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番外篇︰關於鬼畜的爭論與研究(上)

  該死的臭老頭又出爾反爾!

  發現全套波利等身抱枕只是個美好的謊言的塞西莉亞再一次贊同了母親關於「男人的承諾就像大姨媽的到來一樣反覆不定,男人的態度就像痛經一樣翻臉無情」的彪悍論點,而這個論點的最好例證當仁不讓的是她那個把說話不算話當生活常態的父親大人。

  母親大人你趕快投奔第二春吧!

  氣憤難當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還躺在某個危險人物的懷裡,並且在剛才還對這個危險人物出言不遜,直到冰涼的手指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死過一次膽子倒是變大不少,」黑髮的魔王冰冷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上,引起身體細微的顫慄,「大姨媽?嗯?」

  「西、西瑞爾……」驚覺自己身陷險境的黑暗聖女欲哭無淚,她忘了魔王陛下的小心眼的發作從來不挑地點不挑時間。

  「既然妳的思惟出現了紊亂,我們不妨透過回憶往事來好好整理一下,例如……妳的死亡?」

  咦?稍等一下!這個故事情節發展不對啊!在游吟詩歌和三流小說裡女主角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男主角懷裡的橋段是溫馨重逢和互訴衷腸的經典前奏啊!接下來不應該是西瑞爾抱著她大喊「妳終於醒了!再也不要離開我了!」,然後他們在淚眼汪汪的說一段肉麻情話後順理成章的XXOO嗎?為毛到她這裡就成了男主角渾身泛冷意圖把女主角掐死啊?雖然讓西瑞爾說一大段肉麻情話確實不太現實,但是XXOO呢?掐死和XXOO那裡有半枚金幣的聯繫啊?這又不是冰戀文!

  ……好像從剛才開始思惟就一直在圍繞著XXOO打轉,是不是那裡出錯了?

  「怎麼不說話?」

  感覺到威脅自己脖子的手指有收緊的跡象,塞西莉亞決定努力自救,可是明明臉上擺出了諂媚的笑容,嘴裡吐出的話卻是出乎意料的冷淡。

  「你為什麼救我?」

  此言一出,兩人皆是一愣。

  從甦醒後就努力胡思亂想的腦子最後還是不聽話的回歸了征途,努力營造的牽強歡樂假象最終還是被創造者本人撕了個粉碎。

  塞西莉亞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問出了有生以來最蠢的問題。

  罔顧一切的復活戀人這在旁人那裡或許是人之常情,但是套用在魔王和黑暗聖女身上卻像一個過分滑稽無知的幼稚冷笑話。

  聖女與魔王之間產生感情對黑暗神殿來講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從來沒有魔王會去試圖復活死掉的戀人。第一任魔王面不改色的目送愛人前往絕地,第三任魔王無動於衷的任由一任又一任的知己死於非命,第四任魔王接連娶了三位聖女妻子卻沒有留下一個……

  如果說死亡之劍是魔王手中最強大的利刃,那麼聖女就是魔王手中最堅固的盾牌,這些站在大陸巔峰的女性前赴後繼的用生命為神殿擋去一次次毀滅性的攻擊。

  魔王與聖女的戀情從來都是開在懸崖邊的夢幻之花,看似美好無暇實則前進一步就萬劫不復。魔王的愛,比起真正的愛情更像是引誘聖女心甘情願赴死的迷迭香。

  塞西莉亞記起了擺放在她書桌上的歷代聖女手札,那簡直就是一本飛蛾撲火的絕望編年史。

  「我死於自己編織的美夢。」──第五任聖女在降龍戰爭時期被龍皇憤怒的龍息燒成灰燼。

  「我心甘情願的墜落深淵,因為我愛上了將我推落的那雙手。」──第八任聖女在第一次獸潮時為了掩護教徒遷徙而魔力透支,被喪失理智的魔獸大軍撕成碎片。

  「他衝我微笑,於是我看到了死神。」──第十二任聖女由於數名法師的聯合詛咒死於黑暗神殿勢力擴張的征途。

  「越美麗的毒藥越致命。」──第二十任聖女死於黑暗的政治交易。

  「對於那個人而言,沒有所謂永恆。」──第二十四任聖女在與第四任魔王成婚前自願聯姻皇室。

  「他是我的全部,我是他的須臾。」──第二十五任聖女既第四任魔王的第三任妻子的遺言。

  ……

  就連她那無法無天的老師在她的最後一節聖女守則課上也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臉和漫不經心。

  「塞西莉亞,妳要把我這句話刻在你的靈魂上,成為妳行動的最高準則,」罕有的穿著全黑祭司服的格里格像是在給最愛的弟子舉行葬禮一般肅穆莊嚴卻難掩哀戚,「作為一名僅次於魔王的黑暗聖女,生,是僥倖,死,是責任。」

  塞西莉亞牢牢的記住了這句話,所以她在面對龍珠的攻擊的時候明明可以施展防禦術保住自己撐到西瑞爾出手卻毅然決然的衝進了有去無回的魔法中。無法盡職的黑暗聖女只能殉職,不能阻止龍珠對黑暗神殿的攻擊那就只能死在龍珠的襲擊裡,這個選擇對她而言甚至不需要絲毫猶豫。

  因此她從來不承認自己喜歡西瑞爾更別說愛上他,即使他們做盡戀人間親暱地舉動,她在人前也矢口否認與西瑞爾之間的一切曖昧,彷彿那些私密的迤邐過往只是夜深人靜時分的短暫夢境。

  最後走向死亡的時候她希望人們看到的是盡忠職守到最後一刻的聖女而不是為了虛假脆弱的泡影愛情而瘋狂的可悲女人。這大概是她唯一能保留的尊嚴。

  塞西莉亞從不懷疑西瑞爾喜歡她,但也從不懷疑西瑞爾會對她的死亡袖手旁觀,就像是小姑娘會給心愛的洋娃娃無盡的寵愛,會在洋娃娃因為破舊被扔掉後傷心,卻不會去垃圾桶裡把它撿回來。因為很快新的娃娃會出現下她的床頭,比舊的那個更精緻更漂亮。

  「魔王都是被寵壞了的孩子,他們知道自己會有無數個按照自己的喜好打造的漂亮洋娃娃,卻不知道洋娃娃也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最後任性妄為的他們一個也留不住。」

  第四任魔王在最愛的第三任妻子的墓前呆坐了三天三夜後說出了這句類似告解的話來警告繼任者,塞西莉亞對此嗤之以鼻,大陸最尊貴的半神有著他們共同的固執──在他們親身經歷之前,所有的告誡都形同虛設。

  因此,沒有人知道她在被西瑞爾復活後的那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震驚,以至於她不得不彆扭生疏的顧左右而言他營造尷尬的氣氛來驅動自己一度空白停頓的大腦,卻又任由絲絲竊喜在心底蔓延。

  是的,竊喜。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戀情不是漂浮在虛空中等待破碎的肥皂泡而是真真實實可以觸碰到的未來。

  可惜,埋葬在內心最深處的疑問還是脫口而出,她覺得難堪之極。這一刻,她的陰暗、她的猶疑、她的自私全部都因為這一句話而被血淋淋的剖開展現下西瑞爾面前,哪怕是最私密的想法也沒有辦法隱藏。

  身體被抱著她的男人狠狠的摔在熟悉的床上,熟悉的深紅帳幔盈滿了視野,男人近乎凶狠的壓了上來,捏住她的下巴,切牙切齒的說︰「妳問我為什麼要救妳?」

  ……

  ──等一下!上面那坑爹的文藝抒情腔到底是腫麼回事?!那個傷春悲秋堅強又脆弱的經典言情女主角到底是誰啊?!還有那爛俗的虐文轉甜專用梗是作者腦子壞掉了嗎?!為什麼老子只是走了個神就走出了這麼個神發展啊?!

  ──哎呀呀,親愛的塞西莉亞小盆友,作者只是覺得你也到了稍微展現一下女性脆弱倔強的敏感內心的年紀了,偶爾文藝小清新一下更能體現淑女魅力喲。媽媽桑只是用更加優美更加抒情的模式展現了你想愛又不想承認的傲嬌內心嘛。

  ──傲嬌你妹啊!那個什麼內心聽都沒聽說過啊!作者你壞掉了!絕對是壞掉了!快點給老子把螢幕上那個奇怪的18X遊戲關掉!

  於是這場久別重逢或是死而復生的戲碼有了截然不同的發展。

  「老子辛苦苦拚死拚活的工作,甚至還殉職了一次,你竟然還妄想讓老子在你身下依依呀呀叫著婉轉承歡?西瑞爾,你還沒睡醒呢吧?」

  塞西莉亞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一把抓住猝不及防的西瑞爾,順勢來了個絕地反攻將男人壓在身下,掀起礙事的裙襬跨坐在男人的腰腹,她笑得得意又自滿。

  「怎麼說,也得你來好好伺候我吧?」

  「您妳想讓我怎麼伺候您呢,聖女冕下?」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壓在下面的魔王露出了魅惑的笑容,空閒的雙手順著塞西莉亞修長白皙的腿向上緩慢撫摸,「在下可是第一次伺候人呢,希望冕下千萬要溫柔一點啊。」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垂憐你的。」

  在女性中也算是小巧的手隔著柔軟的布料在身下的軀體上肆意遊走,停留在男子腰間緊扣的皮帶上方,手指越過皮帶將碰未碰的觸摸著還未完全甦醒的巨大凶器,塞西莉亞俯下身用牙咬著慢慢的將皮帶抽離環扣,讓黑色的上衣與貼身的褲子同時得到釋放,瞟向西瑞爾的眼神裡帶著狹促的笑意。

  明白了她的意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魔王大人伸出舌頭緩慢卻仔細的舔了舔嘴唇,濕潤後越發顯得勾魂奪魄的唇瓣慢慢勾起一個弧度,像是邀請又像是期待。

  就像是深中蠱惑一般,塞西莉亞從善如流的輕輕咬住長褲將其拉低,然後臉頰貼近僅剩最後一層屏障的熱源,輕笑。

  「妳對它感興趣嗎?」西瑞爾的臉上仍是一片風輕雲淡,彷彿將手趁機伸入她的裙底的人是另一個傢伙。」

  「它對我感興趣就行了。」默許了男人的小動作,塞西莉亞如法炮製的揭開了沉睡的凶器的最後一層禁錮,評價般的仔細打量了一下,低頭含了進去。

  西瑞爾眯起了眼睛,把一聲喟嘆消散在喉間。

  說實話,沒有多少經驗的塞西莉亞並沒有令人沈迷的高超技術,但是她勝在小心兒有耐心。宛如在吃幼時最愛的棒棒糖,那種全無遺漏的細心照顧更容易激起強烈的征服感和滿足欲,西瑞爾無法自制的將一隻手扣在了她的腦後,但除此之外他依舊沒有動。

  這場關於誘惑和征服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卡!我說卡!混蛋你聽到了嗎?!

  ──……我去,這一卡大家都會差點軟掉啊!軟掉了的話到時候你負責啊?!

  ──軟掉了再擼回去就好了!為毛明明是老子攻,還是老子伺候他啊?!

  ──你說擼回去就擼回去啊!這樣那些產生了心理陰影軟掉一輩子的人情何以堪吶?!作者卡文了你負責嗎?!

  ──不要把卡文的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啊!你這個無下限星人!

  ──反了天了!鬼畜的意義在於魔王鬼畜你而不是你鬼畜魔王啊!作者雷女尊啊混蛋!給老子去乖乖演戲啊混蛋!不然就讓魔王把你【嗶──】了再【嗶──】啊阿魯!

  ──……混進了賣萌的口癖啊……你果然壞掉了……

  ──要!你!管!

  文內的世界總是有著驚天的大轉折,就像作者總是不斷刷新的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