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徐瑾的姐姐

  他們如果是在正常的世界裡,一個月才會經歷一次滿月。但門內的世界本就毫無道理,根據這幾天經歷的事情來看,他們根本就是在不停的重複著那天的生活。每天吃的東西一樣,去的地方一樣,連帶著導遊說話的臺詞都一樣。

  第二天早晨,屋子裡並沒有出現那些鮮血淋漓的手印,林秋石的猜測也被證實——只有他們去過塔的那天晚上,徐瑾才會悄悄的在夜晚離開,把自己身上的皮撕下來。

  而今天,他們又要去塔裡了。

  阮南燭已經決定今天就要把塔裡的那面鼓帶出來,這個決定雖然聽起來很冒險,但目前看來也沒有別的線索,所以只能做儘可能的嘗試。

  經過漫長的跋涉,他們終於到達了塔群。

  之前變成骨塔的高塔果然又恢復了初見時的模樣,塔尖高聳入雲,幾乎一半都埋在濃郁的山嵐之中。

  阮南燭和林秋石他們直奔塔頂之前,先將徐瑾交給了黎東源。當然找的藉口是塔上比較危險,如果徐瑾害怕的話最好就待在下面。

  徐瑾見狀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和他們一起上去,黎東源卻是微笑著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道:「你別擔心,就在下面和我一起等著好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徐瑾這才遲疑的點點頭。

  安置好了徐瑾後,阮南燭和林秋石他們這才繼續往上爬。爬的過程裡,阮南燭道:「昨天出事之前,我們不是看到了那副壁畫麼?」

  「你是說屋子裡的那副?」林秋石也想起來了。

  「對。」阮南燭道,「那壁畫的內容我昨天晚上又仔細想了想,現在差不多明白了。」

  林秋石:「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說話之際,已經爬到了塔頂,然而在拐過最後一個拐角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程千里卻突然頓住腳步,雖然他沒有說話,可林秋石卻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清晰的恐懼。

  「怎麼了?」林秋石心中一驚,低聲發問。

  「有……有人……」程千里僵硬的扭過頭,「鼓上……坐著個人……」

  林秋石向前一步,也看到了程千里眼中的景象。只見那面不大的紅鼓之上,居然真的坐著一個女人,雖然女人背對著他們,但從她的穿著打扮上來看,分明就是剛在樓下和黎東源在一起的徐瑾!

  徐瑾半跪在那面鼓上,身姿顯得異常佝僂,她慢慢抬起手,眼見就要對著身下的鼓敲擊下去,阮南燭卻大喊一聲:「徐瑾,你姐姐在找你——」

  徐瑾的動作頓住了。

  阮南燭說:「她問你,什麼時候才能把她的皮還給她。」

  徐瑾慢慢轉頭,她轉過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呼吸都頓住了——那根本不是徐瑾,而是一張人形狀的人皮。

  人皮還保持著剛剝下來的形狀,彷彿有骨架支撐一般,就這樣立在了鼓面上。從正面看去,甚至能看到人皮裡面的身體組織,程千里差點沒嗷的一聲直接開叫,還好在關鍵時刻用手死死的摀住了自己的嘴。

  「徐……瑾?」林秋石的氣息也微微有些亂,但是他卻開始不確定眼前的皮,到底是徐瑾,還是徐瑾的姐姐了。

  阮南燭依舊是他們中最冷靜的一個,面對眼前的可怖的景象,他的聲音甚至沒有出現太大的變化,他從懷中掏出了那一面骨笛,放到唇邊便吹出了調子。

  「啊啊啊啊!!!」尖銳的慘叫聲從眼前的人皮口中發出,它被剖開的縫隙裡如同一張大嘴,發出淒厲的叫聲。

  林秋石本來就聽力敏銳,被這巨大的叫聲震的兩眼一黑,竟是直接暈了過去,他在暈過去之前,卻好像看見那張人皮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有人在爭吵,爭吵的聲音越來越激烈,吵的林秋石頭疼。

  他勉強睜開眼,看到了阮南燭和黎東源,兩人似乎正在爭執什麼事情,氣氛非常的不妙。

  黎東源說:「祝萌,我道歉,這件事的確是超出了我預計。」

  面對黎東源的示軟,阮南燭很是不屑:「道歉如果有用的話大家都不用死了。」

  黎東源:「總會有補救的辦法的。」

  阮南燭正欲反駁,卻見林秋石醒了,他眼神一轉,立馬戲上心來,撲到林秋石身上,哭著說:「老餘啊,你終於醒了,你不在的時候我被欺負的好慘啊,別人看著我們是孤兒寡母,根本不給我們活路啊……」

  林秋石:「……孤兒寡母?」寡母就算了,孤兒哪裡來的。

  阮南燭伸手就給旁邊正在吃乾糧的程千里腦袋上敲了一下:「傻兒子,你爸叫你呢。」

  程千里放下乾糧,乾嚎:「……嗚嗚嗚嗚,爸,咱媽被欺負了。」

  林秋石:「……」程千里你清醒一點,別跟著阮南燭的戲本走啊!!

  黎東源看著這兩人演戲,很努力才沒有讓自己的表情扭曲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壓下了某些情緒,說:「等出去了,我一定要會會你。」

  阮南燭冷笑一聲沒說話。

  林秋石心想,算了吧,我怕出去了你看見阮南燭受到更大的刺激。

  他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覺耳朵還是在嗡嗡作響:「剛才……怎麼了?」

  阮南燭說:「它朝著我們撲了過來。」

  林秋石:「然後呢?」

  阮南燭:「然後我和它講了十分鐘道理。」

  林秋石:「……」

  阮南燭:「它覺得我說的挺對的,就走了。」

  林秋石:「……你皮一下就那麼開心嗎?」

  阮南燭:「還挺開心的。」

  林秋石:「……好吧。」你開心就好。

  皮完之後,阮南燭還是和林秋石解釋了一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原來那皮把林秋石叫暈之後就把阮南燭給惹毛了,趁著那皮撲過來的功夫,阮南燭直接衝到了紅鼓旁邊,掏出骨笛就對準了鼓面,威脅那東西如果再作妖就把這鼓給直接砸了。那人皮好像有智慧似得,居然真的停下了動作,隨後直接融入牆壁,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

  然後阮南燭和程千里艱難的把被震暈的林秋石拖下了樓,卻看見黎東源一個人站在一樓。

  阮南燭問他徐瑾呢,黎東源指了指外面,說他抽了根菸,結果一轉身徐瑾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到底跑去了哪兒。

  阮南燭聽見這話當時就火了,說人交給你看,你就是這麼看的?你們白鹿做事能不能靠譜點,一個當老大的居然能把這麼關鍵的線索看丟了。

  黎東源也是理虧,無力反駁,好在最後醒來的林秋石岔開了阮南燭的注意力,讓阮南燭沒有再和他計較這事兒。

  黎東源在心裡苦笑,心中對於阮南燭的身份可謂是越來越好奇——現實裡,這樣的姑娘,可真是太難得了。

  林秋石醒來之後,也知道徐瑾不見了。

  「明天帶著鼓過去看看吧。」現在徐瑾失蹤,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阮南燭看見黎東源就沒個好臉色,他冷著臉道,「只能先這麼試試。」

  黎東源摸摸鼻子,苦笑兩聲。

  林秋石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程千里還在旁邊往嘴裡繼續塞東西,他的胃口真是出奇的好,無論遇到了多麼噁心人的場景,他都能毫無障礙的繼續吃東西。

  這一天結束的時候,阮南燭的臉色黑的要命,果然和他預料的那樣,直到離開塔群,徐瑾都沒有回來。

  其他人見到林秋石他們這裡少了一個,還來問了兩句,阮南燭直接說是她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黎東源直到到達住所,都沒敢再來靠近阮南燭,生怕又把他惹毛。吃完飯後才委婉的向林秋石討好了幾句,讓他回去勸勸阮南燭,讓阮南燭別再生他的氣。

  林秋石哭笑不得,阮南燭這麼生氣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可不敢去勸,況且黎東源這人到底是敵是友還有待商榷,他並不想和他表現的太過熟絡。

  今天晚上因為徐瑾的失蹤,他們終於能一人一張床,敞開了睡。

  阮南燭把那面鼓帶了回來,那鼓其實也不算太大,就兩個成年人的巴掌大小。鼓身是漆紅的實木,鼓面是細膩的人皮,敲上去,音色非常的漂亮。阮南燭坐在床邊,摩挲著鼓面說:「等到明天把這個帶過去,應該就能證實我的猜測了。」

  「話說你當時想說的到底是什麼?」林秋石想起了當時爬到塔頂的時候,阮南燭想說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別的事情打斷了。

  「姐妹是姐妹,情到底深不深就是另外一回事。」阮南燭說,「如果她和她姐的關係那麼好,怎麼會不願意上去看看?」

  他伸手撫摸了一下鼓面,神情乍看上去,竟是有幾分溫柔。

  吃完晚飯,大家早早的休息。

  今天去的地方是塔群,也不知道徐瑾會不會再次出現。

  林秋石入睡之前就有些不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阮南燭在他旁邊,輕聲問他是睡不著麼。

  林秋石道:「嗯……」

  阮南燭便站起來,躺到他的身邊,伸手摟住了他的腰。這個動作他來做,已經是十分嫺熟,林秋石的身體莫名放鬆不少,他含糊道:「為什麼每次你抱著我我就睡的特別熟呢。」

  阮南燭:「可能我是個安眠藥精?」

  林秋石:「……」可以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阮南燭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會睡的非常舒服,但總而言之,林秋石很快入眠了。

  他本以為自己會一覺睡到大天亮,結果半夜的時候,卻還是醒了。醒來之初,他便感覺到了一種帶著涼意的視線,林秋石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了阮南燭的睡顏,他緩緩坐起,環顧屋內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東西。然而就在林秋石以為那視線是自己的錯覺的時候,他的額頭突然一涼,一滴水滴,順著他的額頭往下巴上滑了下去。

  林秋石的身體瞬間僵住,他緩緩的抬頭,看見了一個血糊糊的人形蹲在天花板上,歪著頭衝他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林秋石:「臥槽!」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狠狠的嚇了一跳,林秋石渾身猛顫,強行穩住了身體。

  那東西和林秋石對視片刻,長長的手指衝著林秋石便伸了出來,她的目標很明確,便是林秋石的頭皮。

  林秋石低頭躲開了她的襲擊,渾身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怪物的指甲已經化為了鋒利的刀刃,只要被碰到,那肯定是要掉層皮。

  「皮……皮……」怪物嘴裡不斷的喃喃著,她黑洞洞的眼神貪婪的注視著林秋石年輕潔白的肌膚,神情幾乎可以用垂涎欲滴來形容。

  林秋石連滾帶爬的從床上下來了,阮南燭還在深眠之中,似乎完全沒有被影響。萬幸的是那怪物似乎也對其他人不感興趣,衝著林秋石所在的位置便撲了過來。

  林秋石轉身欲跑,跑到門口卻發現門怎麼都打不開。

  「皮……皮……」面對眼前的囊中之物,怪物咧開嘴滿足的笑了,她發出咯咯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了聲音,「皮……我要你的皮……」

  林秋石滿頭冷汗,環顧四周後卻是看了阮南燭放在枕頭旁邊的包。那包鼓鼓的,之前從塔裡取來的鼓就塞在裡面。

  忽的心靈福至,林秋石一個轉身,朝著那包跑了過去,然後動作迅速的將鼓從包裡面掏了出來,用力的敲打了兩下。

  「咚咚咚咚。」清悅的鼓聲傳了出來,那怪物的表情立馬韁住,隨後像是害怕什麼似得,四處張望了一番,便慌亂的從窗戶翻了出去。

  林秋石看著她逃跑的樣子,終於重重的鬆了口氣,然而當他低下頭,表情卻再次僵住了。

  只見柔軟的鼓面上,大約是因為太過用力,竟是被他拍出了一個大洞,而大洞裡面,還有一樣讓他目瞪口呆的東西。

  那是一把漂亮的青銅鑰匙,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林秋石卻很熟悉,因為他就曾用一模一樣的鑰匙,打開過門內沉重的鐵門。

  「臥槽!」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林秋石不由心中大罵黎東源這個狗日的,他是萬萬沒想到黎東源居然會給他們一把一模一樣的假鑰匙!

  「不過鼓怎麼辦啊。」林秋石把鑰匙拿出來後,看著面前破掉的人皮鼓開始頭疼,「能補好麼……」他用手掏了兩下,決定放棄,看明天問問阮南燭能不能把這東西弄好。

  這麼想著,林秋石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林秋石被阮南燭的聲音吵醒了。

  他一睜眼,就看見阮南燭在教訓程千里,說程千里,你丫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玩鼓了!

  程千里:「我不是,我沒有,這是人皮鼓,有啥好玩的啊!」

  阮南燭狐疑道:「你真沒有?」

  程千里:「你為什麼不信我……」

  阮南燭:「我倒是想信你,你也不想想上一扇門的時候那個關鍵線索魔方是誰給擰壞的?」

  程千里:「那不是我無聊嗎……」

  阮南燭:「你現在難道不無聊?」

  程千里差點哭出聲來,因為他的前科,導致自己的說辭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他要怎麼解釋才能讓阮南燭相信這玩意兒不是他敲破的。

  正在程千里悲傷的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坐在床上的林秋石弱弱的舉了舉手,說:「是我……」

  阮南燭回頭:「哦,是你啊。」

  程千里挺直了腰桿正要聽他家大佬訓斥林秋石,結果大佬的下一句話就是:「沒事,下次小心點就行了。」

  程千里:「????」神他媽下次小心點,他是後媽生的還是充話費撿來的?

  林秋石也有點不太好意思,趕緊說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阮南燭問他受傷沒有,林秋石搖搖頭,從兜裡掏出了那把鑰匙,說:「我從鼓裡發現了一把鑰匙……」

  阮南燭看見鑰匙沉默了三秒,然後罵了一句很髒的髒話。

  顯然黎東源這貨完全不像他表現的那麼無害,進入骨塔也不知道在裡面看見了什麼,居然拿出一把假鑰匙來充數。虧得林秋石昨天晚上被怪物追殺,拿著鼓救命的時候把鑰匙搞出來了,不然他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我就說他那麼容易交出鑰匙,難道不要下一扇門的提示了?」阮南燭捏著鑰匙冷笑,「結果還來了這麼一手。」

  林秋石也挺佩服這些人的,居然還能想出準備假鑰匙這種事情。

  阮南燭把鑰匙放進自己口袋,道:「徐瑾很怕這面鼓,既然鼓沒了,那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如果下次再遇到她,恐怕很難跑掉。」

  林秋石點點頭,很是贊同阮南燭的說法。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徐瑾對他相當的情有獨鍾,其他人睡的死沉死沉,就他每天晚上都得醒一次。

  「今天我把鼓帶到廟裡看看。」阮南燭沉吟道,「這個世界,應該快要結束了。」

  能早些結束這個世界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林秋石再也不想和徐瑾在晚上會面。

  黎東源顯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壞事已經敗露了,還厚著臉皮湊過來和阮南燭打招呼。不得不說他的長相相當具有欺騙性,即便是林秋石已經知道這貨是個壞東西,可看著他溫柔的笑容,也會猶豫片刻。

  阮南燭平時對他的態度就算不上太好,今天也絲毫沒給他面子,語氣冷淡的隨口應付了幾句就把他趕走了。

  「呵呵。」看著黎東源離開的背影,阮南燭很是不客氣的冷笑了一聲,「我倒要看看,要是這個活兒砸在了白鹿手裡,他黎東源要怎麼負責。」

  吃過早飯,眾人便朝著神廟出發。

  徐瑾還是沒有影子,但既然她昨晚出現在了林秋石的屋子裡,那就說明她肯定是跟著導遊一起回來了,此時應該是隱匿在周邊的茂密叢林之中。

  再見神廟,林秋石的內心已經是一片平靜,他和阮南燭找到了之前爬上屋頂的那個平臺,打算再上去一次。

  這次上去,便是要將手裡的鼓給房頂上的那個怪物。

  送鼓這事兒非常的危險,雖然林秋石反覆重申,但阮南燭還是堅持要和他一起去,留下眼巴巴的程千里看著梯子。

  兩人一前一後,謹慎的往高臺上面爬。林秋石先到木檯子上,他到了之後發現木檯子上又多了一些新鮮的血肉,看樣子應該是前天被活剝的那兩人留下的。

  阮南燭跟在他後面也上來了,他是第一次到達屋頂,觀察了四周後,又朝著附近的叢林裡望了幾眼。

  「怎麼?」林秋石注意到他表情不對。

  「好像有東西跟著我們。」阮南燭說,「從我們出來的時候就一直跟著了。」

  林秋石:「會不會是徐瑾?」

  阮南燭:「有可能,先把鼓給她吧。」

  林秋石點點頭。

  兩人順著邊緣,慢慢的朝著神廟中心走,他們的腳踩在人皮鼓上,擊出了鼓點的節奏。

  神廟上很安靜,也沒有之前林秋石所見的霧氣,一切平靜的有些不正常。

  阮南燭並沒有走的太進去,他選了個合適的位置,便將手裡的鼓放到了屋頂上,然後開口:「你的妹妹不肯過來,我們把她那裡的一面鼓帶來了。」

  他這話一出口,整個世界彷彿都陷入了一種詭異寂靜,連拂過的微風都停止了。

  咚咚咚的鼓點激烈的響了起來,濃郁的霧氣從半空中奔湧而出,開始侵襲他們所在的位置。

  「咚咚咚咚。」濃霧深處,有東西在瘋狂的敲打著鼓面,憤怒的節奏彷彿在發洩著心中無法壓抑的怒火。

  「她在哪兒呢。」屬於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在哪兒呢,我好疼啊——我好疼啊——」

  林秋石看見女孩從霧氣裡爬了出來,她看到了阮南燭帶來的那面鼓,便用雙手爬到了鼓的旁邊,然後將手貼在了破碎的鼓面之上。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女孩瘋狂的大叫起來,「帶她過來,帶她過來!!」

  她用力的抓住了鼓面,開始狠狠的撕扯。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錯覺,女孩在撕扯鼓面的時候,他隱約間聽到另一聲慘叫。

  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叫聲,她原本就血淋淋的嘴瞬間咧開了一個狂喜的弧度:「你在——你在——」她用力的拍打了腳下的鼓面,神廟之中瞬間竄出了那拖著尖刀的怪物,朝著不遠處的叢林狂奔而去。

  林秋石看著這一幕幾乎驚呆了,阮南燭倒是大大的鬆了口氣,他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不是什麼姐妹情深。」他抬眸,朝著遠處茂密的森林望去。

  林秋石道:「是不是一切都要結束了?」

  阮南燭垂眸:「或許吧。」

  誰不想這地獄一般的世界,能早些結束呢。

  【小劇場】

  阮南燭像個熊家長一樣,林秋石做壞事了:秋石真可愛,再做一個,愛你哦啾咪。程千里做壞事了:今天打不死你算我輸。

  程千里:嗚哇——好過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