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幾乎遲到的一章

秦菜不知道沙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是這個村子裡她姐夫的人緣很好,再加上孩子死而復生可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所以她的人氣一下子旺了起來。

有聰明人會想,有人設騙局,無非是為了騙財騙色吧?可是秦菜給他們治這些老毛病,很多還直接讓他們就醫,幾乎是分文不取。她就算騙,企圖是什麼呢?

沒有人想得通,想不通那她當然就是無所求了。如果無所求白白治病行醫的人都不值得尊敬,什麼人才值得尊敬呢?

秦菜走的時候所有村民一起送,秦芳幾次挽留,那已經不僅是姐妹之間的不捨。秦菜是真的有事——沙鷹只是說白芨不高興,還不知道他怎麼發飆呢。

婉拒了大夥兒的盛情挽留,秦菜跑步回三畫市。這一跑又是六個小時,回去的時候天還沒亮。談笑卻沒睡,一見她回來,就迎上去,猶豫了一陣才開口:「小海的事……」

秦菜擺手:「怎麼回事呢?」

談海早就已經過來了,正等著負荊請罪呢。這時候看見秦菜進來,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藍……藍部,那個服務員說還要再等四個小時,正好二線的裝修材料不夠了,我就想著一個小時能回來。結果一個小時還沒到……白先生先打電話過去了……然後他到那裡,發現只有那位小姐一個人……」

秦菜算是大略知道了怎麼回事,談海墜墜不安地看了一眼談笑,被談笑一眼給瞪了回去。

秦菜倒是沒有訓人的意思,想了一會兒,她揮手:「我去洗澡,跑了一整天,累死了。」

談海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這事兒落通爺身上,非讓他好看不可。談笑跟過去,給她拿了睡衣,低聲問:「那小海呢?」

秦菜莫名其妙:「回去睡覺啊,該幹嘛幹嘛。」

談笑有些為難:「那我們是不是重新招或者內提一個外聯?」

秦菜這才略略明白:「白芨把他開了?」

談笑點頭,秦菜冷哼了一聲:「不理他,照舊。」

看得出談笑是鬆了一口氣,他沖談海使了個眼色,談海只差沒高喊「謝主隆恩」了——比起秦菜,他哥可凶多了。這時候他如釋重負,悄悄地走了。秦菜換完衣服,把身體放到負一樓,匆匆換好白芨一號:「我去他那邊看看。」

談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會有事吧?」

秦菜拍拍他的肩:「最多罵我一頓。」

剛要出門時,沙鷹突然下樓,秦菜知道他可能有話交待。果然他走到秦菜面前,低聲問:「見到他,你準備說什麼?」

秦菜想了一陣:「我向他道歉。」

沙鷹只是搖頭:「你這樣……」

他湊在秦菜耳邊私語,秦菜將信將疑:「這……行嗎?他萬一惱羞成怒了怎麼辦?」

沙鷹拍拍她的頭:「去吧。」

她跑到白芨小區外,守門的老大爺只看見揚起的塵土。他還扶了扶眼鏡,自言自語:「又起風了?」

秦菜按響門鈴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白芨一開門看見她,眉頭都擰到了一起:「你來幹什麼?」

秦菜攤攤手:「我來負荊請罪。」

白芨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麼荊條呢?」

秦菜厚著臉皮往門裡擠:「月莧呢?讓我見見她。」

白芨不許她擠進去:「她還沒醒,這裡不歡迎你。」

說罷他就要關門,秦菜再次伸腳將門抵住:「你生氣真的是因為我讓她一個人在美容院做美容?」

白芨似乎不想和她多說,但又怕聲響吵醒月莧,只得回身拿了包,將門關上,和秦菜一起下了樓。和秦菜在一起,即使什麼都沒做,他也不想讓月莧看見。

秦菜上了他的車,兩個人一起出了小區。外面天光已漸亮,各類早點鋪面已經開始忙碌起來。開車約摸五分鐘,白芨在一家早餐廳坐了下來,點了一份早餐。

是的,他只點了一份早餐,然後他很自然地把菜單遞了回去。

服務員很是猶豫地看了一眼秦菜,然後特別禮貌地問:「小姐,您要什麼?」

秦菜笑瞇瞇地道:「不用了,這位先生不是已經幫我點了嗎?」

服務員又狐疑地看了白芨一眼,轉身走了。

不一會兒,早餐送了過來,秦菜二話不說,拿起筷子就吃。

反正不管怎麼樣吧,她的臉皮是日漸厚實了。

飯是有得吃了,白芨嫌惡地又叫了一份。秦菜三口兩口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她也不能讓白芨吃得舒服了:「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愛著月莧,現在才明白,你不是愛她,你是不允許她有任何朋友,不允許她有任何社交。你只是想像她沒醒來之前那樣,完完全全在你的掌控之中。」

白芨當即就發怒了:「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

秦菜與他對視,目光中竟然帶著他平時看向她的輕諷:「畢竟也睡了那麼久麼。你希望在她心中,你還是她沉睡之前的白芨,卻也無比清楚你早已不是。於是你把她圈在你的翅膀之下,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她,也不允許她接近任何人。」

白芨伸手過來,秦菜警覺地退後一步:「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復活她?白芨,這麼多年之後,你是不是連復活她都後悔了?」

「我沒有!」白芨疾言厲色地怒視她,「你以為你是誰?你懂什麼叫付出,什麼叫後悔?我不是阻止她有朋友,但是她絕對不能有你這樣的朋友!」

見周圍有客人望了過來,再鬧下去只怕別人要投訴了。白芨的聲音這才輕了下來:「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作她的朋友?」

秦菜手裡還抓著銀湯匙,她卻懂了:「我沒有,你就有嗎?你髒了,害怕她也像你一樣髒了,所以就把她罩在金字塔裡。可是白芨,會弄髒她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些你看不起的人,因為你自己才是最髒的那個。」

她這番話一說完,白芨又怒了。

秦菜又舉著湯匙後退幾步,突然有人過來,跟白芨打了個招呼:「白先生,您也在呀?」

秦菜一抬頭,就見白芨的臉色難看至極。他明顯是不希望有人看見他和秦菜單獨在一起。他很快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門。

那人十分尷尬,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秦菜倒是無所謂,她把一片吐司塞進嘴裡,半晌才開口:「你還真是會選時候,嘖嘖,隨便冒出來就撞破了我們的奸-情。」

那人臉色都變了,他像剛吞了一斤苦瓜一樣臉都皺到了一起:「我我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保證。」

秦菜慢條斯理地把東西吃完,然後特牛逼地吩咐了一句:「把早餐錢給我付了。」

對方趕緊點頭,她哼著歌,邁著輕鬆的步子走了。

第二天,秦菜去到逍遙閣,就見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開始秦菜還以為自己忘了穿鞋呢,最後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了個遍都沒發現什麼問題。她只得找人問。

「老陳。」她走向銷售部的部長陳科,「他們今天幹什麼呢,古古怪怪的。」

陳科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也……也沒什麼。」

秦菜莫名其妙,最後陳科試探性地問:「小藍,你跟白先生……很熟吧?」

秦菜這時候便反應過來——難道有人透露了她和白芨的關係?不,看這些人的樣子,倒像只是暗地裡八卦。

秦菜看了一眼陳科,衝他嫣然一笑,轉身走了。

這一笑可以說是大有意味,但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當天,領完了部門下半年任務指標計劃書,秦菜正打算走呢,迎面碰上白芨。感覺許多目光明裡暗裡地望了過來,秦菜目不斜視,沖白芨點頭致意,很快離開。

然而還沒有走出大門,她就接到白芨的電話。依然是一個酒店名、一個房間號,然後就掛了。

秦菜大奇,他還以為白芨再也不會找她了。他可不是個喜歡被人頂撞的人。但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她打電話問沙鷹,沙鷹只是淡淡地道:「女人要征服男人,不是單憑床上那點東西就行的。關鍵是還要聰明、要有個性,還要有派頭,要時不時能給男人一些新鮮樂趣。這裡面東西多著呢,慢慢學吧。」

秦菜感歎了一聲,他又壞笑:「要不你來培訓中心,我們在訓練場後面的草叢裡……再研究研究、學習學習?」

秦菜果斷掛了電話。

晚上,秦菜在沙鷹的指導下,穿了一件黑底白色小圓點的立領襯衣,下著淺藍牛仔褲,足踏白色板鞋,前去赴約。

臨出門前,沙鷹抱著她輕輕吻了一下,秦菜輕輕回吻他:「很快就過去了。」

當天夜裡,白芨「興致」居然出奇地好。秦也婉轉承歡,盡力奉陪。事後是九點半,還早得很。秦菜和他一起出了酒店,酒店旁邊是個珠寶店,這時候剛剛要關門。秦菜心情格外好:「師叔你今天表現這麼好,我送樣東西給你表揚一下。」

白芨心情不佳,他是不是真的在開始反思秦菜說過的那番話了?

但是這誰知道呢。秦菜開開心心地買了一隻腕表給他,隨後攔了輛車:「我走了,師叔晚安。」

白芨聽若未聞,轉身去到停車場取車。

第二天,秦菜主動去了月莧那兒,臨走時跟談笑吩咐:「十二點整打一下我電話。」

談笑不明所以,但仍然記下了。秦菜趁著白芨不在,她買了菜上去做。她做菜雖然效果不如月莧,效率卻要高上許多。月莧過了許久才發現她對這個家裡的東西熟悉得可怕。

她本就是個聰明的女孩,這時候發現這點倒也沒往心裡去,只是暗暗想——難道她昏迷的時候,秦菜經常來這裡嗎?

她想到自然就要問,秦菜很隨意就答:「師叔沒告訴你嗎,以前我幫你做過一陣子的瑜伽、美容什麼的。」

月莧絲毫沒往別的地方想,秦菜正剪著蝦呢,電話突然響了。她手不方便,讓月莧從她錢包裡拿手機。

月莧打開她的錢包,意外地發現裡面露出個白色的東西,好像是……小吊牌?

她一時好奇,順手拉出來一看,發現是個很精緻的小吊牌,男式腕表。她看了看上面的型號,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

她把手機遞給秦菜,心下突然有些不解——白芨昨晚回來的時候,腕上戴的是這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