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Dean說的那個暴躁男人,是季東霆?
季東霆準備的羅曼蒂克是給她的?
姜幾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一隻兔子逃進了自己的心上,七上八下,時而安靜,時而要跳出來,震驚、忐忑、驚喜、感動、不可思議……
她第一次見季東霆在機場上,男人優雅紳士,卻帶著冷冰冰的距離感。之後慢慢接觸,從每天的道早到深夜說晚安,她發現季東霆並沒有那麼難接觸。她曾以為他是個高高在上、沒有溫度的國王,但在高爾夫球得到他的特意關照,到他給她聽最愛的獨奏曲,以及他送給她的香檳玫瑰,到最後跨江大橋的意外之吻……
她似乎與他一點點變得熟悉,這個男人依舊倨傲、高貴、冷漠,同時理所當然地居高臨下,但似乎又有什麼不一樣。
姜幾許一步步向水晶花園走去,今晚的整個花園特意裝扮過,每株植株上方掛上了星星一樣的小燈,好像螢火蟲躲在這些花草之中,而花園的中間擺著一張白色長桌,桌上有兩排已經點燃的燭火,可愛的燭光在長桌上跳著舞。
難道是燭光晚餐?姜幾許看向季東霆。季東霆對上她的視線,神色篤定,彷彿告訴她:沒錯,就是燭光晚餐。
季東霆從位子上站起來,替她拉開椅子:「坐下。」
姜幾許恭敬不如從命,坐了下來。
「很抱歉,讓姜管家特意回來一趟,請原諒我的唐突。」季東霆坐下來對她說,言辭切切,英俊的眉眼蘊著光,氣質卓然,格外有成熟男人的風度。
好陌生的季東霆!姜幾許心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又坐如針氈了,她隱隱不安地看著眼前故作溫柔的男人,低著頭道:「我真是太榮幸了。」
裝!作!季東霆心裡冷哼,不過怎麼也生氣不起來,他看著對面的姜幾許,身穿一件黑色圓領高腰裙,明明只是低頭看著餐具,卻給他一種靜影沉璧好模樣。而她頭頂的小燈正靜靜籠罩在她四周,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柔潤和溫暖。
他喜歡她這份柔潤和溫暖。
立在餐桌後面的侍者上來倒酒,季東霆端起紅酒,對姜幾許說:「一起敬這個美麗的夜晚。」
「嗯。」姜幾許端起手中的紅酒示意了一下,然後抿了一口,真是好酒。酒味甘醇、細膩,帶著濃郁的果香。她參加過酒店組織的紅酒認知比賽,像今晚這樣的紅酒,北海盛庭也只有三瓶。
姜幾許真感到了一絲「榮幸」,她再次舉起酒杯:「謝謝您,季先生。」
「It's my honor.」季東霆展開一絲笑,笑容溫柔清淺,聲音低沉乾燥,彷彿是電影裡的男主角,身上帶著不可阻擋的貴族氣質。
姜幾許又抿了一口,直至侍者開始上菜,端上來豐富又精緻的法式大餐,有牛排、羊腿、蝸牛、鵝肝……擺設華麗,醬汁濃郁。
美食、美男、美酒,還真是一樣都不少。
美男季東霆雙手抵在餐桌前,十指交叉,從容又俊雅,面對侍者已經上好菜,他悠悠開口道:「等了你足足一個多小時,肚子都等餓了,請問季管家,可以開動了麼?」
這個男人,在故作平易近人麼?
姜幾許微微轉了下頭,發現玻璃外面又飄起了雪花,落在彎頂玻璃立馬融化消失,她的緊張情緒也跟著消失了。可能緊張是相互的,剛剛季東霆隨意,她緊張,現在季東霆緊張,她倒放鬆下來了。
或許也是因為燭光太美、水晶花園擺放的都是自己喜歡的花草,還有可能是外面突然飄起的雪花。
美得不可思議,她的心情也變得妙不可言,尤其是看季東霆裝模作樣的樣子,說著不出來的愉悅。不可否認,像季東霆這樣的男人,的確是一杯美酒,讓女人聞香而醉。
侍者上完菜便告退了,整個水晶花園立馬剩下她和季東霆兩個人,季東霆手握刀叉優雅地切著牛排,隨後抬起頭問:「姜管家,你怎麼不吃?」
姜幾許實誠回答:「我吃過了點。」
「呵呵。」季東霆顯然不信,「你原本要參加的酒會還沒開始,你能吃什麼,吃風麼?」
瞧,男人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姜幾許有點哭笑不得:「我在去酒會之前就吃過了。」
季東霆點點頭,表示理解:「也對,那種酒會有什麼可以吃的。」
姜幾許雖然認可季東霆的話,卻不能附和他的話。另外她一向喜歡法式的甜品,季東霆用餐時,她吃著盤中的甜品,這些甜品味道比她吃過的都贊,不像是酒店可以做出來的。
「這是我最愛的甜品,特意請人過來做的,看來你也很喜歡。」季東霆說。
姜幾許差點被口中的黑森林嗆去,她用紙巾擦了擦嘴:「是的,我很喜歡。」
季東霆垂眸,又舉起杯中紅酒:「現在敬美麗的姜管家。」
姜幾許臉頰微紅,又喝了一杯酒。
隨後季東霆又舉杯:「再敬這段時間姜管家對我的照顧。」
又一杯酒下肚。姜幾許酒量不錯,但她只要一喝酒,一張臉就燒得老厲害,此時已經是紅透透的模樣了,另外神經總比平時要興奮大膽點。她也端起杯中酒:「輪到我敬季先生了,敬您一路順風。」
季東霆微微頷首,雖然祝詞他不喜歡,但也喝了這杯酒,並感謝:「謝謝。」
姜幾許捏著手中的高腳杯,又倒了一杯:「再敬季先生,感謝您上次在球場的拔刀相助。」
拔刀相助?季東霆猛地看向姜幾許,醉了?
姜幾許又喝了一杯酒,繼續敬季東霆:「敬季先生安排的這頓飯,我很喜歡。」
季東霆低頭輕笑,抬起頭看向鋼化玻璃外的大片大片雪花,問姜幾許:「想不想要外面的雪落進來?」
姜幾許轉過頭看向紛紛揚揚的大雪,點了點頭。
水晶花園彎頂和四周用的是最好的鋼化安全玻璃,中間有隔音層,可以保溫、保暖和隔音,彎頂最上面有個按鈕,可以打開一扇兩平方米的小天窗。
姜幾許從來沒有看到這扇天窗被打開過,所以她仰著頭看著季東霆打開了這窗,心情還真有點小興奮,當她看著夜空的雪灑落進水晶花園,不知道是不是體內酒精的緣故,她都要手舞足蹈了,這個感覺像很小的時候,鄰居的大哥哥帶她認識新奇東西,她看到什麼都覺得驚歎無比。
雪一片片從天窗飄進來,姜幾許站在季東霆的身邊伸手去接,一片可愛的六瓣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她展示給季東霆看:「您看,多完整的一片雪花。」
季東霆什麼也沒說,伸手彈了彈落在她肩膀上的雪花兒。隨後姜幾許指尖上的雪花一點點開始融化。
女人的手指芊芊如玉,雪花在她指尖慢慢融化成了一滴小水滴,順著她手指的紋路分散開來……季東霆承認這樣的細節場面很刺激他的感官,低下頭就拿起姜幾許的手指,親吻了上去,過了會,親吻變成了吸吮。
姜幾許驚呆在天窗下,只覺得這根被季東霆吸吮的手指一點點的發燙髮麻,彷彿有道血流從心臟流向指尖,她深吸一口氣,縮回自己的手指,手指刮過季東霆的牙齒,有點疼。
季東霆抬眸看向姜幾許,臉上的表情有點像正在喝奶的小男孩被奪走了奶瓶,他有點生氣,更多是渴望,渴望拿回自己的奶瓶。
所以他最快速度封住了姜幾許的嘴,將她抵在玻璃面,傾身吻了上去。
姜幾許推了他季東霆,卻觸碰到了男人的強硬和暴發,他如此用力吻她,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彷彿要吃了她一般,
一個男人如此用力親吻女人,怎麼看都有點居心不良。
姜幾許睜開眼,瞧見天窗落下來的雪花都落在了季東霆的頭髮、長長的睫毛、鼻子……就像冰雪王國裡的英俊王子一樣。
其實季東霆和大多男人都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只比他們更有錢,更帥氣,*手法更高超,但明明這樣的季東霆,她還是伸手摸摸他頭髮上的飛雪。
他明明沒有童話那樣的美好,卻給了她美好的錯覺。
姜幾許的小動作對季東霆來說明顯是一個暗示。很快,他不再滿足這個吻,他的唇一點點往下,姜幾許今晚的黑色裙子對他來說像是特意準備的一樣,他一路往下,細細啃咬著女人白皙優美的脖頸,這裡,每次女人微微低頭的瞬間,他都有著說不出的美好,現在他終於吻到了這裡。
還有她鼓鼓的胸、不盈一握的腰身、筆直修長的雙腿……季東霆承認自己很心急,他太久沒有這樣子心動過,或者說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心動過,驚喜的心動過,彷彿眼前的女人根本為自己而生一樣,他那麼幸運地遇上了她。
現在,他身體裡燃燒著一道熊烈的大火,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喊著口渴,這樣的滋味,他還是第一次體會。
而只有眼前的女人,才能解他的渴。
相比季東霆,姜幾許真的越來越被動,快到最後都有點棄甲投降,她的背貼在冰涼的鋼化玻璃瑟瑟發抖著,直至季東霆的一隻手慢慢下移,來到她的大腿上,男人灼熱的手掌就像一塊烙鐵,她渾然一驚。
「去我房間,還是去你的房間?」季東霆趴在她耳邊問,氣息溫熱,聲線醇醇。
這猶如催情美酒的話,卻像一盆滾燙的開水澆在了姜幾許的腦袋,她立馬清醒過來,用力推開了季東霆,吸氣又呼氣:「季先生,我們不行。」
「不行?」季東霆迷惑地問,「為什麼?」
姜幾許:「……我們不合適。」
季東霆也被澆了水,卻是涼水,過了會,他抬抬下巴,目光冷峻地看著姜幾許問:「因為我的身份?」
這個男人,太自信了。姜幾許直了直腰身,下面的話因為緊張說得有點不順溜,但還是一字不差地表達清楚了:「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只是你這個人,我不喜歡而已。」
「……」
季東霆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有個地方「啪嗒」一聲,他彷彿聽到了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他有點不可思議、有點難以接受,因為不知所措,他將手伸進口袋裡,卻碰到給小管家準備的禮物。
這個禮物,他原本的設想是,第二天清早第一束陽光投進臥室的大床時,他再親手給她戴上,到時候她肯定開心地像兔子一樣在他自己身上亂躥……
但是現在怎麼回事,他聽錯了麼?
季東霆捏了捏褲袋裡的小盒子,恨不得將手鏈的包裝盒捏碎,但面容十分雲淡風輕,語氣有點漠然:「你不用特別喜歡我,反正我也沒有怎麼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