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生産!退化?異變!(上)

童話狠命抓住阿奇的手,渾身因疼痛而汗水淋漓。在一連串不自覺的號叫過後,她才猛然想起書上寫的,生産時最忌諱不停的喊叫,一是會消耗掉生産的力氣,二是會使空氣鑽入腹中,導致產後腹部收縮不佳。她立即控制住喊叫的欲望,一邊回想書上寫的,一邊做著深呼吸積蓄力量,等待著下一次的宮縮。

「童!」阿奇看著一臉雪白,渾身濕透的她,猙獰的五官也佈滿了痛苦,「不!生!小!」

「傻阿奇,哪能說不生就不生呢?」宮縮間歇,童話虛弱地取笑他,「眉皺得好醜,啊──借我咬下!」又一陣強烈的宮縮毫無徵兆地襲來,她擡起阿奇的手,一口死死咬住,下身也同時用力向外推擠著。一次、兩次、三次──她感到一個東西混著大量的溫熱液體終於被排出了體外,腹部一空,渾身泛起難以言喻的輕鬆感。生了!她終於生出來了!

「阿奇,快掐斷他的臍帶,倒提起來拍他屁股。」她放開被咬出血的阿奇的手,微眯著眼,下著命令。

「……唔……」隔了幾秒鐘,才傳出阿奇遲疑含糊的聲音。

童話有些奇怪地張開眼向阿奇看去,「阿奇,你──啊!那是什麽?!」她顧不得身體的虛弱疼痛,霍地跪起身湊到阿奇面前。

阿奇青黑色的大手上捧著一顆像鴕鳥蛋一樣大的蛋,蛋呈橢圓形,青黑色的蛋殼光滑瑩潤,上面蜿蜒著絲絲縷縷暗紅色的血迹。

童話的大腦在幾道電流劈裏啪啦閃過後剩下一片空白,當機了好一會兒才緩慢恢復運轉。她試探著小心地詢問,「這……這是……是我……我生……的?」

「童!」阿奇溫柔地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童話身子一軟,癱坐在床上。一直憧憬著的可愛娃娃模樣突然破碎,換成了一顆血淋淋的青黑色大蛋!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一個可怕的震驚的聲音:她她她竟竟竟生生生了了了一一一個個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

「童!童!童!」阿奇看見她傻呆呆的樣子,著急起來,但又不敢把手中的蛋放下,只好不停地叫她。童雖說生了個圓東西,他還是很歡喜的,就這樣捧著,他都能感覺到裏面生命的跳動,只是童爲什麽不高興呢?是因爲他沒有給小東西掐臍帶,倒提起來打屁股嗎?可是他是真的找不到地方下手啊!「童!看!小!」他只好把蛋捧到童面前,希望她能高興起來。

瞪著眼前這顆血淋淋的大蛋許久,童話擡眼看向一臉高興的阿奇,「阿奇,我明白了,你是由卵生動物進化的,基因屬於強勢基因。」平板無波的聲音陳述著一個詭異的事實。

阿奇見童說話了,高興得桀桀笑起來,其實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童話欲哭無淚,商周殷夫人懷孕三年,生出肉球一個,摔地上裂開後,裏面蹦出個小哪吒。現在她童話生出的卻是蛋一個!她不敢學那李靖把蛋摔下去,萬一沒蹦出娃娃,流了一地的蛋白蛋黃怎麽辦?這豈不是謀殺親生骨肉!唉,不管它怎麽怪,好歹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難怪只懷了七個月就出生了,原來是要她當母雞再孵化兩個月!

左思右想,她慢慢地接受了生蛋的事實,終於向阿奇一直捧著的那顆蛋顫微微地伸出手,雙手剛一觸到蛋,奇異的現象發生了。

大蛋頂端突然向外散發出一道強烈的青色光芒,緊接著又是一道、兩道、三道……最後周身都在迸射光芒,無數道青光在屋子中盤旋交錯,逐漸織成一張青色光網,把蛋旁的兩人全部籠罩在內。

童話被這神奇的現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阿奇則好奇地擡頭看了看頭上青色的光網。

「!──!──!。」大蛋發出輕微的破裂聲,頂端出現一道裂紋,先是細細的一線,接著慢慢變粗,「咯嚓──咯嚓」碎裂聲也在逐漸加大。

「哢嚓!」蛋殼突然自兩邊分裂,一道碗口粗的青黑色柱狀光芒破殼而出,光芒中,旋轉著一朵盛放的宛似雪蓮的青黑色花朵,花朵上懸浮著一顆鴿蛋般大的碧綠色小蛋,晶瑩如玉。光華流轉間,陣陣麝香縈繞在兩人身邊,耳邊聽到了「!──!──!」的有力的如心臟跳動的聲音。

青黑色雪蓮向著阿奇的方向旋轉過去,光芒一閃,倏地沒入阿奇胸口。

「吼嗚!」阿奇渾身一震,驀地站起發出巨大的咆哮聲,渾身竟也迸發出青黑色的光芒。光芒中,童話隱約看到他痛苦翻滾的身體,聽到啪啪啪啪的脆響,像是骨骼斷裂生長的聲音。

「阿奇!阿奇!」她驚慌地尖叫著沖上去,卻被青黑色的光芒輕輕彈到小綠蛋下方。小綠蛋突然也暴射出一道細細的青黑色光柱,直直打在她的左額角上。巨大的灼熱在額角上燃燒,眼前除了青黑色的光芒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了,像是被封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

「阿奇!阿奇!」童話捂著額角嗚咽著,掙扎中感覺到一個溫涼光滑的小東西降落在兩根鎖骨間,接著有兩道溫涼的細絲輕輕地纏繞在脖頸上。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阿奇,阿奇出什麽事了!?忐忑的煎熬中,眼前青黑色的光芒漸漸淡去。

童話連忙向阿奇的方向望去,「阿奇,你沒──」一個「事」字被生生憋在喉間。阿奇不見了!?在那個方向站立著一頭驢子般大小的猛獸!!

這猛獸渾身青黑色的鱗甲,健壯的四肢側面、脊背處、頭頸處長著青黑色的鬃毛,臀後一根像獅子一樣的尾巴正在不停地甩動,最可怕的是那猙獰無比的獸頭上長著一根特別眼熟的黑色尖角,一尺多長,看起來極爲堅硬鋒利;獸頭中嵌著一雙狹長的金碧色眼睛,裏面除了有她所熟悉的溫柔,還多了智慧的閃光。

這──這動物好──好像中國傳說中的神獸──麒麟的樣子!?這這這是是是阿阿阿奇奇奇……!童話哆嗦著,淩亂如秋風中的殘葉。

「阿阿……奇?」她哆嗦著,小心翼翼地對著那頭看似麒麟,疑是阿奇的猛獸發話。

「吼吼!」猛獸沖她低低咆哮兩聲,眸中的神色更加溫柔。

「你你你……不不會說說……話了??!」淩亂的聲音繼續抖。

「吼吼!」

「你你你你……不不不能能變變變……人人人形……形了??!」淩亂的聲音抖得更厲害。

「吼吼!」

「嗚哇──」淩亂顫抖的聲音突然變成放聲大哭,「阿奇,你退化了!?」

哇哇──她悲催地一出生就成了孤兒!

哇哇哇──她悲催地穿越到百萬年的遠古世界!!

哇哇哇哇──她悲催地被自家老祖宗逮住成爲食物!

哇哇哇哇哇──她幸福地遇到個狗一般聽話忠誠的原始人!

哇哇哇哇哇哇──她悲催地生了個蛋!

哇哇哇哇哇哇哇──她的老公悲催地退化成猛獸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老天不公!實在是太不公了!

童話握起雙拳重重地捶在床上!「嘩啦──嘩啦!」刺耳的斷裂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在斷裂聲中,她隨著裂成兩半的床一同降落,頃刻間被埋在倒塌的木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