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幾個人鬧到凌晨三點才分開,白小薇把自己縮在被窩裡,決定要睜眼到天明。可惜她幾個小時前又哭又鬧耗費了太多體力,眼皮重的抬不起來,不可違背的熟睡過去。

  但夢境並不美好,血腥陰冷的停屍房,黏膩腥臭的雙手,她掙脫不開,也醒不過來。

  夢境的最後一幕,是她的欒炎大大半邊臉掉了下來,沒有皮肉,全都是腐爛的膿汁。

  「不要——一」聲尖叫,她驚醒,一刻不敢停留在自己的房間,好黑好暗,她不想一個人呆著。

  心臟撲撲快要跳出來,快一點,再快一點,小小的人拖著自己的棉被,偷偷跑到二樓,在欒炎門口安心睡著。

  夢中,再也沒有那些東西,直到第二天早晨,欒炎打開門,小薇從門板滑落在地毯上。

  「……」欒炎蹲下來看她,後知後覺,這個小姑娘應該是害怕了。

  他不免回想前一晚,哦,其實她早就害怕了,只是他沒能察覺她的害怕程度。

  心中微微有些抱歉,拍拍臉頰想把人叫醒,觸手卻滾燙。

  ……更覺得抱歉了。

  「白小薇。」他喚她。

  小薇朦朦朧朧的,看見她家男神。

  「唔?」她還沒睡醒。

  欒炎深吸一口氣,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是不是沒腦子啊?你的手是拿來走路的嗎?你不會敲門啊?你這麼有本事睡地板就別發燒啊!」

  「我做惡夢了。」只是輕輕一句,欒炎閉嘴。

  「起來了,去裡面睡。」他指了指自己的床就要下樓。

  可小薇拖著被子像一顆肥肥大白菜,跟在他後面。

  欒炎忍無可忍:「給我三秒鐘躺上去。」

  然後:「我很快就回來。」

  大白菜非常聽話,躺上去後還遙遙揮手:「快點來哦~」

  她真不想一個人呆著。

  ***

  欒炎在樓下給顏青打電話:「今天的工作幫我改時間。」

  今天的封面是跟一個非常有名的攝影師,早在兩個月前就訂好日程,再大牌的藝人也少有主動改日期的情況發生。

  所以顏青問他:「為什麼?」

  欒炎淡淡的:「心情不好,狀態不好。」

  這種事不常有,欒炎向來專業。

  「知道了,我去解釋。」顏青沒有多問。

  欒炎上樓去,把一杯熱水塞進小薇手裡,這時,她的手機響。

  欒炎不用看都知道會是誰。

  顏青打電話問小薇,小薇暈暈乎乎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欒炎的視線下哆哆嗦嗦說:「嗯恩,他是心情不好,具體我不知道,好的,我會勸勸他。」

  掛了電話,小薇說:「顏總讓我陪你出去購物。」

  欒炎:「哈,她當我是女人嗎?」

  小薇:「你別太難過了,你的媽媽肯定希望你能每天都開開心心。」

  她誤會了,換來欒炎一個:你真的很白痴的眼神。

  小薇:「對不起……」

  欒炎:「你閉嘴!」

  無所事事的一天,不用拍戲不用出門不用跟外界聯繫,冬日的太陽暖暖的灑進來,小薇懶懶躺著,欒炎問她:「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

  「膽子比針眼還小!」他罵歸罵,卻自己鑽廚房熬粥。

  白小薇莫名就覺得很幸福,世上有哪個小助理能在生病的時候睡在男神的床上,還被他罵沒膽子?

  呵呵,好開心!

  潔白的被子裡都是欒炎的味道,他不抽菸,很少喝酒,身上的味道很乾淨。

  隱約可以聽見樓下鍋碗瓢盆的聲響,不久後停歇。

  ***

  欒炎灰頭土臉的出來,捏著被燙紅的手指打電話喊外賣。

  小薇能喝到大神親自打電話叫的粥就已經很滿足了,呼嚕呼嚕喝完吃了藥睡過去,頭上都是汗,嘴唇被燒得紅豔豔。

  懶病會傳染,欒炎躺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刷微博,小跟班微微發了一張照片,落地窗外是整片金色的陽光,她說,謝謝。

  從她在自己微博下做和事老被攻擊開始,他就知道了她的微博,可她卻不知道他一直在關注她。

  她的微博裡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記錄的語言很隨性,很早以前說自己喜歡的大神唱了歌很好聽,說跟麻麻看電視他最帥,說他比天上的星星還好。

  欒炎得意的笑,去給夢中的小薇擦汗。

  還壞壞的掐她的臉,微微得意:「我就這麼好啊!」

  衝著腦殘小粉絲的忠誠,大神照顧她直到病好,他帶她去拍推遲了幾天的封面。

  相熟的人問他前幾天怎麼了,欒炎斜眼看小薇,小薇知道自己有錯,低著頭很乖。

  欒炎遂與攝影師攀談起來,攝影師說自己最近在籌劃一次展覽,希望欒炎能做模特拍一組系列。

  欠了就要還,欒炎當即讓小薇查日程,笑問:「能不能拍兩組?」

  「只要你有時間,拍一百組也行啊,求之不得!」

  雙方都很滿意,敲定下次合作的日期。

  於是,小薇見識了她家大神敬業的程度。

  距離下次拍攝還有兩個禮拜,欒炎開始拒絕一切澱粉類食物,每天定時上健身房,他有自己的專業教練,一對一的訓練很有成效,前陣子幾乎遮不住的肚子立馬顯現清晰線條,體重沒有減輕,肌肉量卻明顯改變。

  他也禁止白小薇在家裡吃東西,怕勾起食慾和破壞心情。

  試想看看,你什麼都不能吃,看見別人在你面前大吃大喝,怎麼會有好心情?

  白小薇每天也跟著吃大神的營養餐,各種草和無味雞胸脯什麼的讓她在某個半夜抓心撓肺的想吃泡麵。

  這是一件很難控制得了的事情,泡麵這種東西,不吃不知道,一吃嚇一跳,特別需要深夜這種背景,才能煥發它驚人的實力。

  ***

  白小薇爬下床,在廚房裡翻到一盒快要過期的紅燒牛肉麵,滿心歡喜的把房門緊緊關好,靜靜等待揭蓋飄香的那一刻。

  她還跟夜貓子田甜在聊微信,田甜也泡了一碗泡麵,兩個女人互相嘲笑對方明天頂著一張發脹泡麵臉出門。

  蓋子一揭開,那個油乎乎的香味就肆無忌憚的充斥了白小薇的房間,她啊嗚一口,差點燙掉上顎的皮,卻連連感嘆:「好吃,嗚嗚,太好吃了!」

  這時,門被旋開,欒炎陰測測的站著門口:「白小薇我要吃了你!」

  「噗!咳咳咳……」可憐的小姑娘嗆到了。

  就因為半夜吃泡麵,白小薇被扣光了這個月獎金,她跟田甜抱怨,田甜答應下次帶她去吃哈根達斯。

  終於熬過那慘無人道的兩個禮拜,白小薇一臉菜色的跟著去攝影棚,欒炎倒是狀態很好,一組照片嗖嗖搞定,手工後心情很不錯,問白小薇:「想吃點什麼?」

  小薇跟只小狼似的嗷嗷叫著:「漢堡包!」

  於是兩人回家,叫外賣。

  兩個外賣小弟來送餐時還以為這戶人家搞聚會,等白小薇迫不及待跑到花園裡迎接時順口問了一句,誰知那小個子的姑娘回眸一笑:「沒有啊,就兩個人吃。」

  然後又不好意思的:「太多了嗎?」

  外賣小弟趕緊說:「不多不多,真的不多。」

  客廳裡,白小薇對大神說:「看著家裡擺滿了麥當勞,我就感到很幸福。」(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欒炎啼笑皆非,「你能不能有點追求?」

  白小薇自認很有追求,這世上有哪個女孩,站出來,你讓她站出來啊,她能像我這樣挨著男神吃漢堡嗎?!

  年底了,有很多公開場合,欒炎另外叫元嘉的烤肉店送了一份粥,沒有碰白小薇的幸福。見她吃的開心,他心情也不錯。

  那天的微博,是欒炎拍了家裡滿滿一客廳麥當勞的照片,並且疑惑:為什麼我的咪咪這麼愛吃?

  評論簡直五花八門,粉絲們齊齊奉送自家小寵的喜好厭惡,當欒炎看見有人說自家咪咪最喜歡吃自己的粑粑時,他轉頭看了看滿嘴番茄醬的白小薇,獎勵似的拍了拍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