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褚勁風雖然肚子叫得厲害,可是臉色不變,半抬著眼兒瞟著那肉乾也不說話。

撇開那銀發冷眸的俊帥,若愚發現這其實跟幼弟賢兒鬧彆扭又想著讓別人搭理誘哄的臭臉是一模一樣的。

李若愚倒是覺得此時的男人看上去沒有他表現得那般陰冷了。於是頓生戲弄之心,逕自將那肉乾撕成了小塊,遞到了他的嘴邊,用肉絲撩撥著他的薄唇。可沒等她撩撥幾下反應過來,那男人卻突然猛地張嘴,將那肉乾連同捏著它的纖指一下子咬住了,痛得若愚「啊」的一縮手,瞪著大眼半張著嘴,無聲地控訴著男人。

褚勁風也冷冷回望著她,一排整潔的牙齒用力地碾碎嘴裡的肉乾,彷彿咬的是她的血肉一般。等嚥下去之後,又出聲道;「再來一塊!」

若愚低頭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面還掛著清晰的牙印,便將那撕好的肉乾放在巾帕上一股腦地的遞給了他。

可惜司馬大人嘴刁得很,不是佳人親手餵的還就一口都不碰了!只一伸手,將那坐得離自己老遠的二小姐拉拽到了自己的身前,將她攏進了懷裡,貼著她的耳朵道:「倒是挺敢說的,以後是不是只要一生氣便要說『和離』二字?不是說好了嗎?這樣子怎麼跟摔傻時是一個臭德行?」

說到這,他頓了頓,聲音更加陰沉道:「想不想知道你若是真收了休書,會是怎樣的下場?」

若愚想要躲開他灼人的熱氣卻是臉兒朝下,被他壓在了車廂裡鋪著的軟被上動彈不得,便自懊惱地小聲道:「快起來,莫要壓著我!」

褚勁風卻只一味壓著她,低低地說道:「若真是休了你時,就尋個由頭將你定罪入獄,在臉上刺個大大的「褚」字,充了做司馬府裡的家奴,白日砍柴燒水,給我做飯洗衣,晚上便伺候在床榻前,解了衣服上床,給你的主子暖一暖枕席,若是主子心情不好時,便要乖乖地叉了腿,伺候一番熱騰騰的**……想拿了休書再回去做你的李家二小姐?想得倒是美!」

李二小姐其實情史也算是豐富,那沈如柏之流自不必說,以前在生意場上的追求愛慕者更是不能細數,可是甭管醜俊門閥高低,哪一個不是對她以禮相待?小心翼翼看她的顏色行事,就連那一向玩弄女人於鼓掌間的南宮雲也是一改往日的輕浮,待她若洛神玄女一般,直到最後求而不得才惱羞成怒。

可是現在身後的那位,說出的話簡直要髒污了耳朵,竟是要將髮妻貶斥成家奴,是沒吃晚飯餓得喪心病狂了吧!

「大人,若愚相信你不會這般沒有度量,難道真是做不成夫妻,便要做仇人?」李二小姐使勁扭著身子,被身上那一坨壓得都有些喘不過起了,便是準備用言語的力量狠狠鞭策一下男人的良知。

可惜司馬大人的良知都餵了小白眼狼,連渣都不剩了,拉著長音說:「不是仇人,是主人!要不……先讓我的奴兒叫聲主子聽聽?」說著,便將這乖奴掉轉了身子,面朝著自己,用鼻尖去磨蹭那細嫩的臉蛋,最後一口咬住了嫩嫩的一點耳垂,邊吮著邊含糊地說:「快,叫出聲來。」

若愚哪裡被人這樣狎玩過,只氣的心裡的潑辣再也按捺不住,也不管外面的僕役能不能聽到,大喊一聲:「乖孫,快給奶奶我起開!」

褚勁風被「祖母」這清亮的聲音逗得胸膛微震,發出悶悶的笑聲。「這般鮮嫩,哪裡會是老婆婆。依著我看,做了粗使丫鬟是在是暴斂天物,倒是可以酌情調配著做個秀美小奶娘。將來便是要親身哺育這府裡的小少爺,待讓本座檢驗一番,看看這奶水是否充盈……」

再往後,這車廂裡的胡鬧聲便沒法再聽了。攏香坐在車廂外,先是被司馬大人那貶斥為奴的言論嚇得心驚肉跳,待得最後聽得那是峰迴路轉,一路拐到了哺乳的節骨眼裡,這才略略的紅著臉鬆了一口氣。

這前往萬州的路程說遠不遠,但也不近。車廂裡雖然燒著碳爐,但是李若愚一些是畏寒的,手腳微微發涼,可自從這混不吝的司馬大人入內,竟是胡鬧得全身微微發汗,最後他用狐毛的披風將兩個人緊緊的包裹住後,便倒臥在車廂裡。

可惜那小奶娘倒是沒將大人餵飽,胡鬧了一通後,二人的肚子便一起叫喚了一起。馬車上的零食是新鮮常備的,倒是可以填埋一下飢腸。

捻了幾塊杏仁棗糕,一口一口地與懷裡的嬌人分食。若愚現在也是才發現這男人私底下竟是無賴得很,一本正經地與他理論簡直是對牛彈琴。待得他伸著長指將糕餅遞送到自己面前時,便一口咬過去,也在那長指上印了小小的牙印出來,當著是睚眥必報得很!這點倒是傻不傻偶的都是一個德行,當真是吃不得虧的。

男人只任著她磨牙,渾不在意地親吻著她散落著碎髮的細白脖頸。

其實若愚也是心知肚明,男人這般趕過來,便是向自己先低了頭。

那番奴兒的混話也不過給自己尋個體面的台階而已。現在冷靜下來想一想,當初不管不顧地出府還真是有些不給司馬大人臉面。她自己在李家一向是說慣了上句,卻渾忘了在褚家的府宅裡怎能容得自己這般的隨心所欲。

李家二小姐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

若是褚勁風不追攆過來,只怕她自己是死也不會認錯的。可是現在男人竟是主動追趕過來,陪同自己一起去萬州,她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主動心內反省了自己的錯處。

等到了萬州城外時,天色已經大黑了。取了腰牌,吩咐那城上的守門將開門後,便先自來到了萬州的驛館裡歇息。如今這驛館倒是轉為司馬大人準備了一家上房,方便大人巡查至此暫住之用。

此時已是深夜,可是司馬大人照樣喚了侍衛,將那關霸叫進了驛館。那關霸如今是要當爹爹的人了,走路都輕了三兩骨頭,走路簡直都不著地了。

當聽聞司馬大人和夫人已經入了驛館時,連忙過來拜見。入了驛館客廳向司馬大人拘禮後,笑盈盈地問道:「主公,這個時候怎麼來了萬州,可是有什麼緊急的軍務?」

褚勁風先讓若愚在驛館的房間裡更換衣服,而自己卻先單獨來見那關霸,就是怕這蠻漢私下裡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被那李二小姐抓住把柄做出什麼驚天的文章來。

想著自己今日便是因為眼前這鬍子都要翹起來的蠻漢而連累的一路奔波,微微沉臉道:「什麼公務,當然是來忙你關大將軍的軍情來了。我倒是要問問你,先前你不是說這求得良婦,講究個循序漸進。怎麼沒幾日功夫,便循序漸進的塞了個娃娃入那婦人的肚子裡了?」

聽到這,關霸也是隱隱得意,頗為神氣活現地豎起了兩根手指:「主公,不是末將不肯等你,實在是你這手腳太慢。末將也不過是兩次的光景便一舉得中,這想慢也是慢不得的啊!」

這下子,便又提起了褚勁風的短板。他如今已成親一年,但娘子的肚子毫無動靜。如今卻要被屬下挪揄,當真是有些不順耳,便不由得眼珠微瞪道:「你這蠻漢,上下沒有半絲的風流倜儻,那李家大小姐可是會看上你?不是用了什麼強迫的手段吧?」

關霸一聽,可就不樂意了,語重心長道:「大人,您怎麼能跟那些眼淺的娘們似的,挑選男人專看那沒用的外表。我關霸這內秀還真沒法向主公你展示一番。就這麼跟您說吧……」他再次舉起那兩根想讓人折斷的手指,擠眉弄眼道,「也就兩次啊,主公!那田固然是好田,可是撒下的種也不能孬啊!」

褚勁風再也忍不住,便是一腳不輕不重地踹向關霸:「竟是胡說什麼不著邊際的?便還在這做著美夢,那李氏明顯是不情願嫁給你的,如今遣了人去尋她妹妹,想要與你解脫,你倒是說說是不是強犁了人家的地?

關霸這才瞪圓了眼道:「怎麼可能?大小姐可是願意得緊,不然怎麼會私下裡些信箋與我幽約?」

褚勁風沉吟了道:「你可是留著那信箋?」

關霸美滋滋道:「這可是信物,都是要穩妥地收藏的。」

褚勁風說道:「那便好,待得明日一早,我便要帶著夫人去看望大姐兒,你若是有什麼不妥,還要回去跟她商量著,若是明日她哭喊著告狀,可別怪了我綁你去刑場!」

這到了府衙裡,簡直是明晃晃的串供。可是褚勁風到底是不放心,還是要交代一番才好。不然關霸不知自己未來小姨子的五行屬性,若是真犯了忌諱,讓李若慧若受了委屈,依著那小瘋婆子報復心重的勁頭,還不得將這耕田的好手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