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小薇幫小雨搬箱子,一直送到門口才轉回來,一回來就被大神一腳絆倒在沙發上,她抬起臉莫名其妙的看他,他悠悠喝著紅棗茶,喝完了塞給白小薇。

  白小薇像只翻了殼的烏龜,四腳朝天爬不起來,肚子上壓著大神的一條腿腿,難過的哼哼。

  欒炎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誇讚」小助理:「白小薇你怎麼這麼好心?小雨那身段需要你幫他提行李?」

  小薇知道,她家大神這是犯病了。

  她不吭聲,爬起來找了藥片,兩個人一個躺在白色沙發上,一個窩在地毯上,乖乖吃了藥,一人捧著一杯紅棗茶喝。

  欒炎慵懶懶的,看著白小薇腦袋後面的漩渦發呆,家裡很安靜,他們不說話也不覺得彆扭。

  暖暖的茶灌下肚子,鼻子好像就通氣了,有股濕乎乎的感覺,大神抬腳踢踢小薇,小薇抽了兩張紙遞過去,問他:「晚上想吃什麼?」

  轉過來時正巧被光打在臉上,發青的眼皮襯得花一樣的小姑娘憔悴的狠。

  欒炎看她那小模樣,站起來換衣服出門工作,小助理就扒著換衣間的門板一秒不浪費的揩她家大神的油,小嘴巴叨唸著:「家裡沒菜了,得早點準備才行。」

  他今天去片場,一路吸著鼻子,劇組裡的人都知道大神昨天敬業拍戲感冒了,小薇知道他難受,就跑前跑後給他遞紙巾塞熱水袋,寒風那個吹啊,她小小一隻歪歪倒倒,被他怒吼提溜回車裡。

  小薇就扒著車門滿眼桃心地看她家大神演戲,演技不用說,當然最棒。

  本想回家後做個牛小排獎勵……哦不,是安慰大神,可大神乾脆不在家吃了,收工後帶她去了很高級的地方……喝粥。

  ***

  喝粥的地方白小薇身為城裡人,二十年來從未聽說過,從不顯眼的門口踏進去還以為是哪個公園的後門。

  哪裡都看不見招牌,也不知道這裡叫什麼名字,彎彎繞繞間,就停在雅緻的竹屋前面。

  最簡單的白粥,只是因為吃飯的地方不同,所以也高雅了不少。

  欒炎拿著銀勺舀粥喝,溫度剛好,嚥下後問小薇:「覺得怎麼樣?」

  白小薇搗了搗自己的碗,嘟噥:「沒我媽媽做的好。」

  當然,這世上哪裡有比媽媽的手藝更好的食物?欒炎贊同的點點頭,勸她:「多少吃一點,你的聲音很難聽。」

  其實大神想說:多吃一點,快點好起來。

  小薇理解了一半,低頭喝粥,減少說話。

  欒炎目光沉沉,伸手為木桌對面的小薇夾了一筷子小銀魚。

  吃完飯,又從不同的路子繞出來,老何早已等在門口,小薇再次抬頭看,還是沒找到這家粥店的名字。

  她滿腦子問號,聽欒炎跟她解釋:「元嘉的店,沒有名字。」

  所以小薇提問:「元嘉大大開粥店?粥店很好賺嗎?這麼隱蔽真的能賺錢嗎?」

  欒炎看了看她,嘴角帶笑:「我要打電話跟元嘉說你說他開的是賠錢的粥店。」

  白小薇:「……我沒有。」

  「你就有。」

  幼稚大大一臉歡樂兒童地給好基友打電話,正巧車子駛過一段維修路段,前輪陷進石塊裡時電話接通,欒炎的聲音就帶上了弧度,有些妖嬈地喚道:「元嘉~我有事……」

  小薇撲上去要搶,被大神一手輕易撥開,他拿遠了手機,跟訓小狗似的指著座位,目光揶揄並且堅持,小薇就咬著小手絹坐下去,接下來任兩人在電話裡說什麼她都不敢挪動她的小屁股。

  「元嘉啊,你那個粥店還賺錢不?我剛剛去吃飯了。」

  「粥店?」

  「嗯,我家小助理說你家的粥不好喝。」

  「粥店?」

  「嗯,她很擔心你會破產。」

  「粥店?」

  「你是鸚鵡嗎?」

  「阿炎。」

  「幹嘛。」

  「你帶著小表妹到我的烤肉店喝粥,有想過烤肉的感受麼?」

  「沒有。」

  「……不能愉快的做朋友。」

  「再賤!」

  ***

  顯然,硬是要裝修出出塵不染遠離塵世風格的烤肉店裡的白粥非常不抵餓,半夜裡,白小薇在電腦前碼字,收到樓上短信,大神說他餓了。

  小薇蹬蹬蹬上樓,她家大神歪躺著,面前三台大背投,都在播放他演過的劇集,別人一定會說他是自戀狂,可小薇覺得,他應該是在尋找不足的地方。

  他的衣服掛在腰上,露出一段皮膚,雖然室內光線不足,但白小薇發現了一個事實。

  她無奈的低著頭,聽欒炎吩咐:「要吃夜宵。」

  小薇斟酌半晌,最終實話實說:「其實吧,夜宵對身體不好。」

  說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說完抬起頭來,免不了又看了看她家大神的肚皮,房間裡頓時沒了聲音,欒炎大大冷著臉命令:「你再給我說一遍。」

  白小薇硬著頭皮表示:「夜宵真的是一種很不健康的飲食習慣。」

  「啪!」

  大神扔掉遙控器一臉不爽,再也沒跟小薇說話。

  大神生氣了,白小薇是第二天早晨才真正醒悟到這個事實,她給欒炎準備了三明治,他推開不吃,她倒了紅棗茶,他不喝,中午她去領飯盒,菜色不錯,有照燒雞腿和滷蛋,可大神還是不吃。

  第二天,喬喬來了,白小薇現在不敢隨便說哪個女星人品好,上一個戲的小花旦最近再也蹦躂不起來了,也不知是誰下的狠手。

  這麼想著,白小薇就默默看向她家大大,心中點贊!

  喬喬帶來的是自己做的飯盒,她說自己手藝不怎麼好,唯獨炒飯還不錯,請前輩嘗嘗看。

  小薇站在旁邊一臉我是忠犬的表情,蓋子一打開就聞見了香味,純粹的醬油炒飯,台灣人的口味,旁邊的小錫紙裡面還有一份三杯雞。

  ***

  白小薇不禁仔細端詳喬喬,她想練就火眼金睛,想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是好是壞。

  可,美人從來都養眼,看著看著她就眼花了,拉來化妝小助理嘀咕:「喬喬臉上用的什麼?根本看不到妝!」

  小助理改用微信回答她:天生麗質,我看過的,她素顏臉上一顆痘印都木有。

  白小薇長久空白後回答:「雞肚!」

  小助理同感:「米兔!」

  兩個小傢伙聊得熱火朝天,忽然,白小薇的耳朵靈敏地捕捉到一個聲音,欒炎說:「非常好吃。」

  白小薇就心裡失落的,大神還從沒對我如此高評價呢,桑心~

  喬喬笑起來跟花仙子似的,說話也是台灣軟軟的腔調,說明天的菜單是乾炒米粉,問前輩有沒有興趣。

  白小薇感覺大神是瞪了她兩眼的,然後轉頭非常愉快的說:「好啊!」

  於是第二天,男主還是跟女主共進午餐,食盒裡是時蔬炒米粉,白小薇捧著自己那份五花肉盒飯,頓時沒了胃口。

  非常好吃。大神又誇喬喬了!

  白小薇當天下午跟欒炎請假,說要去市區一趟,欒炎已經兩天加一個上午沒跟她說過話了,聽聞也就淡淡的恩一聲。

  白小薇走出片場,老何開車等著她,她擺手說不用,卻沒用。

  老何話不多,他不會告訴她,一分鐘前接到了欒炎的電話。

  小薇說要去菜市場,老何就載她去最大最齊全的那一個,還下車幫她拎東西。

  白小薇心裡憋著一股勁,這樣那樣都不放過,買完才算舒心,等回到劇組正好手工,等欒炎上了車,就發現他家小助理滿臉躍躍欲試的興奮。

  ***

  這天晚上,廚房裡雞飛狗跳,欒炎趴在二樓欄杆上都能聽見裡面的小姑娘在哀嚎:「嗷,被燙到了!嗷,好辣流眼淚啦!嗷,媽媽來救我!」

  他笑著聽了半晚上,到了半夜,小助理上樓來敲門,憨憨的笑著說:「嘿嘿,大大你餓了木有?我做了夜宵。」

  欒炎大大先是把小姑奶冷在一旁五分鐘,然後才非常「勉為其難」的抬起他好看的手腕。

  小薇子立刻雙手捧住,架著她家老佛爺下樓。

  餐桌上,最大份的黑椒牛小排,醬汁香香的,小排骨油亮亮的。

  欒炎撇去看了看小薇的手,一塊一塊的紅斑,被燙的。

  他坐下來,不動。小薇跑前跑後伺候他,給他的手指套上一次性手套,然後乖巧等在一旁。

  終於,欒炎大大拿起了一塊,吃進了嘴裡,白小薇簡直要痛哭流涕。

  她非常想聽四個字呢!

  她等啊等,見大神不評價就自己湊上去問:「嘿嘿,好吃嗎?」

  然後:「可以回答四個字哦~」

  欒炎眉眼都是愉悅的,不理她,卻甩開了膀子吃,吃得出汗了,才跟她說話:「把暖氣關小點!」

  小薇說:「這是六個字,不對!」

  欒炎卻揣著明白裝糊塗,吃飽了摸著圓滾肚皮上樓睡覺。

  小薇看著整整一盆從小山被掃蕩乾淨,呆了呆,覺得如果被公司發現,她就完蛋了!

  夜深了,睡在暖烘烘的被窩裡翻出手機,看見大神在十分鐘前發了微博,沒有圖片,只是四個字:非常好吃,感嘆號。

  小薇拍肩,兄弟姐妹們,我小薇薇把大大從台灣妹子手裡搶過來啦!叫我活雷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