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溫以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容貌出眾,談吐優雅學識淵博,一舉一動間總散發著一股子落落大方的貴氣。

  他自稱是小鎮裡的美術老師,畫得一手的好畫,滄藍曾經看他拿著素描本在海邊一坐就是一下午,如果說展暮像是隱藏在深海底下,可以隨時將人吞噬的波濤,那麼溫以深無疑就是一溪款款而流的清泉。

  儒雅的舉止,得體的儀表,他甚至不需要做什麼,只是靜靜的往旁邊一站,便能給人一種乾淨舒服的感覺。

  短短的四年其實改變不了什麼,當滄藍重新踏上B市的港口,沒有故地重遊的喜悅,反倒因為時間的沉澱,心境與當初大有不同。

  她拒絕了溫以深的好意,找了一戶簡陋的出租房暫居,畢竟以她現在的經濟能力,是絕對住不起動輒好幾百一晚的大酒店的。

  溫以深提著行李跟在她身後,不依不饒的勸道:

  「小藍,跟我去住酒店吧,這裡治安不好,我不放心你……」

  滄藍沒理他,接過房東給的鑰匙就往樓上走,這裡每一層樓會有兩件對立的房間,空間不大,來這裡租房子的多數是附近的學生。

  樓下有一家小賣部,生意不是太好,坐在門口看店的是一個老頭子,閒著沒事揮手驅趕著正在頭頂上盤旋的蒼蠅。

  她氣喘吁吁的爬上了六樓,一點點路程都能出了一身的汗。

  身後遞過來一塊乾淨的手帕,難得的是平時也沒見怎麼運動的溫以深這一路跟來倒是臉不紅氣不喘,嘴角依舊掛著那抹公式化的笑。

  滄藍不客氣的接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雖然心底很是詫異,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會有男人隨身帶著一塊白色的帕子……

  房間很小,連個客廳都沒有,廚房出來後就是臥室,那裡獨獨一張床就佔去了大部分的空間,她側著身子進廁所裡看了看,注意到裡面用剩的洗浴用品,大致猜出了上一任租客是個女生。

  溫以深緊皺著眉頭站在門外,狹窄侷促的空間裡,簡陋的傢俱讓人一目瞭然,他張了張嘴,可是在看到女孩放下行李,著手整理的時候,到嘴的話又收了回去。

  他不明白滄藍這個小女人怎麼能這麼固執,與他在一起,她就算想住總統套房也沒有問題,何必委屈了自己憋屈在這個小地方裡。

  滄藍扭乾抹布擦了擦床頭旁的四方櫃,又在裡面墊上一層報紙後,這才把衣服放進去,她抬頭注意到溫以深還站在門口,便道:

  「以深,這裡挺好的,你不必擔心我。」

  環境是簡陋了些,可貴在便宜,她暗暗算著自己的存款,交了房租之後,所剩餘的錢也只是剛剛好夠兩個月的花用,接下來她得張羅著去找份兼職餬口了。

  看到溫以深欲言又止的模樣,滄藍對他搖了搖頭,在對待金錢上面,難得的堅持,她希望兩人是在同等的地位上建立男女關係,既然她有工作的能力,為什麼要去依賴男人。

  想起上一世那段失敗的婚姻,其中,她得承擔很大一部分責任,別說展暮,就連她也瞧不起當初的自己,一個害怕承擔,害怕負累,靠著仰人鼻息過活的嬌小姐,沒有索要平等對待的資格……

  溫以深聳聳肩,見拗不過她,只能轉身朝樓下走去,當滄藍以為他終於打算要離開的時候,樓梯口再一次傳來腳步聲,而後便是溫以深折回來的身影。

  他朝她晃了晃手裡的鑰匙,拉著行李住進了隔壁的房間。

  B市的物價在國內不算高,可為了省錢,滄藍還是決定出去買點菜回來煮,對比超市高出許多的菜價,她選擇了繞遠路去隔壁街的集市買。

  溫以深閒適的跟在一旁,似乎對這種小地方頗感有趣,甚至蹲□來與她一同挑選盆子中的鯽魚。

  他較有興味的看著平日裡溫溫吞吞的小女人與人討價還價的模樣,瞪著一雙大眼裝出一臉的凶相,倒是真能把店主給唬住了,最後,當他們走出集市,提著兩手沉甸甸的戰利品時,溫以深有些咋舌,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只需要花很少的錢就能買到這麼豐富的一餐。

  滄藍沒注意到他心中的想法,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數著自己錢包裡的紙幣,在經過超市門口的時候她站住了腳。

  從溫以深的角度看去,只見剛才還凶巴巴的小姑娘在瞬間又變成了那個怯生生的美嬌娘,她紅著臉偷偷瞧了瞧自己,有些靦腆的說道:

  「以深,你能不能在門口等我……我有些東西要買。」

  「一起進去?」溫以深勾著唇,不鹹不淡的說:「正好我也需要添置點日用品。」

  滄藍臉上的笑一僵,他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提著滿滿的兩大袋子率先走進超市。

  滄藍在原地愣了片刻,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也只能默默的跟了上去。

  溫以深推著購物車走在前面,隨手撿著什麼,挑著最貴的就往裡扔,而滄藍的目光一直偷偷流連於右手處的衛生棉上,算算時間自己的月事也快到了,本來打算一個人進來把這些私密的東西備齊的,現在也只能等過兩天,他不在的時候自己再出來買了……

  滄藍從架子上拿了一塊最便宜的毛巾,和一些洗漱用品,扔進了籃裡。

  聽到響動,溫以深回頭看了她一眼,這間超市規模不大,所以在這裡找不到他平常慣用的牌子,無奈下也只能挑最貴的,畢竟價錢擺在那,即便質量不如一些高檔品,也總比便宜的強。

  趁著滄藍跑去食品區的空檔,溫以深拿出她剛才扔進去的東西,一樣樣的擺了回去,最後挑了幾個看著還算不錯的牌子,放進了購物籃裡,末了,還把自己的物品堆在了上頭。

  滄藍拿著醬油瓶回來的時候,他就跟個沒事人似得,站在架子旁挑他的內褲……

  見狀她臉一紅,沒敢靠近,只是站在入口等著。

  直到結賬了,她才發現不妥,抱著購物籃她固執的對著溫以深說:

  「我自己付。」

  溫以深沒理她,笑著把卡遞給收銀員,直接把帳給結了。

  天氣炎熱,超市門口擠著不少納涼的人。

  「多少錢?我還給你。」滄藍小跑著跟在他身後說。

  在外人眼中,滄藍節儉得有些摳門了,特別是對待她自己,誰家的姑娘會買幾塊錢一塊的香皂洗臉的,冬天裡連護膚品都捨不得買,也幸虧她天生麗質,皮膚比一般人要好。

  可這也只是因為年輕的關係,溫以深放慢了腳步,暗自打算著,為了自己往後的福利著想,再也不能任她隨意糟蹋了。

  「以深,你別這樣。」她捉住他的手說道:

  「你讓我自己付。」

  溫以深站住了腳,有些不解,他一個快奔三的男人,樣貌好,家世好,要說從來沒有過女人那是不可能的,可對比他從前的女伴,哪個不是挖空心思的要從他身上拿好處,誰像她……

  這小女人真是倔得要死。

  溫以深在心裡下定論。

  平時看著溫溫懦懦的,誰會料到在這方面強得跟頭牛似,一點彎兒也不會轉。

  「小藍。」他歎了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是個男人,更希望你能夠去依靠我。」

  他打定了主意不收她的錢,她也沒辦法,最後只能跟著他回到了出租房裡。

  傍晚,當滄藍呆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溫以深就脫了鞋大咧咧的躺在她的床上,靠著牆翻閱著手中的畫冊,不知不覺的,男人像是累急,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等到天漸漸黑了的時候,鍋子裡的魚湯也熬得差不多了,她將剛在集市裡買回來的碗筷洗乾淨,收拾好,等到一切弄妥了,便靜靜的走到床邊。

  眼見男人似乎是真的累了,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把他叫醒時,他驀的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她悻悻的收回自己懸在半空的手,面上閃過一絲尷尬:

  「飯……做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溫以深看她的眼神有些嚇人。

  出租房裡地方狹窄,連塊能擺桌子的空地都沒有,無奈下,她只能找來幾張稍微大一點的凳子拼拼湊湊的好歹也能把廚房裡的兩菜一湯給放了。

  兩人就這麼窩在角落中解決了回到B市以來的第一頓晚餐,雖然寒磣,卻也是異常的溫馨。

  滄藍慶幸溫以深不是個挑嘴的人,一般她做的東西他都會吃,不像展暮,如果是他不喜歡的菜,不論她用什麼方法去烹飪,他是連碰也不會碰的。

  飯後她在廚房裡把碗給洗了,看了看窗外已經全黑的天色,斜靠在床上的溫以深卻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房間裡沒有電視,沒有任何可以消遣的東西,他只能抱著剛才那本畫冊一頁一頁的翻看,安靜的室內只餘下他翻頁的聲音。

  滄藍擦乾淨手,有些猶豫的看著他。

  「以深。」她叫著他的名字,這個點數兩人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個房間不是太好,可她又開不了口去趕人。

  「小藍。」他將目光從畫冊中抽出來,朝她眨眨眼:「過來,我讓你看樣東西。」

  滄藍眼中閃過一抹好奇。

  溫以深在看的是一張日出圖,滄藍將腦袋湊過去,她不是一個懂藝術的人,左瞧右瞧,除了覺得這幅畫很漂亮之外,便再也看不出什麼。

  她微微仰首,剛想要問,卻見腰部一緊,半個身子向前傾去,幸而她眼疾手快的撐著他的胸膛,這才不至於整個人跌入他懷中。

  「以深,你……」她皺著眉剛要開口,便覺眼前一黑,他一手扣著她的腰,一手按著她的後腦勺,薄唇直接吮上了她的小嘴。

  都到這份上了,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滄藍一陣心慌,想要推開的手卻逐漸無力起來。

  「小藍,可以嗎?」許是害怕嚇著懷中的小人,他的吻並沒有過度的深入,只是徘徊在門外輕輕的吮咬,很溫柔,很細緻,可扣在她腦後的手,卻容不得她逃避。

  滄藍撐在他胸前的手一軟,大半個身體已經跌進他懷中,兩人隔著衣服緊緊相貼,衣料摩擦著,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正透過胸前的襯衫源源不斷的傳進自己身體裡。

  她忍不住掙了掙,卻發現抵在自己大腿內側的熱源越發 硬挺,嚇人。

  「以深!」滄藍有些慌張的叫住他。

  可出口的聲音嬌嬌軟軟的聽在男人耳中那就是絕佳的催、情、劑。

  「小藍,別拒絕我。」目光落在少女酡紅的雙頰上,他看得出來她在對待情事上的羞澀,心中暗喜著女孩還是純潔的,而在今天之後,她將會變成專屬於他一人的天使。

  想著,大手便貼著她的腰線,順著脊樑一路往下探去,或輕或重的揉捏,摩挲著她身上的軟肉,力道恰到好處,不住的挑逗著她身上的敏、感、點。

  他賣力的想要勾出她的回應,最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女孩將小臉埋在他的胸膛處,他沒有看到的是,她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額頭上的細汗甚至在他的襯衫上印出了一小圈的水漬。

  滄藍揪緊了床單,衣服被一件件的褪去,明明是七八月的天氣,卻只覺渾身冷得嚇人,在男人火熱的愛、撫下,瑟瑟發抖。

  溫以深只當她沒有經驗,溫言軟語的在她耳邊說著情話,使出了渾身解數,又是親,又是吻,力道放得極輕,只為了能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滄藍掀開眼簾瞅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身上的男人就像一堵牆,牢牢的罩在上方,目光落在他裸、露的胸膛,她不自覺的想起了展暮,他也喜歡用這個姿勢,俯仰著,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所有物。

  滄藍哆嗦了下,臉色更為慘白,她在心中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展暮,他與展暮不一樣,他對自己很好,很溫柔,他將會是與她相守一生的那個人。

  一隻大手覆上了她的胸、脯,在那裡撫弄了一陣而後沿著小腹一路往下……滄藍縮起肩膀隱去眼中的害怕,揪著床單的手指張了又合,卻沒有去阻止的意思。

  這種事早晚會發生,她知道自己逃避不了,便也就放棄了掙扎。

  雖然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可當男人碰上自己最隱私的地方時,原本繃得死緊的神經在一瞬間爆發開來,她嗚嗚的哭出聲:

  「以深……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