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一次

雖然看不清那個男人的五官,但是她還認得出他的身形和西裝,只是有些不肯定。

趙嫤略帶懷疑的皺起眉,看向面前的人,「是我喝的眼花了?那是李然嗎?」

宋迢嘴唇輕抿,聳了聳肩,無辜的表情就像在說,這事和他無關,是她要抱上來。

對視幾秒,她突然感覺從食道里湧上的空氣,趕緊摀住嘴巴,肩膀一抖,同時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回長椅上。

宋迢頗有疑問的看著她,「你不去解釋?」

趙嫤拍著胸口,搖了搖頭,「不去。」

她再抬頭,口吻像穩操勝券般,緩緩道,「這招,叫欲擒故縱。」

順利讓宋迢笑出一聲,又收住笑意,「那你不怕他誤會?」

她很無所謂的擺擺手,「不至於。」

「你的意思是,他覺得我對他不構成威脅?」

「怎麼可能!」趙嫤先是激動的反駁,而後真誠的說道,「您這風流倜儻,賽過韓國歐巴,比過國內小鮮肉。」

她垮下肩膀,輕飄飄的說,「是我對他來說,沒有那麼重要。」

「只不過我天天在他眼前晃悠示好,突然一下,我又轉投別人懷抱,他心裡當然會不舒服啦,等他醒過來想想,就會覺得我跟誰曖昧不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關他的事。」

「你既然知道……」宋迢頓了一下,情緒不明的說,「為什麼要選擇他。」

趙嫤舉起雙手,急忙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放下手臂,看向江岸的霓虹,悶悶地說著,「我媽讓我出國唸書,那我就出國,他們說我有設計天賦,我就去學設計,我外公說李然好,那我就想辦法跟他交往。」

似乎聽見一聲沉沉的嘆息,趙嫤納悶的轉過頭,就看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她欣賞著他的輪廓,從鼻樑、喉結,再到整齊的襯衫領口,他卻問著,「你就沒有為自己打算些什麼嗎?」

「沒有。」她乾脆的回答,「想那些東西,太累。」

宋迢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然後搖搖頭,撇開目光。反而趙嫤彎起嘴角,無聲地笑,因為那神情她很熟悉,經常有人這麼看待她,覺得她真是沒救了。

接下來,週遭許多的聲音,充斥他們間的沉默。

由趙嫤率先打破這份沉寂,「那你呢?」

她偏頭,看著他問,「你為自己想過什麼?」

宋迢沒有回答她,而是靜靜的望著江景,遊船緩緩破開如墨的江水,船上的綵燈倒映在江面,光影晃晃。出乎意料的,她也沒有再說話,像是偏執的等待答案。

他已經準備要開口,下一秒,就有重物倒在他的肩頭。

趙嫤靠著他的肩膀,相當平穩的呼吸,眼睫像薄薄的羽扇。

「我想過放棄你。」他說著,放慢動作的脫下,他身上的西裝外套,儘量不影響她。

宋迢讓她靠向自己的胸膛,將外套披在她肩上,終於,攬過她在懷中,他無可奈何的說,「但這事,顯然沒有我想的容易。」

大約幾分鐘後,周露捧著一杯解酒茶,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躊躇不前。最後,她一咬嘴唇,快步過去。

「宋總,茶……」

她話沒說完,宋迢就接走她手中的茶杯,「給我吧。」

緊跟著,他低眸對懷裡的人,嚴厲的說了一句,「起來。」

這一聲,瞬間讓周露回想起平時的大魔王,原本伸出要幫忙扶起那位女士的手,哆嗦一下,又老實的收回去。

趙嫤努力地睜開些眼睛,眉頭皺得很深,對上那雙格外深邃的眼眸,聽他說,「把茶喝了。」

因為她現在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意識迷濛不清,他說什麼都照做,所以她勉強坐直身體,宋迢就把茶杯靠近她嘴邊,她指尖搭在他手背上,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一旁的周露看著眼前發生的事,出奇的鎮靜,畢竟她作為在宋迢身邊工作的人,這驚天大八卦,絕對不能拿去辦公室分享,注定只能爛在她的肚子裡。

在周露稍稍走神時,宋迢將茶杯遞來給她,同時說著,「你和宋茂交代一下,我先走了。」

周露接過茶杯,只見他輕鬆就抱起那位女士,但是她的一隻高跟鞋,隨即掉在地上。

她趕忙上前撿起那隻鞋,還沒有出聲,宋迢轉身看了看,就說道,「你收著。」

周露目送著他們離開,再低頭瞧著手中的鞋,一臉茫然。

坐在行駛的車裡,趙嫤的意識忽醒忽沉,一段段燈光,掠過眼皮,她使勁讓自己轉過頭,看見開車的男人,又安心的睡過去。

趙嫤徹底清醒時,車已經停穩不知多久,她揉著額角,暈眩感還未完全散去,動了動酸麻的腿,感覺什麼東西滑下去了。

她下意識地彎腰去撿,在周圍靜謐的夜景裡,他的聲音顯得清冷而低醇,「酒醒了?」

正好,趙嫤抓住了那件西裝外套,緩慢地拉上來,不敢看向他,尷尬的無地自容,「……醒了。」

宋迢搖頭說,「你的酒品不怎麼樣。」

她瞬間側過身,反駁道,「胡說,我酒品很好的。」

「誰騙你的?」

「我自己錄下來看過!」

宋迢用很不理解的表情看著她。

趙嫤慢慢靠回椅背,小聲的解釋著,「因為怕我喝多了,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

聞言,他揚眉,「那還記得你今晚做了什麼嗎?」

緘默須臾,她重重地點頭,「記得。」

趙嫤深深吸氣,態度誠懇的說道,「對不起,是我無情無恥,還有無理取鬧。」

可惜,對方似乎不接受,「你覺得道個歉,這件事就翻篇了?」

「我不就是抱了你一下,你吃虧了嗎?」

宋迢平靜的闡述著,「一般情況下,我拒絕與陌生人親密接觸,而你的舉動,已經構成對我的騷擾。」

趙嫤正要辯駁,記起她狀告宋茂的那一出,頓時啞口無言,半響,才問,「那你想怎麼解決?」

等待他的答覆時,她垂著腦袋,攥緊手掌,心裡在打鼓,或許他會提出的要求,說不定就能有一個理由強迫她自己,去改變什麼。

只是,他說,「坐一會兒吧。」

她不由得愣住。

宋迢低眸看了看表,再抬眸,凝視著她說,「大概到十一點,你就可以走了。」

趙嫤突然間想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不知從哪兒泛出的酸意,如同那杯茶的溫度還留在身體裡,她就要失去被這份溫柔對待的權利。

「……我可以十一點半再走。」

宋迢稍抬眉,不懂她的意思。

她不甘心的說著,「你就當我還是醉的,我還想做一件事。」

不留給他遲疑的時間,趙嫤解開安全帶,往他身上撲去,扶著他的肩膀,輕輕貼上他的唇瓣,蜻蜓點水般的吻,連他嘴唇的柔軟,都還沒有感受完整,她就迅速撤離。

這下,換成宋迢愣住,原因是,「就這樣?」

她眨眨眼,認真的答道,「就這樣。」

宋迢愣半晌,輕笑出聲後,果斷的伸手攬過她的,壓住她像櫻桃般,等人採擷的紅唇。

毫無防備的被侵入,佔領,她難以抗拒的軟下身來,只能摟住他的頸項,迎合他反覆的描繪,肆意的品嚐。

她逐漸想起,靠在他懷裡的感覺,他的心跳,他的氣息,若是將來要拱手讓人,她做不到。

這吻不知倦意的持續了一會,才得到清涼的空氣。

趙嫤喘息著,半閉著眼睛,感受他抵著她的額頭,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臉上。如果不是宋迢抱著她,恐怕她早就癱軟在座椅裡了。

她聲音帶上點顫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你在對我說?」宋迢收緊手臂,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那像電流般的觸感,趙嫤不由得顫慄一下,「是對我自己說。」

他笑意正濃的說著,「那我應該不用遵守。」

趙嫤來不及開口,就被他堵回去,力道比剛剛更加纏綿。只是唇舌的安撫,他已經不滿足於此,很快就放過她的唇瓣,從她的下巴開始,沿著頸線,鎖骨,虔誠的寸寸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