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余禕醒來的第一個反應是在心裡默默罵了一聲髒話,她一定是得了失心瘋,所以才會那般瘋狂,外套和鞋子都掉在了天台上,床下也不見裙子,內衣褲倒是扔在了不遠處,她本來要去撿,結果剛碰到床沿,又立刻被人撈回。
魏宗韜的體格尤為健壯,手臂比余禕的小腿粗,肩寬似有她的兩倍,肌肉硬如鐵塊,摸上去一陣滾燙,胸前有幾道極淡的疤痕,看上去歷史悠久。
他的膚色偏黑,與余禕的皮膚有著格外強烈的視覺對比效果,一個傷痕斑斑,賁張的肌肉令人膽寒,一個白如椰汁,嫩得能掐出水來。
魏宗韜想咬破她的皮膚,看看是不是真能咬出水,余禕「絲」了一聲,試著推開他,又反被他扣進懷裡,吻得險些斷氣。
他尤愛余禕的乳,一掌即握,尖尖兒小而粉,這樣高大強壯的一個人,埋在余禕胸前廝磨含弄,將她整個身子都覆住了,再也透不出一絲半點的春光。
余禕覺得自己要瘋了,她的心跳難以控制,「怦怦怦」,一下又一下,激烈震撼,心臟將要溢出喉嚨。
這個男人在她的身上像頭野獸,像是壓抑多時,瘋狂到失去理智,衝破她時,余禕甚至能感受到他每一條經脈的愉悅歡騰,蠻橫又興奮。
他的城府深得可怕,陰險狡猾,對一切瞭如指掌,任由她絞盡腦汁地算計,他只會抱臂旁觀,最後誰也撈不到半分好處。
他無法無天,凶狠暴戾,將余禕也拉下水,摧毀這棟他不屑的房屋,帶她進入流淌著滾燙岩漿的深淵,讓她品嚐那興奮到難以自持的滋味。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窺破她所有的小動作,能帶給她毀天滅地的震撼,能壓迫的她動彈不得。
余禕真的覺得自己瘋了,瘋得想將魏宗韜的喉管咬破。
身上濕漉漉的難受,床單上雨水未乾,兩人又流了一層汗,余禕的體力並不好,魏宗韜並沒有為難她,只將她又撫慰了一次,就抱她去浴室洗澡了,余禕這才發覺渾身酸痛難忍。
魏宗韜笑她:「鍛煉了這麼久,體力沒長進,要是再做一次,看來你幾天都下不了床!」
他將余禕說得面紅耳赤,這才心滿意足,扔了毛巾讓她自己洗,大步走出洗手間,打了一個電話讓泉叔送換洗衣物過來。
余禕並不知道古宅裡的行李早已被打包出屋,包括她自己的衣物。
她洗完澡,接過魏宗韜遞來的衣服換上,見窗外仍舊黑漆漆的,什麼都不願意再想,就想立刻睡覺。
可是沒等她碰到床,就被魏宗韜一把抓去了臥室外,從這裡看去,這棟屋子一切都好,余禕卻知道阿成的臥室裡必定一片狼藉,缺了一個大口子,石灰和磚塊一定能讓人驚駭。
余禕根本走不了路,雙腿摩擦地生疼,她倒抽了幾口氣,強硬地抓住欄杆,「你幹什麼!」說了話,原來聲音都有些沙啞。
魏宗韜言簡意賅:「離開!」
他要離開這裡,在這個尚且黑燈瞎火的時刻,所以他不是搬家,而是離開儒安塘,余禕心中不知是何感想,似乎有一瞬沉重,嘴上卻道:「哦,我明天再搬。」
魏宗韜揚了揚眉,靜默片刻,他才說:「房頂被雨水沖塌,阿成待會兒就會打電話給房東,你要跟他一起等房東?」
余禕頓了頓,又說:「那我去找老闆娘,你先把我的證件都給我!」
魏宗韜已經面無表情,手掌鬆開她,逕自下了樓,走到客廳中央才開口:「我送你去,跟上來!」
余禕偷偷舒了口氣,扶著樓梯艱難地走下去,適應了一會兒才恢復正常的步伐。
泉叔的車早已候在院外,雨後地面泥濘,空氣中似乎還有水汽,天色未亮,路上半個人影都沒有。
余禕報出老闆娘的住址:「過了棋牌室,往前五百米的樣子。」
前方泉叔瞄向後視鏡,接收到魏宗韜的眼色,心領神會,靜默不語地駛向前方,不消片刻便徑直駛過了棋牌室的路口。
余禕一愣,立刻拍向駕駛座:「泉叔,泉叔開過了!」
泉叔對她視若無睹,余禕又喊了兩遍,轉向魏宗韜說:「魏宗韜,讓我回去!」
魏宗韜閉目養神,手指輕叩膝蓋,許久才說:「給我一個理由。」
余禕擰眉道:「這是我的人生自由!」
魏宗韜慢條斯理地重複兩字:「理由。」
車子已經駛出了儒安塘,馬路逐漸寬闊,余禕捏了捏拳說:「我這是不告而別,至少也要跟他們打個招呼!」
「阿成會替你打招呼!」
余禕又說:「我的行李還沒拿!」
「泉叔已經拿來,如果落下東西,再叫阿成下次帶來!」
余禕極力忍耐:「我後天就要發薪水,不能白做這一個月!」
魏宗韜笑了笑,緩緩睜開眼,從口袋中掏出錢包,拿出一張卡片扔到余禕腿上,說道:「先拿去用,下次替你辦張附屬卡。」
余禕忍無可忍,笑道:「不如你給我一個理由,現在強行帶我走的理由!」
他沒有理由要帶余禕走,如今情況明擺,余禕不會報警,不會自找麻煩將他出賣,他的傷口也已大好,余禕已經毫無威脅和用處。
魏宗韜睨向她,眼神平淡無波,淡淡開口:「我說過,我已經忍你很久,所以——」他勾起嘴角,低低道,「要你一次,怎麼夠?」
余禕的臉「唰」地紅了,幾小時前的記憶猛然衝回腦海,再也沒有比在雨中脫衣、在危房樓頂情不自禁、在破樓內洶湧翻騰更加瘋狂的事情了。
她那時太衝動,只覺血液直衝腦門,興奮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她承認魏宗韜是她從未見識過的男人,強大沉穩又足夠陰險,輕而易舉就能擁住她,這種感覺神奇誘人。
但也不過就是一場男歡女愛,她以為醒來後能恢復正常。
車行漸遠,旭日東昇,等太陽完全露出,映上猶如畫卷的碧藍天空時,車子已經駛出了瀘川市城區,前往安市,這座毗鄰海州市的一線城市,永新集團所在地。
安市距離瀘川大約1400多公里,余禕初步估算,自駕需要耗費十八個小時,她不認為這是一個好的選擇,四個小時以後她就已經覺得疲憊,酸痛感再次襲身,根本就坐不住。
魏宗韜也不解釋選擇自駕的原因,他把余禕抱過來,讓泉叔先去找一家酒店,等進入酒店客房,時間已過了中午,余禕一動也不想動,蹙著眉就撲到了床上。
魏宗韜站在床前杵了一會兒,才去臥室外的書桌上網。
昨天下午才將永新集團主席學歷造假的新聞發出,今天各個新聞網站上便見到了「魏啟元」的名字,永新剛剛有所回升的股票再次大跌。
這樣的結果提前了一個月發生,這得益於余禕的小伎倆,魏宗韜想過她會想盡辦法逃離,但他一時沒想到余禕是想將他趕走。
自己逃和趕他人,兩者之間差別甚大,這個女人膽大又高傲,他突然覺得當時只要她一次是個錯誤,他應該狠狠地教訓她才是。
魏宗韜笑了笑,挑眉望向臥室。
余禕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時太陽已經落山,這裡很陌生,天空沒有儒安塘那裡的乾淨,酒店的床單又冰又硬。
昨晚耗足體力,又一直未眠,坐了四五個小時的車才得以闔眼,余禕現在仍舊懶洋洋的。
她又躺了一會兒,聽見客房裡沒有其他動靜,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了臥室外看了一圈,又打開洗手間的門望了望,見空無一人,她立刻去翻放在沙發邊的行李箱。
行李箱沒有上鎖,余禕心裡咯登一下,仍然抱著希望一頓翻找。
魏宗韜只在箱子裡放了沒幾件換洗衣物,大部分都不在這裡,看過去一目瞭然,根本就沒有餘禕的證件,她又想起什麼,走到陽台邊的電腦桌前打開了電腦,見到自己的帖子居然被歪了樓,有人說自己是記者,特意前往瀘川市找尋線索,結果目標沒找到,反倒拍到了一顆大樹一個大坑,可憐新房主前兩天才買下這個房子。
余禕忍不住「噗嗤」一笑,突然聽見身後玻璃門滑動的聲音,她立刻轉頭,眼前一暗,只見魏宗韜一手插著褲袋,一手摁在椅背上,襯衫袖子微卷,領口紐扣解開,一副閒散慵懶的模樣,問道:「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余禕的笑容瞬間僵硬,她沒想到魏宗韜居然躲在陽台上,剛才她翻行李時,他一定又在看笑話。
「沒什麼。」余禕立刻去關網頁,右手剛一動作,便被人按住了。
魏宗韜的身上有淡淡的煙味,這股味道是余禕從前沒有聞到過的,硬朗又強悍的味道,就像昨天魏宗韜壓在她身上時滴落的汗水味。
頭頂傳來聲音,「喜歡那樣嗎?」
哪樣?余禕臉頰微紅,聽見魏宗韜笑了笑:「喜歡砸房子嗎?」他將手探進余禕的領口,重揉輕捻,感受她的飽滿和柔軟,啞聲道,「喜歡我這麼對你嗎?」
余禕胸口微微起伏,忍住呻吟,隔著衣服將他的手抓住,臉頰上是他徘徊的吻,她聽他道:「我能讓你無法無天,囂張狂妄,也能讓你得到滿足,除了我,誰也不能給你,你還要找什麼證件,回哪裡去?」他猛地用力一抓,聽見余禕一聲嚶嚀,再也不留情,將她口舌纏住,進入時讓她連呼吸都做不到,連問數遍她可滿足,余禕哪裡還能回答,她只看到眼前深色的皮膚、健碩的身體,她還沉浸在昨晚震撼的坍塌場面中無法自拔,她叫得越來越大聲,除卻初時的疼痛,餘下的全是激盪的顫抖。
她覺得自己又瘋了,耳邊再次想起魏宗韜的聲音:「早就想這樣對你!」反反覆覆,讓她張口不能。
停止後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靜默持續十多分鐘,她什麼意識都沒有,直到察覺身下又有動靜,她才閉著眼睛無力開口:「這是要牡丹花下死嗎?」頓了頓又說,「哦對了,你的中文不好,我是指你精盡人亡。」
她這是在挽回先前尖叫求饒時丟失的面子,真是驕傲,從不願示弱,魏宗韜笑得愈發愉快,真想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禕又躺了一會兒,才問:「我們以前見過?」
這個問題她不願問,她向前走的這些年從不回頭,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許久才聽魏宗韜回答:「我見過你三次。」
余禕猛地回頭看他,卻見魏宗韜笑了笑,不再理她,拿起電話叫了兩份食物,扔下她就走去衛生間了。
余禕躺在床上努力回想,印象中根本沒有魏宗韜這個人,她不得不承認魏宗韜外貌出色,氣勢凌人,倘若見過,她不可能沒有印象。
她想得出神,聽見門鈴響起時怔了怔,想到先前叫過食物,她才披上睡袍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女人,一頭幹練短髮,妝容精緻,身穿剪裁出眾的藏紅色配黑褲裝,腳蹬十多公分的高跟鞋,俯視余禕時眼神輕蔑,「魏宗韜呢?」
余禕懶洋洋地倚在門邊,輕輕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