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下去的那一瞬間,九娘便知曉自己又是著了誰的道。
她下意識的將眼睛閉上,想著自己果然是閒適日子過久了,竟然給人可趁之機。不過這種小手段她卻是不懼的,上輩子她曾不止一次碰到過類似此情形,早就私下裡練了一身不俗水性,大江裡也是能游的,更何況是這種湖泊。
沒入水的一瞬間,九娘沒有露出水面,乾脆往水裡沉去,就想看看這到底是又在鬧哪一出蛾子。
見有人落了水,幾艘船上一片混亂,小舟本就不大,一時間被擠來擠去的人踩得東搖西晃,又引來一片驚呼聲。
王九娘見發生這樣的事,雖面帶倉皇之色,到底還算心性沉穩,趕忙命隨船而來的幾個僕婦下水救人。這些在船上侍候的僕婦大多都會水,隨著『撲通撲通』幾聲水響,幾個水性不俗的僕婦便往九娘落水處游去。
見此,九娘也不再沉在水中,在水面上冒出了頭。很快她便被從水中救出,送到船上,似乎這一切真的只是意外。
船上,九娘被裹在披風裡,渾身濕透,面色蒼白。幸好此時是夏日,且九娘落水便閉了氣,倒也沒有嗆水。另外的兩艘船離這裡本就不遠,此時也都聚了過來。
王九娘面露擔憂之色的走上前來,「九娘,你沒事吧?」
今日是她祖母的壽宴,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王九娘也是挺頭疼的,又埋怨自己考慮不夠周全,怎麼旁人起鬨,便讓一干貴女們來遊湖,隨便一個出了什麼事,王家都拖不了關係。
「九妹妹你也真是,自己不小心落了水,害得我們大家都嚇得不輕。」另一艘小舟上,蕭六娘出言譏諷道。
見蕭六娘如此說,在場的一眾貴女俱都面面相覷。這落水之事換著誰都不願意,若不是王家人還算仔細,隨船都有水性不俗的僕婦,今日這蕭九娘恐怕不能安然無恙。這蕭六娘明明和蕭九娘是姐妹,竟然如此出言譏諷,想來是私下裡不合。
場上也有幾個貴女在國子監唸書,自是知曉前陣子學中發生的那事,此時見蕭六娘如此說,頓時疑心頓起。
其實國子監中早就有人看出那蕭如是替人背了黑鍋,以蕭如所表現的那點能耐,還做不到將詆毀蕭九娘的流言傳得那麼沸沸揚揚。這些個世家公子貴女們個個都是人精,豈會有看不出來端倪的,不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私事,且也沒有證據,只是心中猜測罷了。
此番見蕭六娘一副恨不得蕭九娘死了最好的模樣,更是印證了各人心中的猜測。安國公夫人等人煞費苦心替蕭六娘兩人脫了責,若是知道蕭六娘此人如此爛泥扶不上牆,恐怕得氣死才好。
其實蕭六娘能忍這麼久已經不錯了,她這陣子一直謹記朝霞郡主的話,不要和蕭九娘對上。這會兒見蕭九娘形容狼狽,此時不幸災樂禍更待何時。
九娘心中冷笑,她此時還不知誰是幕後黑手,既然有人蠢得送上門來,她自是不會放過。
「六姐姐,你怎麼能如此說,落水也不是我願意的,是有人從後面推了我。」
九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襯著蒼白的臉色,以及睫羽上還未擦乾的水珠,看起來極為可憐。
有人推的?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嘩然。
王九娘面色頓時凝重起來,「九娘你會不會弄錯了,怎麼可能會有人推你?」
「那照你所說,我九姐落水是自己跳進去的了?」蕭十娘冷道。
其實王九娘如此說倒不是想推卸責任,畢竟事情發生在王府,他們總是有責任的,可若是有人故意推人下水就有些令人驚詫了,要知道方才九娘所在的那艘小舟上,除了一眾貴女,便是幾個隨身侍候的王府婢女,不管是誰做下的,此事都不好解決。
她忍不住環視這艘船上的眾人,一時間人人自危,畢竟沒人想沾染上這種事在身上。
「你被人推得又如何,方才我又沒與你在一艘船上。」蕭六娘翻著眼睛道。
九娘沒有理她,只是對王九娘說:「這件事我希望你們王家能給我一個交代。」
「自然自然,九娘我先讓人送你上岸,換身衣裳,然後找個大夫來看看。你放心,此事我們王家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讓你橫遭此劫。」
發生了這種事,眾人遊湖的興致頓消。不多時,幾艘船便靠了岸,九娘在幾名僕婦和婢女的護持下,離開了這處,而王九娘則留下來查探此事。
九娘被人護持著去了一處幽靜的院落,進了房間後,便有婢女絡繹不絕進來服侍。有婢女服侍九娘擦乾身體,暫時穿上乾爽的裡衫,也有婢女去備熱水和薑湯,畢竟此時雖是夏日六月,湖中的水也是挺涼的,洗個熱水澡喝碗滾熱的薑湯,也免得受寒。也有人安排去請大夫了,只是一時還不得前來。
九娘換了一身乾爽的裡衫,擁著被子坐在榻上。
一名婢女端了碗薑湯過來,「小娘子,先喝完薑湯吧,已經命人去請大夫了,馬上就能來。」
九娘對王家的態度還是挺滿意的,至少這些下人很盡心模樣。她點點頭,將裝有薑湯的瓷碗接了過來,薑湯冒著濃白的煙氣,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辛辣味道,九娘微微一嗅,眼神暗了下來,只是被濃白的煙氣擋著,倒是看不分明。
她微微一側臉,將裝有薑湯的碗拿的很遠,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那婢女見此,趕忙道:「娘子,可是怕辣?您放心雖然聞著有些不好,但這薑湯是加了紅糖熬得,喝起來倒是不難喝的。您落了水,就怕身體了落了寒氣,還是喝一碗的好。」
九娘抬眼看她。
多麼善解人意的婢女,即考慮了她的口味,又怕她不願喝點出了寒氣一說。世家貴女們一般都保養得當,平日裡生怕沾了寒氣,就怕日後出嫁有礙子嗣。別人考慮如此周全,她若是不喝豈不是有些不近人情,可是——
「這味道著實讓人有些難受,我素來怕苦怕辣,這樣吧,有飴糖嗎?給我拿幾塊兒來,也好配著來喝。」
婢女面上露出一絲為難,不過轉瞬便點頭答允,下去找糖去了。
此時室中一片靜謐,方才擁擁攘攘的一眾下人,似乎一夕之間便消失了。
九娘看了看這間屋舍,偌大的臥房,佈置精緻又不失華貴,有榻有幾,靠著床榻的一旁還有一處屏風,屏風後大約是用來沐浴的地處。
她下了榻來,四周環視一下,想了想將瓷碗中的薑湯潑在了床榻之下,碗中還留了個碗底,然後將瓷碗擱在床榻旁的小幾上。
不多時,那名婢女便回來了,手中端著一隻小碟。
「娘子,飴糖拿來了。」
「你怎麼這麼慢,薑湯得趁熱喝才有效用,見你不來,我急了便給喝掉了,害我被辣得不輕。」九娘埋怨道。
這婢女愣了一下,不過看一旁小幾上還剩了一個碗底的瓷碗,到底心中鬆了一口氣。
「娘子勿怪,倒是婢女疏忽了,這院中也沒有備飴糖之類甜口的,奴婢是去外面找來的。」
九娘挑眉哼了一聲,做出一副驕縱懶得理會她的模樣來。
很快便有幾名僕婦提來了熱水,去了屏風後將水注入浴桶中,之後這些人俱都散去,只留了那婢女一人服侍九娘沐浴。
九娘順應著那婢女褪了衣衫入了浴桶,水溫微微感覺有些燙,但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能忍受,不一會兒九娘便感覺身上發起熱來。
「娘子,你先泡著,多泡一會兒去去寒,奴婢這便去給您拿等下要穿的衣裳。」
九娘點點頭。
那婢女退去了屏風外面,九娘悠閒的撩著水,實則耳朵一直豎著,直到聽到一聲極為細小的關門聲,她方才水中站了起來。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棉帕子,很快擦乾了身上的水珠,又穿上方才脫下的裡衫。越過屏風,去了外面屋子,此時臥房中一片靜謐,外面也靜悄悄的。她在屋中一角處找到自己的衣裳,衣裳雖還是潤濕的,但因是夏衫,布料比較薄,裡面有乾爽的裡衫襯著,穿上倒不是很難受,尤其這一會兒她也顧不上這些了。
九娘是直到接過那碗薑湯才發現端倪,恐怕她方才落水也是另有玄機。落水只是其一,來到這處房間,喝了那碗薑湯是其二,這薑湯中放有迷藥,一旦喝下,她便會立刻陷入昏睡之中,之後定然還會有事情發生。
九娘猜測待會兒到時候可能會出現一名男子,並壞了她的清白,接著就會有人無意間闖入,鬧得眾人皆知。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而已,不過她想這一環套著一環,後宅之中陰私手段差不多就是那幾種,萬變不離其宗,恐怕離她的猜測,雖不中也不遠矣。
竟然想壞了她的清白!王家!你們有膽!
九娘很快便收拾好自己,頭髮依舊是潤濕的,只是這一會兒也顧不上了。她先打開門看了看外面的動靜,此時院中安靜且無人,恐怕就是為了等下方便施行他們的計策。
九娘這會兒不想去猜測到底是誰想害她,左不過不是朝霞郡主,就是王家的人,反正都脫不了關係。如此一環緊扣一環而來,若說沒有王家人的參與,九娘是萬萬不信的。
她動作輕巧的出了這處幽靜的小院,出去後才發現這是王家的一處待客的院落,名叫碧霞居,離前院並不遠。
九娘一路避著人往前行去,因著她對王家內部環境十分熟悉,倒也沒遇上什麼人,即使偶爾要與在府中來往的下人撞上,她也提前隱藏了自己身影。
九娘腦海中翻騰著各種念頭,往前去走著,忽然聽到前面有人說話,她立刻隱到了假山後面。
「你說我娘找我?她找我有何事?」
是蕭六娘。
「奴婢也不知,郡主只說讓奴婢帶您去找她,說等下有熱鬧看。」說話的是朝霞郡主身邊的婢女豔兒。
九娘眼中厲光一現。
她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此處假山剛好在這條小徑的一側,不遠處蕭六娘兩人正朝此處走來。她緊靠在假山後,等待兩人走過去,直到兩人走過三四米遠的樣子後,才腳步輕緩的跟了過去。
豔兒感覺有人拍自己肩膀,下意識便回過頭,只看見一方白色的帕子在自己眼前一抖,便眼前一片黑暗,暈了過去。
蕭六娘並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已經遭了暗手,她聽到彭的一聲,正想回身去看,就感覺自己撞到一個人,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頭臉便被一抹白色攏住,再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九娘眼神冷厲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
也該慶幸她素來有防人之心,所以身上的暗袋中一直放有一小包自己配置的用牛皮紙包著的迷藥,要不然今日還真不知該怎麼辦。九娘從來是個報仇不過夜的性格,既然王家人敢算計她,就要承擔得起後果。
她先將豔兒拖去假山後藏著,又去拽蕭六娘,幸好蕭六娘與她體型差不多,且九娘力氣向來不小,若不然此番還真拿蕭六娘沒辦法。
九娘一路攙扶起蕭六娘往方才她來的地方而去,因著帶著一個人,她很是有些吃力。同樣避著人回到那處院子,幸好此時院中並無他人。
進了那處屋子,房間中與她離開時並無兩樣,九娘先將蕭六娘扔在地上,閂上門,而後便將蕭六娘拖到床榻那處,開始剝她身上的衣裳。全部剝光後,她將被子蓋在渾身□□的蕭六娘身上,將四處佈置了一番,然後離開。
院中依舊靜謐,卻已是物是人非。
*
王祖耀哼著小曲,一路往碧霞居晃去。
他是王家四房的一名庶子,像王家這種大族是從來不缺男丁的,所以他在王家中的地位並不高。不過因其母是王家四郎君王正的寵妾,所以他在王家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雖不能和那些嫡子們相比,但比一些寒門子弟卻不知好到了哪裡去。
這些世家庶出子弟大多都是如此,日子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三五不時一群狐朋狗友出去溜溜馬鬥鬥雞,眠花宿柳一番,偶爾不過火的欺壓一下良民。到了該成婚的時候,娶一個同屬世家出身的庶女,之後在祖蔭的萌蔭下,度此一生。
當然這只是指在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情況下,若是有些機緣,至此出人頭地也不是什麼難事。
像今日,王祖耀的機緣便來了。
想著嫡母交代他的事情,想著他即將會有一個貴女且是縣主身份的妻子,據說還是個美人兒,王祖耀便忍不住的笑咧開了嘴,致使他平日裡極力掩藏的齙牙露了出來。
他嘬嘬牙花子,笑得眯縫著眼推開半掩著的院門。
院中果然空無一人,來到約定好的房間門外,他嘿嘿一笑,默念了一句『美人兒我來了』,便推門而入。
室中一片靜謐,床榻那處凸起。王祖耀雖是有些疑惑,卻並沒有遲疑來到床榻前。抬眼望去,被下隱隱露出了一縷烏黑的長發,他心想這下人果然識趣,竟是早就給他準備好了,也省得他再麻煩。
他猴急的褪去身上的衣裳,撲上榻去,撩開被子,只見一片炫花他眼的白,抖著手摸了上去,滿手滑膩,他頓時激動得不知道該怎麼好,低吼一聲壓了過去。
不多時,床榻那處被子下便晃動了起來,隱隱還有男子激動的低吼聲與喘氣聲。
*
花園中有貴女落了水,此事報了上去,頓時引起了一片嘩然。
因此事牽連太廣,蕭家九娘說是有人推了她,王九娘便將當時處在同一艘船上的貴女們盡皆帶到一處,以便查出事情真相。
這些貴女們自是不依,好好的來游個湖,發生了落水一事,這會兒又被人懷疑有害人嫌疑,激憤者有,害怕者也有,俱都嚷著要讓自己家中長輩前來做主。
王九娘頭疼不已,只能對眾人稍作安撫,又命人將此事報了上去。
此事與另外兩艘船上的貴女們並無關係,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都不願牽扯在內。王家倒想的好,想將事情控制到一定範圍之內,可這些貴女們離開後,便去尋了各自家的長輩,消息便走漏了出去。又有一些被牽扯進去貴女們的長輩獲知此事,不過一會兒時間,此事便在女眷中傳得沸沸揚揚。
正在陪客人說話的朝霞郡主,也獲知這一事情,她是蕭九娘的嫡母,這會兒要是再不出面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另一邊,王家人將當時船上的貴女和婢女們俱都問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此時被牽扯進來的貴女們家中長輩也來了,一時間鬧騰不止。沒人願意自家晚輩跟這種事牽連上,哪怕只是盤問對她們而言也是一種羞辱。
王大夫人一面安撫著各家夫人,一面還需想辦法解決此事,著實有些焦頭爛額的。
這時,朝霞郡主來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是不願的,這件事總得拿個章程出來,也免得牽連了無辜人。這樣吧,據說九娘並無大礙,咱們先去問問她當時情況,畢竟她是事主,當時誰在她身邊,也應該有個具體的印象。至於離得遠的,不可能有那麼長的手去推她,咱們慢慢排除,總能解決。」
此言獲得一眾貴婦們的贊同,如今除了這樣也沒有其他別的法子。她們雖是表現激憤,也明白事關重大,畢竟那蕭九娘可不光是蕭家的女兒,還是個縣主,恐怕不能善罷甘休,能證明自家晚輩的清白也是好的,也免得出門被人異樣眼光看待。
於是,一眾人浩浩蕩蕩去了蕭九娘稍作安歇的院子,碧霞居。
王大夫人領著眾人來到門前,只見房門緊閉,裡面隱隱傳來一些異樣的聲音。
定耳一聽,知曉人事的貴婦們頓時紅了臉,一面唾棄一面讓自家晚輩趕緊走開。
「王大夫人,你們不是引我們來找蕭九娘,怎麼……」
餘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王大夫人,被屏退在庭院中的貴女們也是眼神疑惑,有的懵懂不知,有的漲紅了小臉。
王大夫人一臉驚疑不定的模樣,「下人來報,九娘是在這處房間安頓的啊,院中服侍的下人呢,你們都死了?」非常時刻,王大夫人也顧不得什麼貴婦的儀範。
一個婢女跌跌撞撞從院外跑了進來,跪在地上說:「今日老夫人大壽,人手不足,婢女前去找大夫了,至於其他人不知。」
院門那處確實站了一名頭髮花白的大夫模樣的人,倒是應了這婢女所言。
「快過去看看!」王大夫人厲聲道。
這一會兒所有人都感覺出了異樣,本是來找蕭九娘,哪知她安頓的屋中卻發出那種異樣的聲音。該不會是私會私到王府裡來了吧?眾人俱都如此想著,雖感覺這種想法有些荒謬,但此時除了做這種解釋別無他法。
就在這之際,進去屋中的婢女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又有男子的斥罵聲從屋中傳來,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朝霞郡主滿臉倉皇,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一副氣急敗壞模樣奔了過去。
「這該死的丫頭,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眾貴婦們這會兒也不知什麼叫做避嫌了,俱是雙眼發亮的靠了過去,王大夫人攔都沒攔住。一眾人湧進那間屋中,本來偌大的房間,一時間塞進了這麼多人,頓時感覺侷促起來。
這間房只有一間,進去後便一覽無遺房中情形。床榻那處散落了一地衣裳,一個赤身**的男子僅披了一件外衫遮掩住關鍵部位,下面是一雙毛茸茸的大腿,滿臉氣急敗壞之色。床榻之上,似有一女子,看不清頭臉,只看得出滿身虛軟的模樣,空氣隱隱飄蕩著一種靡靡的氣息。
傷風敗俗啊!
眾人皆唾,卻是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看著。
世家豪門之中多有齟齬之事,可大庭廣眾鬧出來卻是聞所未聞,這一會兒所有人都記不得她們是來幹什麼的了,俱都精神亢奮的想窺破**。
「王祖耀,怎麼是你?」王大夫人指著那男子,面露吃驚。
那裹著外衫形容狼藉的男子,垂著頭也不敢看眾人,「大伯母,我……」
「蕭九娘啊蕭九娘,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待你一向不薄,你就是這麼丟我臉的!」
朝霞郡主一臉淒厲,就想上前拽了那女子洩氣一番。眾人皆知此人秉性,倒是不意外她如此反應。幸好被王大夫人攔了下來,也免得在外人面前丟人。
王大夫人面容仍帶一絲惱怒之色,清清喉嚨:「各位夫人,您看這都是家中的私事,就不要在此多做逗留了吧。」
王府的當家夫人都如此說了,眾人也不好拒絕,只得一面顧左右而言他,一面轉身往屋外行去。日後還得出門交際,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不過僅憑這一會兒時間發生的事,眾人也能杜撰出許多故事來。這男子雖大家並不認識,但看樣子是王家的人,王家的子嗣後輩和蕭家的蕭九娘私會,還被當眾撞破,這該是多麼驚悚的事情啊。
可以料想,這些人一旦離去,只是一會兒時間,此事便會被傳得沸沸揚揚。而王大夫人似乎氣急的模樣,也渾然忘了與眾人說不要外傳之言。
就在這之際,一名少女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好像聽見母親在叫我,母親,你找我何事?」
來人正是蕭九娘。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望望眼前亭亭而立的少女,又看看床榻之上那名瑟縮在被子中的女子。
既然蕭九娘在這兒,那與人私會做下醜事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