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坦言告之

重生之魂?就是褚時序聽了,也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了。

褚時序愣愣的看了何媗一會兒,見何媗神情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便皺眉說道:「所以,你會知道正覺寺之事?那先前你在府中借了鬼神之說,也是因為……」

「因為我在前世,道祖母極疼愛我的姑母,便仿著她的喜好,來討好祖母。」何媗回道。

褚時序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盯著何媗看了許久,突然說道:「可如此一來,你不是長了我許多歲?」說完,褚時序又眨了眨眼睛,坐在一邊,嘟囔著說道:「你先頭待我無意,可是嫌我過於年少幼稚?」

何媗低聲說道:「我這世本就沒想過情愛,能與你走到如今這步,是意外所得。」

這時褚時序少了往日在何媗面前的撒嬌模樣,繃著一張臉,故意顯出一些老成來,問道:「那,那上一世,我們可成親了?」

待問完,褚時序就略有些緊張的看著何媗。

何媗見褚時序並沒變現出多驚訝的樣子,原有些忐忑的心思也安穩下來。只是那男子的心思大約相同,許能接受重生那般奇異的事。可待知道女子許過人,難免介懷。但若不實言告之,何媗又覺得這般隱瞞了他,心中有愧。何媗皺眉,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是許過了人,就是王玦。你也該識得……」

褚時序瞪大了眼睛問道:「怎不是我?」

而後,未待何媗回答,褚時序又皺了眉頭,說道:「但是,便是許靖也是好的,又怎會是那個小人?他怎會待你好?」

何媗看著褚時序說道:「便是許了他,才需重生這一場。」

褚時序皺緊了眉頭問道:「我上一世可遇到了你,可曾去奪過親事?」

何媗搖頭說道:「我們並不相識,你身在高位,我高攀不得。」

褚時序愣愣的看著何媗說道:「那我前世不是可憐的很?」

仿若上一世未與何媗成親,比何媗是重生之人,還要讓他吃驚,對他的觸動更大。

何媗答道:「你前世也做了攝政王,我離世時你已大權在握,皇位唾手可得。也算不得有多可憐。」

「那也可憐的很。」

褚時序坐到何媗身邊,伸手抱住了何媗,頭靠在何媗脖頸處,說道:「那不是如我夢中那樣,孤零零的困在皇宮中?只是別人算計著我,我算計著別人。連個可說話的,可貼心的人都沒有?」

而後,褚時序又低聲說道:「只是你既能重生,該有奇冤。你上一世,是如何……」

褚時序說到這處,就問不下去。

何媗知褚時序大約想的是什麼話,便說道:「上一世,我是自盡而死,一刀斃命。也並無多大冤屈,不過是自己蠢罷了。許是上天憐我蠢的可悲,許我重活這一次。」

褚時序抱緊了何媗,啞著嗓子說道:「何事迫的你如此?」

而後,褚時序想起何府處境,若是前世,何媗是個尋常女兒。被逼的自盡,倒也有有了因由。於是褚時序又收緊了手臂,只聽何媗輕聲笑道:「不過是剮殺了王玦後,自知逃不過去,就先行自盡了。那時王玦是朝廷命官,我既殺了他,也逃不過一場酷刑。但便是死了,估計著屍體也會被懸屍。」

褚時序聽何媗話說的雖平淡的很,但經過這些事,所經過的傷痛,怎能是如她所說的那般輕描淡寫。

褚時序心中一痛,說道:「怎我上一世,就不識得你?」

何媗歎了一口氣,就說道:「上一世我與今生大不相同,便是識得又如何,你許並不會留意我。且上世的我,簡直蠢的可笑,便是與你定親,也是個惹人煩的。」

褚時序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既能是上世之魂重生,我怎不能以今生之魂回到上世。那時我去尋你,你可不用嫁了王玦,許了我就好。我不會嫌你蠢的,反正我聰明的很,便是有你拖些後腿,也是無礙的。」

何媗聽後,抬手回抱了褚時序,哽咽說道:「你定要去尋我。」

而後,何媗落下了淚,頭靠著褚時序肩膀說道:「我實在怕的很,怕旭兒就此死了。怕我重生,也掙不過命,怕我只為旭兒爭了幾年的活頭。他上世死的淒涼,只九歲便死在雪地裡。我這世想要他能活的久一些,不必多富貴,能多些好日子過。可惜便是重生過一回,我也笨的很,讓旭兒為了護住這個家,冒險從軍,現在又身處險境。就是現在,我絲毫沒有法子,只有些前世的記憶罷了。」

褚時序聽何媗坦誠說了她的所思所想,只覺得此時與何媗心意相通,仿佛兩個人的心這時真正貼合在了一起。褚時序輕聲說道:「何培旭的事,我已著手去做了。」

說完,褚時序自懷裡拿出一封的信件,說道:「這抄自劉國公與北蠻來往的信件,我自半路上截了下來的。現雁霞關已被圍,劉國公要趁機剿滅了劉翼一軍。郭家只當是北蠻來襲,均在旁觀,不捨損了自己的勢力。許平我已知會,現朝堂之上已知雁霞關被圍之事。只等朝廷發兵,也過晚了,再加上有人故意拖延。不知道劉翼一軍是否能挨的過去。」

何媗擦了擦眼淚,將信展開看後,皺眉說道:「劉國公好盤算,上世,北蠻自雁霞關入,屠盡了五座城池。只是劉國公與北蠻太子通信,但上一世並不是北蠻太子奪了王位,最後是北蠻的二皇子登上了王位。」

褚時序聽後,瞇了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道:「在你昏睡的這幾日,我讓那劉國公先頭送信的奴僕帶著原信,通過雁霞關附近的瞿陽嶺,假意送信於北蠻。如今那送信之人已被瞿陽嶺守將郭安所擒,那郭安是熱血之人,原郭家軍命人按兵不動,依著他的性子,該有不平。這時得了劉國公叛國通敵的事,大約不會再做壁上觀,會出兵相助,解雁霞關之圍。便是不能解,能拖延一時也是好的,至少等朝廷的援兵到了。」

何媗說道:「劉國公的奴僕,怎能做了這事?」

褚時序笑道:「略用了一些法子罷了,他既已說了劉國公的行事。這時,不從我們,他又不容於劉國公處,左右是個死。我們這處的生機還大些,他就只能照做了。」

何媗皺眉說道:「不若再去信給了北蠻的二皇子,他大約也不會讓太子得了這軍功。信可有我家商鋪上的人傳遞過去,原就有些人去北蠻收購牛羊皮,識得一些北蠻貴族。」

褚時序愣了一會兒,看向何媗問道:「這時,北蠻與我朝正是對戰之時,還有商事往來?」

何媗回道:「利之所趨罷了,北蠻旁的東西均沒有,只會做些牛羊皮,價格極低。買了過來,就可有四五倍的盈利。而他們那邊雖野蠻的很,倒也喜好金銀錢財,也未斷了這一商事往來。自旭兒從軍,我就借著商事往來,買些北蠻小官,借此一點點的向上攀附。只望北蠻一旦發動戰事,我能通知了旭兒,能讓他避禍。而北蠻這時,並沒有聽說有發兵的跡象,該是北蠻太子私下所為。」

「但怎能保了二皇子能與我們這些朝堂上人一樣,是個為了私利,可通敵的人?」

褚時序說道:「若他不能在後方拖住了北蠻之軍,反倒拿了信件挾持我們通敵,豈不得不償失」

何媗略微一頓,想了想,說道:「是我太心急了,這法子是不成。」

而後,何媗歎道:「只是柳叔所率之軍,不在雁霞關附近,不能及時解圍。」

褚時序說道:「你只別急,除了郭安之軍。在劉郭之軍中,我還有一軍可動。」

何媗看了褚時序一眼,褚時序說道:「那是用你的錢買了下來的,先頭不過是小利,只這時他們每個身上都背著可滅門的罪名,這次也可讓他們都孤立與郭劉兩處勢力之外。往後,可安心用。」

何媗說道:「若他們能暫緩了雁霞關之圍,等得朝廷的援軍便好。」

褚時序說道:「現能動的便是這些,只拖到朝廷派軍支援雁霞關就可。許平正在從中周旋,燕霞關有幾萬兵馬,能抗的了一時。」

何媗抿緊了嘴唇,沉默了許久後說道:「若郭安未去解雁霞關之困,你所說那軍未怕了滅族之事。」

褚時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待過了幾日,方有回信。」

何媗合了眼睛,靠在了枕頭上。

當日,臨京城中便有劉國公暗中與北蠻結交,通敵賣國,剿殺雁霞關守軍的傳言。當時,方只是傳言。待過了些日子,郭安上書朝廷,將劉國公通敵信與劉國公府送信的奴僕一同送到了臨京。才使得朝野上下均知道了這件事,朝廷先是一片沉默。

倒是民間不識時事的學子先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