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年中徐莫庭的父親宣佈了退休,有記者朋友問他:「徐老您這一生為祖國做了很多貢獻,因為工作的關係常常留在北京,還要經常出國訪問,最長的一次我記得有大半年沒回家,但我們知道您的家庭一直很美滿,能跟我們說說您是如何做到事業和家庭雙成功的嗎?」
徐父頗為風趣地說:「其實首都也是我的家,你們也知道我父母他們都住在這裡,我留在這邊時間長的時候我的太太也會過來陪我。但我的承認,我是習慣跟著我太太走的,所以好多人都說是我嫁給我太太的。」這話引得一幫人笑了。
徐父接著說:「在外,沒退休前我工作隸屬中央,我夫人隸屬地方,雖然部門沒有關聯,但很多工作上的事她都會聽取一些我的意見,地方聽中央,這是一定的。而在家,我太太是中央,我是地方,我都是聽她的。所有的關係,又要對等、平衡,才能維持長久。」
掌聲過後又有記者問道:「聽說您兒子前兩年結婚了?預計今年也會進入外交部工作?」
「對,我的獨子已經結婚,兒媳很好,知書達理,非常孝順。我希望他不管是事業,還是對家庭的經營,都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有人笑道:「您兒子似乎比您當年進外交部的時候要年輕許多啊?」
徐父輕快地說:「他的孩子比他更早會說話。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相信我們國家的人才會越來越多,也會越來越出色。」
當天在網上看到這條新聞,阿喵笑噴了:「剛才爸吃飯的時候還在說,年紀大了,到了退休的年齡不想走也得走了。說的一本正經的。結果這裡,爸嫁給媽……噗,好有愛。徐莫庭,我是你的地方還是中央?」
徐莫庭:「殖民地。」
「……」阿喵差點忘記了,這人手機上她的號碼存著的就是「my territory(我的版圖)」。
徐莫庭在國慶之後就要走馬上任了,於是,他們要搬家了,一家四口。
搬家前阿喵跟姐妹們約了吃飯,結果那天她車子剛開出小區大門,就跟一輛小綿羊擦上了。
阿喵趕忙下車去看,「您沒事吧? 小綿羊的車主扶起車子發動了下說:「我趕時間,就不要你負責了。」小夥子的手上一直緊緊地抱著一束玫瑰花,隨後騎上車歪歪扭扭地走了。
安寧笑著搖搖頭上了車,剛才這場景讓她恍惚想起幾年前的一幕,她騎著一輛小綿羊,撞了一輛奧迪轎車……她當時撞的……咦?剛剛開進小區的是公公的車吧?等等,她當時撞的……好像是她公公的車?!那位搖下車窗來看她的威嚴中年男人……就是徐莫庭他爸啊?!
後知後覺了好幾年的阿喵瞬間不淡定了。一邊開車一邊主動給徐莫庭打去電話,那邊接起,輕聲道:「想我了?」
阿喵淚奔地說:「莫庭,你上學都是你爸爸送你去學校的嗎?」
徐莫庭沉默了下,說:「你想問什麼?」
「唔,我想說,你爸會偶爾去一下我們大學嗎?爸爸那麼忙,沒事應該不會去的吧?你那會兒也那麼大了,上學什麼的不需要再送了吧?」
只聽電話那頭徐老大說:「他那邊有朋友在。」
「誰?」
「校長。」
「……」
而那天吃完飯,安寧跟三位好友說了要離開的事情,在一番沉默後,薔薇首先憤慨:「我才來你就走,你這是有多不願意跟我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氣啊?」
朝陽:「唉,從今往後見阿喵就難了,看的著摸不著想來真心酸。」
毛毛大哭:「阿喵走了,以後還有誰能隨時隨地告訴我那些我想知道的有趣事啊?」
阿喵也很惆悵:「我也很傷心啊,但是,人生無不散之宴席。」
毛毛哭的更凶了
阿喵安慰道:「還好,現在飛機來去很方便,我有空就會回來的,畢竟公公婆婆在這邊。」
毛毛隱隱地抽泣:「說起飛機,說好的要做彼此的天使,都不算數了嗎?」
一直隱忍不發的薔薇終於受不了了:「你這噸位能當天使?一起飛翅膀就得折。」
毛毛一把抹去眼淚說:「別當我文盲,我的座右銘可是:『天使之所以能飛起來,是因為她把自己看得很輕。』我可是一直都把自己看得很輕!」
安寧皺眉:「毛毛,這句話裡的輕,不是指體重,而是指謙虛,整句話是說謙虛的人才會成功。」
毛毛震驚:「啊?!原來……」
薔薇也很震驚:「原來你真的是文盲。」
慢慢之後問安寧:「阿喵,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困擾了我 好久,在你走之前可一定的告訴我答案,否則我會食不知味夜不能寢百爪撓心生不如死的!」
「什麼問題?」
「李白他到底愛的是誰?!」
「……」
阿喵苦苦思索一番後說:「李白一生不得志,他想做官為民請命,可是唐明皇只找他寫楊貴妃的美貌,寫宮廷的盛宴,他一直很鬱悶,然後好不容易發生安史之亂了……」
薔薇笑噴:「等等,好不容易?這話說的,阿喵,你內心深處有暴力因子哦。」
阿喵汗:「我說的好不容易是從李白的角度出發,動亂之下出英雄的機會大點嘛,結果……咳,他投靠錯了人,被發配夜郎。對了,說道這裡,順便說一下,李白極有可能是吉爾吉斯斯坦人。」
毛毛震驚了:「什麼?我從小到大背他的詩,他還不是咱們的祖先?淡淡的有種被白白嫖了的感覺有沒有?」
沈、傅:「……」
阿喵:「嗯,據說不是,如果真是吉爾吉斯斯坦人,那他很有可能是一枚高眉深目的大鬍子叔叔。」
毛毛痛心疾首:「他不是詩仙嗎?大鬍子怎麼還仙得起來啊?我們那些語文課本上還總把他畫得白衣飄飄衣袂飄飄的,誤導啊嚴重的誤導啊。」
阿喵拍了拍毛毛的背:「回到正題哈,當年李白髮配夜郎,途中遇到郭子儀,郭可是軍功卓著的大將軍,他用自己的功名力保李白,於是乎李白就不用去夜郎了。」
薔薇摸下巴沉吟道:「我聞到姦情的味道了。」
阿喵:「一名大將軍莫名其妙地去救一位跟他沒啥交情的詩人,確實有點詭異,但他們之間沒什麼,因為不需要去夜郎了的李白謝過大將軍後就繼續遊山玩水喝老酒去了。再順便一提,有傳說唐明皇曾經給過李白特權,就是他走到哪裡喝酒都可以不付錢。這點真不真我不知道,但作為八卦還是很有趣的。」
毛毛:「我只想知道,他為什麼不要大將軍?為什麼?」
阿喵:「呃,毛毛,我馬上就要講到你想要聽的了。『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匡山讀書處,頭白好歸來。』這首詩是杜甫寫的,有沒有聽出來呀,赤裸裸的表白哦。」
毛毛、薔薇:「……」
朝陽:「阿喵,請記住,咱們是理科生,而你是理科生裡的異類。」
「……」阿喵無語了,「好吧……『不見李生久』,這不是表達相思之意嗎,最後還說『匡山讀書處,頭白好歸來』,他的意思是,李白你既然不用去夜郎了,那就來跟我過吧。」
傅、沈、毛:「啊啊啊啊赤裸裸的同居請求啊。」
阿喵:「可惜李白沒去。」
毛毛:「為什麼啊?!」
阿喵:「杜甫寫過一首關於他住處的詩,《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咳咳,我覺得李白是覺得杜甫太窮了,所以他寧可對著月亮喝酒也不要跟著杜甫去住茅廬。」
朝陽:「噗,人嘛,都是現實的,沒房沒車,誰願意跟你過日子啊。」
薔薇:「小李有點兒渣了啊。」
阿喵:「其實,李白『愛』過孟浩然但是很有依據的,『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他說『吾愛孟夫子』……」
朝陽:「我想說,小李他到底處在多少角戀裡啊?」
阿喵:「李白是風流才子嘛。但孟浩然愛的是唐明皇,孟寫過『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
毛毛有點暈:「多少P了啊?」
阿喵咳了一聲,最後還是決定端正三觀:「但是我覺得李白最愛的還是月亮,『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其他人都是過客,是浮雲。」
朝陽:「所以討論到最後,李白愛的是月亮?」
毛毛:「我還愛太陽呢。」
薔薇批評:「阿毛,別說髒話!」
「……」
這樣的說說笑笑,就像又回到了幾年前的校園裡。那些記憶和現在重疊,那麼鮮活,好像她們都不曾離開過那裡。友誼是點綴青春最美麗的花朵,她的芬芳會讓人永遠記住,在那一場青春年華裡,她們有多麼的肆無忌憚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