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側的雙拳緊握到泛白,劍拔弩張,不知道為什麼,全身湧出了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量,我居然一個使勁,推開了他的挾制,我慢慢站了起來,凜然不可欺的望著他,一字一頓,「伊、藤、耀,你聽著!我說的出,做的到!我不管你以前對我身邊的人做過什麼,我不想再追究,也鬥不過你,但是如果你敢碰沈易北,你傷他一隻手,我砍斷自己兩隻手,你破他的相,我馬上拿硫酸孝敬自己的臉,你滅了他,不要緊,我馬上讓你看見我的屍首,上天下地,我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而我現在就象一隻不顧死活猛踹獅子的小白兔,同樣陰沉的望著他。
伊藤耀死死的盯著我,眼神裏的陰霾越來越濃重,空氣裏,只有我們對持彼此濃重的緩氣聲,許久,他才咬牙說道,「童紫依,我要做掉一個人,需要砍手砍腳這麼愚蠢嗎?我隨隨便便安排一場醫療事故,就能毀了他!」
「毀啊,儘管毀啊!」我的眼神很兇狠,因為要守護一個人的決心,不在乎毀掉全世界,「每一個人心裏,都會有一個就算死也要保護的人,沈易北就是我童紫依拼了這條命,也要保護的人!」我拿起茶几上的煙灰缸,用盡全力砸到地上,頓時,水晶碎片四濺,我狠狠的對伊藤耀說,「你如果敢動他,你也完了!我童紫依跟你沒完沒休!」
這樣狠和猙獰的我,伊藤耀是沒見過的,他不怒反笑,笑聲很冰冷,許久才冷冷的反問,「那麼崔海祈呢?」
我愣住了。
「我找人堵他,砸他的店,你一點警覺也沒有?」伊藤耀嘲弄的說,「本來想碰得更徹底一點,不過他的心理治療中心倒是太深入人心,只有少數幾個病人被我威脅到。」
我冷抽一口氣,「伊藤耀你真的太卑鄙了!」
「這次這個男的,比以前那些軟腳蝦好玩多了,外表看起來溫溫的,骨子裏這麼強硬。」
「你到底想怎樣?!」我快要氣炸了,我招誰惹誰了?!怎麼遇上個這麼恐怖的瘟神。
「不想怎樣!對崔海祈,我突然失去了所有興趣,因為,我很好奇,童紫依,你還要騙自己多久?!」伊藤耀已經不再看我,逕自坐到沙發上,自負的蹺起二郎腿,「我很想看看,這次,這個,你能堅持多久?」
「放心!我會堅持很久、很久!」在他不屑一顧的眼神裏,我徹底被惹火了。
「還有!我、要、辭、職!」我大聲,毫無氣質的吼。
「可以。」他手一攤,「雖然我在中國一個月最多只能待幾天,接下來的事情會丟給我的律師,不過,我保證,你去另一個公司,我就依然買下那個公司,反正我有的是錢,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錢玩人的世界,所以,遊戲會一直玩到我不想玩為止!」
我要被氣昏了!
「快下班了,現在和你的正主與替身一起出去玩吧。」他竣挺的冷笑,簡直讓人想當場撕裂他。
「崔海祈不是替身!」真的,好想撕裂他!
不想再跟他廢話,我準備推門而出,身後傳來涼涼的問話,「應該是,性格比較接近吧?!」
我深呼吸一口氣,好想尖叫。
正當我甩不也甩他,堅決扭開把門時,身後傳來一聲幽幽的,帶點寂寞的聲音,「童紫依,就因為我沒有沈易北的眼睛,沒有沈易北淺淺的酒窩,沒有沈易北修長的手指,所以我們註定不可能嗎?……」
那深刻的寂寞,令我一震,一刹那間,我覺得自己聽到,只是幻聽而已。
「越接近事實的真相,感覺越冰冷。」
「砰」門靜靜的關上,連那個幻聽一樣寂寞的聲音也關在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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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若涵一起站在公司門口,各懷心事。
「若涵,你沒事吧?」我甩甩頭,不去多想自己煩心的事。
「沒事,我很好。」她毫不猶豫的回答,語氣裏透著堅定。
「需要辭職嗎?伊藤耀在中國根本沒有辦法待得久,聽說韓少弈會代理公司的業務。」拋卻自己的煩心事,我還是比較擔心若涵,經過今天,我感覺伊藤耀並不會碰海祈和北北。
「為什麼要辭職?換了新老闆,每個人的薪水提高百分之十,並享受外資企業的福利。我沒有道理換工作。」若涵的語氣很輕鬆,顯然,她調節的很好。
「不怕?……」
「我為什麼要怕?」沒有喝醉的若涵,外表看起來柔弱,但是其實相當堅韌。
「對!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我摟住她,笑嬉嬉,「若涵傳點力量給我哦!」
「依依,我準備晚上到網上訂購兩個帶高壓電的防狼器,象今天的情況,我們一個人給他一棍!」若涵對我被伊藤耀拖到辦公室裏耿耿於懷。
「對了,若涵,今天的事,別告訴我哥,也別和你哥說!」我趕緊先和她打招呼。
她奇怪,「我知道不能和易北說,但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哥?」
「因為……」我剛想回答她。
銀灰色的奧迪已經弛來。
「砰」的一聲開鎖的聲音,玻璃搖了下來,一張俊挺的臉,帶著溫熙的笑容,「依依,上車。」
我沒有辦法再和若涵聊天,整個人靜止不動了。
貪婪的望著那已經很久不見、無底的溫柔目光。
他,淺淺的笑,和我一樣,深深的望著彼此,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眷戀。
這份眷戀,讓我有點小小的賭氣,壞蛋,他真是個壞蛋,說好十來天回家,結果,一去就是一個月。
「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讓我到機場去接你。」我沒有動,小小的板起了臉,其實,我很想,很想,投人他的懷抱,狠狠的捶他幾下胸口。
因為,這一個月,思念也是狠狠的折磨人。
他淡笑,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凝視我的眼眸,仿佛無聲的在問,想我了嗎?我很想你……
半開的車窗,通過初秋的微風,將他身上沐浴露的淡香點點傳放到風裏。
眼皮底下淡淡的陰影,他尚有點微濕的頭髮,告訴我,他回過家,只是,洗了澡就馬上出來了。
「快上車。」他有點微微的心急,催促我。
我拉開車門,正欲跨進去。
身後,一陣車喇叭的響聲。
我回頭,黑色的BMW,我心一驚,我幾乎忘了……
若涵已經含笑走了過去。
海祈下了車,朝我溫暖的笑著,那樣的笑容,令我的愧疚不斷盤旋。
這次這個男朋友又哪一點象沈易北?
應該是,性格比較接近吧?!
伊藤耀的話,不斷的在耳邊盤旋。
街燈下,那個溫暖的擁抱……那個告訴我,真心愛過一個人不是一種罪的男人……
不!
即使,他和他個性在很多方面確實有點接近,同樣的沉穩、低調、不喜歡張揚,即使他和他的溫柔、包容,也很接近……但是,不同啊,真的不同……因為,北北已經不在記憶裏,他真實的在我的面前。
所以,我不需要任何替身。
……
很快,他溫柔的擁著若涵的肩膀向我們走來。
「易北,換一下人,如何?」下一刻,海祈已經敲了一下半開的車窗。
我僵了一下。
北北也愣了一下。「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看電影,海祈……我坐他的車。」在我的解釋下,他半天才回過海祈的意思。
在若涵稍帶有點哭笑不得的微笑裏,我漸漸有點明白過來,海祈為什麼提議四個人一起去看電影。
「我再也沒見過,比他們更適合的一對了。」
我記得,海祈這樣說過。
北北並不笨,他很快讀懂了海祈的意思,顯然,這並不是第一次。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在我的眼裏,他發現不了任何複雜的情緒,於是,他的眼神,複雜、深刻了起來。
「若涵,上車吧。」他下車,禮貌的為若涵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這就是若涵和我的不同,他很少會為我拉車門,我們之間,不會去做這麼矯情的舉止。
若涵不自然的坐上了車,海祈笑笑,拍拍我的肩膀,「依依,我們也走吧。」
我跟著海祈的步伐,心情有點沉重。
上車,坐好,海祈幫我系好安全帶。
我抬眸,北北還是立在自己的車前,一直深刻的看著我。
眼神裏有一抹複雜,近似於傷痕。
我張張口,很想和他開口解釋,我並無意參與撮合他和若涵。
但是我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