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這次顏青是有備無患,徹底讓白小薇見識到了什麼是實力。

  這邊小花旦一發微博,那邊冰冰姐就公開承認了離婚事實,還附贈福袋,她已懷孕三個月。

  這一天精彩紛呈,白小薇在欒炎拍戲的空檔一直盯著手機,她久久抬起頭來轉脖子,笑著發現劇組的人只要是沒上工的,都低著頭,手指很忙。

  因為她開小差,所以沒看見欒炎走過來,腦門上被彈了個崩,聽他淡淡說:「水。」

  天太熱了,他一場戲下來後背都是濕的。

  白小薇忙遞上冰水,現在也不敢隨便說覺得誰人好了,就獨獨的誇她家大大:「大大你演的好好哦~」

  欒炎拿走她的手機劃了劃,笑說:「你還是好好看八卦吧。」

  欒炎口中的冰冰姐曾經是影壇裡的一枝獨秀,但她在最紅的好時光嫁人息影了,當時不知有多少少年夜裡心碎流淚,可她一直甜美可人,所以大家都願祝她幸福一生,可好景不長,她做了全職太太,她那帥氣老公仗著老婆不出來消息不靈通,在外面吃得開心。

  這次她勇敢站出來,一改往日柔弱形象,讓當年喜歡她的少年們各個熱血,有的已經是著名律師的發出信函,願替年少時的夢中女神打官司,維護她的權益。

  白小薇有些看不懂,晚上時問欒炎:「顏總許了什麼好處?」

  一個女人願意拿這種戳心窩的事情來曝光。

  欒炎拿起電話給小雨打過去,幾句後掛斷,說:「顏青為她爭取到下半年宗導的電影。」

  白小薇倒吸一口氣,宗導她知道的,國內最好的導演之一,每一部電影都能捧紅一個女主。

  冰冰姐大概是最年長的宗女郎了。

  可……白小薇又想到一個問題:「那冰冰姐的肚子?」

  「會打掉的。」欒炎眼皮都沒抬,太過平靜。

  白小薇坐在他腳邊沉思,聽他說:「下個月大概就會發報導,說冰冰姐太過悲痛,沒保住孩子。」

  ***

  這些都是老戲碼了,他見得多,卻故意說給白小薇聽。

  腳邊的女孩抱著膝,小臉埋起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

  「嗯?」白小薇悶悶的。

  「怎麼了?」他想知道。

  「一定要這樣嗎?」小薇不喜歡這樣,「為什麼一定要犧牲無辜的孩子?」

  欒炎目光閃了閃,「她被傷透了,不會願意生下來,然後對著與留著前夫血液的孩子一輩子,日日夜夜提醒她作為一個女人,曾經有多麼失敗。」

  「可是我就不這樣。」小薇揪著地毯上的毛毛。

  一張大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沒有再多說。

  小薇問:「小雨是顏總的人嗎?」

  「嗯。」

  這一夜,欒炎的微博有了更新,那是一張照片,他光著腳踩在厚厚的長毛地毯上,光線很暗。

  這次有了文字,他說:「腳邊窩著一隻心情不好的小貓。」

  這部戲因為這次緋聞還沒播出就大紅大紫,難得大神出現,燈籠們紛紛嗷嗷叫著撲過來一個勁的要看小貓照片。

  大家很默契的不再爭論關於小花旦和欒炎的緋聞,小花旦的粉絲數甚至下滑了五位數。

  這簡直是個笑柄。

  從此,燈籠們都知道了,大神有一隻小貓貓,他特別寵愛「它」,並且紛紛猜測貓貓的性別和名字。

  這部戲很快便殺青了,小薇第一時間跟大神請假,說要肥家,想媽媽!

  大神允了,捉小雨陪他打遊戲。

  小薇抱著白媽不撒手,真像個沒斷奶的孩子蹭啊蹭,最後被白媽丟在沙發上,懷裡塞一碗冰西瓜。

  可小薇這回沒閒著,進了廚房跟白媽學做菜。

  白媽想把她轟出去,可小薇說:「業務需要。」

  她還點菜:「媽媽,黑椒牛排你會麼?」

  白媽也不管是哪個大大,既然女兒都這麼說了,她就保證能教會她。

  白小薇在家裡呆了三天,時間短任務重,只學會了煲雞湯和牛小排,另外可以炒個青菜。

  當然,刀功什麼的是別指望了,還需勤加練習。

  ***

  三天後她拎著大包小包下樓,坐進上次小雨開來接她的車裡。

  「真不好意思,太麻煩了!」小薇說著往小雨嘴巴裡塞一塊凍西瓜。

  小雨呵呵,「沒事,我順路。」

  天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順路!

  回到豪宅,白小薇一進門就看見她家男神了,三天沒見大大又帥了呢!

  欒炎斜斜靠著沙發,用眼上下掃瞄白小薇,最後頂著她的手。

  小薇乖覺的把大包小包拆開一一擺好,跟大神介紹:「這個是雞湯,這個是我媽媽特地做的牛小排,這個是凍西瓜,大大你快吃!」

  在吃東西前,欒炎大大拍了個照,發微博說:「美少女今天心情不錯。」

  一年半載不怎麼冒泡的男神最近這是腫麼了?是因為養了愛寵所以變得更溫柔了麼?

  不需要多說其他,燈籠們就知道了,男神家的貓貓叫做美少女,是一隻小母貓。

  於是陣型統一的在下面留言嚎叫:「大大,要美少女靚照!」

  欒炎關了微博,抱著湯桶喝雞湯,眯著眼很愜意。

  白小薇乖乖站一旁,欒炎大大很大方的分享:「一起吃吧。」

  小雨撲上去嗷嗚咬住一塊牛肉,小薇則乖乖窩大大腳邊,捧著手機在跟田甜聊天,突然鼻子癢癢的,阿嚏阿嚏起來。

  秋老虎實在太可怕,白小薇感冒了。

  田甜嘲笑她說:「只有白痴夏天才感冒。」

  小薇堅持強調:「現在是秋天秋天!」

  田甜卻不管,問小薇能不能休病假陪她去逛街。

  白小薇抬頭,發現她家大大正在看她的手機屏幕。

  她臉紅的摀住,欒炎說:「沒有病假。」

  小薇垂著腦袋默默給田甜發消息說改天再陪她。

  ***

  這時電話鬧起來,小薇一手伸過去抓西瓜一邊看見這是顏青打來的電話。

  大概是因為欒炎是頭牌,所以無論什麼事,顏青都親力親為,每次都直接與白小薇交涉。

  顏青說:「欒炎在幹嘛?」

  小薇看看大神再看看小雨,一口西瓜卡在喉嚨,嚥了半天差點被噎死,說:「在運動。」

  欒炎哈哈笑起來,小雨望著天花板,當做沒聽見。

  顏青沒在意,叮囑小薇待會去公司一趟。

  白小薇掛了電話默默往外走,欒炎說:「小雨你送她過去。」

  到了公司小薇覺得宛若隔世。

  夏天的時候她才剛來這裡,初丁一枚,被欺負被使喚,現在她是欒炎大大的助理,從一進門就有人對她點頭哈腰喚她:「薇薇姐好!」

  薇薇姐?白小薇抖了抖,她哪裡有辣麼老!

  欒炎說過,你出去身上掛著的是我欒炎的名字,所以你務必要給我昂首挺胸拿出氣派。

  白小薇昂首挺胸了,穿過長長的格子間,等在顏青辦公室的外面。

  那個曾通融她進去送茶水的秘書問:「喝點什麼?」

  小薇擺擺手,說自己不渴,然後借了幾張紙巾擤鼻涕。

  不久,公司的律師從裡面出來,換白小薇進去。

  「顏總。」小薇忍著想打噴嚏的欲-望。

  顏青將一疊東西搬出來:「你把這些拿回去讓欒炎看看,有喜歡的就告訴我。」

  小薇眼睛瞪得圓圓的,最上頭第一本她非常眼熟。

  顏青點了一支菸,想了想問小薇:「抽不抽?」

  小薇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噴嚏,連連道歉:「顏總對不起。」

  顏青笑起來眼角已經有了紋路,她不在意的讓小薇坐下,還拿糖給她吃。

  明明看著是和藹長輩,卻讓白小薇有一種糖衣炮彈的趕腳。

  顏青明顯想與小薇聊天,她看了又看,真是看不出眼前這小丫頭有什麼好的,怎麼會入了欒炎的眼。

  整個娛樂圈,哪個大牌最挑剔?

  璀璨欒炎無人能敵。

  ***

  顏青吐了個煙圈說:「上個劇的導演跟我誇你了。」

  「啊?」白小薇真是沒想到導演會記住她這種小人物。

  「你做的不錯,以後繼續。」

  「我一定會的。」小薇挺高興。

  從辦公室出來,小薇抱著那一疊坐上小雨等在外面的車,車裡開著冷氣,外面又熱得快要把人融化了,白小薇進進出出感覺自己更不好了,卻堅持流著鼻涕翻開最上頭的那一本——《青山綠水》,作者:阿炎。

  青山和綠水青梅竹馬的故事。

  她輕輕摩挲封皮,心裡一跳一跳的。

  回到豪宅,小薇將這些公司打算投資的故事放在欒炎手邊,欒炎隨手拿起一本,當然,就是最上面的那一本。

  他心煩,已經跟顏青說過自己想接有深度的戲,她嘴上答應著,現在卻又拿這種言情劇過來!

  小薇亮眼閃閃的頂著她家大神好看的手指,忐忑不已。

  「狗屎。」欒炎草草翻完,淡淡吐出兩個字,就要去拿第二本。

  「……」白小薇彷彿被雷劈到,疼得不行,因為感冒人也很不舒服,掙紮著最終問出口:「為什麼狗屎?我覺得還行!」

  欒炎一臉不耐煩:「你管我為什麼!閒著是沒事是不是?」

  小薇紅著臉,倔強的護著那個叫阿炎的作者,她說:「我看過她的書,她的這個故事很感人的!」

  欒炎實在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站起來一摔本子破口大罵:「感人?你知道什麼是感人?什麼故事有深度可以吸引觀眾?青梅竹馬這個梗已經被寫爛了你懂不懂?你跟我說專業?我出來拍戲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小姑娘!」

  連這種東西都敢讓人拿過來給他看,不過是貪都市劇來錢快賺得多,顏青這些年越發把他當搖錢樹了,把他一點一點推進沒有前途的坑,等利用完了他特麼就得給新人讓位,顏青怕什麼,她繼續賺錢,新人身上的抽成更高,她更喜歡!

  欒炎沒怎麼注意白小薇的臉色,叉著腰在偌大的客廳打轉,身上怒的都起汗,憋得不爽了又指著白小薇腦門開罵:「我告訴你,這一疊我不用看都知道全是垃圾,劇本一開拍裡面全部植入軟廣告,什麼台詞都硬編,廣告費賺的手軟再加上我欒炎的知名度,發行商才不會管你什麼感人不感人!」

  最後爆口粗:「都特麼是狗屎!」

  白小薇連話都不會說了,身子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