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軍校的崢嶸歲月(16)

很難想象,那些現代高科技的東西出現在這樣古色古香的房間裡,為什麼還不會讓人覺得突兀?竹編的雙人床擺在房間的正中央,房間所有的燈,都被偽裝成燈籠或油燈的樣子,就連洗澡的浴池都是用木桶和紗帳圍起來組合而成的,所有的電視,冰箱和上網的台式電腦全部放在隱藏的暗櫃中,只要拉開或者打開竹制的門,就能用了。

蘇怡盤腿坐在竹制的貴妃榻上,看著剛衝完澡,圍著浴巾出來的莊薇,用下巴點了點房中的陳設,「真夠費心的,那個康涵洛對你不是一般的用心啊!昨天晚上就到學校門口守株待兔,今天又是這麼大的手筆,我聽你發小說,這裡還是他男人跟康涵洛一起合夥投資的。果然是鑽石王老五,又是正值青春年華的美男。嘖嘖,命犯桃花啊!小薇!」

莊薇停下擦拭頭髮的動作,看著蘇怡,道:

「你想說什麼?」

「在桃花命升級到桃花劫之前,你要不要考慮做個表格,列幾個項目,給康涵洛、方淼學長和你心裡的那個人一起打個分?誰分高你就選誰,趁著年輕,抓緊時間該輕狂就輕狂啊!」

「你就是用這種方式選男人的?」怪不得她經常會看到蘇怡本子上莫名其妙畫滿了表格。

正當莊薇無語,蘇怡無辜狀時,她們房間的門,被敲響了。蘇怡快速瞥了一眼房門的方向,笑得異常曖昧,「你的康先生來了。他要是試圖約你,你就去;他要是意圖不軌,你就……」蘇怡突然從竹榻上跳了下來,做了一個插眼封喉踢小弟的連貫動作。

「……」要是康涵洛知道蘇怡把他想得這麼猥瑣,他會做什麼反應?

事實上,蘇怡的某些特性確實體現出了半仙的潛質,康涵洛真的是來約莊薇出去的,沒有一絲曖昧,更沒有半點溫情,他表現的像一個合格的朋友那樣,非常隨意約莊薇一起去喝點酒聊聊天。

莊薇沒有拒絕的理由,然後換了一套休閒裝跟著同樣身穿休閒裝的康涵洛出門了,臨走前,蘇怡甩著手帕,含淚欲泣的對莊薇做口型道:

「在他撲倒你之前,你可以考慮先發制人啊!!」

莊薇看懂了,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兩人一路慢慢溜達著向湖邊走去,期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康涵洛帶著莊薇走向停靠在湖邊的小船時,略帶驚訝的掃過擺放在船中矮桌上的酒菜,「你這是要泛舟湖上,小酒怡情?」

「姑娘請!」康涵洛輕笑,做出一個紳士邀請的動作,然後率先上了船,站穩後,把手伸向莊薇。

***

月色朦朧,湖水的兩岸掛滿了各種顏色的燈籠,幾艘畫舫泊於湖水的中央,依稀還能聽到從裡面傳出美妙的琴瑟之聲。

「這是誰想的創意?」兩人坐在船上,慢慢晃悠著,莊薇看著周圍的景色,隨口問了一句。

「呵呵,是我。大學的時候,我主修的是古典文學。」康涵洛將莊薇面前的酒盅斟滿,「這種酒是用梅子泡制的,度數不高,也不會上頭,你嘗嘗。」

「你?文學?」莊薇驚訝的看向康涵洛,眨眨眼,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很吃驚?是不是覺得我渾身上下除了銅臭,就沒啥別的味道了?」康涵洛自嘲,從矮桌底下抽出幾張宣紙,拿起擺在腳邊矮凳上早已經準備好的筆墨,隨手勾勒了幾筆,幾朵含包怒放的薔薇花便躍然於紙上,枝蔓舒展,花兒傲放。

莊薇一早就明白『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垂目看著康涵洛畫的花兒,剛想開口稱讚,眼角的余光卻正好瞄到離他們小船不遠處的湖面上,零星飄蕩著星星點點,瞬間吸引了莊薇的全部視線。

康涵洛輕笑,將毛筆放下,把船槳從船舷上拿下來,向那片鋪滿星點的方向劃去。直到臨近,莊薇才發現,這飄於湖上的星點,居然是無數盞河燈組成的,各色的形狀密密麻麻鋪滿了他們周圍的整個湖面。

莊薇呆愣了片刻,側頭看向淡笑不語的康涵洛。

「涵哥。」

「嗯?」

「這裡的消防設施,完善麼?」

「……」康涵洛的字典裡第一次出現『無奈』這個名詞,他不信以莊薇的聰明和敏感,會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她刻意準備的,微微嘆口氣,康涵洛忍不住感慨,有時候,聰明的女人如果故意裝傻的話,真的是讓人又愛又恨。

***

莊薇回到房間,蘇怡還沒睡,規規矩矩的坐在凳子上瀏覽軍事網站,聽到莊薇的開門聲,頭也沒回的開口道:

「誰推倒誰了?」

「雙贏。」莊薇回道。

對於莊薇的回答,蘇怡不以為意,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電腦屏幕,認真道:

「來看這套反擒拿技擊。」

莊薇湊到屏幕前,聚精會神的看著視頻中兩個男子的對抗搏擊,其中還囊括了擒拿與反擒拿技擊的漏洞,一一指出並做了分解示範。

視頻反覆播了兩次,結束後,莊薇和蘇怡對視一眼。

蘇怡說:「在這裡還是出去?」

莊薇環視房間一圈,「出去吧。」

兩人三更半夜跑到湖邊,將剛才視頻裡演示的動作重複了幾遍,邊演示邊互相討論某個動作的可行性。

帥哥和格鬥術相比,莊薇似乎對格鬥術更感興趣些。

***

袁媛過了三天豬一般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醒著的時候,就抱著盆水果蹲在離莊薇和蘇怡不遠的地方,看她們上演真實版的武俠劇,看到興奮處,袁媛忍不住摩拳擦掌的往上湊,結果被莊薇勁猛的拳風掃面,嚇得差點失禁,這才老實了。

假期的最後兩天,康涵洛把莊薇她們一起打包送回了C市市區,在超市和商場附近把她們安頓好後,就跟李策離開了。莊薇和蘇怡去超市和商場采購,袁媛就跟在她們屁股後面蹭吃蹭喝。假期結束的當天,袁媛撒潑耍賴,強烈要求近距離瞻仰軍校的風采,然後,一行人又踏上了去G大的征程。

「一般好奇心太強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不是經常看恐怖片麼?裡面好奇心最重的那個,肯定是第一個倒霉的。」坐在車上,莊薇拐著彎兒的教育袁媛。

「那我也願意!好奇心重可以增長見聞的,就跟打破沙鍋問到底一個性質,而且要不是拜我的好奇心所賜,你又怎麼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S,M和人獸?」袁媛據理力爭,只想著能夠壓過莊薇,連她曾經發誓要深埋心中的痛也毫不猶豫的翻了出來,當例子想要推翻莊薇對她的控訴。

「……」

充當司機的康涵洛,聽到袁媛話中所涉及的兩個名詞後,慢半拍的反應了幾秒,腳下一抖,差點一頭頂上前面的車屁股。

除了因為技術和安全問題不能轉頭的康涵洛外,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袁媛和莊薇的身上。

李策的表情很莫測高深。

蘇怡則決定把莊薇當成她的新偶像,每天頂禮膜拜至少兩次。

莊薇很淡定(蛋,■),似笑非笑的眯眼看著袁媛,溫和道:

「我現在很好奇,你是怎麼考上大學的?高考作弊了?狗屎運沒被抓啊?」否則智商低為負數的她,怎麼可能考上大學呢?

「……」袁媛捂著嘴巴裝無辜。

***

莊薇進校前,用袁媛的手機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長途電話給莊爸莊媽報平安。完事以後,還把手機扔給蘇怡,讓她把該打的長途電話挨個打一遍,最好能直接把袁媛的手機打爆,才能稍微平復一下她任督二脈中涌動的真氣。

莊薇離開以後,袁媛一直站在G大的門前,直到她們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校園的盡頭。

「這麼喜歡軍校,當初怎麼不考?」李策拍了拍袁媛的腦袋,摸著她柔軟的發,開口詢問道。

「我有自知之明,吃不了這個苦。讓我背著幾十斤的東西在山路上跑十分鐘?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袁媛難得認真的回答李策的問題,眼睛一直看著學校門前崗亭處,那個站的筆直的軍裝學生。

「可惜了,我倒覺得,你應該跟小薇換一換,進軍校去抽抽你的懶筋。」

袁媛對於李策的提議嗤之以鼻,直接連回應也省了,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看著G大校園的康涵洛,「在想什麼?」

「在想……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額,這我還真不知道,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那些風花雪月的事,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否則只靠聰明的話,也不可能高考分數那麼變態的進了軍校了。」

「是呵,有點拿她沒辦法了。」康涵洛嘆息道。

「你打算放棄了?」袁媛的表情很嚴肅,難得一臉認真的看著康涵洛。

「放棄?那是什麼?我的字典裡好像沒有這個詞兒。」康涵洛輕笑,最後看了一眼G大,「走吧!」率先轉身離開。

***

天氣變得越來越炎熱,除了正常上課外,莊薇身上的汗水基本就沒有乾過,本來已經養白的皮膚,再次被炙熱的太陽光曬成了古銅色。隨著學生們的衣服越穿越薄,跟莊薇搭檔格鬥訓練的劉偉同學也變得越來越束手束腳。

在一次周五下午的格鬥課上,劉偉看著身穿背心因為汗水而顯得「凹凸有致」的莊薇,滿臉糾結著不敢靠近她半步。結果被站在一邊縱覽全生的格鬥教員發現了,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劉偉同學踹飛出N米遠。

「瞧你那點出息。」教員狠狠的唾棄劉偉,然後看向莊薇,「莊薇!」

「有。」莊薇立正站好行軍禮。

「配合我示範幾個格鬥動作。」教員朗聲道,強壯高大的身軀向莊薇處移動。

「是。」莊薇領命,還沒等她做好準備,教員矮身抬腿一個側鏟,直襲莊薇的腰肋處。

在場訓練的所有人紛紛停下訓練,瞪大眼睛看著莊薇和比她大兩三倍的教員玩起了真招,為『瘦弱』的莊薇狂捏一把冷汗,如果教員那一腳實實在在的踹到莊薇的肋骨上……眾生滿身冷汗。

「當對手的先天條件比你強時,你必須在投入戰鬥前就做出預判斷,速戰速決是戰鬥的關鍵,像莊薇這……」教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莊薇鉗制住了手肘,膝蓋處受到她反腳側踢的狠力。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高壯的教員便以拋物線狀飛了出去。

「嘶!」眾生齊齊為莊薇的英勇倒抽了一口涼氣,全校所有教員中最難搞的教員之首,在一秒前被莊薇扔了出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教員在地上滾了兩圈,動作連貫的從地上彈跳起來,一臉凝重的看向莊薇,並向她走去。

站在一邊假裝不存在的劉偉突然閃身擋住了教員的去路,一臉的視死如歸,「教官,你要打就打我吧!放了莊薇!!」

教員隨手將劉偉扒拉到一邊,對莊薇道:「慢動作再示範一次。」

「是。」莊薇將剛才的動作拆開分解,眾人這才看清她剛才將教員扔出去的動作,有點類似於太極的四兩撥千斤,又有點不太一樣,教員一邊配合莊薇分解動作,一邊抓住莊薇的手放到他的手肘上兩寸處,指點道:

「如果放在這裡,可以讓你用更少的力,將我甩出去更遠的地方。」

莊薇恍然大悟的抓住教員的手臂,「人在受到鉗制時,都會條件反射的用力擺脫,然後就可以借用這股力量,給予更有效的打擊。」

「哈哈,不錯不錯,孺子可教啊!」教員哈哈大笑著伸出『熊掌』猛拍莊薇的後背,由於高興而沒有刻意的控制力度,把莊薇拍得差點吐血身亡。

最後,眾男生終於看不過去了,勇敢的站了出來,齊聲道:

「教員,您快把小薇拍成內傷了。」

教員老臉一紅,這才乾咳兩聲,收了手。

這次事件的發生,徹底顛覆了眾生對此教員以往的印象,這才恍然明白,他其實只是一個對格鬥術異常狂熱,間接變得對學生嚴格要求到吹毛求疵,卻會在做錯事後,臉紅不好意思的可愛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