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泓自有意識以來,第一次被一種叫做「焦急」的情緒干擾到。
坐在飛回營地的專機上,他竟然會命令飛行員超速飛行。望著窗外濃厚的雲層,他想自己的情緒,大概是因為那個叫做許暮朝的女人。
這感覺陌生而煩人,他想難道是因為愛情?還只是因為明泓的東西,不可以被其他人分享?
許暮朝腳上的細鎖,除了炸彈,還有跟蹤器。所以前天淩晨,營地衛兵報告許暮朝逃跑的消息同時,他也從監視器上,看到她的飛行軌跡。
十架戰鬥機,就在她飛行的軌跡上等候。只要她進入射程,就會按照他的吩咐,將她打傷逼她就範。明泓只需傷不許亡的命令,頗讓金牌機械飛行員們,很費力的計算了半陣。
然而他們沒有等到許暮朝。中途她的軌跡逗留、轉向。等到附近的機械部隊前去那條山脈尋找時,她的軌跡已返回營地。而前線人類製造出上千機械人,這樣重要的戰況,令他無暇□。直到今天,才能回營。
她回營了?逃跑時有喪屍協助?
這個結果反而令明泓更加不舒服。毫無疑問是沈墨初策劃了這一切,他不止一次宣稱許氏他的女人,他想要獲得。欲擒故縱是想要更合理的從自己手上奪走她嗎?
「還有多久抵達營地?」他問副官。
「將軍,還有十分鐘。」
「找到許暮朝了嗎?」
「我們的人與喪屍在喪屍王的住所發生衝突,還沒找到。」
「讓他們硬闖。」
然而十五分鐘後,當明泓親自帶人幹掉十個頂級喪屍高手,踢開沈墨初的房門,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勃然大怒!
灰色的沙發上,殘破長裙下的少女軀體,冰冷雪白、觸目驚心。慘澹死氣的臉上,昔日靈動不羈的雙眸,只餘無力的絕望。
黑髮男人強壯的身體覆蓋壓制住她的,當明泓闖入時,可以看到男人埋在她肩頭的臉上,滿嘴鮮血。
而另一側沙發上,哈金斯事不關己的閑坐著,似乎正欣賞她的死亡過程。當他看到明泓的臉,白骨開始微微晃動,似乎有些緊張。
這一幕大大刺激了明泓的視覺。他覺得很生氣,從來沒這麼生氣。以前許背叛自己逃離西蕪島時,他也沒這麼生氣。他想,難道自己已經對許暮朝產生了愛情?
抑或是,屬於明泓的人,怎麼可以與他人分享?
他只掃一眼屋中三人,機械身軀仿若鬼魅,瞬間已至哈金斯面前,鋼鐵骨骼的長臂,精准掐住他的脖子。
「哎!明泓你放手,有話好好說!喪屍王!」
沈墨初聽到哈金斯的呼喊,身軀徒然一僵。他抬起來,鬆開了許暮朝,緩緩站起,轉身。
明泓輕而易舉將哈金斯從地上提起:「誰允許你們動許暮朝?喝她的血?真噁心!」
哈金斯急了:「她前天跑掉了,是沈墨初幫你追回來的!她背叛了你,我們才對付她!」
沈墨初任憑門口的機械人沖進來,扶起許暮朝,冷冷看著明泓:「放了殿下!」
明泓見許暮朝已獲救,冷冷看一眼沈墨初,將哈金斯丟在地上。
「哈金斯,我沒興趣管你們自編自導這場戲。我跟你是盟友,但如果再動我的人,明泓不會管你是什麼外星人。記住,你的病毒對機械人無用。」
他從屬下手中接過許暮朝,小心翼翼的打橫抱起。看著她怔怔望著自己,慘白的臉上,原本的絕望一掃而光,感激和恐懼的神色交織。
「你怕什麼?」他柔聲在她耳邊道。
她沒做聲,只是更往他懷裡蜷縮。
明泓抱著她下樓,輕輕歎息:「你的確應該怕——你明明知道,不可以逃跑。」
第二天。
燈光很暗,因為即使黑夜,機械人的矽晶雙眼也足以分辨所有。
許暮朝躺在雪白柔軟的大床上,望著一室精緻華麗的裝飾,心中寒了又寒。
她不知道自己失血多少?或者1/5,或者1/4?在機械醫官的照料下,她的身體經過一天一夜,恢復了不少。
於是明泓摒退了醫官,關上了門。
「明泓不可以賞罰不分明。我給你兩個選擇。」明泓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一、改造為機甲人;二、與我交/合。」
許暮朝望著他,蒼白的臉忽然泛起笑意:「我可不可以選擇三——死?」
明泓搖頭:「不可以。我的愛人,怎麼可以死。」他覺得此刻許暮朝臉上疏離的笑容,很不適合她。她應該很鬼氣的笑嘻嘻的,滿嘴胡言亂語。
他不再逼她。他站了起來,脫掉軍裝外套,丟在地上。他抬手,一顆一顆解掉軍裝紐扣,露出模擬人類的精壯胸膛。
他看到她臉上升起屈辱決然的神色。
「我替你選擇——二。」他說,抬手剝掉本就輕薄的睡衣。
當少女纖細飽滿的曲線再次完全呈現在眼前,明泓心中徒生聖潔的感覺。他對她的身體已經很熟絡,加上這些天為了與她「相愛」,專門學習了技巧。他的唇舌和雙手在她身上繾綣流連,她病態的身軀,也很快變得灼熱激動。
可他的心和身體,卻還是冰冷的。這令終於要嘗試她身體的他,有些惱怒。
為什麼呢?他想。為什麼我會這麼固執的,想要與一個人相愛,為什麼我卻產生不了那神奇的感覺?
他在她用盡全力的抗拒中,打開她的雙腿。他想,其實人類這一處私密,造得並不優美,甚至有幾分屬於動物的原始。可為什麼,每天自己會覺得津津有味?
而現在,這麼想要探尋其中的一切?
造我的,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我覺得自己,不再是純粹的機械人?
黯淡燈光下,少女雙腿恥辱的蜷曲著。他將她分得很開,因此手指可以先行長驅直入。等她足夠濕潤後,他終於掏出自己模擬人物的器官,對準她的。
這一刻,他竟有當日機械大軍終於登陸大陸的莊嚴情懷。
他不禁低頭,看一眼賦予這奇妙感覺的女人,卻發現她雙目緊閉,神色痛苦,淚水,自那從來靈動的雙眸,滾滾而下。
「為什麼哭?」他問,「你就這麼不願意?」
「是的,我不願意!」許暮朝猛然睜眼,狠狠望著他,「我為什麼要願意?難道你愛我,我就一定要愛你?我告訴你,我他媽這些天受夠了,我不願意!」
「為什麼……不願意呢?」明泓沒明白,再次問道。
「你不懂?」許暮朝譏諷道,「這樣的事,只有相愛的人做,才會愉快。」她已經豁了出去,語氣十分尖刻:「你懂什麼叫愛啊!愛一個人是要對她好,豁出性命的好,而不是強迫她愛自己!你又不愛我,你真以為做一次,你就跟我有愛情了?」
明泓怔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停下來。可他覺得許暮朝話裡的什麼東西,讓他覺得必須停下。而她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也令他愉快心情一掃而光。
他離開她的身體,面容恬靜,動作輕柔。他親手再次幫她穿好內褲、穿好睡裙。他站起來,穿好襯衣,拿起自己外套。他轉身就往門外走,想了想,卻又走回來,在許暮朝身旁躺下。
他將驚疑不定的她抱在懷裡,語氣寵溺得仿佛剛剛的事沒有發生。
「許暮朝,誰說我不愛你?」
這句話沒來由就出了口,他看到許暮朝一臉震驚和懷疑,他忽然就釋然了。
是啊,誰說我不愛你,許暮朝。
他抱著她,閉上眼,模擬人類的睡眠。
這一次的逃跑事件,就像一個小插曲,令許暮朝的囚禁生活有了些改變,好的改變。然而逃跑卻更加渺無希望。
明泓依然寵愛她。每天的早安吻,每天的擁抱親昵。但是他停止了對她身體的探索,他不再與她共浴,甚至絕口不提交/合的事。許暮朝很是鬆了口氣,但也小心謹慎,怕他某天忽然發瘋。
這天之後,明泓將她小心看管,再也沒見到哈金斯和沈墨初。
半個月後的一天,明泓抱著她參加一次軍事會議。東南分隊司令卻報告了一個爆炸性的情報。
「大人!人類一個俘虜中尉,供認顧澈已經蘇醒,現在就在人類第四軍團,大軍往我軍東南路深入!」
明泓挑了挑眉:「還是醒了麼?果然是顧澈啊!」低頭,卻見懷中女人似乎不為所動。
他低頭吻了吻她,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知道你是裝的,不過我很高興。」
東南司令繼續請示:「大人,這支人類軍一路往西,孤軍深入我軍控制區域。顧澈既然在軍中,是否調兵圍殲這支部隊,活捉顧澈?」
許暮朝坦然抬眸看著明泓。
明泓沒有看她,微一沉思,笑了:「要是真這麼做,就中了顧澈的計謀。」
「請將軍示下!」
明泓朗朗道:「顧澈的蹤跡,怎麼會這麼輕易被我們知曉?孤軍深入本就用兵大忌,毫無疑問這是顧澈的圈套。如果按你說的做,只怕顧澈一定有後招,滅我主力。」
他認真看了看作戰地圖,其他將領安靜等待著。
片刻後,他臉上露出笑意,指著地圖上東南方向一處:「如果我沒猜錯,這支部隊是佯攻希望吸引我們主力,他們的目標,一定是東南的雱沙市。」
眾將紛紛點頭。許暮朝也豁然開朗。
雱沙市是人類邊境最繁華的城市,機械人佔領已經超過三個月。那裡礦藏資源非常豐富,得到這個城市後,機械人的產量大幅提升。
顧澈有充分的理由,在第一時間奪回這個城市!如果他真的蘇醒了的話!
三天前,人類獸族聯軍總指揮部。
在聽到顧澈剛剛宣佈的命令後,崔司令第一個單膝跪倒在地:「大人,不可以!」
一身深藍元帥軍裝的顧澈,肩章一如既往金光逼人。而他腳邊懶洋洋趴著一隻白團團的小狗,品種看起來很廉價,與元帥的高貴格格不入。只是一雙黑眼看著崔司令,要多傻有多傻。
元帥卻似乎毫不在意,淡淡轉身,看著崔司令:「沒什麼不可以。整體作戰計畫就按昨天的會議決定,你們按部就班的推進。」
「整體計畫的確很好,現在大家充滿了必勝的信心……可您親自帶第四軍團深入敵軍腹地,還要故意洩露您在軍中的消息——如果敵軍圍攻怎麼辦?」
「明泓用兵多疑謹慎。你佯攻雱沙市,他必然中計。」顧澈負手矗立,「況且即使他不上當,圍攻第四軍團,難道我滅不了他的主力?」
「可是……」雖然元帥主導的以少勝多的戰役,多不勝數。但崔司令依然不敢冒險,「您說的沒錯,但是您以身犯險,就怕萬一啊……」
顧澈搖頭:「既已查明所在,我已決定親自帶兵,救回許暮朝。」
「不如由屬下去吧!」崔司令說,「許暮朝已被俘多日,雖然您親自去救,會令十五萬獸兵感激涕零。但您畢竟不能以身涉險……」
他的話被顧澈冷冷打斷:「我不在乎十五萬獸兵是否感激。」
崔司令望著一臉決絕的元帥,突然想起元帥昏迷期間,許暮朝同樣決絕的保護顧澈的那些行為。
崔司令忽然明白過來,他有無數理由勸阻元帥不能冒一丁點險;卻說不出一個理由,勸阻面前的年輕人,去親自營救情深義重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