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可怕的半文盲

哎雷迪和蘿莉只聽得一聲聲砰砰砰巨響,眉頭也忍不住苞著猛跳,也虧得這被打被踢的物件是四不像,不然普通生物哪能承受住一搭二那身恐怖的力道。

「小童話,好了好了。別把手打痛了。」涅世不停地哄著,又不敢抓她,怕她在掙扎中不小心弄傷了自己。

「好,不打了!」童話出乎意料地乾脆,放開手中的涅世,忽然像被誰定住似的,直直挺立著,擡頭望天,眼睛被熾烈的陽光刺激成了一條線,「好大的太陽,好耀眼的陽光。真是應了『太陽初出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一輪頃刻上天衢,趕退群星與殘月。』」她傻子般對著太陽高喊。

……

三個生物面面相覷。

「一搭二好像開始說胡話了。」弗雷迪斟酌著說出耳聞目睹的事實。

「她一個人把那壺花音獨吞了。」蘿莉也想到一個事實。

「不可能會醉啊?」涅世苦思不解。

事情開始倒帶。

話說平常童話喝個三小壺「花音」是臉不紅,眼不醉,絕對不會發生醉酒問題的。可誰料今天這壺剛下肚,心裏就熱乎乎地燒辣起來,打出的嗝酒味十足,臉上也燒燙一片,渾身熱血沸騰,腦子有些暈了,很像是醉酒徵兆。

「四不像……」她想告訴四不像馬上讓她睡著,免得被阿奇發現罪行,舌頭卻開始不聽使喚。砸吧砸吧舌頭,打算繼續說完,卻突然遺忘了自己到底要說啥,只好笑嘻嘻地看著四不像,腦子裏越發暈乎。

涅世被童話目不轉睛的注視看得心花怒放,嘖嘖,小童話的小臉蛋就像染了紅霞一般,烏溜溜的眸子也迷蒙如霧,難不成是終於發現了他美絕宇宙的姿容?

還來不及進一步竊喜,就見童話死抱著酒壺不放,壓在他身上拉開嗓子唱起來,「九月九釀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好酒!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氣不咳嗽,喝了咱的酒哇……」那歌聲一改平日的清脆悅耳,完全是鬼哭神嚎,慌得他趕緊在車廂裏布下結界,及時阻止了嘶嚎聲往外擴散。

完了,看樣子小童話是喝醉了,這要是被麒看見,非剝他一層皮不可。他連忙抱住她誘哄,「小童話,輕聲些,現在是晚上,該睡覺了。」

「晚上?」醉眼朦朧的醉鬼晃晃酒壺,向車窗外看去。

「是啊,你瞧外面的月光多亮,大家都在睡覺呢。」他睜眼說著瞎話,壓低嗓音繼續哄騙著,「小童話乖,把酒壺遞給我。」

「喔,要睡覺羅。」醉鬼也壓低聲音,將酒壺慢慢遞出。

「乖,該睡覺了。」他的聲音更低沈魅惑,手指緩緩伸出,準備接過酒壺。但──不幸發生了,就在他的手指剛剛碰到酒壺,誘騙即將成功之際,門簾外響起了蘿莉的聲音「奇怪,這一搭二居然沒來看稀奇?」

就這一句話,醉鬼呼地收回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了車。於是,他想隱瞞的一切暴露在了青光白日之下。

涅世痛恨自己沒布下隔絕所有聲音的結界,更痛恨那個不合時宜發出聲音的生物。

「你……你要幹嘛?」蘿莉警惕地看著涅世越來越陰殘的眸子,倏地藏在弗雷迪身後,眼淚差點沒給嚇出來,爲嘛,爲嘛這把爛武器也拿殺人的眼光瞪她,她沒搶一搭二一口酒好不好!

「啊──我賓士,依舊乘著熱情的輪子,太陽在我的頭上──」

涅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撲跌在地。看到小童話對著太陽高舉起雙臂時,他終於萬分艱難地承認,他錯了,他真的不該讓小童話喝酒的。

「怎麽回事?」冷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攜帶著青黑色火焰的流光降落在混亂的現場。戰麒金碧色的眸光流轉一圈,殺氣騰騰,「涅世,你敢背著我讓童喝酒!」

「我──」涅世心虛地囁嚅出一個字。

「……用不能再比這更強烈的光芒,燃灼著我的肉體,由於它的熱力的鼓舞──」歡快熱情的聲音毫不停滯地繼續朗誦著艾青同志的《向太陽》。

戰麒狠戾地沖涅世咆哮一聲,『待會兒再剝你的皮。』

他緩步走到醉鬼跟前,柔聲哄道,「童,乖。和我去睡覺好不好?」

歡誦的聲音頓住了,醉鬼低下頭,傻乎乎地看向戰麒,迷蒙的眸子突然一亮,驚喜地喊道:「火焰!是太陽的火焰!」

她在沙地上跳腳拍手,大笑著。突然,將包頭的布巾瀟灑地扯下往空中一抛,再度高聲吟誦,「我用嘶啞的聲音歌唱了──」聲音一頓,在四雙眼睛的盯視中,又把腰上的束帶解下高高抛起,驀地唱嚎起來,「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太陽見了我,也會躲著我,它也會怕我這把愛情的火。沙漠有了我,永遠不寂寞……」

唱嚎間,醉鬼纖細的身體還不停地蹦躂扭動,身上的衣物也在逐漸減少。

這……這……

蘿莉和弗雷迪看得瞠目結舌,至此明白了爲什麽阿奇會反對一搭二喝酒的原因。那酒瘋──真不是一般生物所能具備的!

「啪!」戰麒的獅尾在醉鬼即將脫下最後一件蔽體的衣物時,忍無可忍地掃上了她的後頸。

醉鬼眼兒一閉,身體軟軟地癱在了涅世伸出的手臂上。

將童話安頓好後,秋後算賬在馬車下正式拉開序幕。

「麒,我真的只讓小童話喝了一壺花音。」涅世對上戰麒暴戾懷疑的眼神,頗有些委屈,「花釀酒只是帶點酒味的飲料啊,我也不明白小童話爲什麽會醉?喏,那酒壺還只有那麽點大。」他纖細的食指指著半埋在沙子裏的小酒壺。

蘿莉目光閃動,一聲不吭地走上前拾起酒壺聞了聞,面皮一抽。再將壺底翻上一看,面皮再度抽動了兩下,果然!

她走到涅世面前,擡頭問道:「四不像,這酒你是隨便拿的麽?」

「你找死啊!」涅世對她的質疑很是惱怒,「舉凡涉及到小童話,本武器那樣不是小心謹慎。本武器是仔細辨認了壺底的刻字才拿的。怎麽可能隨便?」

蘿莉眼角連連抽動,瞬間無言了,她慢吞吞地把壺底的刻字呈現到戰麒和弗雷迪眼前。

小巧橢圓的淺白色壺底刻著兩個藍色的字,第一個是「花」字,第二個字和「音」很像,是個「喑」字。

「『花音』是花釀酒,不醉人。『花喑』卻是味道趨近花釀酒的秘制烈酒,一喝就醉,所以名『喑』。」蘿莉軟嫩的嗓音緩緩解說著,

三雙眼睛移向仍舊一臉懵懂無知名爲涅世的生物。

……

「殺戮的武器!唉──」弗雷迪歎息道。

「可怕的半文盲。」蘿莉搖著頭,暗暗發誓這次遊歷結束回宮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讀書,絕不能發生像四不像這樣的蠢事。

「不學無術的混賬!」戰麒怒聲咆哮,「竟敢錯拿烈酒!」

如果涅世此時還不知道是咋回事,那他就真的是可悲可憐的笨蛋了。

人形瞬間化成原形升至高空,向空曠的大漠深處飄去。

吼!戰麒仰天長嘯,蹄踏灼火緊追而去。

「呼──幸好是在荒無人煙的大漠。」弗雷迪跳上駕座,舉目眺望。

遠方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殺氣狂飆,一片混沌。

「是啊,驚人的破壞力,不愧是上古怪物。」蘿莉也跳上駕座,回身看了看門簾,「現在怎麽辦?」

「呵呵,老實等著吧。」弗雷迪唇邊勾出邪笑,「說真的,你該分別感謝四不像和阿奇,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估計被剝皮被砍殺的就是你了。」

……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