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余禕被魏宗韜舔得滿臉都是口水,下車時不敢抬頭看泉叔的反應,只狠狠擰了魏宗韜一下,飛速跑回了樓上臥室。

魏宗韜緊隨其後,拽她先去浴室洗澡,水溫適中,霧氣氤氳,魏宗韜檢查完余禕身上的痕跡,見到只有胳膊上有勒痕,臉色才漸漸好轉。

他讓余禕自己洗澡,下樓找來莊友柏和阿贊,交代了幾句讓他們各自行事,又讓阿成去做點宵夜。

余禕洗完澡,吃飽喝足之後就沒心沒肺地睡了,第二天醒來睜眼,她很希望自己能繼續閉眼睛。

余禕問:「你想幹嘛?」

魏宗韜說:「教你一些實用的招式。」

魏宗韜撐著床,壓於余禕上方,與余禕保持著一定距離,作勢想去親她,余禕條件反射,立刻就去推他雙肩,側過腦袋躲開他,卻還是被他親到了。

魏宗韜淺嘗輒止,單臂撐在她的耳邊,往她身旁側躺,說道:「知道人體最脆弱的部位有哪些嗎?」

余禕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魏宗韜說道:「眼、鼻、喉、襠、脊椎、太陽穴、腋下。」

他又重新壓於余禕上方,看著她說:「你剛才為什麼推我的肩膀?想要拒絕,視情形而定動作,你的雙腿被我壓制,無法襲擊我的襠部,手的用途就要發揮到最大。」

余禕已經有些明白他的意圖,心頭有些異樣,卻還是憋出一句:「你要我戳你眼睛?」

魏宗韜勾唇:「可以襲擊我的腋窩,對別人可以直接襲擊眼睛……」

他還沒有說完,余禕已經快速出擊,掌風迅襲其腋窩,她已將要得逞,說時遲那時快,卻見魏宗韜突然抬起了胳膊,側了一下身立刻避開。

余禕還沒收回掌風,便覺腰身一緊,已被人抱立起來,兩人面對面,余禕掙不開腰上的胳膊,想也不想就立刻伸出兩指去戳魏宗韜的眼睛,魏宗韜輕輕鬆鬆往後一仰,立時避開她的攻擊,順勢壓制住她的雙臂,說道:「太陽穴!」

說完就鬆開她,作勢又要去親她,余禕往後倒去,眼珠轉了轉,隨即立刻抬起手肘,旋身攻擊,魏宗韜早有準備,握住她的腰猛得將她轉了一圈,余禕叫了一聲,最後背部與他緊貼,雙臂也被他緊緊桎梏住。

余禕氣急敗壞:「魏宗韜,你這是什麼意思!」教她卻不讓她得逞,誠心是在耍人!

魏宗韜低笑:「如果不是我知道你下一步動作,我已經被你偷襲成功,現在我想這樣親你,你怎麼辦?」

說著,他已經低頭吻向了她的側臉,余禕只能使勁兒地往外抽胳膊,魏宗韜低聲道:「你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從來不願意自己吃虧。」

余禕不解,又聽魏宗韜說:「這也是你最大的缺點,你捨不得自己吃虧,你明明可以用後腦來撞我,人的臉部是十分脆弱的,後腦勺卻很堅硬,你不過就痛這麼一下……」他說到這裡,立刻鬆開了手躍向一側。

余禕再次撲空,氣得面紅耳赤,魏宗韜笑笑,趁她不備,一把拽過了她的胳膊,將她一個旋身重新摟入懷,這次沒再桎梏住她的雙臂,他的吻直接來到她的鎖骨處,余禕低吟一聲,想要如法炮製給予反擊,卻發現這次他的頭太低,她根本無法去撞他。

魏宗韜勒緊她的腰,邊吻邊說:「你可以反手用肘部襲擊我的太陽穴,身體靈活一點。」

這次余禕沒有動,只垂著頭任由他親吻,過了一會兒又聽見魏宗韜啞聲說:「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要害不一定非要踢,也可以用手來握。」

說著,他已經牽起余禕的左手,帶著她去握自己的那處,就在即將要碰及時,突覺懷中之人猛地發力,左肘猛地橫擊而來,旋轉過身,在他鬆手之時,他的左手小指被人狠狠往後一掰,腳背同時被人踩住。

余禕手肘一痛,終於攻擊到了他的太陽穴,還扭了他的小拇指,踩了他的腳背。她立刻往前跑開,轉身看著魏宗韜笑,說話還有些氣喘吁吁:「我忘了告訴你,這招以前我在網上見到過,只是還沒機會實踐。」

魏宗韜低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抬眸睨向余禕,好半天才低低一笑,「許多年沒人能再傷我,你知道我會如何報復?」

余禕還沒反應過來,只覺一道勁風朝她攻擊,轉眼她就已經被魏宗韜壓回了床上,先前他教的那些小招數已統統派不上用場,魏宗韜低低喘息,說:「到時我再教你擒拿,以後遇事你要是再逃不了,我不光要叫那些人好看,我也要叫你好看!」

余禕口不能言,只能沉沉浮浮如在夢中。

直到下午余禕才再次清醒,往身旁的胸膛鑽了鑽,帶著睡意悶聲問:「不用去公司?」

魏宗韜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唇說:「晚點再去。」

他拿過床頭櫃上的餐盤,讓余禕自己吃,又繼續去翻手中的報紙。

余禕套了一件睡衣,一邊喝牛奶吃三明治,一邊瞟向報紙上碩大的標題:豪門再爆不倫醜聞,叔侄共爭一女。

彩色的繁體字,特別刺眼,標題下方還配有一張大圖,余禕正被魏宗韜扯進懷裡,背對鏡頭沒露正臉,而魏宗韜一腳踢向魏啟元的腹部,一旁有一個放大的臉部特寫,用狠厲來形容也不為過,魏啟元則臉上帶傷,明顯遭人毆打。

香港的娛樂報消息靈通地叫余禕吃驚,她問:「上面寫了什麼?」

魏宗韜側頭看了她一眼,說道:「說我棄集團員工的生死於不顧,得知女友出牆,前去捉姦,與親叔在街邊惡鬥,光顧警局,凌晨兩點才被釋放。」

余禕並不知道昨晚有員工在永新集團的天台上企圖自殺,報紙上也有詳盡報道,看完之後,她的第一個問題卻是:「你真的就這樣叫他跳樓?跳了樓之後你就直接離開了?」

魏宗韜闔上報紙,說道:「我有一個習慣,無論到哪裡,都會第一時間熟悉自己的住處和工作環境。」他笑了笑,「那人站的位置,下方剛好有一個延伸出來的平台,兩米不到。」

余禕愣怔片刻,才遲疑說:「他是魏啟元的下屬,跟你有關,跟魏啟元也有關,魏啟元又剛好在那個時間遇見我……」她的腦袋轉得快,心跳也止不住加快,昨天別墅司機送她走,車速特別慢,遇到追尾,又遇到了魏啟元,她突然就被對方推向了魏啟元,恰在此時魏宗韜出現,而在此之前,魏宗韜正被困於集團。

這盤棋落子巧妙,事發時誰都發現不了破綻,每一個環節都銜接完美,時間算計地十分精確,余禕懵懵地說:「自殺的那個人,是刻意安排的,追尾的那四個人,也是刻意安排的,魏啟元到達這裡的時間,也是算計好的,難道連別墅司機,也是……」

魏宗韜揚了揚眉,讚賞似的笑看她,說道:「昨晚泉叔接到過司機電話,是他的聲音,他說的是——魏啟元攔截你!」魏宗韜沉下臉,又冷笑一聲,說,「你把當時情形仔細說一遍,我看他早就已經被收買!」

余禕努力回憶當時情形,昨晚她沒發現異常,現在越想越覺得古怪,司機的行車速度為什麼這麼慢,後來又為什麼突然加快?余禕明白了,他是在等待魏啟元,當車中手機「嘟嘟」響了兩聲,也許就是一種信號,司機加快了速度,按時上演一幕追尾的戲碼,他走到車外確實第一時間就打了一通電話,那部手機必定不屬於他,事後可能被他扔了,也可能被那四人帶走了,而在當時,他一直保持著通話,直到魏啟元的車子出現,他才適時掛斷。

魏宗韜趕到現場時恰好見到余禕被魏啟元抱在懷裡,無論他有沒有被誤導,憑他口口聲聲說厭惡魏啟元,他如此暴戾也合情合理,偏偏這麼巧,媒體恰好拍到了這一幕,也偏偏那麼巧,警方適時趕到將他們帶走。

魏宗韜說得漫不經心:「我已經叫阿贊去查過,那個路段恰好沒有監控,你說司機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他是算好了要在那裡演戲。」

昨晚那餐飯,從一開始就在計劃之中,書房裡談話耗時太久,等接到集團電話已近零點,那條路段不太可能再有行人,失去目擊者,一切都能編造得輕而易舉,對方處心積慮,想要一石二鳥,買通司機和自殺者,聯合上演這樣一幕,給魏宗韜套上為了女人而冷血無情,不顧職工生死的帽子,員工生死未卜,而他卻與親叔叔在路邊為了女人鬥毆,人品低劣至極。

對方心思縝密,余禕不得不震驚,過了半晌,她說:「是魏菁琳?」

誰都沒有料到,魏菁琳居然會有這樣的城府,當魏宗韜以為她會利用余禕的身份背景來製造家庭矛盾時,她早已佈局好一切,買通司機和魏啟元的下屬,計劃好行車路線,算好精確時間,甚至預料到每一個人可能產生的反應。

此時此刻,魏菁琳放下佔滿頭版的娛樂新聞,鮮紅的指甲劃過上面的照片,她笑容愉悅,品了一口紅酒,撥出電話說:「錢已經匯到你的海外戶頭。」

對方剛剛從醫院裡出來,昨晚他從天台上跌下,摔落兩米平台,被抬下大廈之後對著鏡頭萎靡不振,無聲控訴罪魁禍首,轉眼他已生龍活虎,意外橫財打入了自己的戶頭,被趕盡殺絕又如何,他可以去國外享受奢華生活!

魏菁琳掛斷電話,又驅車趕去魏家別墅,進門時見到司機在洗車,她朝對方點了點頭,司機放下抹布,恭恭敬敬地頷首回應。

別墅內,曾叔站在一邊,客廳內氣氛壓抑,地板上是一堆今天早晨新鮮出爐的報紙,網絡上已經新聞滿天飛,永新集團剛剛恢復了一些元氣,此刻再一次形象大跌。

魏菁琳輕聲道:「爸爸。」

魏老先生很疲憊,擱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在不停顫抖,他面色鐵青,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寂靜良久,他才啟唇:「從今天起,我誰也不見,集團事務由菁琳暫為打理!」

那頭陽光明媚,靠山的別墅外鳥語花香,臥室裡一時無聲,暖暖的光束鋪滿床,溫潤舒適。

余禕垂頭靜默許久,才抬頭望向魏宗韜,說:「你這麼快就能猜到前因後果,又怎麼可能這麼蠢,連我都能想到,別墅司機怎麼可能會第一時間打你電話,要打也是打魏老先生的電話!」

魏宗韜但笑不語,默默地看著余禕,余禕心跳如鼓,攥緊床單,心中的猜測讓她震驚地難以言喻,血液像是失去控制,四處流竄,又急又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滿腦都是不可思議。

她猛地爬起來,一屁股坐到了魏宗韜的腿上,摟住他的脖子吻上去,背後雙臂漸漸收緊,她已經喘不過氣,脊背上有螞蟻在到處亂爬,睡衣散開,她不停顫抖,艱難開口:「因為我,你又要從長計議,何必!」

魏宗韜已埋在她的胸口,呼吸急促,手勁很大,他說:「你為我揭瘡疤,你這女人,我捨不得丟。」

這種感覺太陌生,陽光下所有塵埃都無處可逃,細小塵粒在起起伏伏,飄來飄去,化為絲綢包裹住赤身裸體的兩人,沒有針鋒相對,沒有虛以委蛇,一切偽裝無所遁形,他們將彼此深深融入對方的身體,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激動和震撼,連窗外驕陽都要爆裂!

爆裂驕陽下,新加坡到往安市的航班悄悄落地,陳之毅踏出安市機場,最後看了一眼今天的頭版頭條,照片上的余禕只有一道背影,他很快就能觸到她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