秦晅突然就忙了起來,總是早出晚歸的。邵萱萱巴不得看不到她,日子過得不要太逍遙。倒是綠葛有些看不下去,找了個機會向她告密道:「聶姑娘,您就一點兒都不擔心殿下呀?」
邵萱萱莫名其妙地看她,擔心?擔心什麼?綠葛四下張望了下,壓低聲音道:「奴婢也是聽來的消息,說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準備給太子殿下選妃了。」
邵萱萱嘴邊張成了o型,選妃,小變態到婚齡了?!邵萱萱先是高興,接著就有點不安起來——宮鬥劇她看過不少,自己現在這個定位,說白了就是那種最容易被剛進門的太子妃立下馬威的人啊。
一個小變態就夠她受的,再來個宮鬥技能滿點的土著太子妃,妥妥的要跪!綠葛怕引不起她重視,繼續跟她嘮叨:「我昨日給殿下收拾書房,瞧見一大堆畫像呢,殿下還在選人呢,挑出來七八張放案台上。」
邵萱萱真就緊張了起來,臥了個槽小變態,不說讓我當皇后,轉眼就不認賬了?她不由自主就想起秦晅那句,「你以為當皇后就只掛個虛銜,便能享盡榮華了?」她抹了把臉,狠狠地甩了下頭。這憂慮一直持續到晚上,連在軍器監試火器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著弩機把自己手指夾傷了。
邵萱萱帶著裹成小蘿蔔條的手指頭回到春熙宮,秦晅果然還沒回來,她獨自一個人吃過了飯,蹲在椅子上等人,右腿不自覺地就抖啊抖起來了。
綠葛見了皺眉,張舜也覺得她沒女人樣,邵萱萱渾然不覺,滿腦子都是接下來的「戰鬥」。
小變態不是個好女色的人,肯聽皇帝的話娶妻肯定是出於利益的考慮。
那自己手上,還有什麼優勢呢?
蠱蟲、火藥、他的身份秘密……她歎了口氣,然後就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她倏然抬頭,正跟秦晅視線對上,立刻就跳下椅子站了起來:「你……回來了?」
秦晅盯著她不說話,邵萱萱吭嗤看了半天,實在問不出你想要娶妻了的話,憋得臉都僵硬了,才說:「你天天早出晚歸的,先把明天的解藥給我吧。」
秦晅臉色立刻就難看起來了,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拿去!」他隨手就從懷裡掏出瓶子,不耐煩地扔給她。
邵萱萱接了,拿著瓶子在手裡顛來倒去地把玩,話還是問不出口。
秦晅站到屏風邊,伸直了手臂示意她過來幫忙寬衣。
邵萱萱把解藥塞進袖子裡,老老實實給他解了腰帶,把外面的袍子脫了下來。
秦晅疲憊地歎了口氣,衣服脫下來時似乎身上的壓力也一併卸了下來。
邵萱萱乾咳一聲,暗暗握了下拳,拐彎抹角地說:「當太子,每天都很忙哦。」
秦晅沒搭理她,邵萱萱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解開束髮的時候拉斷了他好幾根頭髮。
秦晅扭頭瞪她:「你是不挨幾下打,就全身不舒服?真以為我離不開你,捨不得動你?」
邵萱萱握著那幾根頭髮,自暴自棄道:「我哪兒敢,怕也怕死了——你有你的太子妃,哪裡還會惦記我。捨不得,我可不敢當……」
秦晅的表情登時就微妙了起來,這話聽著怎麼就這麼酸呢?
他上下打量她,半晌才道:「太子立妃天經地義,你這樣的身份,按著規矩當然不能一步到位當太子妃的。」
邵萱萱抿嘴:「所以你就是說話不算,找什麼借口。」
秦晅把頭低了下去,看不清表情。
邵萱萱反正已經開口了,反倒說得順溜了起來,繼續嘟囔道:「明明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信誓旦旦拿來當保證,明擺著就是欺詐,信你我也是傻……」
那時是真沒見過一邊割血管一邊下保證的架勢的,要是擱現在肯定沒那麼傻了。
「不過,你發了誓的哦,要是做不到,不怕雪山神顯靈啊?」
秦晅總算抬頭了,臉上冷冰冰的,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你這是……吃醋了?我可不要一個不聽話的太子妃。」
邵萱萱翻了個白眼,鬼才吃你的醋,我只是在爭取「工作協議」上規定的權益而已。
「你不亂來,我當然聽你的安排。」
秦晅欠身挨近她:「怎麼叫亂來?」
邵萱萱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亂……你想幹嘛!」
秦晅立刻就放開了她,「哪個太子妃是太子不能碰的,你不樂意就滾,我還真不怕找不著人。」
他說得毫不客氣,人卻沒走開,只等著邵萱萱來低頭妥協。
邵萱萱瞪了他一會兒,「那……那也得經過我同意吧……」
秦晅「哼」了一聲,往後靠在椅背上:「這話你說了不算。」
邵萱萱咬牙:「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扭頭就往外走——秦晅一把將人拽回來,手上用勁,牢牢地箍在懷裡:「怎麼就沒得說了,你繼續說,沒準就把我說動了。」
邵萱萱給他抱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帶著濃濃笑意的話在耳畔迴盪。
莫名其妙笑個屁啊!
秦晅沒得到回應,也不惱,抱著把把頭埋在她頸窩裡,呼吸一陣一陣的噴在她皮膚上,卻也沒進一步更逾矩的行為。
「你真想當我的太子妃?」
「廢話!」邵萱萱理直氣壯道,「這是你自己答應的條件,還想吞回去?!我告訴你,我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我們是合作關係,同事主僕,你得把我應得的部分給我——你是不是真看上什麼人了我不管,要跟誰胡混我也不管,反正太子妃這個位子你得給我留著!」
秦晅的胳膊僵硬了起來,表情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你說什麼?」
可惜邵萱萱看不到他表情,仍舊自言自語著胡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