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麗絲,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大呼小叫的,白先生難得光臨,你可不要失禮了。」宴會的主人皺眉輕斥女兒。隨即瞟一眼已被抓住的女孩,明白沒有什麼大事,於是他微笑著對一旁的白玦道:「抱歉,白先生,讓您看笑話了,這是我的小女兒麗絲,她哪都好,就是衝動了一點。這是大女兒芙蕾,姐姐比妹妹穩重多了。請您以後多多關照。」

白玦輕輕頷首,麗絲從來都是從照片上對他犯花癡,第一次見到真人,竟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芙蕾啜著端莊大方的笑上前,「您好,白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讓您看到這麼難堪的一幕,那位女孩其實是我們學校西樓的同學,今天可能來這裡勤工儉學,但沒想到她竟然偷了我的手鏈,原本我覺得她很可憐,不想為難她,並且還想將手鏈送給她,沒想到她竟動手打起人了……」美人掩嘴,一臉可憐楚楚。

喂喂,這位小姐也太厲害了吧,故事編得完美無缺。溫融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沒想到竟踫到銳利的刀刃,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絲。

白玦冷眸看向發聲處,臉上雖沒有表情,但周圍的人卻能敏銳地感到他的不悅。

「抱歉,白先生,我立刻叫保安人員將她帶下去,咦,抓住她的不是您的近衛嗎,還得感謝……」

「名字。」如同從冰天雪地裡發出的聲音緩緩從白玦完美的薄唇中吐出,

誒?溫融愣了一下,對上他那冷得毫無溫度的黑眸,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小聲道:「溫融。」

白玦聞言眼裡閃過一絲陰暗,「身份。」

「聖瑪利亞學生,」溫融頓了一下,多希望這個回答能讓他滿意。但在見到他示意她說下去的目光時便知道一切都完了,她索性自暴自棄起來,一口氣道,「母親伊蓮,中國人,夫死改嫁,繼父白爾凡,繼兄白玦。」

眾人突然安靜了一會,但隨即伴隨著麗絲毫無忌憚的大笑聲也三三兩兩地交頭弄耳,嗤笑起來。

所以說,她討厭與沒素質的人打交道。

「裡斯特小姐,」麗絲陰陽怪氣地叫道,「如果下次還有機會假冒的話,希望你先調查清楚再說出口,你可能怎麼也想不到,站在這裡的這位尊貴的人是誰吧,告訴你,他就是……」

「白玦,」溫融打斷她的喋喋不休,「我知道。」雖然這幾年只有寥寥幾面,但他那張人神共憤的俊美容貌想讓人忘記也很難吧。

她知道?她知道還敢……難道、難道,周圍的人都詫異地收斂了嘲笑,莫名地忐忑不安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一直沉默的當事人。

「是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毫不留情的冰冷話語讓眾人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高高在上的人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堅持。溫融吐了吐舌,正打算改口,沒想到有人會比她更快地開口了,「對不起,白先生,請不要生氣,我的同學只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而已,都怪我小題大做,明知道裡斯特小姐可能是迫不得已才偷東西,我還……」芙蕾一臉內疚地衝到白玦面前急急地道,手甚至不小心抓住他的手臂。

一直沒有正視芙蕾的白玦終於如她所願垂眸瞟向她,慢斯條理卻又不失優雅地揮掉她的手,「是嗎,抱歉,是白某管教不當,舍妹似乎給您造成不小的麻煩。」

妹妹?凡事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白家前任族長的正室只生下了獨子白玦,雖然他的其他女人也為他生下了兒女,但冷清高傲的白玦從未承認過,而這個……只是毫無血緣關係的拖油瓶,他竟說她是他的妹妹?

芙蕾的手僵在半空,棕色的眼睛驀地瞪大,她一定是聽錯了!

握著刀的柔荑不自覺地一顫,削鐵如泥的刀刃再一次親吻上溫融柔嫩的脖子,劃出第二道血絲。

這次終於感覺到痛的溫融悶哼一聲,但聲音立刻被淹沒在乍起的喧鬧中。「白……白先生,那位小姐,那位小姐真的是您的……」芙蕾的父親馬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肥胖的額冒出冷汗。

「家父似乎十分喜愛舍妹,因此在幾天前正式讓舍妹入了白籍。」白玦淡淡的話語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但他這句冰冷的話卻像是在整個宴會裡投下了一顆重型炸彈。聚集的人群都騷動起來。白姓!天知道白家只有惟一繼承人才可擁有白姓,這就意味著那個依舊被人用刀抵著的女孩擁有白家的絕對權利!

「騙、騙人,」麗絲驚訝過度,結結巴巴地道,「她、她明明是西樓的學生,怎麼可能突然變成白家大小姐!」

該死的!誰承認她姓白了!溫融眼裡閃過一絲惱怒。

「把小姐帶到車上去。」像是沒看到溫融氣憤的神情,也不理會眾人詫異的神情,白玦冷冷命令。

溫融愣了一會,然後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白先生,您真是太高估我了,既然被您抓到了,我怎麼還敢在您眼皮子底下逃走。」沒想到竟真是為了她來的。她面子挺大呢!「不過……我想我還走不了吧,畢竟我還是犯、罪、嫌、疑、人。」

「不不,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宴會主人連忙擺手道。「對不對,芙蕾?」他警告地叫著自己的女兒,開玩笑,萬一因此得罪了龍騰財團,伊塞爾家就完了!

「啊,嗯……」芙蕾聞言,表情複雜地應了一聲。

「即使她是白家小姐她就是偷東西了!」沒想到這時麗絲衝動地大叫,「芙蕾不會說謊的!」

對對,就這樣,把她帶到警局去吧,運氣好點還可以逃過明天那一劫。

「麗絲!閉嘴!」伊塞爾先生氣急敗壞地喝止。

「你偷了?」毫無感情色彩的問話射向溫融。

明明知道即使是模稜兩可的答案都會讓整件事變得有利於她,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這個男人的臉,她便有種莫名的不服氣,不願被他看輕,於是她脫口而出,「沒有!」

「很好。那麼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伊塞爾家族。」說完這一句,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八護衛訓練有素地跟上。休斯不忘使個眼神讓兩個護衛跟在溫融身旁。

「不……不!白先生!」明白了白玦那句話的意思,宴會的主人驚恐地看著白玦遠去的背影,腿一軟跪倒在地。女主人與老太爺也是一臉驚慌失措。芙蕾呆在一旁不住搖頭,拒絕相信她所聽到的。她明明是為了引起他注意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爹地,您怎麼了?」麗絲還不明就理地急忙去攙扶父親。

其他的客人們同情地搖了搖頭,既然是白家最年輕卻是最冷酷的族長發了封殺令,即使是上帝也回天乏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