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這種事不關己的雲淡風輕,真有些大帥風采。只聽得關霸抓心撓肝,差一點就要去抱主帥的長靴子了:「主公!可不能這樣,她都懷了我的孩兒,怎麼能有只要孩子不要爹爹的道理?」

褚勁風放下了公文,悠哉悠哉道:「原是看你說得頭頭是道,還以為你明白了這追求婦人內裡的關卡……現在一看,你還是紙上談兵……不懂這名正言順的重要啊!」

關霸眨了眨眼,慢慢品酌著大人的話,突然有些懊悔。可不是這個道理?他總是覺得司馬大人清心寡慾,應是不懂如何應對女子的。但是現在細細追究起來,他的主公是何等的狠穩准?

當初在聊城,那邊李二剛剛退了婚,主公便備齊了彩禮,帶著郡主表姐摸上了門去,對那李夫人是連哄帶嚇,最終乾淨利索地將那李二傻子娶到了手裡,然後就跟餓狼叼兔子一般,將那小呆兔一路叼到北方放到了自己的狼窩裡穩穩妥妥地養著。

到如今這李二小娘們雖然清醒了,看那意思也想賴賬反悔,可奈何大人手持婚書,那叫一個名正言順,真是走遍天下都佔盡了情義二字,通身挑不出半點的錯處嗎,便絕不叫這小娘們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看看!這才叫運籌帷幄,任他海浪拍岸我自巋然不動!

關霸覺得跟在主公身邊,便是一個學海無邊崖,可惜現在就是有心上進,來個邯鄲學步也是來不及了。

看著關霸一掃先前的得意,一副如喪考妣的德行,心眼其實不是很大的司馬大人覺得心內舒爽,又可以多批一摞公文了。

他現在可是精明得很,決計不趟渾水。只是又接著道:「當初漠河城人心惶惶,她們姐妹倆明明可以去萬州避險,卻立意要與全城的百姓共存亡,可以想見這李家姐妹是何等的英氣的脾性了。現在是李大小姐不肯嫁給你,又不是若愚立意阻攔,你現在死扣著不放人,萬一讓那懷了身孕的羞惱起來,一時起來性子,可是牽連著兩條人命啊,關霸,你那循循善誘,徐徐圖之,還是做得不夠火候啊!關將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巧妙地將這娶不到媳婦的責任儘是推道了關霸身上後,褚司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便揮了揮手,做出不欲多談,要處理公務的樣子,只讓關霸回去了。

褚勁風之言,也正是說到了點子上。關霸自然聽過那姐妹誓死守城之事,所以心內更是愛那李家大姐兒,只覺得今生若是不能娶了這婦人,簡直是了無生趣。

然後又想到,若是真的讓她這般自自然然地走了,以後自己真的要趕上年節才能看一眼親兒,那親兒子卻被歸到李夫人名下,成了司馬大人的便宜小舅子,隨了輩分叫自己的一聲大哥,那心裡真好似被大炮轟轟轟橫掃了遍,錚錚北方漢子心內的淒涼,非一般的筆力所能描繪。

於是出來時,簡直如洩了氣的牛皮袋一般,騎馬回轉了府門,揮手讓那些攔路的侍衛撤下後,他便來到了馬車前,微微撩起簾子,便看到那對姊妹花,都是冷著臉坐在那。李

若慧已經是打定主意要回江南,自然是不會給關霸好臉色。關霸加著小心道:「我知你想早些回去。可是如今天氣寒冷,你這兩日又身體不適,不如我走,將這府宅借與你住下。反正司馬大人要在萬州處理公務幾天,到時司馬夫人也是不能馬上回轉,那驛館人來人往的,多腌臢,肯定是沒有私人府宅來得乾淨,便是勞煩司馬夫人留在府中陪伴你。待得過段時間入了臘月,正好在城中熱熱鬧鬧地過年,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若愚原本以為關霸聽聞姐姐不願與他成親,必然痴纏不已,現在看來他倒是識趣得很啊!也不知聽了那司馬說了什麼,回來時,一個昂揚的漢子便是霜打茄子的模樣。

可他畢竟是司馬的忠心屬下,也不好太過捲拂了他的臉面。加上剛才若愚也看到姐姐孕吐起來反應得厲害的樣子,自然是回憶起了當初她懷著順兒的情形,也擔心她是否經得住回轉漠河的車馬勞累,便一番客氣後順水推舟地應承下來。

那關霸倒也乾脆,什麼東西都沒有拿,便獨自一人打包走人了。聽了府裡管家說,夜裡便是準備去萬州府衙的衙齋裡囫圇著過夜。

李若慧聽了這話,臉上倒是出現了猶豫的神色,最後還是開口吩咐著管家在臥房裡揀選了厚厚一床棉被給關霸送去。

不過鳩佔鵲巢的司馬大人卻是泰然自若。他的確是要在萬州公幹幾日,也覺得這驛館不大舒爽,便吩咐著自己的小廝將隨身的物件從驛館轉到關家府宅裡。看到關霸愁眉苦臉猶如遊魂一般在府衙門口晃蕩時,還溫言叮囑他小心注意,一個人夜裡清冷,裹緊些被子不要著涼,便上馬奔向關霸新買的府宅去了。

因著一直擔心著姐姐,若愚昨夜也是沒有睡得安穩。因此待攏香在暖炕上鋪好了被子,便先自休息了。晚上時,廚下為了給昨天趕了夜路的夫人驅寒,做了一碗酒釀丸子。

為了驅寒效果更好一些,加了一些醪糟。那醪糟乃是沒有摻水,原汁原味的。然後,用濃濃的醪糟來煮紅豆糯米丸子,切了些煮熟的黃桃丁進去,又灑了些乾桂花調味。

另外單取了一碗醪糟汁,摻了羊乳,又放了半天,凝成了嫩滑的奶酪兒,一併給夫人端了來。若愚雖然不講究吃喝,其實是很愛那甜味的吃食。

便半靠在床榻上,一邊看著書,一邊端著小碗,吃了一碗酒釀丸子,覺得這酒釀的滋味甚是香甜,乾脆又讓廚下去了丸子,單取了一小鍋酒釀湯汁回來,當成飲品,斷續地喝了幾小碗。

喝得時候只覺得順口香甜,放下杯子時,整個腦子都有些發暈了。要知道酒釀雖然酒勁不大,可是飲得多了也是會醉人的。

到了最後,若愚便只丟了書,小臉紅撲撲地逕自睡著了。許是酒精起了作用,這夢裡也是渾身綿軟,猶如托入雲霄一般。

在這忽上忽下的雲霧仙境裡,她看見褚勁風身穿寬鬆的長衣長褲,露出健壯的胸膛,挽著衣袖,站在高高的樹頂上,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而自己似乎也是很急切的心情一直在那樹下一蹦一跳的,最後到底是將心中的最深沉的渴望喊出來了:「褚哥哥,多掏些鳥蛋下來,若愚愛吃的很!」喊完這句話時,若愚吧嗒一下嘴,似乎還沒吃到嘴裡,便已知道那鳥蛋的滋味有多好吃了。

可是下一刻,自己也騰空了起來,似乎也要騰雲駕霧。直到被人搖晃得睜開了眼,這才恍惚地看到,那男人一臉驚喜地問道:「若愚,方才你在說什麼?」這睡得迷茫地李二小姐哪知自己方才說了什麼,只是被他這麼一晃,頭更是發暈。睡意正濃,卻被人搖醒,當然是心內不爽,便嘴裡依依呀呀地呢喃著任誰也聽不懂的懊喪,一個勁地往男人懷裡鑽,緊接著便要繼續闔眼爬樹掏鳥蛋。

可是,褚勁風卻是不肯,只是又將她重新放置回枕榻上,輕柔地摸著她的小臉,啄吻著她的臉頰,低柔地說:「方才是在叫著誰?再喊一聲,便讓你去睡。」若愚半閉著眼,只依著那還算新鮮的夢境,柔柔地叫了一聲:「褚哥哥……」

她並不知自己這無意中的一身呼喊竟是炸開了男人的心房。下一刻,男人激動得壓在了她的身上:「若愚,我的乖寶兒,你可是想起來了?」

雖然男人叫得急切,可是醉了的若愚卻是不勝其煩,只是一個勁兒的閃避著,直覺得快要煩得哭出來了:「討厭,大壞蛋,要睡覺,不要你!」

褚勁風最愛這女子在帷幔間離透著憨氣的天真爛漫,如今被這一聲久違了的「褚哥哥」烘烤得渾身都是熱氣騰騰,便是也不管她綿軟這,便自解了衣襟要好好地親近一番。

若愚初時還要閉眼睡,最後被那男人變著法兒的挼搓,也是點燃了滿身的激情。只覺得心內似乎有什麼在一點點的變熱,最後全是移到了小腹處,整個人都要被憋悶得快要煎熟了。那喝進去的甜甜的酒釀,蒸騰一番後,全化作了帶著甜膩滋味的微汗從全身的毛孔裡噴湧而出……

也許是喝醉了的緣故,自清醒後便一直有些放不開手腳的女人,被褚勁風的唇舌撩撥出了抑制不住的激情後,竟是變得異常的主動,便是拿出了草原女騎士的盡頭,只將這北方的霸主,當成了馬兒一路的馳騁,倒是可著自己盡了興兒……

待得一夜荒唐之後,這才相擁著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