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六)班又出事了。一系列的詛咒信和恐怖事件,把整個班級乃至學校都搞得烏煙瘴氣。
事情最早是由班小松發現的。早晨,班小松在更衣櫃裡發現了一個白色信封。他還以為是情書呢,笑得賊兮兮地打開一看,信上卻這樣寫著︰
當你收到此信時不要驚訝。我是一個叫叮叮的女孩,在朋友們開玩笑時被推下了教學樓,不幸死在了這裡,可他們居然不來為我悼念!請將我的故事轉發給五位好友,我會幫你實現願望。如不照做,我將會成為你永遠的噩夢!(注︰這封信寄於1887年,從未失效。所有忽略此信的人都遭到了慘痛的教訓)」
這是一封詛咒信!班小松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手一哆嗦,將信扔在了地上,隨之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尖叫……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變態了。班上的好多同學,包括栗梓、焦耳、李珍瑪……都收到了詛咒信,大多數收到信的同學都因為害怕而轉發了出去,很快,詛咒信就在整個長郡中學呈幾何倍數爆炸之勢。
這還不算,高一(六)班的教室裡,還發現了紅色骷髏頭!骷髏頭是用紅色顏料畫在班長沙婉的桌上的,還有其他幾個同學的桌上也被畫上了紅色的「X」和陰森森的笑臉圖案。恐怖氣氛越來越濃,整個學校裡面人心惶惶。
家長們坐不住了。高中的學業多麼緊張,孩子的心理健康多麼重要!這樣的校風校紀,怎麼讓人放心地將孩子交給他們?安謐作為教務主任,是家長首要的投訴對象。她一邊忙著安撫家長,一邊想盡辦法調查恐怖事件,最後發現事件的源頭在高一(六)班。
正好,這又是一個可以扔給陶西的燙手山芋。扔給他,如果沒燙死就解決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如果燙死了——更好!所以,在陶西向她提出重建棒球隊的申請時,她毫不猶豫地將解決恐怖事件當作交換條件交給了陶西。
陶西轉身就找來班小松、鄔童和尹柯,告訴他們︰解決恐怖事件的任務就交給他們,這是重建棒球隊得到許可的必要條件!
為什麼要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三個,陶西倒不是為了扔燙手山芋,這其中的奧妙,在他的心裡。
班小松和鄔童、尹柯立刻召開緊急會議。無論是為了棒球隊還是高一(六)班,這樁任務,他們責無旁貸。
尹柯建議應該先用排除法縮小懷疑圈,將全班同學中收到詛咒信的列出來,肇事者一定就在沒收到信的人中間。
不一會兒,名單列好了,尹柯又做了簡單的歸類,總結道︰「到目前為止,收到詛咒信的同學一共24人,男生15人,女生9人。恐嚇的方式大同小異,沒什麼規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受害者都是在早自習時發現自己被恐嚇的。」
鄔童點了點頭︰「所以肇事者的作案時間是在前一天晚上。」
班小松看了看鄔童,又看了看一臉心領神會的尹柯,一頭霧水。他覺得這兩個人好像在對暗號,反正自己完全沒Get(領會)到他們倆的話之間能產生什麼因為所以的關係。眼看沒有人打算解釋,他只好把話挑明︰「那個——為什麼不能是早上?」
鄔童無奈地解釋︰「你不是摸過那個用紅色顏料畫的骷髏頭嗎?什麼感覺?」
班小松回憶著說︰「乾乾的、硬硬的。哦——」他恍然大悟,「如果骷髏頭是早上畫的,顏料不會乾得這麼徹底!」說著,他又想起了什麼,疑惑地說,「難道是焦耳?他有鑰匙,晚上可以開門進教室。」
鄔童卻搖了搖頭︰「不是焦耳。」
這下輪到班小松和尹柯一起發問︰「為什麼?」
鄔童帶他們來看自己發現的線索︰在教室一側的牆壁上方,有半個黑色的鞋印。班小松驚奇地說︰「這麼高!看來肇事者是踩著課桌,從天窗翻出去的!」
基於已有線索的分析只能進行到這裡了,剩下的,必須進行現場偵破。那天晚上8點,他們三人按照約定在教學樓前踫頭了。
向來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班小松居然是最緊張的一個,縮在鄔童和尹柯的中間,顫悠悠地邁著步子。鄔童嘲笑他,尹柯則安慰道︰「你要是實在害怕,可以小聲唱歌。」
班小松吞了吞口水,用顫抖的聲音唱︰「我和你,心連心,同住地球村……」他的歌聲突然變成了慘叫,「啊——」
鄔童和尹柯齊聲問︰「怎麼了?」
「血手印!」班小松原本就不小的眼楮瞪得溜圓,用手指著牆壁。果然,牆上有一個紅色的小手印。鄔童趕緊上前查看︰「又是顏料,而且還沒乾,應該是剛留下的。」
班小松聲音微微顫抖︰「肯定是鬼,不然為什麼是這麼小的手印?」說著,他又緊張兮兮地說,「你們聽到了嗎?是小孩子的嬉笑聲!」
鄔童和尹柯一齊搖頭︰「沒聽到。」
班小松抱住自己的肩膀,抑制自己顫抖的身體︰「啊?難道我已經恐懼得出現了幻覺?」
鄔童問︰「你很害怕嗎?」班小松猛點頭。
鄔童冷言建議道︰「那就咬自己的手,別叫,很吵!」說完就徑直朝前走。
接下來,他們經過尹柯時常泡的畫室,在這裡,尹柯發現裡面的石膏像都被移動過,擺成一個弧形對著門口。石膏像白色的臉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陰森森的,把他們嚇了一跳。
班小松打著寒戰說︰「太嚇人了,不帶這麼玩兒的。」
鄔童因為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感到很生氣︰「加快速度吧,我可不想被當成猴子耍……」
說著說著,鄔童站著不動了,聲音有些發顫︰「前面……有……鬼!」
尹柯無奈地聳聳肩︰「你怎麼也被傳染了。」
鄔童抬手向前一指,聲音有些顫抖︰「不,真的,在前面。」
尹柯慢慢轉過頭,順著鄔童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抽了抽嘴角;而班小松把手塞進嘴裡,也驚慌地扭頭看過去。三個人的臉色都一片慘白︰一個穿著紅衣服,長髮披肩的小女孩,陰沉著臉站在走廊盡頭,瞪著他們。
班小松再也忍不住了,發出了突破天際的慘叫。鄔童和尹柯趕緊一邊一個摀住他的嘴巴,等他們回過神來時,小女孩卻不見了。他們面面相覷,突然同時發出尖叫,轉身沒命地逃跑了。
第一次現場偵破就這樣宣告失敗。
班小松、鄔童和尹柯可不是那種容易放棄的主兒,相反,昨晚的失敗更加激起了他們的鬥志。尤其是鄔童,簡直無法原諒那個尖叫逃跑的自己。
第二天晚上他們就再接再厲地來到教學樓,而且這次特地來得早了一些,好趕在肇事者到達之前埋伏起來。話說要把三個長腿少年同時塞進講台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班小松蹲在鄔童和尹柯的旁邊,一會兒伸伸這,一會兒屈屈那,難受得很。
鄔童實在受不了,厲聲喝道︰「你能不能老實點?」
他的話音剛落,月光將一個人影投射在地上,有人進來了!
肇事者果然是從窗戶翻進來的,進來之後,他在一個個課桌前停留著,不時發出的聲音。班小松第一個按捺不住,打開隨身帶的小手電,從講台下面跳了出來,大喊一聲︰「不許動!」
教室裡的肇事者被突然跳出來的班小松嚇壞了,僵住片刻之後,快速從後門跑了出去。班小松和尹柯緊追在後面,鄔童則還在和他被困在講台下的大長腿搏鬥。
班小松飛跑著,短跑可是他的強項,可這肇事者也跑得著實不慢。班小松回頭給尹柯遞了一個眼色,尹柯立刻會意,掉頭朝後跑去,轉眼就從另一個方向出現在肇事者的前方,和班小松形成了夾擊之勢。
肇事者沒辦法,掉頭向上跑,這時鄔童也趕到了,和班小松、尹柯一起將肇事者堵在了天台上。天台上的風大極了,吹得班小松他們睜不開眼楮,可他們還是緊緊逼視著正背對著他們在瘋狂喘息著的肇事者,心裡交織著憤怒、慶幸和好奇的感覺。
眼見無法逃走了,肇事者只好回過頭,居然是一張熟悉的面孔,班小松、鄔童和尹柯同時驚呼出聲︰「薛鐵!」
薛鐵是他們班一個平時不太起眼的男生。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花了這麼多心思和力氣,掀起這麼大的波瀾,傳播這麼多的惡意呢?
此刻班小松、鄔童和尹柯的心裡,閃動著一百個問號。
薛鐵喘著氣,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三個男生,對三人吼道︰「你們三番五次來學校調查不就是想找出凶手嗎,就是我,你們想怎麼樣?」
班小松胸口大幅度地起伏,氣喘吁吁地問︰「大家都是同學,你為什麼要這樣惡意詛咒別人?」
為什麼?」薛鐵忽然激動起來,雙手握拳砸向自己的胸口,「你們居然問我為什麼?你們當然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只知道怎麼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只知道怎麼取笑我!欺負我!是,我的父母沒有體面的工作,只是收廢品的,可他們是憑著自己的雙手養活我,你們憑什麼嘲笑我的父母,嘲笑我。每天都諷刺我是個撿垃圾的,渾身垃圾味,還把我的書本、課桌扔到垃圾堆裡面。」
尹柯伸出手,試圖讓他鎮定下來︰「薛鐵,你冷靜一下。」
薛鐵揮開尹柯的手臂,激動地說︰「你讓我怎麼冷靜!像你們這種受大家歡迎的人,就只會說風涼話而已!你們不是想知道原因嗎,很簡單,就是為了報復,你們不是說我是撿垃圾的嗎,我就噁心噁心你們。」痛苦的淚水從薛鐵眼中滑落。
薛鐵也想像班小松那樣快樂,或者,像鄔童那樣自信,像尹柯那樣優秀。
可惜,這些他通通做不到。他所有的,只有貧困的家庭,無愛的父母和卑微怯懦的自己。有的時候,他會恨父母為什麼要將自己生到這個世界上來,難道只是為了讓他像一株無人問津的小草一樣,在角落裡旁觀一切屬於別人的美好嗎?
他正在渴望友情的年紀裡,當然也曾經嘗試著伸出自己的橄欖枝。可他得到的,只有漠視和嘲笑,甚至捉弄。他的桌椅曾經被搬到垃圾桶旁邊;他曾經因為椅子被抽掉而坐了個屁股蹲兒;他被起了個外號叫「缺鐵」……面對這些,他從來沒反抗過,可那些傷害卻一點一點地積攢在他的心裡,積少成多,直到變成深深的怨念。
他恨那些捉弄他的人,也恨那些漠視他的人,久而久之,連班小松、鄔童和尹柯這些從未傷害過他的人,他也恨,他恨他們的快樂,恨他們的陽光,恨他們生來就什麼都有。
如果他能像他們那樣,擁有那麼多的愛,他也會活得和他們一樣好吧?
班小松、鄔童和尹柯三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薛鐵見他們一言不發,一下子爆發起來,在風中大聲咆哮︰「我有什麼錯,我只不過是讓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受到懲罰而已!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鄔童看著發狂的薛鐵,冷冷地說︰「他們傷害了你,你就反過來傷害他們,你現在這個樣子,和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薛鐵瞪著鄔童,不再發狂,抿緊了嘴巴一言不發,手中的拳頭卻在微微地顫抖。忽然,薛鐵撞開了鄔童,低著頭跑下了天台。班小松想去追他,卻被鄔童一把拉住︰「讓他冷靜一下吧。」
班小松擔憂地看了看薛鐵離開的方向︰「還以為只是同學之間的小玩笑,沒想到會讓他這麼難受。」
尹柯輕輕地嘆了口氣︰「別小看這種言語暴力,有時候比真刀真槍還傷人。薛鐵本來就敏感內向,不擅長傾訴,長時間的自我壓抑肯定是要出問題的,這不就爆發出來了。」
三個男生站在天台上繼續吹著冷風,再度陷入了沉默。
恐怖事件的始作俑者抓住了,安主任答應他們重建球隊的條件也達成了。班小松、鄔童和尹柯他們感到高興嗎?
答案是「不」。
看著薛鐵被校方的人帶走,不知怎麼的,他們都感到一陣憋屈、難受。鄔童更是一直在發脾氣。班小松納悶地問尹柯︰「鄔童為什麼生氣啊?」尹柯是這樣回答的︰「鄔童的正義感爆棚,如果他的正義感得不到滿足,就會生氣。」也許連尹柯自己也沒察覺,他的這個答案裡,透露了多少對鄔童的欣賞。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們仨正走到高一(六)班的教室門口,教室裡傳來一片對薛鐵的指責︰
薛鐵太過分了,這人品是得有多差啊!」
我早就覺得是他做的了!除了他,誰能做出這麼噁心的事!」
平時看著挺老實的,原來內心這麼險惡!」
……
聽著教室裡嗡嗡的議論聲,班小松覺得內心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鄔童更是直接,毫不猶豫地跨進教室,一腳踢翻門口的桌子,「砰」的一聲,議論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罵夠了沒有?」鄔童大聲呵斥道。
全班同學都被他的氣場震住了,沒有人再敢吭聲。
鄔童怒視全場︰「薛鐵會出這種事就是因為你們的言語暴力,你們不好好反省自己的惡言惡行,反倒指責薛鐵。職業不分貴賤,收廢品怎麼了,又沒有偷又沒有搶,你們歧視別人父母的工作,進而欺負薛鐵,都是做子女的,但凡有點血性的都會反抗,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
不知誰咕噥了一句︰「我們只不過是開玩笑。」
「開玩笑?」鄔童冷笑一聲,「那我把你鎖在廁所隔間,把你的桌椅扔到垃圾堆裡,每天罵你是垃圾,你也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話一出口,剛剛那幾個叫囂的同學也都不說話了。想到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同學們的氣焰都弱了很多。
「以開玩笑的名義欺負同學,比實質性的傷害更過分。」鄔童的話讓大多數人都陷入了沉思。
彷彿直到這一刻,這些少男少女的心才被驚醒了,醒悟到自己做了什麼,開始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開始為薛鐵感到擔憂,希望他別受到校方太嚴重的懲罰。
校長辦公室裡,校長、安謐和焦安三個人正在緊急商議著薛鐵的事,作為強硬派,焦安堅決要求將薛鐵開除。
陶西突然闖進來,急切地對校長說︰「校長,這件事不能全怪學生。我作為班主任也有很大責任,我對學生關心不夠,沒有注意到學生們平時的相處情況,才會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焦安接口︰「陶老師自我批評的精神值得肯定,但是調皮搗蛋的學生必須受到警告,以儆傚尤……」
陶西焦急地打斷了他︰「開除會對學生的心理造成多大的打擊啊,他可能就此走上歪路了。我懇求校領導慎重考慮再做決定,不能就這麼毀了一個孩子的前途。」
他輪番看著校長和安謐,眼楮裡閃著懇求的光。再一次,安謐覺得從那雙一貫漫不經心的眼楮裡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靈魂。她覺得,到自己開口的時候了。其實就算陶西不來,她也不會容許薛鐵就這樣被開除。
安謐堅定地說︰「焦主任,你知道薛鐵的家庭背景嗎?知道他父母的情況嗎?你知道他們人均收入多少嗎?知道薛鐵平時在班級裡怎麼和其他同學相處嗎?」她的聲音遠不像平時那樣冷漠平靜,而是流露出急切和動情。這是因為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她已經對薛鐵的家庭和心態做了細緻的調查和研究,現在,她打內心深處覺得薛鐵需要的不是懲罰,而是幫助。
焦安一怔,搖了搖頭。
既然你對薛鐵一無所知,不覺得你的開除提議太隨意太武斷了嗎?沒有瞭解事實就沒有發言權,焦主任,我還要提醒你,你現在只是個雜務主任,還是先幹好你分內的事吧。」焦安被嗆得直翻白眼,終於不再開口了。校長對怎麼處理這件事其實很猶豫,見投資方代表安謐這樣堅決,就順勢說︰「安主任,那就按你的意思處理吧。」
安謐回過頭,迎上了陶西感激的微笑。和她感覺到陶西的異樣類似,陶西也開始重新打量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了。
早自習時間,陶西走進教室,站到了講台上,而他的身後,跟著的正是薛鐵。同學們見狀都放下了手頭的事情,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們。薛鐵一直低著頭,從進門到站在講台上,他都未敢抬眼看過眾人,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陶西看著平靜而緊張的眾人,語氣平緩地說︰「惡作劇的事件告一段落,薛鐵同學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學校也已經給予他警告處分……大家以後遇到困難,不要獨自承受和壓抑自己,一定要及時找老師幫忙,不要採取激進的解決辦法。」他看了看薛鐵,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大家其實都很擔心你。」薛鐵嚥了嚥口水,緊緊跟在陶西身邊,依然不敢直視同學們,一直低著頭。
下課鈴聲響起,陸續有學生從各個教室中走出來,而高一(六)班卻一反常態地無人走動。
薛鐵的手指依然緊張得絞在一起,嘴唇愈加發白。「薛鐵,抬起頭來!」鄔童大喊一聲。薛鐵嚇得一下子把頭抬起來,他站在講台上,背對著黑板,面對一整個教室裡不再假裝學習,而是一起抬頭盯著他的人,緊張得彷彿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張開了。
尹柯按動投影儀屏幕的按鈕,原本遮在黑板前面的屏幕升了起來,露出了黑板。可薛鐵太緊張了,根本沒發現身後正在進行的事情,只是怯怯地看著大家。
班小松出聲提醒︰「薛鐵,回頭看背後啊!」
薛鐵這才大夢初醒一般回頭向黑板看去,這一看,他愣住了。
只見黑板上寫著三行大字︰
「薛鐵,對不起!」
「今後,讓我們一起成長!」
「歡迎回到高一(六)班!」
教室裡同學們齊聲喊道︰「薛鐵,歡迎回家!」薛鐵含著眼淚被蜂擁上來的同學們圍住了。
班小松得意地對鄔童和尹柯說︰「擊個掌吧!」這一切都是他們仨策劃的。
尹柯微笑著伸出手來,鄔童看起來很不情願地伸出巴掌,他們兩兩High five(擊掌),班小松突然問鄔童︰「你現在,有沒有一種團隊的感覺?」
「沒有。」鄔童一愣,立刻嘴硬地否認。當班小松失望地移開視線後,他卻偷偷地微笑了。
其實,有,有那麼一點兒……不,是有很多。
陶西也滿意地看著這一切。通過這一次的偵破過程,班小松、鄔童和尹柯的三人小組更團結、更有默契了。小熊隊未來的三人軸心已經形成了基礎。
這才是他讓他們三個人去解決這件事的真正動機。至於那個差點兒把班小松嚇掉半條命的小身影和小手印,是那晚他不放心,帶著果果一起去學校看看——這個,就不必告訴他們了吧。
言語有著你無法想像的力量,它如影隨形無處不在,看似蒼白無力,卻暗藏著利刃的光芒。有時候一句話可以將一個人打入歧途,徒留一身灰暗和無盡的遺憾;有時候又是一種溫暖的救贖,引導他人找到正確的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這條路決定了我們今天的面貌。人無法將自己從地上拎起來,對於想擺脫往日痕跡、重新開始的人,需要的是愛,而不是嘲笑。
愛是螢火般的光芒,有愛,在黑夜裡迷路的人才能找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