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長輩對徐莫庭的第一眼印象是極佳的,一看就是出色的年輕人,嚴謹斯文得體。安寧從廚房出來時,大姨都已經在問:「莫庭啊,你家還有沒有兄弟?」
「……」
徐莫庭微笑,「我是獨生子。」
李媽媽見女兒上完茶就要走回去,便將她拉到身邊坐下,「寧寧,也坐著說說話吧,不用忙了。」
大姨說:「我家寧寧怎麼看著又變漂亮了?」
剛坐到自家老娘沙發扶手上的表姐笑道:「滋潤的唄。」
「咳咳!」
徐莫庭看了一眼嗆紅了臉的女友,心裡倒也有點底,一低頭,眉眼都帶溫情。
於是,三姑六婆在客廳裡繼續絮絮叨叨半天,徐老大態度恭謹,有問必答,李媽媽看徐莫庭是越看越稱心,最後完全當他是女婿了,「莫庭啊,畢了業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徐莫庭聲音溫和,「看寧寧有什麼打算。」
……
大姨已經哈哈笑出聲來:「行了,訂婚吧,啊,年初小兩口把婚定了,到國慶要麼你們年輕人喜歡的情人節結婚!酒席麼定上十幾桌應該夠了吧?」
二姨說:「訂婚兩家人吃吃一桌就夠了,結婚十幾桌怕是不夠。」
表姐說:「我當伴娘啊。」
李媽媽還有點理智,輕聲詢問莫庭,「你父母怎麼說?要不哪天一起吃頓飯,見一面?」
莫庭笑道:「我爸媽同意的。」
此時阿喵同學已經被擠到了角落……
當天安寧奉命送徐老大下樓時,偷偷,偷偷地捏了他一把。
徐莫庭輕笑,握住她的手,拉上來,咬了一口,再一口,很輕,更像舔。安寧心一麻一麻的,黑暗中瞪他,卻忽然感覺到他加快腳步。直到被拉著上了車,安寧才前喘吁吁地問怎麼了,對方的手臂已經環上她,心滿意足地輕輕嘆息。
他的懷抱很溫暖,安寧十分喜歡,一直沒有動彈。這份感情是她的初戀,剛開始懵懵懂懂,漸漸清晰,明白自己喜歡他,便順從地跟著自己的心走,然後,越走越深。
「安寧,想不想知道我以前給你的那封信裡寫的是什麼?」
安寧眨了眨眼睛,「想。」她一直很好奇。
「嗯。」徐莫庭側頭在她頰上吻了一下,柔聲道:「新婚的時候我會一個字一個字唸給夫人聽。」
「……」
太、太討厭了!
安寧上樓時,屋裡的親人還圍在一起議論著。
「這年輕人真不錯,長得好看先不說,性格也好,踏實,穩重。」
「的確是很難得。」
「寧寧這回是地地道道交上對象了。」
「這麼大了,也是該定下來了。」
「是啊,要不是書讀得多,早結婚生孩子了。」
安寧無力撫額,默默回房間了。
當晚夜深人靜的時候與媽媽兩人躺在床上,李家媽媽撫著女兒的頭髮問:喜歡他嗎?
安寧點頭,很喜歡,很喜歡。
被子床單只要出太陽媽媽都會幫她曬,裹著充滿陽光氣息的被縟這一覺安寧直睡到中午,醒來刷牙洗臉,神清氣爽。
昨天跟爸爸打電話,左思右想還是實話實說了,電話那頭停了很久,才說:「我年三十去接你,你--多陪你媽兩天吧。」
她一愣,第一次真心地說了聲,謝謝爸。
安寧對著鏡子輕輕拍了拍還沾著水的臉,「嗯,白裡透紅,與眾不同。」
剛走到衛生間門口要叫女兒吃飯的李媽媽笑噴了,「閨女啊,白裡透紅也要吃飯啊。」
安寧嘿嘿一笑。
這天陪母親大人去市場買了N多菜,從簡地拜了年。
下午跟媽媽窩在陽台上曬太陽的時候,眼熟的電話進來,「大嫂,你人在哪呢?是不是在X市啊?」
安寧聽出來是老三,「嗯,對,我在X市。有什麼事嗎?」
「太好了。」老三激動:「大嫂,出來吧,我們在市體育館的露天球場上,老大也在,在打球,哈哈,來吧來吧。」
「你們玩吧,我就不去了。」
「來吧!來吧來吧,程羽妹妹也在。」隨即老三壓低聲音道,「嫂子,你不來老大可能又要大開殺戒。」
安寧汗,回頭正想問媽媽,李家媽媽已經笑著在朝她揮手,「去吧去吧。」
「……」
安寧回房間換了大衣牛仔褲和平底球鞋,在臉上抹了點護膚霜,便出門了,走時關照媽媽睡午覺。
體育館離家不遠,安寧是騎自行車過去的,雖然是枯枝落葉的冬天,但陽光燦爛,所以騎得還蠻熱乎乎的。
大概十來分鐘,穿過兩條街,遠遠便看到體育館西門的籃球場上幾名男生在打球,都只穿著一兩件衣服,有的還脫的只剩棉毛衫,在太陽底下揮汗自如。
安寧慢慢騎到鐵網外,一隻腳踩地,看著場內的比賽,那一道出色的身影一目瞭然。
坐在旁邊椅凳上的程羽一眼望到她,起身走過來,「嗨,你來了。」
「嗯。」
程羽也靠在網上,看向場內,笑道:「三對三,現在比分是40比52,堂哥今天心情不錯,很手下留情。」
這時坐在場外休息的兩名男生也過來了,其中一名是老三,「大嫂,好久不見啊!」
安寧笑笑,「好久不見。」
「怎麼,你騎車過來的?你家就在附近?」
「嗯。」
老三愣了一下,隨即直搖頭,「怪不得老大要選這邊來打了,徇私啊徇私。」
「行了。」程羽笑著打斷他,問安寧,「要不要把車停一下,進來。」
老三說:「嫂子,裡面有停車棚,你進門往左就看見了。」
「好。」安寧又望了那方一眼,然後踩上了車,他看到她了呀。
徐莫庭接過隊友從場外撿回來的球,笑了笑,「繼續吧。」
安寧把車停進車棚,鎖上,走到球場內時就有仁兄朝她吹了聲口哨,然後,場上的張齊噴了,「吹毛啊吹,那是我們老大的夫人。」
對方一驚,連忙說:「sorry sorry,無意冒犯。」
場內的人也都詫異地停頓了兩秒,直到一道冷淡的聲音說:「還打不打?」
「打打打!」
程羽等安寧走過來,就把右邊椅子上的一件外套拿起,「坐這兒吧,這是堂哥的外套,嫂子您幫拿著。」
安寧看了下,只有三張椅子,另一張上堆滿了衣服,不禁弱弱想,那人還真有點潔癖。
老三過來遞給她一瓶水,「大嫂,等會兒打著玩的時候要不要上去玩一下?」
「我不會籃球。」
「沒關係的,不會讓老大帶你麼。」
程羽說:「我堂哥才不捨得讓安寧上去跟你們這些X男人打球呢。喂,你休息差不多了,上去換我老哥下來吧。」
「老大是主力,怎可在關鍵時刻下場。」
程羽看著他,頗無力地搖頭,「我總覺得跟你之間有代溝。」
老三佯裝怒了,「程羽妹妹你這話太毒了啊,我不就比你大一歲麼!」
「一歲隔重山。」
「嘿,那老大跟嫂子還相差一歲呢。」
程羽訝異,轉頭問安寧,「你比我堂哥小一歲啊?」
安寧點頭,手上的厚實外套蓋著手臂,非常溫暖。
「你們不是同一所高中的嗎?我還在他書房裡看到過你們高中的集體畢業照--」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嘿嘿一笑,「沒什麼沒什麼。」
安寧笑笑,不介意,轉頭繼續看場上的比賽,有些許興致。
老三見縫插針為大嫂解說:「老大除非是一對一,否則很少自己出球得分,都是傳隊友,俗稱控球後衛,呵呵。」
「噢。」安寧想到前些日子老三師兄的幾通電話,不由偏頭問他,「師兄,你們上次打球賭錢--」
「沒事了沒事了,老大早就把錢存回來了,只是我跟老張都沒有查帳的習慣,哎,老大就是喜歡精神折磨,不過,對不住嫂子您了。」老三慚愧,「打擾你那麼多次。」
安寧笑道:「我倒無所謂,沒事就好了。」
「呵呵,我上次打過來,您是跟老大在約會吧?」
安寧想到那人在廣慶市的兩天,撫了下額頭,只含糊「嗯」了一聲。
有人走過來從後面拍了一下老三的肩,低沉的聲音夾著些許喘息,「上去打一下。」
來人正是徐莫庭,額前的頭髮有點微濕,米色的貼身線衣勾勒著修長的身材,此時的一番運動,袖口捲著,神色明朗,更顯英氣勃勃。
程羽非常識相地立即起身,笑眯眯道:「老哥,給點錢,我去買幾杯果汁。安寧要嗎?果汁或者奶茶?」
「不用,謝謝。」她手上還有一瓶水呢。
徐莫庭坐下,沒有拿過安寧腿上放著的外套,而是俯身過去直接從外套衣袋裡拿出錢包遞給徐程羽,後者接過便樂了,「錢包在手,那我多買點了!」
等程羽走後,這一方天地只剩兩人,安寧見他脫下護腕,她下意識接過,然後把手上的水瓶遞過去,莫庭微微一笑,很自然地配合,喝了幾口水後看著她溫和地說:「原本想跟你打電話,怕你沒空。」
安寧低低道:「上午睡到了十點多才起來,中午陪媽媽過了下年。」
「嗯。」徐莫庭黑色的眼睛裡隱著淡淡的柔情,握住她的手,輕聲問:「等會兒帶你去看貓咪?」
安寧眸中一閃,開心地點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