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魏宗韜正在向工作人員詢問賽況。

賭王大賽就比撲克,項目包括百家樂、21點、梭哈、德州撲克等等,賭場內不會允許發生任何與出千有關的事情,因此在這裡賭博,除卻運氣,還需要看賭術,每桌都有佼佼者,魏宗韜需要知道所有對手的名單。

他正在同工作人員說話,對面的陳雅恩已經走近:「我有事跟你說。」

工作人員頓了頓,魏宗韜卻對她視若無睹,仍舊道:「把監控全都截取出來,別落下。」

陳雅恩一滯,等待魏宗韜把話說完,她又說:「阿……」

「宗」字還沒有念出口,她一直無視的余禕突然道:「阿宗,你是不是還要忙很久?我去找瑪蒂娜。」

魏宗韜側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十分鐘。」

他瞥一眼陳雅恩:「去辦公室。」轉身就往前方的一間小辦公室走去,陳雅恩走過余禕身邊,含笑瞥她一眼。

這間辦公室很小,魏宗韜坐到辦公椅上,空間似乎略顯狹窄。

陳雅恩眉頭緊蹙,開門見山道:「你把吳文玉的辭職信交給我,是什麼意思?」

魏宗韜淡淡反問:「你要我向你解釋?」

陳雅恩心頭一緊,上前一步說:「阿宗,你以為我和她認識?」

陳雅恩昨天陪同魏宗韜去了李星傳的房間,這件事情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她也知道許久未用的「會客室」裡再次關押了人,稍一打聽便有人透露了口風,陳雅恩急切道:「你是聽信了什麼謠言,還是那個吳文玉在你面前瞎說?我們認識了十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

魏宗韜慢條斯理道:「你最近對吧檯事物很關心,回來的第一天就去翻查過員工資料。」他靠在椅背上,愜意道,「怎麼,我的吧檯主管,還沒有向你匯報,昨天晚上他見過莊友柏?」

陳雅恩面色微變,醞釀道:「我只是想看看員工資料而已。」

「順便讓主管把一堆差事交給新人,讓她無暇做其他的事情。」魏宗韜冷笑,「陳雅恩,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也休想在我的手底下耍花樣,昨天你在我辦公室外攔截瑪蒂娜,就應該想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已經提醒過你一次,可你始終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你身為賭場公務,插手吧檯的事情,既然你對餐飲部感興趣,等這次大賽結束,我就調你過去。」魏宗韜站起身,抬腕看了看手錶,「已經十分鐘,你可以出去了。」

他沒有提及任何有關吳文玉的事情,陳雅恩也沒有任何辯駁的機會,魏宗韜看向陳雅恩的眼神又陰又冷,陳雅恩心顫,不敢置信魏宗韜會對她如此狠,「我在你身邊十幾年,陪你一路打拼,到頭來你問也不問,聽也不聽……」

魏宗韜往門口走:「我有付你薪水,陳雅恩,別再妄想挑釁我的耐心,認清自己的身份。」

那頭余禕沒想到自己真會被魏宗韜「拋」下,又收到一記令人驚艷的笑容,她忿忿地瞪了瞪那兩人親密的背影,轉頭就去找瑪蒂娜。

賽事中場休息,舞台中央已有樂隊在助興,賭場按摩師在到處走,替有需要的參賽選手按摩肩膀,記者也紛紛進入場內採訪。

人群擁擠,余禕找了許久才看到瑪蒂娜的影子,卻見瑪蒂娜腳踩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興奮的抱住一個男人,身高差距太明顯,那男人的腦袋一下子就被她壓到了她的胸口上。

瑪蒂娜欣喜若狂:「你太厲害了,我沒想到你玩撲克這麼厲害,你是我的偶像,你一定會進入奪冠戰!」

那男人揮著胳膊,似乎有些喘不過氣,好半天才掙扎開,整張臉都已漲得通紅,瑪蒂娜抱住他的腦袋,還往他的額頭親了一下,余禕見到對方的鼻孔下漸漸淌出一道鮮艷的血痕,目瞪口呆:「阿……成……」

阿成猛得看向前方,驚呼一聲就要去推瑪蒂娜,誰知瑪蒂娜已自覺的鬆開他,轉身就撲向了余禕:「Alisa你居然還活著,我找了你一整個晚上,成成說你被魏先生抓走了!」

余禕眼見自己跟她的身高差和阿成差不多,立刻錯開一步擋住她的熱情,瞠目結舌:「你跟阿成怎麼那麼熟!」她不由瞥向瑪蒂娜的豐滿胸部,又看向站在一旁抹鼻血的阿成。

瑪蒂娜抓住她的胳膊:「昨天我本來還想找你,阿成攔住我不讓我找。」她仍舊自責,「我怕你出事,他們又什麼都不肯跟我說,我昨天真的害怕的哭了,都是我不好。」

瑪蒂娜昨天到處找不到人,越來越心慌意亂,余禕把她帶離機場不過才短短幾天,她對這裡完全不熟,一遇狀況就成了無頭蒼蠅,新加坡人的英語口音又與她差異太大,她到現在都還沒有習慣,昨天的意外發生得太突然,她根本就不知所措。

阿成已將鼻血抹乾淨,仍舊面紅耳赤,語氣卻已經鎮定,對余禕說:「昨天晚上她本來想去找你,她差點就要報警,不過她撥號撥成了117……」阿成蹙了蹙眉,「余小姐,你朋友看起來還很小,現在娛樂城不能發生任何新聞,招來警察的事情也絕對不允許。」

瑪蒂娜聽不懂他們說的中文,只聽懂了個別幾個詞語和數字,她急忙道:「對了,新加坡報警電話打不通,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我……」

「瑞士報警電話是117,這裡是新加坡,999。」魏宗韜慢慢走近,看向余禕,「不是說了十分鐘,怎麼跑來這裡。」

瑪蒂娜縮了縮脖子,立刻往余禕背後鑽,余禕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對瑪蒂娜耳語了幾句,這才走到魏宗韜跟前:「你別嚇唬小孩,說話就不能溫柔一點?」

魏宗韜睨了一眼又去抱阿成胳膊的瑪蒂娜,眉頭一蹙:「她有沒有成年?」

余禕拽著他離開:「你當初威脅她供出我的消息,就沒查出她幾歲?你這裡的HR招人難道不查年齡嗎?」

聲音漸遠,瑪蒂娜舒了口氣,親了親阿成的臉說:「你好好比賽,我要去準備晚上的演出。」

阿成點點頭,鼻子裡又有熱熱的液體欲要往外流。

余禕跟在魏宗韜的身邊一整天,早有眼尖的賭場員工將她認出,有人將話傳到阿力耳中,阿力震驚,再將話傳至吧檯,員工不敢置信,尤其是主管,聽完後面色瞬間發白,接下去的半天一直精神恍惚,想起吳文玉的辭職信,又想到昨天莊友柏把他叫去問話,他終於明白過來。

夜裡魏宗韜不放她走,把她帶回了六十樓。

想她太久,開了閘就剎不住,賭場裡這樣忙碌,他卻將時間都花在了這裡,余禕要被弄去半條命,聽他喘息:「今天心情怎麼樣?」

她今天心情很好,魏宗韜已經向眾人無聲宣佈她的存在,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叫她「余小姐」,明明前一刻他們還在冷戰,一夜之間情況全部逆轉,這種感覺難以言喻。

余禕咬他肩膀,突然道:「魏宗韜,你跟陳雅恩做過嗎?」

魏宗韜頓了頓,捧起她的臉,璀璨夜色下,她的表情堅毅嚴肅,他倏地一笑,身下猛地挺動,余禕表情碎裂,抓住他的胳膊叫了一聲,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風平浪靜後,魏宗韜把奄奄一息的余禕抱進懷裡,休息片刻才說:「我從來不吃窩邊草。」他吻著余禕的臉,漫不經心道,「陳雅恩年紀輕輕,能力卻非常好,阿公看好她,供她出國讀書,她由阿公帶出來。她昨天攔住瑪蒂娜不讓她報信,我今天給她一次機會,以後再也沒有。」

余禕垂眸,一聲不吭,好半天才說:「事情結束了嗎?我還記得吳文玉說有一通電話。」

魏宗韜睨她一眼,知道她意有所指,「沒有任何證據。」

余禕仰頭看他:「你做事需要講證據?」

魏宗韜笑笑:「你在吃醋?沒錯,我做事可以不講證據,但我更懷疑另一個人。」

余禕不解,聽魏宗韜冷聲道:「李星傳,十年前我要開辦娛樂城,他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四年前他在柬埔寨射殺阿公,之後前往拉斯維加斯。現在我與羅賓先生有意在柬埔寨合作建設賭場,而他將再次成為我最大的競爭對手。」

他看向余禕:「進軍柬埔寨,困難重重,賭王大賽只是第一關,他不會讓我輕易過關,你懷疑陳雅恩,而我懷疑他。」魏宗韜抬起余禕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在她的嘴唇,「我會揪出這次事件的真正幕後黑手,我不會信陳雅恩,更不會信李星傳,千萬不要把他當好人,他沒有碰你,這就值得讓人懷疑。」

彼時的賭場裡,依舊人聲鼎沸,難尋僻靜一角。

偌大的賭場沒有一扇窗戶,想要看夜景只能走到過道,窗外是燈光輝煌的新加坡,旅遊旺季遊客到處徘徊,天氣很熱,室內卻冷氣太足,讓人心涼。

陳雅恩已經走出來十五分鐘,她需要盡快回到崗位上,可是雙腳卻動不了,頭頂的六十層,她從未被允許踏足,而現在,有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正在那層觀景最好的地方,與她陪伴了十多年的男人在一起。

背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片刻便有人靠近,「聽說他把吧檯的那個女人送去了芽籠,我真是好奇,那位余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把魏宗韜迷成那樣。」

陳雅恩冷笑,看著窗外沒有回頭,背後那人漸漸貼近,手掌摟在她腰間,熱氣吐在她的臉頰:「雅恩,想去喝一杯嗎?」李星傳低低道。

頂樓六十層,冰冷的室內只有臥室裡有溫度,窗外燈光灑在床上,安逸幽靜。

余禕突然問道:「魏宗韜,你現在能吃窩邊草嗎?」

魏宗韜挑眉,垂頭看她,余禕下定決心:「泉叔會開飛機遊艇,阿贊是計算機高手,阿莊會打會陪你出席公務場合,阿成會幫你賭,我不想做吧檯小妹,我想跟你學!」

站在魏宗韜身邊,真正與他並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