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並不知曉她微微顫抖的櫻唇,其實早已暴露了她已經醒了的事實。
楚王本是想收回手來,反倒升起了一種想逗弄的心思,尤其指下馥軟的觸感,更是讓他有些捨不得丟開手。
九娘忍耐不下去了,不得不嚶嚀一聲,佯裝醒來。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起身,滑軟的綢被從其身上掉落下來,堆在腰間。
「表哥,我睡著了?」細柔溫軟的聲音響起,帶了一絲軟軟的甜糯。
這是九娘斟酌許久,覺得最適合呈現在楚王眼前的面孔。
小表妹嘛,就得軟軟糯糯,帶點天真純稚又討人喜歡的模樣,所以九娘在楚王面前一直如此表現。雖偶爾難免有露餡之嫌,但九娘覺得關係畢竟與上輩子不同,楚王大抵追根究底。
她的所想並沒有錯,楚王因出身緣故,也是明白當下許多人都是有形形□□面孔的,有時候面具戴久了,可能本人都不知曉自己本來面目是個什麼模樣,包括他自己也是。所以對於九娘的一些小心思,楚王明白卻聽之任之,只是認識時間越久,九娘的性子也逐漸呈現出冰山一角出來。
若是沒有那個夢,楚王到底不會太過注意,與他來講蕭九娘不過是個有著救命之恩的小表妹,平日裡稍加看護些便是,卻上心不到這種程度。可恰恰也因為是那個夢,楚王開始對九娘另眼相看,開始關注著九娘的一點一滴,也開始將夢中那個她與現實中的她暗中對比。
總是不對的。
夢中的那個她狡黠奸詐狠辣且尖銳,又有一種隱藏在最深處的沒心沒肺,對人對事都極為漠然,即使她表面總是對你笑嘻嘻且巴結熱情的。而現實中的她,卻是與夢中有太多的不同,少了那種給人尖銳的感覺,多了幾分圓潤,又或者是柔順。
楚王曾經迷惑過,可她偶爾顯露出的爪牙,卻和夢中的她詭異般的重合。
做這個夢持續時間甚久,明明心中期盼卻隱隱包含著不信。
無他,皆因除了一些事與物與現實相同,其他的卻截然不同,包括『他』對她的態度,包括她所呈現的面孔與平常行為處事。
唯一重合的地方,便是她也嗜酒,還有便是方才之前他詢問她事情來龍去脈的時候,她以為他沒有看見,實則自己全然納入眼底她臉上的表情。
那種帶著滄桑譏諷尖銳種種複雜的情緒,明明勾著唇在笑,實則卻給人一種是在哭的表情。這種表情他曾在夢中見過,也是一次偶然之下……
明明應該是被欺騙的憤怒,可湧上心間的卻是鈍生生的疼。
忽然,楚王竟有一種感覺——
也許那個夢是真的,曾經發生在他並不知曉的地方……
……
楚王眼神複雜的看著九娘。
九娘打了個哈欠,臉上的表情竟然感覺有些維持不住。
「表哥,你怎麼了?」她眨了眨眼睛。
九娘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她在想楚王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自己,那眼神中包含的東西太多,似乎有憐惜的模樣?
她並不知曉她雖是退開了一些,讓楚王的手從她的臉頰上滑落下來,可楚王的手卻是沒有收回的,而是隨意搭在其肩上。也正是因為如此,楚王很清楚的感覺到九娘與面上所顯完全不符的緊繃感。
楚王的眼神更複雜了,他大掌收緊將九娘往前輕輕一帶,九娘整個人便倒入了他的懷中。
小巧的下巴被抬了起來,九娘訝然的輕呼被堵了回去。
雙唇相交,磨蹭、舐咬、輕啃,九娘甚至能感覺到唇上輕微的刺疼,更多的卻是一種眩暈感。鼻息間整個人似乎都被對方獨有的氣息所包圍,九娘一貫清晰的大腦頓時變成了一團漿糊。
楚王無師自通頂開對方半啟的櫻唇,舌尖探了進去,喉間嚥下了滿足的喟嘆,緊接著便是迫不及待的探索……輕吸、舔舐、粗壯的大舌捲著粉嫩的舌尖,不讓對方避讓開去……
馥香的軟唇,香甜惑人的口感,楚王從來不是重欲之輩,卻第一次發現自己要了一些,還想要更多。本是發洩惱怒的行舉,到了最後反而成了貪得無厭,楚王吻了良久良久,才鼻息不穩的放了開。
不知何時,九娘竟從軟榻上到了楚王膝上,軟綿的身子緊緊的被鉗在懷中,一種保護而又完全佔有的姿勢。
九娘輕輕的喘著氣,腦海中一片混沌。
楚王又中藥了嗎?他為何又輕薄於她,是他瘋了,還是她瘋了,她到底該怎麼辦……
靜謐的室中洋溢著一種曖昧的氣氛,楚王大掌置於九娘後頸處,徐徐磨蹭著。九娘被吻得面紅耳赤,趴在他胸口上,嬌喘吁吁,眼兒仿若要滴出水也似。
「表哥……」
忽然,她僵住了嬌軟的身子,動都不敢動。臀下有一處□□,活了兩輩子的九娘,上輩子也是嫁過人的,自然明白那是什麼。
天吶!
九娘感覺腦中炸出一抹炫白,所有神智都被炸得支離破碎。她微微往後退了退,想避開那處,卻被人鉗得更緊。
「不准動。」低啞的嗓音響起。
九娘立馬就不敢動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楚王鬆開手,九娘立馬退回了軟榻上,只差沒貼到牆壁上去。
楚王閉了閉眼,掩去眼中翻騰的異光,啞著嗓子道:「本王會向父皇請旨,將你賜於我做正妃,只是還需得佈置,你且等等,在你及笄之前,此事應該能辦下。」
這件事楚王心中早有計畫,卻是沒打算如此急,如今他卻是覺得早點告訴她也好。
呃……
九娘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和楚王?
做楚王妃?
呵呵,她肯定是在做夢,眼前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她在做夢。楚王要娶她做正妃,還是別搞笑了……
九娘揉了揉臉,閉上眼睛,往榻上一倒,嘴裡喃喃著自己在做夢之言。
楚王被她這種反應氣得不輕,「蕭九娘——」隱隱似乎有磨牙的聲音。
九娘頓時一個激靈從榻上坐了起來,眼睛也睜開了。
「你覺得你是在做夢?」
九娘整個臉都是僵硬的,搓搓小手,「就是太驚訝了,太驚訝了……」
楚王瞥了她一眼,狹長的眼半眯,「驚訝什麼?」
「若是表哥是為了負責、負責之事,其實、其實不用如此的……」
「蕭九娘,你不想嫁給本王?」
這句話是一字一句說出來,不知怎麼楚王總感覺蕭九娘似乎很不情願的感覺。
她不想嫁給他?
她竟然不想嫁給他?!
一起初就是想當個妹妹來養,後來漸漸許多事情都變了,發生了那日之事,楚王並不後悔,負責之言也不是衝動之說,而是楚王覺得理所當然應該如此。
換著她人,楚王並不會有這種想法,畢竟他此時不宜談論婚嫁之事,可對象是她,楚王莫名覺得這個決定甚好,甚至不惜為此去籌謀,打亂自己早就佈置好的一切,可她竟然不情願!
九娘快被楚王身上散發森冷的氣息給嚇哭了,看來她真是被縱容久了,竟然忘了眼前這個人從來不是個善茬,素來都是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
蕭九娘啊蕭九娘,難道你忘了上輩子的一些事嗎?這個人不能惹,只能順著不能逆,只有順著你才有好果子吃啊!
九娘也確實被嚇哭了,晶瑩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可憐巴巴的。
「我沒有、我沒有不想嫁你……」
楚王收斂起渾身的氣勢,看著她哭得可憐巴巴的模樣,心也軟了下來。微微嘆了口氣,大手一帶,又將九娘攬入懷中。他幫她拭掉眼角的淚水,又胡亂抹了一把她的小臉兒,「既然沒有就好,本王說了,你且記住便是。」
眼見外面天色暗了下來,楚王叫來人點燃屋中的燈盞,屋中頓時亮堂起來。又叫了人端來水和帕子服侍九娘洗漱,並吩咐常順擺膳。
待九娘洗漱完,晚膳也擺好了,兩人去了桌前用膳。
整個用膳過程是極為安靜的,見氣氛有些不對,連常順都一副噤聲的模樣。
用罷膳,楚王便吩咐讓人準備車架送九娘回安國公府,兩人雖是表兄妹的關係,到底九娘是不適宜留在楚王府過夜的。
九娘子回府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安榮院。
正與安國公共用晚膳的安國公夫人,聽聞這一消息,面上不禁露出一抹失望。
「二郎,你說這楚王,到底對九娘是什麼意思?」
安國公放下手中的牙箸,看了老妻一眼,「不管他是什麼意思,如今說這個也有些早了,現在除了太子已經大婚,趙王成王俱都不見動靜,照眼前這種情勢來看,其他幾位皇子想要大婚,大抵也得兩三年之久。」
「兩三年,竟然需要這麼久?」安國公夫人訝然道。
安國公漱了口,又淨了手,拿著棉帕擦乾手上的水漬,然後將一旁侍候的下人俱都揮退了。
「聖上的心思現如今誰人不知,東宮那邊一直不見動靜,還有的拖。」
「可,朝堂那邊怎麼會允許,畢竟這與社稷有不利之嫌……」
「朝堂那邊自然不會平靜,可聖上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聖上不鬆口,旁人說再多也是無用。太子大婚後,便屢屢有朝臣請奏另外幾位皇子大婚一事,俱是被聖上迴避了。這事礙了太多人的利益,沒少有人在暗裡使勁,只是一時也沒個結果。」這暗中使勁之人,自然少不了成王一系蕭家人。
「那不是成王殿下還有的耽誤?」
「所以我才說現如今說這個有些早了,成王大婚還遙遙無期,又何況是楚王。不過楚王那邊你也不要放鬆,既然他對九娘有些另眼相看,就這麼先處著把,所幸九娘年紀還小,也是能耗得起的。」
「只是委屈了皇后和成王。」安國公夫人非常心疼女兒和外孫。
安國公嘆了一口氣:「已經熬了這麼多年,總得繼續熬下去。不管怎麼說,成王和皇后也佔了個嫡字,只要那邊沒了,成王會是當之無愧的下一任儲君人選。」那邊自然指的是東宮。
「恐怕趙王和劉貴妃那邊不會善罷甘休,要是那邊真沒了,趙王可就佔了個『長』字。」安國公夫人不免有些擔憂。
大齊朝立儲君,歷來遵循嫡長之說,若即是嫡又是長,自然當之無愧,可若是嫡與長之間產生衝突,恐怕會平添許多煩擾,尤其趙王一系和成王一系實力相當。蕭皇后雖是皇后,但素來不得承元帝待見,皇后生為六宮之主,領銜後宮本是理所應當,可承元帝偏偏不按常理論之,將掌管後宮之權分給了劉貴妃一半。而劉貴妃當年撫養過太子,在後宮素來有體面,且承元帝對她也是有幾分恩寵的。
兩廂對比下來,實在難分勝負,所以成王一系與趙王一系一直處於旗鼓相當之間。
提起這些,安國公不免想到楚王,免不了抱怨幾句:「若不是你當年給玥兒出了個那樣的主意,今日成王和玥兒何至於艱難如此。咱們世家大族處世從來是事事周全,當年即讓四娘隨了媵,本就是另有籌謀,四娘也爭氣幫玥兒爭了不少寵愛,姐妹二人一起承寵這是多好的事啊,咱們家女兒也爭氣,連著誕下兩位皇子。你倒好,給玥兒出了那樣一個主意,一個妃位沒了不說,好好的一名皇子也被推了出去。若是楚王如今咱們家一心,又何至於會忌憚那個趙王!」
聽到這話,安國公夫人頓時一腔委屈上了心頭:「你的道理都沒錯,豈不知給咱們女兒安排了那樣一個狐媚子,本就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庶女,竟然越過我的玥兒去。玥兒想要分些寵愛,竟然要去求著她,憑什麼!咱們玥兒是蕭家的嫡長女,千嬌百寵長大,憑什麼去看她一個外八房的庶女眼色!」
「就你們這些婦孺喜歡瞎猜忌,四娘秉性柔弱,對家裡素來言聽計從,你可別忘了四娘比玥兒早承寵,可成王卻比楚王年長。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為何,人家都這樣讓著了,你還想怎樣,怎麼在你嘴裡就落不到一個『好』字!」
「你也說是讓了,咱們玥兒什麼身份,她蕭蝶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讓她讓我玥兒,她有什麼資格讓我玥兒!」
安國公夫人聲音尖銳起來。平日裡穩重得體一副大家做派,掌管安國公府後院幾十年的安國公夫人,每每提到這件事,就難掩激動之色。
道理都懂,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蕭玥身份高貴,從小被長輩們嬌寵著長大,不光樣貌出眾,德行品格盡皆出眾。可再怎麼光耀的人,也敵不過一張臉,一張肖似孝賢慧皇后的臉。
蕭家人當年選了蕭蝶隨媵,打得便是這種爭寵的主意,孝賢慧皇后死了,前魏王成了承元帝,蕭蝶憑著這張臉得寵了,連帶著蕭玥也分得幾分寵愛。可人心都是會變的,尤其在蕭玥誕下成王蕭蝶誕下楚王之後。位置漸漸穩固了,看這個什麼地方都不如自己,卻偏偏比自己的得寵的妹妹便開始不順眼。
安國公夫人是蕭皇后的親娘,最是疼寵這個女兒,女兒心中的不忿,她怎麼可能不感同身受。
彼時朝中建議承元帝立後的風聲很大,可真正入了承元帝的眼,且出身位分都不低的不過只有那麼幾人。蕭玥害怕,她怕蕭蝶憑著那張肖似孝賢慧皇后的臉,坐上皇后的位置,畢竟她見過太多承元帝因為那張臉所做的破例之事。與親娘安國公夫人商量一番後,索性新仇舊恨加一起,對蝶妃下了手。
蝶妃到死恐怕都不知曉,這主意是素來疼愛她的嫡母安國公夫人出的。蝶妃死後,楚王年幼,自然歸到蕭皇后名下,畢竟兩人不是姐妹嗎。
十多載過去了,誰也想不到娘死了爹不疼的楚王,會走到如今這般地步。安國公夫人沒想到,蕭家人沒想到,蕭皇后同樣沒想到。畢竟楚王可是一直靠著蕭皇后與成王長大的,且在後宮裡養廢一個兒子不要太容易,尤其承元帝又將所有心思都放在太子身上,對其他皇子從來不聞不問。
若是安國公夫人與蕭皇后,知道若干年後會是這樣一種情況,她們會後悔嗎?恐怕會,但嘴上大抵都不會認輸,就宛如安國公夫人此時的反應一樣。畢竟在她們心目中,這甑選上來的蕭家女兒,不過只是自己手中的一個工具,又哪裡會當著人面承認自己不如人。
安國公太明白這個道理了,且事已至此,每次提起這事,他和老妻都會吵一架,他也懶得再多說。
「行了行了,你都有理行嗎,不說這事了。反正楚王那邊你多上上心,要是能將他拉攏過來,成王也不用再忌憚趙王。」
安國公夫人面色難看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其實她也後悔,早知道是如今這副情形,哪怕一直勸著皇后,也會忍著那對賤人母子的。可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在老頭子面前她是萬萬不會承認這點的。安國公夫人此時的心情,就等同幾年前蕭家人在楚王面前做的那場戲一樣,情勢所迫,不得不為之,事後發現出了紕漏,也只能自咽苦果。
所謂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如今也只能盡力補救了,這也是蕭家人為何會在九娘身上打主意的原因。嫁一個蕭家的女兒去楚王府,枕頭風吹著,且楚王那個樣子,想必他也能漸漸明白雙方合作才是順應大勢,成王若是得登大寶,也不會虧待身為殘廢的他。
這麼想著,安國公夫人不免有些怨楚王不識相,明明是都得利的事,為何要一直僵著。只是這個便宜外孫的性子,這麼多年來安國公夫人也是有幾分瞭解的,看來還得讓九娘那邊多在其身上下點功夫。
英雄難過美人關。
九娘那孩子確實比家中其他女兒出眾,也算是便宜他了。
「九娘那邊你要多做安撫,那孩子受委屈了。國子監那邊的流言必須得抹除掉,自己做的孽自己補救,六娘七娘那副樣子,日後想見也沒多大的出息,得給九娘讓道才是。」安國公說。
身為男子大多比女子有遠見,且懂得壯士斷腕之意,不會婦人之仁。看安國公的意思,大抵是想犧牲六娘七娘的名聲,去成就九娘,畢竟若是九娘日後真想嫁去楚王府,名聲可是萬萬不能壞的。
也不知道蕭六娘蕭七娘知曉僅不過只是片刻之間,便被自己的祖父祖母放棄了,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不過就如同安國公所言,自己做的孽自己去補救,誰讓她們不幹好事呢。
「可朝霞那邊——」安國公夫人遲疑道。
她自然明白夫君的意思,先不提蕭七娘,首先朝霞郡主那一關便不好過,她怎麼可能容許女兒名聲被毀掉。
「這麼簡單的事情還用說?」
安國公夫人立即心領神會,點頭應下。
*
次日,朝霞郡主便被叫去了安榮院。
「阿家大嫂,你們是什麼意思,竟要讓我六娘受如此大的侮辱!?」朝霞郡主不敢置信的尖叫了一聲。
崔氏勾著唇角,瞥了她一眼:「弟妹你也別這麼說,阿家也是為了家裡好,國子監那邊的事必須得解決,若不然家中女兒的名聲都會受牽連。昨日阿家發話,你也是沒有提出異議的,怎麼這會兒倒是又反悔了?」
「昨日可沒說要讓我六娘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大嫂你該不會不知道若是此事發生,我家六娘的名聲就全毀了!」
你也知道這些啊,那怎麼當初沒阻止自己的女兒?崔氏腹誹。面上卻是頗為複雜,她嘆了一口氣:「五弟妹,這不也是沒法子的事嗎,咱們家中這麼多女兒都還沒出嫁,且難道蕭家的名聲不要了?」
「你倒是說得輕巧,毀得不是你女兒的名聲!」朝霞郡主翻著眼睛說。
崔氏臉色十分難看,「五弟妹,你也別拿話酸我,這事是七娘和六娘一起做下的,七娘難道不是我的女兒?跑不了六娘,難道能跑掉我七娘?」
朝霞郡主被堵得一哽,很快反應過來,「七娘又不是你親生的,你當然不心疼!」
碰到這樣蠻不講理的人,素來八面玲瓏事事周到的崔氏也沒辦法了,她望了坐在首位一直沒有出聲的安國公夫人一眼,閉上了嘴。
朝霞郡主也知曉這事還得看安國公夫人怎麼說,不禁也轉頭望去。
安國公夫人面色沉肅:「你們都別看我,這件事必須得解決,朝霞,你大嫂這裡已經鬆口了,就只看你那邊了。」
不待朝霞郡主出言,她又道:「你別說我這個做阿家的不幫你,杭兒那邊你要知道可是我一直幫你壓著。你教不好女兒,致使她犯了這樣的大錯,且不提家中其他女兒的名聲,總不能不顧咱們蕭家的聲譽。還有,你別忘了六郎,他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也是你們這一房的嫡長子。」
這又是蕭杭,又是六郎的,堵得朝霞郡主頓時說不出話來。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更是選擇。
看朝霞郡主到底是選擇繼續袒護蕭六娘,還是面臨自己被休,六郎沒娘的下場。大齊的世風再怎麼開放,也不拘夫妻和離、寡婦再嫁之事,但和離之後,當娘的卻是不能將自己所生的孩子帶走。
六郎如今才不過三歲,怎麼能離得了親娘,尤其蕭杭那邊,朝霞郡主又怎麼能允許自己被休。她堅持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要離開蕭家。
可是六娘……
安國公夫人又說話了,「好了好了,你也別說我這個做阿家的不體諒你們,知道你們都為難。這樣吧,六娘七娘的懲罰不能少,國子監那邊讓蕭如那丫頭去頂。你不是硬要給她冠個蕭姓嗎,也是該她回報你的時候了。」
朝霞郡主頓時眼睛一亮,趕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