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不得不承認,她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低估了負面形象對易雲峰帶來的影響。正如易雲峰所料,雖然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易雲峰都時刻處於工作狀態,但是蘇眉居然連一個商演和代言的機會都沒能夠爭取到。
這次的打擊是易雲峰出道以來從未遇見過的。他不是不能承受失敗,也不是一個抗壓能力很差的人,但是看著蘇眉的努力全部化為烏有,易雲峰的心裡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總是勸說蘇眉,不要勉強,但是倔強的蘇眉從不輕言放棄,更別說是在易雲峰的問題上了。
有時候,易雲峰甚至覺得,他害怕的不是自己的事業付諸東流,而是擔心蘇眉這麼多年的努力化為灰燼,這樣對蘇眉來說,的確太不公平了。蘇眉的努力變相地也成為了易雲峰的一種壓力,這種壓力是他在許思思身上從未感受到的。
易雲峰只能在蘇眉的背後發洩著自己的這股壓力,從前,所有的壓力都能和蘇眉述說,但是這一次,他似乎面對不了自己的內心,雖然他幾乎分分秒秒地和蘇眉在一起,然而他們之間又一次隔上了一層不知名的紗。
同樣,蘇眉的壓力也無從敘說,她不願意告訴易雲峰,更不願意輕易放棄,但是值得慶幸的是,蘇眉還有司亮。
司亮的新公司即將成立,他動用了近乎所有的人際關係,原本計劃開一家經紀公司的,經過多番考慮,還是在蘇眉的建議之下,成立了一間小型的影視工作室。蘇眉深知在這個行業的規則,以司亮今時今日的財力和人力,投資影視才是最實際的。娛樂圈也分兩種,賺錢的演員,和賺錢的商人,易雲峰充其量只是前者,但是司亮明顯是後者。
自從上次見識過司亮的豪宅之後,蘇眉就從側面打聽了一些他的故事。表面上他是個模特,其實經營著很多副業,飲食,服裝、出版幾乎他都有涉及,雖然都是以合作的形式,但他卻是大股東。娛樂圈下海經商並不奇怪,但是像司亮這樣默默耕耘,不顯山不露水的算是少數。
「是時候改口叫一聲司總了吧。」蘇眉在司亮的新辦公室和他開起了玩笑。
「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調侃我呢,我卻之不恭。但是如果你以下屬的身份叫我一聲司總,我會更高興。」司亮拐著彎地想讓蘇眉來幫自己。
蘇眉笑著說:「你知道我的答案。」
「正因為知道,才更加的不甘心。」司亮走到蘇眉身邊,靠近她說,「你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蘇眉已經很習慣和司亮的這種近距離接觸,久而久之,也讓她不再這麼抗拒和反感,她和司亮的相處也讓她自己感到不可思議,曖昧,且曖昧的恰如其分。
「既然我們是同一類人,那你應該知道,沒人能逼迫我們,除非我們自己。」蘇眉順著司亮的話說道,她選擇不在司亮面前有絲毫的掩飾,他們像兩個透明的物體,時時刻刻在彼此的空間中尋求著一種微妙的交集。
司亮笑了,一種勝利者的笑容,曾幾何時,蘇眉覺得這種笑容驕傲討厭,但是現在她似乎被他感染,這成了司亮的一種象徵。
「每次你這麼一笑,我就知道你在動歪腦筋。」蘇眉看穿了司亮。
「看來你是越來越瞭解我了。」
「說吧,有什麼事。」
「我公司下週二開張,我說過會有個party,我想邀請你做我的舞伴。」司亮接著說,「我沒有預備好你拒絕我,所以你最好接受我的邀請。」
「你這算邀請嗎?我怎麼覺得是綁架啊。」
「你可以這麼理解,如果可以,我更想把你從易雲峰身邊綁架過來,然後做我的壓寨夫人。」司亮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拂過蘇眉的髮梢,湊上前去聞著這陣熟悉的香味。
蘇眉感受到了司亮在身後的動作,輕輕側過身:「給我一個say yes的理由。」
「那你給我一個你會say no 的理由。」
蘇眉和司亮的對話一直這樣,僵持不下卻讓兩人都不亦樂乎,他們會在這樣的交流中得到一種共鳴,就如同司亮所說的那樣,他們原本就是同一類人。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司亮說,「晚上七點,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我可沒答應你。」蘇眉笑著說,「要是有人白等一場,可別在下面生悶氣。」
嘴上這麼說,但是週二蘇眉還是早早地收拾好東西下班,回家到準備換好衣服等司亮。可突然蘇眉接到了葉微涼的電話。
「眉姐,財務說這個月的出賬單老闆都沒有簽字,可現在已經是月底了,再不簽報稅就來不及了。」
蘇眉這才想起,自從公司的行政和出納離職之後,自己和葉微涼雖然身兼數職但有時還是會招架不過來,原本一些日常行政上的事情也被忘得徹徹底底。
蘇眉掛斷電話就驅車趕往公司,在一堆文件中找到了財務的單據,趕去易雲峰家裡找他簽字,她也發了短信告訴司亮,自己有些事情找易雲峰處理,讓他先去公司主持大局,她一會會過去。
蘇眉趕到了易雲峰的家裡,但是久按門鈴也沒有人應答,她急急忙忙地拿出鑰匙開門進去。
「老闆,有份文件要你簽字。」說著她衝進了客廳,卻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老闆?」蘇眉試探性地叫著易雲峰的名字,得不到回應。她撥通了易雲峰的電話,卻發現手機在房裡響了起來。
蘇眉敲了敲房門,門卻是虛掩著的,透過門縫,蘇眉看到易雲峰躺在床上,床頭零亂地倒著幾個酒瓶,一股濃濃的酒味瀰漫開來。
蘇眉走進去推了推易雲峰的身體:「雲峰,雲峰,醒醒。」
一直以來,蘇眉以為易雲峰已經從所有的陰霾中走了出來,她居然沒有看出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
易雲峰輕聲呢喃了幾句,微微地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蘇眉。
「思思?」這兩個字像是一把利刃直插蘇眉的內心,原來經歷再多,他還是不曾放下。
「老闆。」蘇眉改了稱呼,「你醒醒。」
易雲峰像是突然恢復了意識一般,他稍稍支起身子,說:「蘇眉,你是蘇眉?」
蘇眉輕輕應是,可是話還沒有說完,易雲峰居然一把拽住蘇眉的右手,將她摟入了懷中。蘇眉手中的文件順勢散落,嘩嘩的紙聲伴著易雲峰清晰侷促的呼吸聲讓她的心裡一陣慌亂。
「老闆,你……」蘇眉雙手用力地想要推開他,可內心卻是那麼的不聽使喚。她掙扎了幾下,被易雲峰輕而易舉地化解。
「別走。」易雲峰在蘇眉的耳邊細語,「蘇眉你別走。」
蘇眉逼著自己清醒過來,也想要用自己僅有的理智喚醒此刻早就不清醒的易雲峰:「雲峰,你看看清楚我是誰,我是蘇眉,我不是許思思。」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蘇眉,一直都是蘇眉。」易雲峰的聲音急促卻依舊溫柔,他的身體是那麼的溫暖,蘇眉不禁在他的懷抱中沉淪,這種她眷戀似乎已經等待了太久。
「你真的知道?」蘇眉的眼裡一陣溫熱,在易雲峰的溫柔攻勢下,她所有的防線似乎在一瞬間已經全線瓦解。
「嗯。」易雲峰用下巴抵住蘇眉的肩膀,來回摩挲,蘇眉隱隱感覺到易雲峰的鬍渣正透過自己絲質的上衣,刺穿了自己僅有的那一絲理智。
「雲峰……」蘇眉低頭,貪婪地感受著這只屬於他和易雲峰的時刻。
易雲峰輕輕地在她的耳後一吻,卻如閃電般擊中了蘇眉的內心,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悸動,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酥麻,片刻便要癱軟在易雲峰的懷裡。
蘇眉沒有反抗,易雲峰的吻變得更加堅定,他吻過她的耳垂,下顎,直到那一絲溫度終於停留在蘇眉的唇上。
蘇眉向後微仰,但腰間卻被易雲峰緊緊抓住,他的氣息像是一種無解的魔力,吞噬著蘇眉的一切。易雲峰的呼吸變得平緩,他輕輕用舌尖抵開蘇眉的雙唇,用盡自己的溫柔侵蝕著她。這一刻,蘇眉放肆地回應著易雲峰帶給他的一切美好,舌尖溫暖的糾纏讓他們在彼此的溫存中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和噩夢,彷彿這一刻,便是人間所有的美好。
這個世界太寂寞,懂你又愛你的人,實在太少。
在這樣的美好中,蘇眉似乎忘記了所有的驕傲和堅持,她將原本那扇理智的大門徹底關閉,即使這樣瘋狂的結果是萬劫不復,那就讓此刻的美好來得更加徹底吧。原來愛情真的是世界上最貪婪的情緒,得到過的人誰都不願輕易放手。
易雲峰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在蘇眉的背後遊走,蘇眉的身子漸漸軟化,她的雙手再也無法撐起自己最後的清明,她漸漸躺了下去,逼著自己肆意地享受著這一切。
「雲峰……」蘇眉喚著他的名字,「你會後悔嗎?」
「不會,永遠都不會。」易雲峰沒有片刻的遲疑。
蘇眉緊閉雙眼,但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腦中竟不自覺地出現了另一個身影。她猛地睜開眼睛,使出了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了身前的易雲峰。易雲峰沒想到蘇眉竟有這麼大的力氣,身體向後仰去,倒在了一邊。
蘇眉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究竟在剛才的那一剎那,為什麼眼前居然是司亮的身影,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真實。
被蘇眉這麼一推,易雲峰似乎也清醒了不少。他慌亂地從床上站了起來,伸手想要扶起蘇眉,蘇眉下意識地推開易雲峰的手:「文件在地上,你簽完了明天自己送回公司。我還有事,先走了。」
易雲峰上前想要攔住她:「蘇眉……」
「什麼都別說。」此刻的蘇眉對自己剛才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為無法自圓其說,她不想再聽任何解釋的話。
易雲峰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文件我明天會送回公司的。」
蘇眉匆匆地離開了易雲峰的屋子,居然連電梯都不等,一路小跑地下了樓梯。卻沒想到,大廈外的司亮讓她又陷入了另一次的膽戰心驚。
「你怎麼了?」司亮就站在離蘇眉不足十米的地方,蘇眉竟然沒有看到他,這讓司亮覺得很奇怪。
蘇眉被司亮的聲音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你怎麼在這裡?」
「你說你有事找易雲峰談,那我猜一定是到他家來吧,索性就來這裡接你了。說不定還能給易雲峰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自己也是有競爭對手的。」司亮玩笑般的口吻卻換來了蘇眉不小的反應,她激動地說:「什麼競爭對手,我和易雲峰又沒什麼。」
「你到底怎麼了?」司亮也覺得蘇眉有些不對勁,「我開個玩笑,你不會聽不出來吧。」
「我不覺得好笑。」
「好好好,算我說錯了,上車吧,時間就快到了。」
「可我衣服還沒換,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此刻的蘇眉,實在是沒心情。
司亮說:「好啊,你要是想看著新公司開業,老闆和舞伴同時不出場的頭條新聞,你就別去吧。」
司亮耍賴式的邀請方式總能得到非常好的效果,蘇眉果然拿他沒辦法,只好應約前往。
司亮新公司成立的舞會倒不像蘇眉想像得這麼大場面,只是邀請了一些正在合作的朋友和相熟的媒體,看這個勢頭,完全不像是從環城出來想要大張旗鼓自立門戶的樣子。
蘇眉不解地問:「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吧。」
司亮不以為然:「以前的都不是我的風格,而是環城的風格。既然脫離了環城,我就要有自己的風格。」
「什麼意思?」
「環城擅長包裝炒作,卻從不注重藝人的形象和作品的質量。這就是我離開環城的原因,既然這樣,那麼我自己的公司怎麼能走環城的老路呢。」
蘇眉點點頭,表示贊成,現在的市場,多的是鋪天蓋地的炒作,營銷,包裝,少的確實是一些實實在在想要做好作品的人。
「有什麼計劃了嗎?」
司亮似乎很自信:「知道林巖嗎?」
蘇眉回憶了一下:「林巖?前幾年退出演藝圈去美國讀導演的那個林巖?」
「對,就是她。去了美國三年,現在準備回來了。」司亮口中的林巖,原本是個一線紅星,但是三年前,她突然宣佈退出娛樂圈去了美國嫁人讀書,當時在娛樂圈算是一件大事,據說她的老公並不是什麼有錢人,而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所以在大家的心裡,林巖的形象一直是正面積極的。
「這和林巖有什麼關係?」蘇眉對林巖確實說不上瞭解,畢竟她那時候還達不到和林巖合作的級別。
司亮笑笑:「林巖這次回來,就是想將她這三年的學習成果拍一部她自己喜歡的電影。林巖的老公是我大學同學,這麼巧最近我們聯繫上了,我聽了下林巖的想法,沒想到一拍即合。」
「所以林巖將是你公司第一部戲的導演?」
「對。」
「那劇本呢?」
「林巖有個好朋友,叫肖元清,你可能沒聽過,是國內一個不太知名的編劇,這麼多年都默默無聞,但林巖確是慧眼識英雄,一下就看中了她的一個劇本,那個本子我也看過,很不錯。」司亮越說越興奮,「青春類的題材,時代跨度夠,共鳴強,如果拍得好,是個不折不扣的好片。」
蘇眉相信司亮的眼光,他從來就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你準備親自上陣嗎?」
「別開玩笑了,我還是做做幕後英雄吧。」司亮同意自己成立影視公司的目的其實也是為了想要退居二線,給予小六月足夠的保護。畢竟娛樂圈的紛紛擾擾總有一日會影響到她的成長,這是司亮最不想見到的。
「那贊助呢?這種有年代跨度的電影,成本應該不低吧。」蘇眉雖然不瞭解電影行業,但是對於司亮這家不大不小的新型影視公司而言,贊助一定是一個大問題。
不過,錢的問題在司亮這兒顯然不是問題,他說:「基本已經談妥了,我自己有些積蓄,加上之前在環城做模特時候認識的一些行業的老總,贊助基本不成問題。」
蘇眉還是低估了司亮的實力,他就像是一個魔術師,總能在面對困難時給人以最大的驚喜。其實司亮比易雲峰還年輕了幾歲,但是在司亮身上,蘇眉看到了一種異樣的成熟,興許是因為小六月的關係,讓這個已經成為爸爸的男人,散發著一種格外迷人的人格魅力。
「在想什麼呢?」見蘇眉不出聲,司亮問,「有什麼意見可以大膽地提。」
蘇眉搖頭:「司總想得這麼完善了,我還能提什麼意見,除了預祝你成功,我想不到別的話了。」蘇眉舉起酒杯,預祝司亮成功,而她也知道,司亮一定會成功的。
「蘇眉。」司亮轉身看她,「如果我的每一次成功,都有你在我的身邊,那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功。」
司亮偶爾認真的表情也成為了蘇眉的一種習慣,她不再驚訝,也不再質疑他的認真。在明白了他的經歷之後,蘇眉漸漸發現,這個充滿過去和故事的男人,所有的不羈背後都潛藏著最執著的認真。可是現在,司亮的這份認真卻讓蘇眉再一次陷入一種掙扎和迷茫。她再也不能清楚地看清她的內心,她開始懷疑並害怕自己的真實想法。從前,她是那麼的堅定和自信,她以為她一定是最瞭解自己的那一個人,但是在這一刻,她的冷靜和自信瞬間土崩瓦解,她不知道要什麼,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蘇眉在易雲峰的身上付出了太多,卻在司亮身上得到了太多,這是一種最糾結的矛盾,讓她深陷這樣的感情漩渦中,旋轉迷茫,看不清未來的道路,找不到內心的方向。
在所有人看來,今晚的主角並不是司亮,而是他的好友申鍇,這次司亮的公司他也有份投資,雖然司亮才是幕後真正的大老闆,但是正如他所言,此時此刻,他更願意做一個幕後英雄的角色。
申鍇和司亮是大學同學,畢業後組過樂隊,出過唱片,但是這並不能滿足申鍇的長線發展,於是他轉戰幕後,成為了知名的音樂製作人。司亮離開環城第一個便想到了他,申鍇圓滑的性格讓他在娛樂圈有著不少的人脈,再者,司亮也需要一個人撐起整家公司的門面,在這方面,申鍇的確是不二人選。
「各位來賓。」申鍇終於在滿場飛奔應酬後登上了舞台,「非常感謝大家賞臉出席我們D.S影視公司的開幕晚會。現在我們有請D.S最大的股東司亮先生上台為我們說幾句。」
聚光燈隨著申鍇手指的方向很快落在了司亮的身上。司亮全然不顧眾人的目光,拉過蘇眉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上,朝著舞台的中央走去。蘇眉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成為了全場另一個焦點。
來到台下,蘇眉抽開自己的手,但是司亮反手一個用力,將她的手掌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心。不由得蘇眉掙扎,就已經強硬地將她一起領上了台。
在大家熱烈的掌聲和不解的目光下,司亮開始了自己的講話:「首先,感謝申鍇先生。我和他是多年的好友,謝謝他敢拿出自己全部的積蓄來和我創業,我跟他說過這是一次冒險,在這裡我也請大家作證,如果虧本了,我也是不會給他養老的。」
現場一陣哄堂大笑,台上的蘇眉也忍不住仰起了嘴角。司亮繼續說:「好了,說回正題。很感謝大家的出席,我們D.S的生死存亡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今天在場的你們。你們有的是給我投資的老闆,有的是即將與我合作的製片導演,當然也少不了一些媒體朋友。大家也都是圈子裡的人,天時地利人和,雖然不知道我是否能佔儘先機,但是我相信今天在場的所有人一定能夠做到人和。」
掌聲依舊,司亮還沒有說完:「每個人的選擇都需要勇氣,正如申鍇願意出錢和我一起奮鬥。」司亮轉身看向申鍇,目光故意錯開了蘇眉,「我也希望我的勇氣和執著可以感染到現場的每一位朋友,當大家面對困難和糾結的時候,可以想到你們的身邊永遠會有一個好朋友,支持你,鼓勵你,無條件地信任你。」
申鍇點頭表示感謝,並向司亮豎起了大拇指。蘇眉只覺得雙頰熱得發燙,她的雙手不自覺地交纏在身前,司亮的一字一句都讓她緊張感動。
申鍇走上前來,拿過話筒:「接下來是媒體提問時間,各位媒體朋友可以隨意發問。」
話音剛落,娛記們如獲大赦地湧了上來,雖然現場的媒體並不多,但是也把舞台圍了個水洩不通,蘇眉想要找時機走下去,可是被湧上來的娛記們堵住了去路。
「請問你離開環城自立門戶,環城會不會有什麼看法呢?」
司亮說:「我和環城是合約到期自動解約的,至於外界傳聞的那些股權糾紛,完全是謠言。我在環城的股份也在我解約的那天就已經處理清楚。而且,新公司的成立和環城並不是對立的,後續我們可能還將和他們有些合作。」
蘇眉很佩服司亮的應對能力,所謂的和環城合作只不過是他的信口胡言,為的只是搶佔先機,環城要是否認,就會被冠上了記仇小氣的帽子。雖然司亮不屑於環城的一些手法,但是借力打力他還是運用自如的。
「那接下來在影視製作上會不會有一些具體的計劃?聽說你們聯繫上了林巖,希望與她合作。」
司亮笑著說:「林巖是我和申鍇的大學同學,雜誌拍到的那些照片只是我們朋友間的敘舊。但是林巖確實是個極有才華的新導演,我們也很期待與她合作,只不過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很多事情還沒有落實。如果有消息我們會及時向大家公佈的。」
「那D.S這兩個字母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問出了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問題,蘇眉朝人群中望去,竟然是劉悅。
司亮有些猶豫:「D.S就是Double S的意思。」
司亮和申鍇的姓氏首字母縮寫都是S,司亮的解釋讓大家恍然大悟,卻只有劉悅瞇起了雙眼,嘲弄地看著司亮身後膽怯的蘇眉,蘇眉對她也不客氣,一個瞪眼以做回擊。
現場很多人都對蘇眉不是很熟悉,司亮在大家的眼中就是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形象,他的身邊從來不缺舞伴,但是娛記們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快就有人認出了蘇眉。
「那能不能和我們說一下,這次和蘇小姐一起登台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司亮回頭看了眼蘇眉,雖然她故作鎮定,但還是能從她的眉宇間看出緊張的情緒。司亮回答道:「我和蘇眉是好朋友,好像我的邀請函上是說可以帶舞伴出席的,各位記者朋友都不帶舞伴來,不會是我帶了一個大家就不放過我了吧。」
娛記們倒是被司亮的一番調侃弄得說不出話來,劉悅還是老道,突然問道:「那蘇小姐的出席,會不會意味著你們即將和易雲峰合作呢?」
提到易雲峰,蘇眉本能地想要回應,但還是被司亮搶先一步:「這個問題我的回答和剛才一樣,很多事情都沒有落實,現在說為時過早。今天蘇眉的出席只是一個朋友的捧場,但易雲峰是個好演員,我們公司很希望有機會能與他合作。」
劉悅和司亮的一問一答很快讓蘇眉明白了過來,原來司亮強勢地要她出席今天的舞會,還有另一層含義。
餘下來的一些問題基本都是不痛不癢,司亮官方的回答也讓娛記們找不到一絲新意,很快大家便散去,舞會也在申鍇活躍的身影中漸漸結束。司亮除了和一些投資方的老闆寒暄了幾句之外,並沒有太多的動作。
趁著司亮離開的時候,蘇眉找到了劉悅:「好樣的,居然還敢出賣我。」
劉悅吐著舌頭求饒道:「我也是被逼的呀。司亮打電話找我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不過我們老總知道我居然收到了邀請函可是笑得合不攏嘴,我想這也是一石二鳥的事情。你放心,明天的報道我會好好寫的。」
「都是司亮的主意?」
「那當然,不然我怎麼有資格進來,你不看看這些媒體都是些誰,全都是各家娛樂雜誌的首席記者和主編級人物,但憑我自己能有資格進來嗎?」
蘇眉剛才倒是沒注意,原來這些媒體也是大有來頭,看來司亮在娛樂圈的潛在魅力也真的不容小覷。
「你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劉悅還是喊冤:「司亮不讓我說啊,他說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哦,對了,忘記和你說了,生日快樂啊!」
「生日?」蘇眉詫異道。
「你不會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
蘇眉這才想起來,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
「你看看你,怎麼還沒心沒肺的。今天又不是什麼良辰吉日,人家憑什麼非要在今天開張啊。還有D.S,你不會真的以為是司亮和申鍇名字的縮寫吧,兩個大男人,搞基啊。另一個S明顯就是你嘛!」
蘇眉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
司亮的一番苦心,蘇眉感動於心。他故意在自己公司開幕的時候扯上易雲峰,為的就是給他一次翻身的機會,只要易雲峰和他的新公司扯上一點點的關係,那麼易雲峰的形象就會有轉機,而且他故意把別的問題說得不痛不癢,卻刻意地提到易雲峰的名字,這些娛記一定會在毫無收穫之中挖出易雲峰這個點大作正面的文章。至於找到劉悅,也是看中劉悅和蘇眉之間的好友關係,至少不會臨場讓蘇眉難堪。
酒會很快結束,司亮和申鍇一一送走賓客,申鍇累得不行,也有些醉意,司亮找人送走了他,偌大的會場很快就只剩下蘇眉和司亮兩個人。
司亮脫下西服,解開領結,深呼吸了幾次,對著蘇眉說:「卡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蘇眉看著司亮,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司亮用手抵在蘇眉的唇上:「不用太感謝我。我不想我喜歡的女人為了另一個男人謝我。」
蘇眉點點頭:「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麼才能表示一下心意呢?」
司亮開玩笑地指了指面頰,眉飛色舞:「你說呢?」
話音未落,蘇眉已經踮起腳尖,湊上他的臉,印上輕輕一吻,司亮先是愣住,片刻,還沒等蘇眉的氣息遠離,便用手將她迅速拉回,緊貼住自己的胸膛。他俯身將蘇眉重重吻住,蘇眉伸手環上了他的頸肩,回應他的吻。
突然大廳的燈光暗去,蘇眉奇怪地問:「怎麼了?」
司亮並沒有回答,他不顧蘇眉的疑問,繼續熱切地擁吻她,蘇眉也沒想這麼多,在司亮瘋狂的席捲之下,管他黑暗光明,她早已無處可逃。
大廳裡響起了輕輕的音樂聲,分辨不出是什麼曲子,但是舒緩的節奏卻讓蘇眉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蘇眉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什麼東西輕輕拂過,她伸手抓去,側目而視,原來是玫瑰花瓣。司亮停下了親吻,蘇眉抬起頭,整個大廳居然下起了玫瑰花雨,伴著星星點點燈光,彷彿置身於浪漫的夜空。司亮從背後溫柔地環住蘇眉的腰際,靠在她的肩上:「生日快樂。
「謝謝。不為了任何人,只為了你對我付出的一切,謝謝。」蘇眉雙手搭在司亮的手上,緊緊地握住,她自己都不記得的生日,但卻收到了這樣感人的禮物。
司亮說:「我不用你給我什麼回應,我只要你記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給我一點時間。」蘇眉說,「讓我想清楚。」
「好。」司亮答應。
蘇眉轉身,輕輕地說:「無論結果如何,我一定會記得今晚。記得你給我過得生日。」
一切都在司亮的計劃之中,也和蘇眉預計的如出一轍。一連幾天,幾家主要的娛樂媒體同一時間用不同的方式報道了易雲峰和D.S影視之間潛在的合作可能,蘇眉也順勢而上,借此機會,竭盡所能地為易雲峰洗白,當然司亮也在暗中幫助了蘇眉,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讓易雲峰又一次回到了大眾的視線。
所有的事情順利地進行著,一些廣告商也隨之找上門來,易雲峰終於從泥潭中艱難地爬起身,結果固然高興,只是過程卻讓易雲峰如鯁在喉。
雖然蘇眉三緘其口,但是出席司亮新公司的開幕酒會,和他聯手造勢,一切與司亮有所聯繫的成功不得不讓易雲峰胡思亂想。蘇眉很明白此刻易雲峰的想法,但是為了幫他,她實在是顧不了這麼多了。
蘇眉的冷靜讓易雲峰終於沉不住氣,他找到她,想和她好好談一次。
易雲峰開門見山:「我不想和司亮合作。」
「還沒確定和他們合作,現在想這些還太早。」蘇眉說,「安心先拍了手上的幾支廣告,其他的讓我處理吧。」
「現在不是藝人和經紀人之間的談話,是我和你之間的溝通。」易雲峰說道。
蘇眉放下手上的工作,她知道易雲峰的顧慮,但是她不想解釋太多:「好吧,你說。」
易雲峰說:「我不想你和司亮有過多的接觸,我對他的為人有所保留。」
「你指哪方面?」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一方面。」易雲峰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你。」
「所以呢?你是因為他喜歡我所以你對他有偏見,還是他哪裡得罪你了?」
「司亮的風流韻事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喜歡你,還不夠格。」
蘇眉笑笑,「那你覺得誰喜歡我才夠格?」
「我!」易雲峰說著看向蘇眉,尷尬地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反正司亮不行。」
蘇眉卻說:「既然你說這是朋友間的談話,那作為朋友,我很樂意聽取你在我擇偶方面的一些意見,但是我也是公私分明的,不會為了私人原因影響到工作上的決定。司亮的新公司的確有實力,有口碑,如果跟他合作我完全看不到壞處。」
易雲峰苦笑道:「蘇眉,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蘇眉不解地問:「沒有,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那天晚上……」
「那晚的事我們誰都別提了,就當沒發生過。」蘇眉緊張地避開易雲峰的視線。
「不行,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怎麼能當沒發生呢。」易雲峰顯得更加緊張,「那晚的一切,我都是出自真心的。」
蘇眉有些發愣,她裝作不懂易雲峰的言外之意:「別開玩笑了。」
易雲峰鄭重地說:「我沒開玩笑,你知道我從來不會拿這些開玩笑的。那天是你的生日,我是想為你慶祝的,禮物我也準備好了。」易雲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首飾盒,「本來想那晚送給你的,誰知道我竟然喝醉了,你一來就發生了那件事。」
易雲峰有些懊悔:「我承認是我不對,但是那晚的感覺我們大家都明白。」易雲峰打開首飾盒,放在蘇眉的面前,這是年前蘇眉和易雲峰去英國錄節目的時候蘇眉看上的項鏈,當時因為節目組要轉場,蘇眉就沒來得及買,沒想到易雲峰居然買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買的?」蘇眉問。
「回國上機那天,我特地去了那個店裡買來的,本來一回國就想送給你,但是拍戲突然出了意外,後來又……」後來又有了許思思,易雲峰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感情,真的是容不得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