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7月01日a章

秦菜很需要錢,但是玄術師這一塊非常講究師承來歷。

畢竟這行,坑蒙拐騙之徒太多了。而且沒有師承,同行排擠先不說,單是真正出得起價的主兒也未必敢相信你啊。

秦菜先前藉著通陽館,每個月收入也還固定。但是中間實在是沒有少花錢——光沙鷹那個燒錢的裝逼培訓就讓她有點吃不消。這會兒再買回塊玉,就算是說成傾家蕩產也不為過了。

可是她現在沒有一件少於五位數的衣服,附近有三家珠寶首飾店一旦上了新品,第一時間就會有專人送過來供她挑選。而且她手下幾個線長的獎金,很大程度上會從她這裡出。

以前她作殭屍的時候,每天喝大約500cc血,有事沒事當飲料。因為談笑從來沒跟她說過,黑市上1000cc血大約兩萬塊錢。長期供貨打個八折……

現在作人了,談笑天天晚上松露、鮑魚什麼的,咳咳,口腹之慾是享受了,伙食費可照樣是居高不下的。

秦菜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這麼燒錢了,但這就是沙鷹要的效果。雖然她在拍賣會上看見那顆翡翠西瓜的時候,仍然差點問出來——哇,拍賣會還送西瓜?

通陽館儘管接待客人已經提至五個人一天,但畢竟三畫市就這麼大個地方,也不能每天都有符合要求的客戶吧?

何況這個也沒法大張其鼓地打廣告……

秦菜沒辦法,只好把以前重圓大師的絕技也弄出來賺外塊貼補,這才勉強渡過了經濟危機。

這年頭,老大不好當。

晚上,一家人在草坪上乘涼。談笑拿出烤爐、烤架,來了個露天燒烤。

秦菜趴在談笑身邊,身下是碧綠柔軟的青草。因為工人定期修剪養護,青草之間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談笑把烤網放好,從冰箱裡搬了一堆瓜果肉類,連小麵包都切好了。

秦菜饞得口水三尺,一晚上就趴在他身邊,哪也沒去。一口烤肉一口碑酒,旁邊的小垃圾箱裡不知不覺就扔了一堆骨頭。

大家吃得熱鬧,桑骨泥人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住了——有這麼好吃嗎?

秦菜笑嘻嘻地遞了半條烤魚給他:「嘗嘗。」

桑骨泥人還是有些猶豫,秦菜將手在旁邊的檸檬水裡洗了一下,撕下一塊烤得色澤金黃、油亮微脆的魚肉:「啊——」

桑骨泥人不懂:「啊……」他本來是想問秦菜啊什麼,後面的字還沒問出來,秦菜一塊魚肉不由分說塞進了他嘴裡。

他來回嚼了幾下,品味了一陣,似乎覺得人類的飲食確實也有可取之處,遂走將過去,也拿了條被剖成兩半的魚烤了起來。

那天晚上之後,秦菜就又要多養一口人了——桑骨泥人也捨棄了花肥,晚餐得多做一份了。

而更無語的是,秦菜又喝醉了。這次用的是自己的本尊,醉得很有個性。她趴在談笑身邊,小狗一樣仰起頭看他,一雙眸子在草坪的射燈光線中泛出粼粼水波。

談笑又烤了個串剖成兩半的西紅柿給遞給她,她沒接,反倒從他的手背一點一點地舔。談笑刷油的時候手上沾了點蜜,這時候她就輕輕用小舌頭將沾蜜的地方一下一下舔了個乾乾淨淨。

談笑矮□子看她——醉了?

他這一低□子,秦菜就開始抬頭舔他的臉,談笑頓時怒道:「沙鷹!你教的貓啊,一喝醉就舔人!」

沙鷹這時候方緩緩走近她,將修長的食指伸到她面前,她像小貓舔爪子一樣去舔。沙鷹狐疑:「這個不是我教的!」

莫非是……那個傢伙教的?

不會吧,他實在不像是個有情趣的人吶……

剛剛想罷,突然手指一痛。他連忙縮了回來,果然也不是那個傢伙教的。難道還有潛伏在暗處的敵人?嗯……= =

不一會兒,桑骨泥人也走了過來,它也伸手,被談笑一把打開了。它看了好一會兒,秦菜舔著舔著談笑,又咬了一口。桑古泥人終於小心翼翼地道:「她是……想吃冰淇淋了吧?」

= =

而秦菜不一會兒就睡熟了,睡著之後,她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她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見一片巨大的曬場,周圍全是木樁,木樁上用鐵鏈綁著的一個一個全是人。

這時候風吹打著鐵鏈,夾雜著無數哀號。秦菜在曬場走了一圈,突然看見一個小孩,大約六七歲,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理著小平頭。

她醉得有些糊塗,不由問:「這麼小的孩子你們綁著他幹嘛?」

身後有個長得漆黑的男人笑著答:「仙長,名單上有他的名字。」

秦菜蹲在小孩面前,他的臉髒兮兮地看不清楚,她就問了句:「你哪裡人呀?」

小孩輕聲道:「西藏的。」

秦菜想了一陣,確定她肯定不認識西藏人。她站起身來,說了聲喔,就轉身走了。

醒來之後是半夜,秦菜酒也醒了大半,然後她發現自己左邊躺著沙鷹,右邊睡著談笑。兩個人倒是很老實,只是沙鷹一隻手搭在她腰上。

她也不動,靜靜地想事兒——西藏,應該是沒有關係啊。

第二天,秦菜去通陽館轉了一圈,依舊是接待客戶,下午時候月莧又打電話給她。她每週是定期作美容的,有時候美容師到家裡來,但那是白芨在家的情況下。現在白芨不在家,她也想出去,也就約了秦菜一起。

秦菜讓談海開車送,談海那還有什麼話說——他可是看著秦菜爬起來的。現在對方莫名其妙地成了部長,而他成了部級採購、外聯,而他哥一直就不離秦菜左右,這其中關節,他哪能想不透。

故而他現在是真把秦菜當的上級,比以前跟在通爺身邊還細心。

這時候秦菜一個電話,他很快就趕過來。以前他有秦菜有點過節,現在不經召喚,也不敢出現在秦菜面前。秦菜倒是不在意,隨口報了美容院的地址。

兩個人去到美容院,月莧要做全身護理,秦菜只要了個精油推拿。兩個人選了同一個房間做——秦菜可不敢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月莧一個人呆久了,和陌生人單獨呆在一個空間裡會不習慣。

美容師是月莧常用的,這會兒一直在跟她說話。秦菜昨晚沒睡好,這時候也有些睏,沒有跟美容師嘮嗑,趴在小床上睡了。

睡著之後,她突然聽見一片哭聲,視線裡看見一個水庫,旁邊圍了許多人,一個女人哭得死去活來。

秦菜走上去,這才看見那個女人的面孔。

她倏然驚醒,突然想起一件事——西藏……

她大姐夫是哪裡人?

西充占山!

她猛然坐起身來,倒把身邊正在給她做推拿的美容師嚇了一大跳。秦菜也不跟她多說,抓過毛巾擦掉身上的精油,想起身邊的月莧,她忙又叮囑:「談海在外面呢,過一會兒他送你回家。」

月莧點點頭,秦菜奔出去,又交待了談海一番,本來想打車的,但一跑起來,她發現她作為殭屍的力量並沒有消失。

真奇怪,她一直以為化為人身之後,先前的力量和速度會全部退化。這麼看來,異眼確實不是真正的復活身體,這就像個心臟起博器一樣,它只是幫助心臟跳動,維持身體機能。而不是真正解決心律失常。

她在陽光下一路奔跑,有視力好的人能隱約看見白色的影子。當天新聞裡就播出了三畫市建設路攝像頭錄到的一段靈異視頻——車水馬龍之中,一個淺淡的影子避開車輛,奔過人群。

影子被再三放大,竟然隱約是個女孩的模樣。

秦菜卻管不了這些,她在報刊亭買了份地圖,一路狂奔。一直到六個小時之後,她終於找到這個水庫。水庫邊已經圍滿了人,她推開眾人走進去,果然見到幾個人正嚎啕大哭。

她的出現最開始並沒有引起別人注意。水庫裡幾個人坐著魚船正在打撈。秦菜把一個正在哭的女人拉起來:「屍體呢?」

女人看了她一眼,立刻就趴在她肩膀上:「四妹,我怎麼辦,怎麼辦啊!」

秦菜擦乾她臉上的淚和泥,又問:「他在哪?」

她大姐叫秦芳,姐夫叫吳軍。兩個人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平時一家人疼愛得不得了。現在吳軍出外做木工活了,秦芳在家裡看孩子。她哽咽著再說不出別的話,秦菜改問旁邊一個村民。村民很快把事情說了——暑假裡,孩子和村裡幾個夥伴一起在水邊玩,本來是捉螃蟹的,不知道為什麼另外幾個孩子跑回來,驚慌地躲在家裡,大人怎麼問也不開口。

到傍晚,秦芳發現孩子沒回家,挨家挨戶地找,這才有個小孩說出了實情。

面對平靜如鏡的水庫,沒有人再抱多大希望——這麼久了,孩子……哪還有生還的可能?

現在水面上有幾艘平時打漁的船在來來回回地打撈。秦菜只沖秦芳說了聲:「別哭!」隨後縱身跳進了水庫裡。

人群一眾騷動,秦菜水性不行,但成了殭屍之後,她似乎就變成了兩棲動物。可以呼吸,但如果不呼吸,也不會致命。

她一下水就衝著陰氣最重的地方游,但凡她游動的地方,所有陰怨之氣全部退讓——她腕上的兩件法寶,一個吸怨氣,一個吸陰氣。

秦菜很快發現了被纏在水草中的一具小小的身體,她上把,用法寶把水草全部割斷,這才把身體抱在懷裡。泡了半天,孩子當然是沒有半點聲息了。

秦菜把他抱起來,在水中,魂魄散得很慢。而他是橫死,陰差拿魂也不會很快。秦菜抱著他的身體在水裡又找了好半天,最後也不得不先抱他上去了。

小東西一時害怕,魂魄不知道躲到哪去了。這地方隨便一個石頭縫裡魂魄都能藏身,尋找不易。

她游不上來,這時候只能抱著孩子往水庫邊上走。而岸上的人見一個姑娘扎進水庫裡,半天不見人影,哪裡還按捺得住?

結果八米深的水庫,深處根本沒人敢去。憑漁船又怎麼撈得到她?

一個小時之後,秦芳哭都不敢哭了,水庫邊村民都沒有走——這難道是一人沒救成又搭進去了一個人?

許多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秦芳,秦芳這才瘋了似地往水庫裡沖:「四妹!!你回來呀四妹!」

幾個男人趕緊拉住她,周圍有人不斷地歎氣。

好半天,突然水面出現了一絲水紋,村民們屏息凝神,死死地盯著看——這是……浮上來了吧?

秦菜冒出頭來的時候都無語了——那些人看她的目光,簡直就是在問:怎麼不是浮上來的呢?

雖然時候不對,她還是直想冒火——媽的,合著你們都盼著老子浮上來呢!!

懷裡的身體早就泡腫了,秦芳看見秦菜還活著,先是心下一鬆,然後就看見她懷裡早已發白的孩子。她撲上來,正要哭,就聽秦菜低聲喝:「別哭!」

說罷,她隨手扯了村民們準備好的一塊白布,將懷裡的孩子裹好,沖圍上來的村民說:「孩子沒事,只是受了很大驚嚇,多謝大家了。」

大家都莫名其妙——據孩子們說,出事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現在已經是快七點了。四五個小時泡在水裡,怎麼可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