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媗既說了她是重生之人,便不再隱瞞旁的是,陸續把前世所知之事盡告知給褚時序。
褚時序聽何媗說那朝堂上的變遷,似乎也看到了朝堂上的紛亂斗爭。只旁人聽了許會唏噓一番,落入褚時序處。褚時序只想著如何從何媗告知他的事情裡面挑揀出可用之人,可利用的事,並無太多感慨,也無聽何媗說她遭遇時的感觸。
而這時劉國公礙於他通敵之事敗露,正被太子一黨圍攻,並沒太多功夫糾纏於劉翼被圍之事。北蠻原本是與劉國公密謀,由北蠻太子派軍先行圍住雁霞關,而後劉國公暗中派兵,聯合圍剿。所奪財物由劉國公收回,所奪城池盡歸北蠻,由此兩方得力。這也由於六皇子架的框子太大,劉家子弟有十分貪圖銀子,便是辦自家的事,也要幾房爭搶著反復盤剝。自此,雖剿滅了幾個富戶,且又貪了許多朝廷的銀子,但仍處處銀錢短缺,難平這一大攤子所造下的虧空。只能想了這個法子,做了竊國之賊,來供未來起事所需。
劉國公所屬軍隊,雖有幾個劉家子弟為將。但許多原是劉國公的舊部,他們這些人為了皇位斗爭,是可拉幫結派,求日後富貴。只這時聽得劉國公竟做起通敵賣國的事,這些人便心中起了異樣的心思。身為邊疆守將,哪個未與北蠻征戰過,身邊將士親友,亦有許多慘死在北蠻刀下的。便是他們自己有幸活到今日,哪個身上沒有與北蠻對戰,所留下的傷疤。這些人中有幾個信了劉國公通敵賣國的,就頗有些憤憤不平的意思。
那北蠻太子派軍為了圍了雁霞關幾日,未等到劉國公派兵暗中支援,也有些焦躁。待再去信,劉國公一概不理,且信使也被殺了。這讓私派兵馬出征的北蠻太子,左右為難起來。
北蠻原與歷國不同,歷國太子多理政務,沒有個親征的說法。但他們多崇尚勇者,便是太子皇子也要征戰沙場,先有軍功才可立威奪勸。否則便是太子,未歷過戰場,也不能服眾。這任的北蠻君王原就是喜戰之人,後弒兄殺父奪得皇位。北蠻人也未有人指責其行事不正,反倒贊其是真正的強者。因他是這樣的人,所養了孩子,也如養狼一般。
雖立太子,但北蠻皇帝也常於眾人面前笑談:「我的位置是留給真正的強者的,若誰有本事奪了太子之位,我就將王位給了他。若有本事除了我,直接奪位,那更加好。」
北蠻的太子之位便如一塊肥肉,勾著大大小小的野狼奮力爭搶。那已落入敗境的北蠻太子,更是為了保命,使出萬般手段。這次為建軍功,親自領軍,與劉國公聯合便是其最後機會。只是北蠻太子押盡所有困住劉翼之軍,耗了幾日未得了劉國公派軍支援,等到的卻是郭安等幾軍人馬自後方截斷,反困住了他們。而後還有劉國公幾個舊部下,也在雁霞關一帶駐守,因對劉國公賣國之事不滿,亦出軍支援。而後,朝廷派的援軍也至,雁霞關之圍方解。
北蠻三萬兵馬全部剿滅,北蠻太子欲降,被部下斬殺。而後其部下自盡,寧死不降。
這時已由雁霞關之圍變成雁霞關大捷。
歷國未有北蠻那般善戰,且這時朝堂之上官僚第一個想的是爭權,第二想的貪腐賺錢,第三個想的是自保,護國之說只留於幾個義憤的寒門學子口中。現歷國與北蠻對戰輸多平少,勝仗更是自何媗的父親何安遠死後未見過幾場。
此次竟能剿滅北蠻三萬兵馬,且還死了北蠻太子,使得歷國民眾十分振奮。於是,歷國上下盡傳著雁霞關守將如何苦守燕霞關,終等得援軍,共同剿滅北蠻大軍之事。
其中竟有何培旭於守關之時,曾說過得,願與燕霞關共存亡的話。劉翼之軍於守關之時,損了近萬人。且這些人都是愛傳著傳奇故事,惡著越傳越惡,善者越傳越善。因著這些經過口口相傳的壯烈故事,而成了歷國當之無愧的英雄之軍。
何媗雖知這些事經過一些渲染,已非原來面目,但聽了那據說自何培旭口中傳出的豪言,亦心驚的很。便先問那剛自雁霞關回來的傳信人:「旭兒如何?」
那傳信之人回道:「公子一切安好,姑娘不必掛心。」
何媗這才略微放心了,只心中惋惜那劉國公之奴因為畏懼劉國公的權威,死在獄中,未能即刻指正了劉家。僅一封信件,還不是劉國公親筆所寫,只是劉家一個門客。而那門客也已死了。劉國公只推說原那門客是北蠻的探子,只承了管府不利之罪。
那原本攻擊劉國公叛國的言辭少了一半,但太子一派仍為這事咬著劉國公一派不放,兩方纏斗。劉國公勢力龐大,太子若不能借此定了劉國公的罪名,那往後許尋到這樣好的機會了。
褚時序來看何媗時,見何媗已少了些彷徨慌亂,只是眉頭仍皺著,便知她也知道了何培旭無事的消息。便笑著對何媗說:「這時還愁個什麼?何培旭不是無事了麼?」
「在想如何除掉劉國公,他們竟敢對旭兒出手。」何媗說道。
褚時序說道:「他們不在,使得太子一方獨大,反倒不好。說起他們這番行事,也在我意料之外,原以為他們能有些許顧忌。但如今看來,他們確實未拿我們做了一回事。」
「不過……」
褚時序笑著說:「讓人輕視也是好事。」
何媗也跟著露出了一些笑容,為褚時序與自己各斟了一杯茶,說道:「燕霞關的故事好生慘烈,只那茶樓說書的怎那麼快就編出了故事?」
「事在人為罷了,劉翼之軍損了那麼多兵馬,總要撈會聲名才是。」
褚時序笑道:「旭兒年紀小,便是立戰功也不能全扯在他身上。這時立些聲威,待往後立下戰功能統帥一軍,不會因著年少,不能服眾。」
何媗見褚時序一臉老成的喚著何培旭「旭兒」,心中怪異的很,便笑道:「怎說話這般老成了。」
褚時序見何媗屢次露出了笑容,也跟著笑道:「這年也過了,我也快行了冠禮,也該老成一些。」
說完,褚時序摸了摸下巴,說道:「卿卿,我這幾日蓄了須,是否能看?」
何媗看著褚時序光潔的下巴,笑道:「甚至好看。」
褚時序一挑眉毛,笑道:「往後你就有個美髯公做相公了。」
說著,褚時序「嘿嘿」一笑,說道:「我與你成親的日子定下來了,是九月初六。」
何媗面上一紅,而後又皺眉說道:「那何府該怎麼辦?」
「何培旭大約過幾天會回來,若能定下了梅家就好。若是定不下,往後也可兩方顧著,我可以再尋幾個可用的人幫著你。」褚時序說道:「總不會耽誤我們成親的。」
何媗聽後,見褚時序皺著眉頭,似乎為了如何保了兩人順利成親,而煩惱頗多。
何媗見褚時序這般,笑著將自己親自做的糕點往褚時序面前推了推。
褚時序一邊說與何媗說著話,一邊拿著何媗親手做的糕點,時而吃上幾口。待渴了,再喝上幾口何媗為她倒的茶。
這時已到了四月份,何媗去年於院種的桃花樹,今年竟開了幾朵。芸兒她們守在院門外頭,使得何媗可開了半扇小窗。那小窗恰截了半枝桃花,恰如其分到如裝裱好的話一般。
自何府出來,褚時序臉上仍帶著些笑容,帶著斗笠坐在馬車上。待馬車走了一段兒時間,車夫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後面有輛馬車似乎一直跟著我們。」
褚時序收了笑容,說道:「哦,再多逛幾圈兒。」
待過了幾圈兒,那馬車仍緊跟著褚時序的馬車。
褚時序說道:「往郊外走,路過承裕酒家的時候,留個信兒。」
等褚時序的馬車在承裕酒家稍作停留,之後便走向郊外。
在褚時序馬車後面依舊緊跟著一輛的馬車,突然,褚時序的馬車就停住了,而後調轉,正對著跟在後面的馬車。那馬車上的人見被發現了行蹤,立即轉頭回去。這時後面突然冒出了幾個騎馬的灰衣人,幾乎同時亮了刀。
那群灰衣人為首的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五官生的極普通。一臉笑容,仿佛是個極好的性兒的人,只一雙眼睛對過一會兒就可見到血光,露出了些瘋狂的期盼。那青年人笑道:「車裡的人下來吧,不出來,就殺了你呦。」
這時馬車上的人迫不得已的下來了,是個有些矮胖的中年人,雙腿打著哆嗦,哀求道:「我只是奉命看常到何家的男人是哪個?」
「你覺得常到何家的人是哪個呢?又是哪個人命你跟著的。」那青年人笑嘻嘻的說道。
那中年人回頭看了一眼褚時序的馬車,顫聲答道:「我並不知道馬車上的是誰,只看到了帶斗笠的男子。我家主人是……」
這時,那中年人提高了聲音,似突然有了一些勇氣,說道:「是王玦,現任……」
滿臉笑容的青年人笑道:「原是他啊。」
中年人連忙說道:「是的,我家主人王玦可是位居高位,你不可……」
話未說完,那青年人已一刀斬掉了中年的人頭顱。
之後那青年人下了馬,看著中年人滾落在地上的頭顱,中年人瞪大了眼睛,似是不信。青年人笑道:「你就是下了馬車,也是會殺了你的,傻子。」
而後,青年人走到褚時序馬車前,旁的灰衣青年便將那中年所乘馬車的車夫與馬匹一律斬盡。
青年人這時收了笑臉,於褚時序馬車旁一臉恭敬的說道:「公子,已除了。」
褚時序點了點頭,於馬車內勾著嘴角笑了,心道:王玦你上一世,該著遭那一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