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是一個極度浪漫的城市,在這裏,雖然語言不通,我卻依然在令人驚歎的美景裏,留戀不已。
巴黎的廣場是戀人們約會的地方,烈日下或雨天的傘下總有著甜蜜或者無望的守望。有些守候,是可以永存的,可以成為人生裏最幸福的一瞬間。巴黎廣場裏到處飄散著花香,流淌著甜蜜或憂傷的音符。很多人,在這裏求婚,有了甜蜜的幸福,也有很多人,在這裏含著淚憂傷的結束。Beteaux-Mouches每天沿塞納河行進,從艾菲爾鐵塔到聖蜜雪兒,盛裝的戀人在流動的餐廳裏享用晚餐,燭光水影,連同這燈光城市的倒影,塞納河水合著戀人們的誓言緩緩流淌,永不停止。
巴黎、巴黎……這裏,是一個讓人想要相信愛情的城市……
傍晚,我拿著旅店服務生幫我翻譯的法文字條,在街道上問著路。
巴黎的最後一夜,我想到世界上最具傳奇色彩的紅磨坊夜總會一開眼界。
彎彎轉轉,就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
「砰!」的一聲,我的手腕被人用力一扯,我被一股猛力撞到了牆邊。
一個黑人,奪過我的包,飛快的奔跑。
「Robbery!Robbery!」我大聲呼救,卻沒有任何人挺身而出,藍眼睛金色頭髮的路人只是冷漠的頻頻望著我。
顯然,這在法國巴黎的街頭,也再尋常不過。
「shit!」我懊惱的粗話脫口而出,撥開人群,拐著腳奮力的向那個黑人的方向狂追而去。
那個包裏,有我所有的家當!現金、提款卡、甚至還有紅磨坊的票!
追了五十米,我沮喪的發現,那個黑人早已經不變人影,而我卻連腳上的高跟鞋都要報廢了!
我恨恨的站在一個巷口的老式小屋旁,恨恨的直想狠狠的踢幾下牆壁以瀉心頭之恨。
我該怎麼辦?!
沒想到,更倒楣得事情發生了。
一個矮小瘦削的法國中年人,拉住我,用法文嘰裏咕魯的說了一大通。
我用英文回復他,我不懂法文,「I『am』sorry,I『do』not『know』how『to』listenFrench。」
但是顯然對方一個英文也聽不懂,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不停的說著,好象在問我什麼。
問路?但是好象又不太可能。
我聽得腦暈欲脹,只好用最簡單的詞「NO!NO!NO!」
一次又一次的回復他。
但是,我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他居然開始焦急的拉著我的手,樣子好象很需要我幫助一樣……
我又愣又心慌,中年男人的力氣很大,我根本掙扎不了他的手……
突然,我身後的巷子內傳來低醇富有磁性的聲音。
「LePrésident,celadevraitêtreMisspassagers,simplementdepassagedansla.」法文,果然是全世界最好聽的語言,我頓時覺得,我的身後,那美妙的音符,仿佛象有人拉響了大提琴的旋律一樣。
我和法國中年男子同時轉身。
一個黑頭髮,偉岸修長的男子從小巷裏走出,他客氣的用法文對中年男子說著。
我注意到,除了高大,他的樣貌很平凡,就象中國街頭平凡的路人甲乙丙丁,但是他的聲音好聽到能給人安定的力量,他的眼眸散發著柔軟的溫暖,讓人移不開目光,他的臉上擢著客氣的笑容,清澈、毫無雜質。
他很平凡,很平凡,但是,平凡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法國中年男子和他交流了幾句以後,大吃一驚,然後趕緊鬆開了我,不斷用法文道歉著。
男子淺淺一微笑,然後,他回身用英文詢問我,對方有沒有冒犯我。
我連忙搖頭,除了對方剛才情急之下拉扯我不放,倒沒太多冒犯的舉止。
於是,他斯文、客氣的回復了法國男人的道歉。
中年男子趕緊朝著巷內走去……
他微笑的望著依然在搞不清狀況的我,他用英文詢問了一下我,我還在恍神,於是,他只能用日語、韓文、馬來西亞語、中文,各問我一次,來自於哪一個國家的。
他的笑容,很溫和,很溫和,我剛才受了驚嚇的心,慢慢平復下來。
「我是中國人。」我用中文告訴他。
他呢?他的氣質不象日本人,太過溫和。
「我也是。」他用純正的中文回復我,他的笑容更大了。
這幾天在法國,備受語言不通的苦楚,見到同胞,我有點激動,「我是來自中國X城的,你呢?你是哪一個城市的?」
他微微驚訝,笑容依然不減,「我也是X城的,真巧。」
這樣的巧合,真是令人太愉快了!我回他一個大大的快樂笑容。
「你是旅遊吧?是和團隊走失了嗎?」他問我。
「我一個人來旅遊!你呢?」我愉快的告訴他,不知道為什麼,對著他,有種親切的感覺,也許,因為是難得在異國遇見老鄉的關係吧。
「我來探望家人。」他看了一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告訴我,「你不該在這條巷子停留的。」
「為什麼?」我疑惑的問,「我剛好想問你,剛才你和那個法國人說什麼。」
「沒說什麼,只是告訴他,你應該只是個旅客,剛好經過而已。」
「為什麼,他拉著我不放?」我是問題寶寶,喜歡刨根揭底。
「因為在這條巷子停留的只有兩種人,需要錢的女人和有生理需要的男人。」他微笑著平靜的告訴我。
「啊!」我嚇了一大跳,雖然他說得很婉轉,但是只要不是太白目,都聽得懂。怪不得剛才那個中年人……可是,他也是從巷子裏走出來的啊,難道……
「這裏的妓女都是家庭婦女,所以這條巷子看起來不象紅燈區,其實在法國相當出名。」他唇角始終微揚著,他說中文的時候,聲音依然低醇醉人,比電臺的主持人,更富磁性,「我們出去吧。」
我點頭,跟著他走出了小巷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給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種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覺,甚至讓我不願去多想,他也是剛從巷子裏走出。
他的車停在巷口,是令人穩重的黑色,他回頭,望著我搖搖欲斷的高跟鞋,禮貌的問我,「需要送你一程嗎?」
「如果……可以……」我仰著頭,望著他溫和的眼眸,和溫暖的笑容,心,一股暖流一湧而過。
為什麼,這麼平凡的樣貌,卻給人這麼舒服的感覺,象春天的聲音,讓人忍不住靠近,因為,可以聽到春暖花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