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坑爹世界,咳,不知名大陸那厚重到足以將一群成年泰坦魔猿送去見死神的變遷史,可以用三個字將其精闢的概括:真坑爹!
如果硬要加上個定語的話,那就華麗麗的變身為:真TMD坑爹!
以此類推,大家可以自己進行同義詞替換。
嗯?泰坦魔猿是啥?
哎呀呀,這種小事隨便找一篇奇幻文的設定自己腦補就行了,反正不是力大無窮的巨型猩猩就是力大無窮的巨型猩猩。
我們就不花時間去來一場慣例的精彩或是不精彩的人猿大戰了,無論是把主角趕去魔獸森林還是往神殿庭院空投泰坦魔猿都純屬吃飽了撐的,因為本故事壓根沒這種力大無窮的巨型猩猩什麼事。
見到魔獸就想打,是當小動物保護協會都死光了嗎?
讓我們把目光轉回不知名大陸的坑爹變遷史,回溯到五十年前,不戰而完勝無腦大猩猩的主角終於不用蹲在後台啃指甲了。
一個少女瞪著一盤蘋果派。
一個與其說是少女還不如直接承認就是個蘿莉的小姑娘正苦大仇深的瞪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蘋果派。
一個橫看豎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倒著個看都不超過八歲的小女孩正用看殺父奪夫仇人的目光瞪著一盤蕩漾的冒著裊裊熱氣的蘋果派。
……等等,讓我先喘口氣。
也怪不得小女孩對蘋果派表現的如此牴觸,正當喜新厭舊的年齡卻被迫一日三餐只能吃一樣食物,還一吃五六年,換誰都要抓狂。可惜,小女孩雖然可以不給蘋果派好臉卻照樣要別無選擇的吃下去,誰叫她生在一個有光明神職的貴族家庭裡呢?
大約在六年前,當屆光明教皇陛下親自頒布法令稱,蘋果派是最接近光明神的食物,神聖不可侵犯。
這便是被黑暗方戲稱為「揭露了光明神的真身不是個吃貨就是個蘋果」的「蘋果派法令」,它揭開了蘋果派稱霸光明信徒餐桌長達十餘年的歷史,直到對蘋果派深惡痛絕的下任教皇即位才讓蘋果派狂潮徹底在前任教皇的餐桌以外的地方銷聲匿跡。
順帶一提,宣稱蘋果派是最接近光明神的食物的具體根據至今是個謎,不過據小道消息稱,繼任的教皇曾在私下親切評價一手養大自己的老師為「只認蘋果派的味覺白痴」……
咳咳,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對此,官方解釋是「偉大的教皇陛下在吃當日第三頓蘋果派的時候獲得了無比美妙無比高深的神啟,並一舉踏入了玄奧的神之領域,這是多麼美味的創舉!」
讓我們如此堅信以慰被蘋果派折磨了大半輩子味覺的光明神職破碎成渣的幼小心靈吧,阿門。
「蒂亞!」
宛如天籟般的呼喚在千鈞一髮間阻止了女孩在肚子不斷發出的悲鳴的催促下自暴自棄的伸向盤子的叉子,順帶的挽救了她的味覺。
儘管聲音的主人就是讓蘋果派與她的餐桌抵死纏綿的罪魁禍首。
「哥哥,」收回刀叉,蒂亞淚汪汪的看向身形修長的青年,「我討厭吃這個。」
看到妹妹睜著一雙含著無奇的圓溜溜大眼向自己撒嬌,兄長大人的骨頭都要融化了,瞬間拋棄了誓死效忠的某位味覺白痴。
「既然蒂亞不喜歡,哥哥就讓他們做點別的,這種玩意晚上熱熱餵教皇就行。」
聞言,被兄妹二人完全無視卻用確實存在的侍從官的面部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喂,克倫威爾大人,您剛剛說了什麼很了不得的話吧?
與心情複雜糾結的侍從官不同,女孩以萬分直率的方式表達出了自己對這個決定的欣喜之情,她高高興興的撲到了青年的懷裡。
「蒂亞最喜歡哥哥了!」
輕輕接住妹妹小小軟軟的身軀,哥哥大人陶醉無比,可一想到這年幼的身體很快就會長大並被某個野小子永遠的帶離他的懷抱,首席聖騎士大人就像千千萬萬的妹控一樣心碎了無痕。
乾脆把那些企圖不良的野小子派去前線送死好了。
被開啟了某個禁忌開關的聖騎士笑眯眯的計畫著,並把妹妹的幾個異性玩伴不動聲色的加入了備選名單。
「哥哥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女孩的目光在全力散發著光與熱的正午時分的太陽和本該在兢兢業業的工作的兄長之間來回徘徊。
「克倫威爾大人非常疼愛身患重度兄長依存症的妹妹,可惜為了將偉大的光明神的教義與恩賜布澤四方,他無法長期陪伴半步不想離開兄長的妹妹。仁慈的教皇陛下體恤下屬,特批克倫威爾大人可以再家中辦公,緩解飽受兄長依存症折磨的妹妹的痛苦……」
——光明神殿官方傳記《他們走向不朽》
由此來看,名字裡帶著「光明」二字的組織對於掩蓋顛倒是非黑白十分得心應手。
誰知,這話一說出口,兄長大人身後的朵朵小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凋零枯萎。
「蒂亞不想早點見到哥哥嗎?」
重度妹妹依存症發作的聖騎士大人是沒有邏輯和理智科可言的,正確來講,直接把他當做寡居多年的怨婦來還能輕鬆點。
「哥哥,你該去治治你的戀妹情節了。」
女孩冷酷的給了脆弱的兄長致命一擊。
啊,親愛的蒂亞,哥哥的心好痛……但是你冷酷的樣子也好可愛……
妹控真是一種非常強大又無法理解的生物。
「咳咳。」
侍從官忍無可忍的咳嗽了幾聲。
「啊!」某兄長大人在提醒下想起了自己翹班的真正理由,將手鄭重其事的搭在了女孩的雙肩,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山區高塔裡的邪惡巫師近日又要進城了,蒂亞你這麼可愛,被看到了一定會被抓走的!所以哥哥特意趕來保護你,無論吃飯、睡覺、洗澡哥哥都會陪著你的,嘿嘿嘿……」
夠了!誰來打醒這個糟糕的傢伙!
侍從官受不了的祈禱。
光明神表示收到。
「比起傳聞中的邪惡巫師,我覺得哥哥更加危險。」
一擊必殺。
兄長大人碎掉了。
趁兄長大人還在為了下面的戲份拼湊自己的身體,我們把目光投向不知屬性是主角還是路人甲的某位剛剛新鮮出爐的邪惡法師。
據說傳聞中的邪惡巫師是一名極其邪惡的亡靈法師,大搖大擺的住在塞倫帝國郊區山脈的黑色高塔裡。
光明神殿的地盤裡卻光明正大的住了一個亡靈法師,這事真是千古奇聞。事實上,除了職業飽受爭議之外,該亡靈法師真的可算是模範公民了。
按時納稅、定期報戶口、做生意從不缺斤少兩不說,甚至還自發的阻擋了魔獸對賽倫國度的騷擾。
沒辦法,亡靈法師也是人啊親,也有享受生活的權利啊親,賽倫沒了難道讓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嗎?!
自有記載以來,法師塔的主人已經於賽倫帝國和平共存了近千年,相傳他實力恐怖,掌握著無盡的黑暗秘術,甚至是經他手的魔法道具都有屠龍滅神之威……
當然,比起實力誇張到嚇人的千年老妖,人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鄰居是一個代代單傳、共用一個名字,並且八成掌握了生兒子的不傳之秘的亡靈法師家族。
做人嘛,還是樂觀點好,哪怕是為了每天清晨定點去法師塔報導的送奶小哥脆弱的玻璃心。
必須提醒的是,既然是極其邪惡的亡靈法師,那就必定有其危險之處。
「真是失禮了,」文質彬彬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最近沉迷於一個新研究,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餓得夠嗆。雖然這個要求很厚顏無恥,但還是請您忘了我那粗魯的吃相吧。」
「您不嫌棄這些粗陋的飯菜真是太好了,即便我很遺憾的難以想像他們的問道。」只有七八歲左右的女孩一本正經的回禮的樣子讓人不禁莞爾。
「我能理解您的意思,但是對於飢腸轆轆的人來說,味道就不是那麼重要了。事實上,如果可以選的話,我更偏愛小羊排。」
「那味道究竟怎麼樣?就像在吃蘋果派嗎?」
「雖然以我的立場來說蘋果派真的不算什麼困擾,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非常相似。」
一大一小投緣的進行著輕鬆的對話,如果無視青年嘴裡的「粗魯的吃相」的話。
與想像中溫馨的用餐場景大相近庭,青年與女孩並不是在溫暖的室內,取而代之的是連綿不斷的森林一角。女孩帶來的野餐籃被隨意丟棄在腳邊,做工精緻的點心灑落出來沾染上紅褐色的泥土。
學著打扮的青年站在女孩前方不遠處,腳邊散落的不再是野餐籃而是幾個強盜打扮的人類。
咦?此處強調「人類」就好像青年是其他種族一樣……
無數光點從倒地的盜賊身上被吸進青年體內,盜賊的身軀逐漸破碎乾枯,直至化為沙塵。看到這幅畫面,懷疑青年的真實身份是某種以人為食的非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老爺爺,您是食人妖嗎?」而且還是食量非常驚人的食人妖,女孩看了看草地上盜賊團僅存的幾名成員,在心裡默默補充。
「……老、老爺爺?」
疑似食人妖大胃王的青年看上去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小妹妹,哥哥我才二十八歲吶……」
原來你只在意這個嗎?!
「只是看上去吧。」
毫不留情的吐槽迎面而來。
青年詫異的看向怎麼看怎麼普通的小女孩,下意識的推了推裝飾作用遠大於實用價值的眼睛。
難道這個毫無魔武資質的小姑娘竟意外的在靈魂方面極有天賦?
「哥哥說過這種單片眼鏡現在只有內心扭曲戀舊的老古董才會佩戴。」
……原來只是戀妹哥哥的碎碎念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嗎?
某種意義上被全部真相了的青年吸收光點的頻率一瞬間都亂掉了。
不過這幅眼鏡是三百年前買的還是四百年前來著?
被時尚與流行拋在身後幾個世紀的食人妖爺爺不確定的回憶。
喂!話說這根本是默認他是食人妖了嘛!
「小妹妹,哥哥真的.真的.真的只有二十八歲喲。「傳說中永遠的二十八歲。
「二十八歲應該算叔叔吧?」
叔叔完敗。
「……呃,像你這樣的年紀的貴族小姐可不應該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啊。」還對救命恩人口出暴言。
「只是陪我出來喝下午茶的女僕不巧還有一份不太常見的兼職罷了。」
「女僕?」青年在腳邊搜索了一下女僕裝的痕跡,卻一無所獲。
「你餓暈的時候第一個吃的就是她。」
難怪當時覺得連塞牙縫都不夠!……不對!可惡!失策了!損失一件女僕裝好可惜!
請你尊重一下食物本身好嗎?別整天盯著次要的外包裝啊混蛋!
「對了,嫩綠色的小姐,我可不是什麼奇怪的食人妖而是純正的人類,這只不過是我為了節省吃飯時間而發明的一個小把戲。」
反射弧太長了吧,果然是上年紀的原因嗎,枯黃色的爺爺。
「本來想隨便找幾窩魔獸的,能碰上盜賊團大吃一頓是意外之喜啊。」
「請問,您吃一頓正常的飯大約多長時間?」
「大概二十分鐘?」
「您發明這個小把戲用了多久?」
「……二百年?」
「爺爺,你要對自己好一點,年紀大了就不要自虐了!」
「……」
這就是內定的未來光明女輔祭和資深亡靈法師的初遇,也解開了一場橫亙克倫威爾聖騎士下半生的鬥爭的序幕。
接下來,女孩知道了青年痴迷於魔法研究和女僕裝,而且在某些方面意外的不靈光。
幾年後,女孩正式成為一名見習光明祭祀,青年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光明神殿的技術越發爐火純青。
之後,女孩長成了妙齡少女,卻在成為正式祭司的前一天晚上離家出走,青年被未來的大舅子追殺了整整八條街。
後來,女孩成了妙齡少婦,卻發現自己在青年心中的地位僅僅略高於那花費二十分鐘的飯菜。
再後來,彌留之際的女孩一邊感嘆著原來妹控是遺傳一邊講有些模糊的視線從護著女兒的兒子轉移到多年未見的丈夫身上,看著那自從相遇以來未有絲毫變化的年輕面容上佈滿驚恐和懊悔,她突然想起二十九年前那個下午,不覺得得意起來。
老爺爺,我說過,你真的要對自己好一點……
還有,你是絕對鬥不過我的。
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平靜的閉上了眼睛。
克倫蒂亞·羅德爾,享年三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