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賽完了之後,一群人奔到休息處喝水的喝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推搡捶肩,萬分激昂,安寧不由想男生果然是精力充沛。
有人蹭過來跟她打招呼,「大嫂,第一次見面,您好您好!」
安寧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寒暄,莞爾道:「您好。」
周圍一圈人見徐莫庭女友如此親切,不禁都湧上來,「你好,我叫阿錚,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徐莫庭真不夠意思啊,嫂子這麼漂亮不早帶出來。」
「大嫂,玩球不?我教你!」
……
於是,徐老大在眾人熱情高漲中,將水瓶交予女友,然後伸了一下手,安寧很自然地停下與他人的交談,把懷中的衣服遞給他,徐莫庭從容地穿上,淡淡地道:「它可能有點餓了,你現在去我那邊還是……要留在這裡再聊一會兒?」
安寧想到貓咪可能餓肚子,當即便說:「現在就過去吧。」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親暱的動作,但彼此之間卻瀰漫著一股難以言語的默契與親密,讓人無從介入。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停下來,然後,紛紛用殷羨,嫉妒,鄙視的目光望著徐老大。
徐莫庭才不管別人心裡怎麼想,他跟安寧在一起的時候本就少,所以萬分珍惜。他倒也不是佔有慾特外顯的人,只是難得跟女友相處,總不怎麼樂意她把注意力花在別人身上。
見徐莫庭起身有兄弟忍不住要鬧騰一下,「老大,這就走了?!」
「不跟咱們一起去喝茶了?」
莫庭只是眉微一揚,正要開口,卻是安寧先拉住他的手,笑眯眯對其他人道:「下一次吧,今天我們還有點事。」貓咪貓咪……
大夥兒見說話的是溫婉可親的大嫂,一時竟都不敢再瞎起鬨,安寧給人的感覺是溫暖如春的,沒有半點侵略性,好像面對她,什麼聒噪的性子都安分了下來。
徐莫庭自然「聽」女友的話,所以最後被輕鬆帶離了場。
程羽回來時就看見安寧拉著堂哥走出場地,「哥,你們要走了嗎?」
徐莫庭將手上的車鑰匙遞給她,「嗯。車子你開回去。」
程羽眼珠一轉,笑道:「行。」然後對安寧說:「堂嫂,有空找你玩兒啊!」
安寧對她的「堂嫂」還有點不能適應,總覺得太正式了,不過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好。」
莫庭看著女友,溫聲道:「走吧,先去把你車取一下。」
徐程羽是從未見過她堂哥如此輕言細語,一點也沒有平時的那種冷漠強勢,多少有些驚嘆,嘿嘿樂著,心想以後你不近人情,我就找李安寧!
回到圈子裡,那一群男生就在說,「這麼多年了,我終於看到大嫂了。」
老三問:「在美國老大真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
「沒。當然追他的姑娘不少,不過徐老大都說差遠了。如今一見嫂子方才知道水準之高。」
「哎,高啊。」
「剛老大是不是吃醋了?」
張齊嗤笑,「吃毛醋啊,嫂子多體貼啊,他一伸手她就遞衣服,老大心裡不知道怎麼樂呢。」
老三同意,「以後打球都找大嫂出來吧,安全一點。」
……
這一邊,安寧取了車,徐莫庭站在車棚外面靜靜等著,看她推著車走到他面前,然後歪著頭笑著說:「你載我?」
徐莫庭接手她的自行車,伸手理了理她的長髮。
安寧見他穿著深色的外套,身形頎長,黑髮永遠乾淨清爽,俊逸的臉在暮光下有種卓然獨立的魅力,忽然說:「我記得高中時,你在台上講話,也是這麼與眾不同。」
莫庭眸光閃動,輕聲問:「哪裡不同?」
安寧想了想,「感覺……看到你很愉快,跟別人不同。」
徐莫庭心中一悸,不管她有沒有記得當年的他,現在的她對他的感情一目瞭然,讓他心癢難耐,情不自禁吻了吻她額頭,然後才說:「回家吧。」
安寧很開心,坐上後座,抱住他的腰,徐莫庭感覺到她的手,才踩動車子。
新年期間,街道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經過的不少商店裡放著流行歌曲,安寧聽到耳熟的就跟著輕哼兩句。
直到前方人說:「走調了。」
安寧一愣,輕打了打他的背,「那你唱啊。」
徐莫庭將她的手拉到前面,慢悠悠地唱道:「明年今日別要再失眠,床褥都改變如果有幸會面,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惶惑地等待你出現……」
低低的嗓音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暗啞,安寧終於知道什麼叫悅耳,不由得閉上眼睛,貼著他背脊,靜靜聽著,像一隻慵懶的貓。
等到了徐莫庭的住處,終於見到那隻胖貓咪時安寧激動了,「它的眼睛是金色的。」
小傢伙看到主人家回來,一點都不怕生地跑過來,繞在他們腳邊打轉。
安寧將它抱起,還挺重,「你是不是給它吃太多東西了?」
「一日三餐,不多不少。」徐莫庭走到客廳開了暖氣,兌了一杯溫水放在茶几上,見女友坐在沙發裡一心一意逗貓,他先去浴室沖了澡,十分鐘後換了一身家居服出來。
徐莫庭看著她蘸牛奶餵貓,笑著提醒,「小心被咬到。」
安寧抬起頭,「它很乖,一點都不凶的。」
莫庭「嗯」了一聲,「像媽咪。」說著轉身踱到廚房,拿了一份貓糧出來,小黑貓一聽到食物進盤的聲音就跳下沙發奔過來,男主人將盤子放在廚房門口,小傢伙悶頭就吃。
安寧看它吃得津津有味也不便再去逗它,起身到浴室洗手,前一刻他剛洗完澡,裡面還盤繞著檸檬香的熱氣,鏡子上也是霧濛濛的。洗了手和臉,剛拿毛巾擦乾,便感覺身後有人抱住了她。
貼近的溫熱身體讓她似有電流觸過掌心,安寧轉過身,徐莫庭俯下頭吻上她閃爍著淡淡光澤的嘴唇,動作溫柔,似有如無的挑逗。安寧張開唇,放他的舌尖進來,他輕輕地觸及,偶爾吮吸,偶爾咬齧,不激烈,但纏綿。
一吻完畢,安寧靠在他懷裡,雙眼仿若沾水。
徐莫庭愛惜地看著她,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渴望,然後勾起她的下顎,再次吻住了她。
安寧沉浸在美妙的親吻裡,漸漸意亂情迷。
一切都發生得自然而然,徐莫庭將她抱進臥室,放到床上,慢慢地,柔柔地吃乾抹淨,極情盡致。
事後,莫庭抱著她進浴室清洗,手在凝脂般的身上滑過,慾望又有了動靜,忍不住吻上光滑細膩的肩頸,他是積聚已久,如今食髓知味,難免有些不依不饒。
安寧睜開眼,在詫異之餘有點招架不住,前一場的歡愉還讓她全身疲軟。她想說讓我休息一下,可顯然對方等不及。徐莫庭將她輕抵在潮潤的瓷磚上,抱起她的腰,緩緩進入她的身體。
安寧呻吟了一聲,顫慄地摟住他的脖子,臉緊緊貼著他的頸窩。
莫庭見她適應才敢憑著本能,動作起來。
熱情如火山噴發,一波一波的快感不斷襲來,久久不能平息。
安寧喘息不止,感覺到他退出自己的身體。在高-潮餘韻中,他細細吻她微顫的眼瞼。
等到最後洗完澡,兩人回到床上,已是夜幕降臨。
安寧覺得身上每一根骨頭都酥軟無力。
徐莫庭摸摸她的額頭,「餓嗎?」
「嗯……」
「那我去做飯,你躺會兒。」
徐莫庭穿上衣服出去,冰箱裡很充足,挑了幾樣她比較偏愛的食材,寄上圍裙,準備晚餐。
徐老大工作非常有效率,不到二十分鐘便煮了兩道菜,飯也跳到了保溫。安寧回覆了些許體力,聞到香味,便更感覺到餓了,坐起身穿上他放在床尾的乾淨衣服,走到客廳,原本想問要不要幫忙,但只一看便知道她根本插不上手,站在流洗台前的人動作嫻熟,遊刃有餘。
徐莫庭將最後一份湯料下鍋,轉頭看到她,她歡愛過後總是顯得迷糊慵倦,臉在燈下如玉瓷,白淨溫潤,他看著,總忍不住心蕩神迷。
「還有一道湯,你去外面坐著,先吃點別的菜。」
安寧點點頭,剛走到餐桌邊坐下,門鈴響了,起身去開門--萬萬沒想到是徐莫庭父母,兩位長輩她分別都見過一面,於是,愣在了原地。
門外兩人倒是沒怎麼驚訝,徐母笑容可親地看著她,「安寧,你也在。」
安寧反應過來,連忙側過身讓他們入內,溫溫地叫了聲,「伯父,伯母。」
徐母走上來愉快地拉住她的手,「莫庭前段時間說你一直在忙。伯母就在想呢,什麼時候能見著你。」
呃,其實也算不上忙,就是身不由己而已。
徐父將外套掛在衣架上,回頭對她們輕笑說:「進到屋裡再聊吧,門口冷。」
「對。」徐母看著安寧身上深色的厚質睡衣,兩眼都笑彎了。
安寧這時候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穿著,是他的睡衣,頓時滿臉通紅。
莫庭端著湯出來,轉頭看到玄關的人,也是微微一愣,不過馬上又一臉平靜無波。他走過來,見女友臉上清晰的紅暈,安撫地到她耳邊說:「爸媽喜歡喝普洱,茶杯在廚房裡,你去泡兩杯。」
安寧當然是求之不得,對兩老靦腆地笑了笑,轉身到廚房去沏茶。
莫庭領父母到客廳裡坐下,「爸,媽,你們怎麼過來了?」
「我陪你爸在附近出席飯局,就順道上來看看你。」徐母說著望了眼廚房,輕聲詢問兒子,「莫庭,年初一,小姑娘若有時間,你帶她回家來吃頓飯吧?」
徐莫庭想了想,「我問問她。她可能還要去一趟外省。」
徐母點頭,「她父母分居兩地,小姑娘兩邊跑也著實辛苦。以後嫁過來,勢必不用這麼麻煩。」
徐父笑著拍拍太太的肩,「就算嫁過來,回娘家還是要的。莫庭,什麼時候你安排一下,我們跟女方的家長正式見一面。你要娶人家閨女,禮數不可廢。」
徐莫庭說:「年初十過後吧,等她回來我便安排。」
安寧將茶端出來,徐母接過道:「安寧,以後有空多來找找伯母,恩?陪伯母吃頓飯伯母也開心的。」
徐母給安寧的感覺跟她家媽媽很像,都是大方溫柔的,她很喜歡。
「嗯。」
徐母很滿意,「那伯母等著你。」
兩老沒多留,喝了兩口茶,便起身離去。
莫庭送父母出門時對她輕語:「你先喝點湯,不燙了。」
一瞬間,安寧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輕易填滿了。
徐莫庭回來,她已經幫他盛了飯,正坐在餐桌前捧著一碗冒熱氣的湯心滿意足喝著,見他坐下,也幫盛了一碗湯放到他面前,笑眯眯道:「很好喝。」
莫庭笑著端起碗喝了一口,屋裡很靜,卻瀰漫了溫馨的氣氛。
「莫庭,我們過完年定婚吧。」
一道極輕極輕的聲音,但徐莫庭卻每一字都聽清了。
他放下碗,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伸手擁住了她,低低道:「安寧,你要說話算數。」
當晚徐莫庭送她回家,雖然都十分留戀,但兩人亦是理智冷靜的人。
「回來的時候我去車站接你。」
安寧點頭。
莫庭嘆了一聲,抱住她,「有點捨不得。」
安寧笑著回抱他,「我也是。」
等她上了樓,那輛越野車停了一會兒才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