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如火,絢爛了一方暗夜天空;眉目如畫,像極了那誘惑人墮落於地獄之中的幽冥花,其身更是自有一股風流婉轉之態流露而出。
黑暗之中,豔紅與素白交織,宛若白雪映紅梅,妖冶至極卻也清淩無雙。
青籬直愣愣的看著方才還冷面相對此時竟被人如情人一般摟進懷中的白瑜,再看清明容貌,不覺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哀戚的神色。
第二個了,第二個了!!
今天居然出現第二個皮相比我好的人,這絕對是我人生中最悲慘的一天,沒有之一!
至於觀音,在一開始恐慌過後卻逐漸清醒了下來,不管怎麼說都是佛教大能,縱然失了心神也能在最短時間裡調整過來。
見前方二人正纏綿的難解難分,不自覺想到要讓白瑜以身相許報恩之事,再想到清明可能的身份,心就涼了半截。
這件事恐怕是要從長計議了,畢竟若是她未曾猜錯,那紅衣之人的身份恐就是魔界之尊的外孫,現任魔君亦是下屆魔尊。
魔界向來神秘且實力凶悍,天庭與佛門從不敢正面與之為敵,好在魔界雖強橫卻從不過問魔界以外事情,更是對向外擴張沒有半點興趣,否則現在天庭西方哪裡還能清閒。
若是一般人得了魔君的青眼,天庭與佛門縱使有心算計也會撒開手去,但是這條白蛇身份卻是與眾不同,即便成仙亦不為天庭所轄,甚至會因身份特殊而使得天庭威嚴受損,遂必要使其磨去銳氣,也好為天庭所用,而佛門正是要度化那前世為大羅神仙的許仙,亦想借借他的機緣讓許仙早破紅塵,榮登佛位。
於是雙方一合計,協定也就達成了,只是如今突變叢生,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本座若是未曾猜錯,閣下定是魔界現任魔君。只是不知魔君此時到來,所為何事?」觀音強忍著身上被魔氣侵蝕的痛苦,出聲尋問那依舊交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
呵,眾目睽睽之下,這二人竟親熱的如此無所顧及,不愧是妖魔邪道。
如果觀音生在現代並且接受過現代化的教育,她一定會吼上一句:秀恩愛,死的快!
觀音一出聲,白瑜立刻就驚醒了,用上十足的靈力,愣是將清明給推開了。
清明一臉委屈的看著白瑜,而後滿面妖孽笑容的看向觀音:阻本君與老師親熱,找死!
正在這當口兒,白瑜藉著清明外放的氣勢竟也一下子看清了清明的修為,當下就想罵娘。
勞紙可以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遮罩詞語都罵出來嗎?
麻蛋!
當年明明勞紙是老師,為毛勞紙現在也就是個真仙的實力,特麼的這小子居然已經是大羅金仙的修為了。
這一千年你小子是不是化肥吃多了呀,修為漲的這麼快!
雖然一早知道魔族修為漲的快,但是也不能快成這樣啊。
看到現況的勞紙眼淚掉下來好嘛!
「本君是誰你管得著嗎?」清明眼尾一挑,那是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只像是看蒼蠅一樣看了觀音一眼道,「我祖父果真沒說錯,佛門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蛆蟲,扒了這層神仙皮,其實連凡人都不如,內裡皆是骯髒東西。」
說到這裡,清明微微抬了抬下巴,桀驁之意立馬飛揚起來,卻是不能讓人產生半分的厭惡。
這世間總有那麼幾個特定的人,他的驕傲是與生俱來的,是融入骨髓的,不需要特地的去展示,只要一個小小動作就能讓你徹底明白這是一個怎樣尊貴的人,那一份傲然是必須的,是理所當然的。
「不要以為你們的算計天衣無縫,要知道三十三重天上女媧聖人可都是在看著。今日我就將我老師帶走了,若是你們還想動什麼外腦經可別怪本君不客氣。」若非魔界留著你還有作用,否則本君今日就讓你魂飛魄散。
伸手一招,那魔氣竟似有了生命一般從觀音的身上蜿蜒而下,直直融入了清明的體內。至於觀音的倒楣還遠遠沒有結束,她的修為一下子由大羅金仙跌落到了金仙,原是那魔氣有著毀人道行的作用。
見自己修為大跌,觀音大驚失色,連忙驅使了蓮花台往紫竹林趕去,連一邊的青籬也再顧不上。
不是她不想顧,而是實力只有金仙的她若是在外頭呆久了遇上舊時強大的妖族仇敵那麼除了隕落就再無其他可能。
更重要的是,從方才魔君的話中可以看出,莫非這白蛇竟是與那三十三重天上的聖人有關,事態緊急,刻不容緩。
白瑜看著現在這種局勢一瞬間覺著特麼的怎麼這麼不正常,以前白蛇的情節就這麼和諧掉了?
還有,白蛇情節跟天上的女媧有個毛關係?雖然她是妖族大神,但是也不會悠閒到關注每一個妖精吧?
可惜還沒能想明白,身邊一陣疾風掠過,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腳踏實地的落在地上,身畔就是清清湖水。
湖水之上一夜扁舟悠然而來,不一會兒便靠岸停留在了二人眼前。
「我知老師定然對當年之事依舊心存芥蒂,如今天色漸明,不知老師可否上臉與我於這西湖之上泛舟而行,也待我將事情細細講與你聽。」
清明一雙含情帶水的雙眸看著白瑜,眼中甚至隱約可見星光點點卻滿是忐忑,只要白瑜說一個「不」字,他就能當場哭與白瑜看。
一看清明這小狗一般的樣子,白瑜立刻繳械投降,輕聲應了:「嗯。」
於是清明立刻如同歡快的雀兒一般將白瑜迎上了船。
白瑜一邊坐上船,一邊在心裡頭唾棄自己,有句話說的好:男人就是賤的!
明知道這小子在玩苦肉計,可是特麼的勞紙一看他這苦逼樣就心軟了,勞紙現在能不能高歌一曲啊?
我就是心太軟,心太軟,賣萌都是無形的傷害(這都是神馬玩意?)
至於清明卻是在白瑜看不到的地方裡邊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
他就知道,他的老師興許對於別人是冷漠到能夠奪其性命而不眨眼的,但是對於他這個小時養在身邊一直疼愛的弟子而言是從來不捨得自己失望的。
小舟之上竟是有一套茶具,不得不說清明做任何事情都是集聚美感的,即便是烹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配上那白皙修長的雙手,更顯藝術美。
白瑜接過一盞茶,輕輕抿了,露出一副果然好茶的模樣——雖然他完全不明白所有茶都是苦的有啥區別……即便這樣也不能阻擋他附庸風雅【事實是裝逼】的腳步。
同時清明也將從小經歷一一講來,包括當年欺瞞白瑜一事。
這無非是一個老套狗血到不行的故事,只是故事雙方是神仙和魔而已。
清明他麻麻在少女叛逆期離家出走,他外公本來以為過段時間就回來鳥,因為這事兒發生的次數實在有點多,但是那一回就出了問題。他麻麻居然遇上了一位人間俏書生(所以書生特麼在雌性圈子裡絕壁是無往不勝),那書生對他麻麻也是驚為天人啊,一時間郎有情妾有意,那啥啥就搞一塊兒去了。
誰知道書生家裡頭本來是修仙世家,書生根骨奇佳,修仙沒個幾年就被天庭一老兒看上要去做他接班人,於是直接輸送了法力再加上一堆丹藥,好死不死也讓書生上天了。
可素天上不准談戀愛啊,清明麻麻又一定要和書生在一起,於素上了天庭,問老兒要人,人家當然不肯,書生在前(錢)途和老婆之前選了前者,於是一直貪玩而戰鬥力渣渣的魔界公主被滅了,等到魔尊回過神的時候立刻就把天庭那老頭給滅了。
至於清明嘛,魔尊一開始看到他就想到自己掛掉的女兒,又想到害死自己女兒的書生,不願觸景傷情,自然不願意管他,在魔界住了一段時間就把人打發出去了。
誰知道清明一出魔界就被天庭老兒的下屬追殺,護著清明的兩個魔界侍衛和追殺的人同歸於盡了,清明就躺在了青城山,接著被白瑜撿走。
為了自己和白瑜的生命安全,清明就隱藏了身份,後來魔尊又後知後覺了,想到這是女兒的骨肉啊,又派人給接回去了。
白瑜面無表情的聽完,心裡頭卻是感動的掛了兩條寬面條淚,真是可憐的娃。勞紙以後一定不怪你了,都是父母造的孽啊。
只是一群智商堪憂的仙魔居然能造出這麼個優秀的娃,腫麼讓他覺著其中還會出現狸貓換太子或者綠帽子的故事呢?
待到事情講完卻已經是旭日東昇了。
二人執手立於船頭一同望著那紅日,自有一番感慨。
「老師,多年未曾一同看日出,此時竟叫我恍然如夢中,只怕這夢一醒,我依舊是孤身一人處於魔界之中。」
話語之中倒是多了些淒涼,握著白瑜的手也越加用力,就好像這樣白瑜便一生再不會離了他去。
「我看著倒是想吃鹹鴨蛋和糖葫蘆了。」
突然冒出了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讓清明在原地愣了半天,當恢復過來之時卻是一把摟住白瑜,笑得直打跌,他的老師果真有趣。
看個日出竟是想到了鹹鴨蛋與糖葫蘆了,不過這鹹鴨蛋的蛋黃和糖葫蘆可不是像極了那紅彤彤的太陽。
有什麼好笑?勞紙這是實用主義,成天整些風花雪月的麼蛾子有個屁用!
一把推開清明,白瑜冰冷冷的眼神就那般看著清明滿是笑意的雙眼,頓時清明笑不出來了,只拿手摸摸白瑜的腦袋道:「是我不好,我請老師去吃糖葫蘆如何?」
我靠之,為毛剛才感覺辣麼像是在順毛,明明勞紙才是你老師啊,小子,你腦子是不是零部件要修了?
還有,你以為勞紙會被你的糖衣炮彈砸中嗎?乖乖屈服於你的糖葫蘆誘惑之下嗎?
「好,我要吃三串。」
勞紙的千年英明啊,你在哪裡?酷愛回來!
「嗯,都聽老師的。」寵溺異常的回答。
嚶嚶嚶,乳齒明顯的角色反調是腫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