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大視野
張開眼看是千真萬確
新世界──跨越駭人的
藍色波浪
──大衛.威爾克斯(譯註:David Wilcox(1958─),美國民謠歌手、詞曲作家。)
※※※
在工作室裡,耶穌剛用砂紙磨好桌上一個看似棺木的箱子最後一角。他用手指滑過光滑的邊緣,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將砂紙放下。他走出門拍拍牛仔褲和襯衫上的粉末,而麥肯也在此時走來。
「嘿,麥肯!我剛把明天需要的成品做了最後的潤飾。你想不想去散散步?」
麥肯想到昨晚他們在星光下共度的時光。「如果你要去,我很樂意奉陪。」他答覆。「為什麼你們全都一直講明天的事?」
「那是你的大日子,是你在這裡的原因之一。我們走。湖的另一邊有個特別的地方,我想帶你去看,那裡的景致筆墨也難以形容。你甚至還能從那裡看到其他更高的山峰。」
「聽起來很棒!」麥肯熱烈回應著。
「看來你帶了我們的午餐,所以我們可以出發了。」
麥肯料想湖的哪一邊可能會有小徑,但耶穌沒有轉向任何一邊,反而直接走向船塢。這天風和日麗,陽光暖暖地貼著肌膚卻不熾熱。清新芬芳的微風溫和柔情地撫過他們的臉龐。
接著,麥肯以為他們會乘坐其中一艘靠在船塢橋墩旁的獨木舟,只見耶穌毫不猶豫地行經過第三艘(也是最後一艘)獨木舟,直接走向橋墩的末端,令他感到很驚訝。抵達船塢末端時,耶穌轉向麥肯,咧嘴笑了。
「你先請。」耶穌模仿花俏的鞠躬姿勢說道。
麥肯劈頭就說:「你在說笑,對不對?我以為我們要去散步,不是游泳。」
「我們是要散步。我只是認為橫越湖水會比繞過湖邊省時。」
「我又不是游泳健將,而且,那水看起來會他媽的冷死人。」麥肯抱怨。他突然察覺自己說錯了話,不覺臉一紅。「呃,我是說非常,會非常冷。」他抬頭注視耶穌,臉上還掛著僵硬的怪表情,但耶穌似乎其實對麥肯的不安感到很有趣。
「得了,」耶穌雙臂交叉胸前,「我們倆都知道你是一流的游泳健將,如果我沒記錯,你還當過救生員。還有水很冷,也很深。但我不是說要游泳,我是想和你一起走過去。」
麥肯終於讓耶穌提議的事進入了意識中:他是說從水面上走過去。耶穌料到他的猶豫,便聲明:「來吧,麥肯。如果彼得可以(譯註:在新約《聖經》〈馬太福音〉第十四章中提及,耶穌在門徒彼得面前,展現水上行走的能力。在耶穌的鼓勵下,彼得果然也成功走在水面上。)……」
麥肯大笑,實則多半出於緊張。他再問一次加以確定:「你要我從水面上走到另一邊──你是這樣說的,沒錯吧?」
「你的反應很快,麥肯。沒有什麼事能逃過你的眼睛,這點是確定的。來吧,很好玩的。」他笑道。
麥肯走到船塢邊往下看。湖水拍打之處離他站立的地方只有一英呎,但也有可能是一百英呎。那段距離看起來深不可測。跳水可能還容易些,他已跳過不下千次,但你要如何走下船塢、踏上水面呢?要像踏在水泥地上用跳的,還是要像下船一樣跨過邊緣?他回頭看著耶穌,耶穌仍咯咯笑著。
「彼得也有同樣的問題:怎麼跨出船裡?這就像從一英呎高的階梯往下踩,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的腳會弄溼嗎?」麥肯詢問。
「當然會,水還是溼的。」
麥肯再次低頭看著水,又轉回去看耶穌。「那為什麼對我來說這麼難?」
「告訴我你在怕什麼,麥肯?」
「嗯,我想想。我在怕什麼?」麥肯開始說。「嗯……我怕自己看起來像白痴。我怕你在捉弄我,我會像石頭一樣沉下去。我想像……」
「對極了,」耶穌打斷他。「你想像。這麼強大的力量,想像力!光是那股力量就讓你這麼像我們。但是若沒有智慧,想像力就成了殘酷的工頭。請容我證明我的論點,你認為人類是被設計用來活在現在、過去,還是未來?」
「這個嘛,」麥肯語帶遲疑。「我想最明顯的答案是,我們是被設計用來活在現在。這樣錯了嗎?」
耶穌輕聲笑道。「放輕鬆,麥肯。這不是考試,只是談話。順便告訴你,你說得一點也沒錯。那你現在告訴我,在你的心裡,在你的想像中,你花最多時間在現在、過去,還是未來?」
麥肯思索片刻後才回答。「我想我得承認我很少花時間在現在。我自己花一大堆時間在過去,但其他大部分時間,我又想努力搞清楚未來。」
「和多數人大同小異。我與你同住時,是現在與你同住──我活在現在,不是過去。雖然回顧過去能讓人回憶並學習很多事,但過去只能探訪,不能滯留。當然,我也不住在你想見或想像的未來。麥肯,你有發現你對未來的想像,幾乎總是由某種恐懼所支配,鮮少有(如果有的話)我在未來陪著你的畫面嗎?」
麥肯再度停下來思索。這是事實。他花很多時間苦惱擔憂未來的事,在他的想像中,未來若不是驚恐莫測,也通常滿黯淡鬱悶的。耶穌對他未來的想像也說對了,上帝一向缺席。
「我為什麼會那樣?」麥肯問道。
「你是在絕望中企圖掌控你無法控制的事。你不可能對於未來具有力量,因為未來甚至不是真的,也永遠不會是真的。你試圖扮演上帝,想像你害怕的邪惡變成事實,然後你嘗試、計畫、設想偶發事件,想避開你害怕的事。」
「對啊,那基本上就是沙瑞玉說的。」麥肯回覆。「我生命中為什麼有這麼多恐懼呢?」
「因為你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們愛你。靠恐懼過活的人不會在我的愛中找到自由。我說的不是關乎合理危險的理性恐懼,我說的是想像中的恐懼,尤其是將這種恐懼投射到未來。等到那些恐懼在你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時,你既不相信我是善的,你內心深處也不會知道我愛你。你會唱,你會講,但是你不知道。」
麥肯再一次低頭看著水,吸入一大口靈魂的嘆息。「我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在我看來,大約只有一英呎,」耶穌笑道,將手放在麥肯的肩上。那就是他所需要的。麥肯踏出船塢,為了嘗試將水視為穩固的地面,不被水的流動所威嚇,他抬頭望著對岸,同時將午餐袋舉高以防萬一。
踏上水面時的感覺比他想像的更輕。他的鞋子立刻溼了,但水甚至沒有高於他的腳踝。湖水仍在四周流動,他差點因而失去平衡。感覺很奇怪。往下一看,雙腳似乎是站在隱形而穩固的東西上。他轉身發現耶穌站在他身邊,一手拿著自己的鞋襪,對著他微笑。「我們做這種事之前,一定會先脫掉鞋子和襪子。」耶穌笑道。
麥肯搖著頭大笑,坐回船塢邊緣。「我想我也會這麼做。」他脫掉鞋襪,擰乾襪子,並捲起褲管,確保不會沾溼。
他們手裡拿著鞋襪和午餐袋出發,走向湖岸的另一邊,距離約有半英里。湖水感覺涼爽清新,將陣陣寒氣送上背脊。和耶穌走在水面上似乎是穿越一座湖最自然的方式。光想到自己在做這種事,麥肯便笑開了嘴。他還會不時低頭看能否見到灰鱒魚。
「你知道,這簡直是荒誕不可能的事。」他終於大喊。
「當然。」耶穌同意,也對他露齒而笑。
他們很快到達另一邊,麥肯聽得到急流的水聲愈來愈大,卻看不見源頭。他在距離岸邊二十碼之處停步。在他們左邊,麥肯可看見一座高聳的岩石山脈後方,一條美麗的瀑布從一座峭壁邊緣飛洩而下,至少躍經一百英呎後,落入峽谷底的一潭池中,從此成為一條大溪,或許在麥肯視野不及之處匯入湖中。他們倆和瀑布之間是一片廣袤的高山原野,上頭綻放著隨風任意散播的種籽長成的野花。此景美不勝收,麥肯站立片刻,欣賞這幅景致。蜜思的影像在他心中一閃而過,卻沒有安頓下來。
在前頭等待的是布滿鵝卵石的湖濱,後面的背景是山腳下升起的一片繁茂濃密的森林,山頂上覆蓋著一層新落的白雪。左邊不遠處,在一小塊空地的盡頭,就在一條潺潺小溪的另一邊,有條很快沒入林木暗處的小徑。麥肯踏出水面,走上鵝卵石,小心翼翼走向一根掉落的原木。他在原木上坐下,再次將襪子擰乾,和鞋子一起放著,讓將近中午的陽光曬乾。
此時他才抬頭望過湖面。那美景令人目眩神迷。他辨認出小屋,依傍著果園與森林的綠意,炊煙從紅磚煙囪裡裊裊升起。但使這一切微不足道的是盤旋在上方及後方的一大片山脈,就像站立守衛的哨兵。麥肯只是坐著,將這首視覺交響曲看進眼底,而耶穌就在身旁。
「你做得真棒!」麥肯輕聲說。
「謝謝你,麥肯。你見過的景致太少了。目前宇宙現存的景物,多數只有我能看見和欣賞,就像在藝術家工作室後面的特殊畫布,但有一天……如果地球沒有戰爭,不再只是為了存活而拚命努力掙扎,你能想像這種情景嗎?」
「你指的到底是什麼?」
「我們的地球就像沒有父母的孩子,成長過程中沒有人帶領和引導。」耶穌說話時,聲音因壓抑憤怒而變得激動。「有些人試圖幫助這個孩子,但多數人只是設法利用她。人類受了託付,要用愛掌管這個世界,卻反而不經思考地掠奪她,而且只考慮到自身立即的需求。這些人也很少關心自己的孩子,而這些孩子將會繼承他們缺乏愛的後果。於是他們鮮少經過考慮就利用地球、濫用她,而當她震動發怒時,他們又覺得受到冒犯,憤怒地對上帝舉起了拳頭。」
「你是生態學家嗎?」麥肯說道,話中帶有指控的意味。
「黑色太空中這顆藍綠色的球,即使此刻充滿了美景,仍是憔悴受虐又可愛。(譯注:這段話取自布魯斯.寇克本的歌曲〈小丑的星球〉(Planet of the Clowns)。)」
「我知道那首歌。你一定十分關心這個『創造』。」麥肯微笑道。
「嗯,黑色太空中這顆藍綠色的球是我的。」耶穌以強調的語氣聲明。
片刻後,他們一起打開午餐袋。老爹在袋子裡裝了三明治和點心,兩人吃得很盡興。
麥肯嚼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卻分不太清楚是肉還是菜。他心想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那你為什麼不修復它?」麥肯嚼著三明治問道。「我是說,地球。」
「因為我們把它給你們了。」
「你們不能拿回去嗎?」
「我們當然可以,但如此一來故事就會在圓滿之前結束。」
麥肯面無表情地望著耶穌。
「你有沒有注意到,即使你們稱我為『主』、為『王』,但我從來沒有真正在你們身上展現那種身分?我從來沒有控制你們的選擇,或強迫你們做什麼,即使你們要做的是毀滅或傷害自己和他人的事。」
麥肯回頭注視湖水後才回覆。「我還寧願你有時能掌控全局。那就能免去我和我關心的人很多痛苦。」
「將我的意願強加在你們身上,」耶穌回答,「正好不是愛的作為。真誠的關係由順服而彰顯,即使你的選擇無益或不健康時亦然。
「那就是你在我和阿爸及沙瑞玉的關係中所看到的美。我們確實彼此順服,我們一向如此,將來也是如此。老爹順服我就像我順服他,或沙瑞玉順服我,或老爹順服她一樣。順服無關乎權柄,也不是服從,一切都是關乎愛與尊重的關係。事實上,我們也用同樣的方式順服你。」
麥肯很驚訝。「怎麼會?為什麼宇宙的上帝會想要順服我?」
「因為我們要你加入我們這個關係的圈子。我不要奴隸來聽從我的意願,我要願意與我分享生命的兄弟姊妹。」
「我想,那就是你要我們彼此相愛的方式囉?我是說夫妻之間和親子之間。我猜任何關係都一樣。」
「沒錯!當我是你的生命時,順服就是我的個性和本質最自然的呈現,也會是你在關係中的新本質最自然的呈現。」
「而我要的只是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上帝,這樣才不會有人受傷害。」麥肯恍然大悟,搖著頭說道。「但是我對關係這種東西不太在行,不像小娜。」
耶穌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闔上午餐袋,放在旁邊的原木上。他抹去殘留在鬍髭上的幾片碎屑,然後就近抓起一根棍子,開始在沙地上亂寫,繼續說著:「那是因為你就像多數男人,在你的成就中尋找你認為的滿足感,而小娜就像多數女人,在關係中尋找滿足感。那對她而言是更自然的語言。」耶穌停了一下,望著一隻鶚在離他們不到五十英呎處俯衝入湖水,再緩緩起飛,爪子上抓著一隻仍掙扎著想脫困的灰鱒魚。
「那表示我沒有救了嗎?我真的想要擁有你們三個分享的境界,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到。」
「你的路上現在有很多障礙,麥肯,但你不必繼續這樣活著。」
「我知道蜜思走了這件事現在已變得更真實,但是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容易。」
「你不只是在處理蜜思被謀殺這件事,還有更大的扭曲會讓你難以與我們分享生命。這個世界破碎是因為你們在伊甸園捨棄與我們的關係,主張擁有自己的獨立。大多數男人藉由轉向自己手邊的工作和額頭上的汗水來表達獨立精神,找到自己的身分、價值,和安全感。你們藉由選擇宣告什麼是善惡,來試圖決定自己的命運。就是這種轉向造成這麼多的痛苦。」
耶穌拄著棍子站起來,停下來等麥肯吃完最後一口,也站起來加入他。他們開始一起沿著湖岸散步。「但不僅如此。女人的慾望──事實上應該說是她的『轉向』。女人的轉向不是朝向自己手邊的工作,而是朝向男人。而他的回應是支配她、掌管她、成為統治者。在這種選擇之前,女人只有在我身上才能找到她的身分、安全感,和對善惡的了解,正如男人一樣。」
「難怪我覺得和小娜在一起很沒用。我好像不能成為她要的那種角色。」
「那不是你被創造的目的。而在嘗試的過程中,你只會扮演上帝。」
麥肯彎下腰,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朝湖面打水漂。「有什麼辦法可以脫離嗎?」
「很簡單,但對你而言絕不容易。要藉著重新轉向。藉由轉向回歸我。透過放棄自己的權力與操控方式,單純回到我身邊。」耶穌聽來像在懇求。「一般說來,女人會覺得困難的是從男人身上轉向,不再要求他滿足她的需要、提供安全感、保護她的身分,從而回歸於我。而男人一般說來,會覺得困難的是從手邊的工作、尋求自己的權力、安全感及重要性轉向,從而回歸於我。」
「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都是男人在掌管,」麥肯沉思道。「男人似乎是世界上這麼多痛苦的起因。他們要為多數的犯罪行為負責,許多壞事都是針對女人還有,」他停了一下,「小孩。」
「女人,」耶穌繼續說著,也拾起一塊石頭打水漂,「從我們身旁轉向到另一段關係,而男人則轉向到他們自己和土地上。這個世界如果由女人統治,在許多方面都會變得更平靜溫和,也會有更多小孩免於獻祭給貪婪與權力的諸神。」
「那她們扮演那個角色會比較稱職。」
「比較稱職,也許,但仍然不夠。權力在獨立的人類手中,無論男女,都會腐敗。麥肯,你看不出扮演角色正是與關係相對立嗎?我們要男女成為相應的對象,面對面彼此平等,各自獨特不同,性別分明卻又互補,由沙瑞玉各自專門授權,因為她才是力量與權柄真正的源頭。記住,我講求的不是表現、融入人工創造的架構,我講求的是存在。當你在與我的關係中成長時,你做的事就會單純反映出你的本性。」
「但是你以人的形態出現。那難道沒有意義嗎?」
「有,但不是很多人認定的意義。我以人的形態而來,是為了完成我們創造你們的那幅美妙圖畫。從第一天起,我們就把女人藏在男人身上,這樣才能在適當的時機,將她從男人身上移開。我們沒有創造單獨活著的男人;女人從一開始就有存在的目的。把女人從男人身上拿出來,就某種意義而言,是男人生出了女人。我們創造一個關係的圈子,就像我們自己的關係,但這個圈子是為了人類而造。女人從男人而來,而現在所有男人,包括我,都由女人所生,而一切都是由上帝所生、所起源。」
「喔,我懂了。」麥肯打岔,但講到一半就停下來。「如果先創造女人,就沒有關係的圈子,男女之間也就不可能有完全面對面平等的關係了,對嗎?」
「一點也沒錯,麥肯。」耶穌看著他,露齒笑了。「我們的渴望是創造出具有完全平等和強大對等物的生命,就是男與女。但你們的獨立、與獨立這件事對權力和滿足感的追求,實際上卻毀了你們內心所渴望的東西。」
「又來了,」麥肯說,一邊在岩石間尋找形狀最平的石頭。「老是回到權力,而權力又與你和其他兩個的關係那麼背道而馳。我很想和你及小娜體驗那種關係。」
「所以我們才會在這裡。」
「但願她也在這裡。」
「喔,本來是有可能的。」耶穌若有所思地說。麥肯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他們安靜了幾分鐘,其間只有石頭被丟出時以及它們在水上跳動的聲音。
耶穌正要丟一塊石頭時停手了。「麥肯,在你走之前,關於這次的對話,還有最後一件事我要你記得。」
他丟出石頭。麥肯驚訝地抬起頭。「在我走之前?」
耶穌不理會他的問題。「麥肯,順服就像愛一樣,不是你能做的事,尤其是憑你自己的力量。把我的生命排除在你內心之外,你就無法順服小娜,或你的孩子,或生命中的任何人,包括老爹。」
「你是說,」麥肯略帶諷刺地打岔,「我不能光問『耶穌會怎麼做』(譯注:What Would Jesus Do,簡稱WWJD,美國密西根州的加略改革教會在十九世紀末有感於耶穌的行誼,便發起運動,將耶穌的引導帶入人生中的各種選擇,而後成為許多人寓信仰於生活的方式。)嗎?」
耶穌輕聲笑道:「用意良好,想法不佳。如果你選擇用那種方式,讓我知道那在你身上的效果如何。」他停了一下,變得較為嚴肅。「說真的,我的一生不是用來當作仿效的範例。當我的門徒不是要想辦法『像耶穌』,而是代表你的獨立要受死。由我來給你生命,真實的生命,我的生命。我們會在你內心裡活出我們的生命,好讓你開始用我們的眼睛看,用我們的耳朵聽,用我們的手觸摸,像我們一樣思考。但是,我們絕不會在你身上強迫那種合一。如果你想做自己的事,儘管去做。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這一定是沙瑞玉之前說的每日赴死。」麥肯點頭說道。
「說到時間,」耶穌說著,轉身指著空地盡頭通往森林的那條小徑,「你還有個約。順著那條小徑,走到小徑的盡處。我會在這裡等你。」
儘管麥肯不捨,但他知道試圖繼續這場談話是沒有用的。靜靜思索後,他穿上襪子和鞋子,雖然還沒有全乾,但穿起來不至於太難過。他站起來,不再多說,嘎吱嘎吱地走向湖濱盡頭。他暫停下來再看一次瀑布,躍過小溪,沿著一條悉心維護又明顯可見的小徑進入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