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些人,話就說得有些遠了。
九娘受傷之後,消息當即便傳到了安國公府。蕭家的人是如何想且不提,次日安國公夫人便命崔氏帶著人上門來探望九娘的病情,只是未能如願進入楚王府大門。
無法,只能另想辦法,藉著給九娘送東西送藥材送補品之類的藉口,前來楚王府刷刷存在感。蕭家人對九娘是如何受傷的,並不清楚,只知曉傷得不輕,蕭家人探不到內裡情形,自然想藉著送人來侍候九娘的由頭,安排人進來一探究竟。
當然目的也不光如此,楚王府從來門戶森嚴,一般人都進入不得,蕭家既然想和楚王搭上關係,自然也存在點別的心思。
這不,藉著給九娘送婢女的由頭,除了從翠雲閣挑了兩個九娘的貼身婢女過來,還另有幾名婢女也入了楚王府。只是楚王也不是傻子,除了小燦和蓮芳,安國公府送來的其他人都被安置在其他地處。
蓮芳口裡的那些人,便是那幾個婢女了。
自打九娘醒過來之後,這幾個婢女便屢屢上門求見,一副要為九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模樣,只是沒人理會她們。煙雨閣外,楚王專門安排有人守著,她們連院門都入不得。
今日她們又來了,跪在院門外一口一個要見九娘子,這也是小燦臉色為何會不好的原因。
九娘早就便有耳聞,只是她重傷在身,也沒精力去管這些。今日幾人既然又來了,且她也想看看蕭家那邊又在打什麼主意,便吩咐蓮芳去領幾人進來見她。
不多時,蓮芳便領著那幾名婢女進來了。
一到九娘跟前,這幾名婢女便跪了下來,為首的一個婢女滿臉委屈狀,小聲對九娘說訴說委屈,並道自己等人是老夫人特意安排來侍候九娘的,就怕楚王府的人侍候不周,讓九娘子在王府裡受了什麼委屈。
委屈?
至少在楚王府養傷的這些日子裡,還沒有人敢給九娘受委屈。楚王的態度那麼明顯,這九娘子昏迷的幾日,楚王幾乎寸步不離守著,之後九娘甦醒,楚王雖離開了煙雨閣,但每日也是會抽空來一趟的,甚至偶爾兩人還會共餐,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給九娘受委屈。
當然這一切只限於煙雨閣裡侍候的人知道,煙雨閣的門戶之所以會如此森嚴,可不光只是防蕭家人的,能在這裡侍候的,俱是對楚王極為忠心之人。
只是這一切這幾名婢女並不知道,還只當是有些人刻意撇開她們,不讓她們出現在九娘子面前,免得被自己等人搶了位置。
至於那有些人,自然是蓮芳和小燦兩個了,同樣是蕭家那邊過來的婢女,就只有這兩人入了煙雨閣侍候,只是她們也不想想蓮芳和小燦乃是九娘的貼身婢女,能來九娘身邊侍候也是理所應當。
當然,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九娘被蓮芳攙扶了起來,靠坐在涼榻上,小酒兒立馬跳上她的膝蓋。九娘手指搔著小酒兒的下巴,將眼神放在這幾名婢女身上。
即使這幾人俱都低著頭,九娘也能看出她們的顏色都是極好的,纖纖一把小腰兒,如弱柳迎風,身上所穿的衣裳也是奼紫嫣紅,看起來格外讓人賞心悅目。
尤其為首跪著的這個,瓜子臉,丹鳳眼,眉宇間偶露嬌媚之色,這樣的婢女說是送來服侍她的,九娘真想呵呵兩聲。
其實稍微有些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各府上的婢女因為地位不等,那些在主子們跟前得臉的婢女雖是地位低下,但若論其待遇比起一些富戶家的小娘子們也是不差的。可若是真的論起來,也沒有資格穿上這樣質地的衣裳。
九娘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出這幾個婢女身上所穿的衣裳,並不是安國公府中婢女應有的規制。且不提衣裳,只憑她們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樣,就能看出端倪。
恐怕服侍九娘是假,來探內情是真,順道若是能勾上楚王發生點什麼,恐怕才是那邊真正的心思。
畢竟九娘對安國公夫人所交代的籠絡楚王一事,一直做得比較敷衍,安國公夫人也不是個傻子,久了自是看出些端倪來。當然她也沒有意識到九娘其實是故意的,只當她年紀小,不懂這些。安國公夫人雖打著想將蕭九娘嫁給楚王的念頭,但這事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成,若是能安排幾個忠於自己的內應在楚王身邊也是好的。
男人嘛,有幾個能拒絕千嬌百媚的美人兒,日日在跟前晃著,即使不收用,能打探到一言半語來,也足夠蕭家那邊受用無窮了。要知道楚王素來冷臉,蕭家人一直和這邊搭不上線,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自然不會放過。
只是做得未免有些太明顯了,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
安國公夫人和崔氏自然沒有這麼蠢,就算打著這種心思,也不會做得如此顯,只能說她們高估了這幾個婢女的腦子。對於上面人的安排,這幾個婢女心中也有數,誰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若是能侍候楚王,對她們而言無疑是一朝翻身的美事,自然不遺餘力的想展現出自己的美色。
那為首的婢女還在嚶嚶哭訴,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有人刻意排擠她們,讓她們不能到娘子身邊侍候。且言語間一直拿著老夫人說事,似乎有想拿安國公夫人來壓九娘的意思。
安國公夫人是九娘的祖母,長者賜不敢辭,長者賞來的貓狗都比人尊貴。
一旁蓮芳和小燦的臉色極為難看,但礙於規矩並沒有開口說什麼。九娘則是心緒微妙,這是看她太閒了,送來給她當樂子看的嗎?
也不知道安國公夫人是不是人老了,眼也瞎了,這麼明晃晃的手段,楚王會吃這一套才有鬼。
她哪裡知道安國夫人確實心機不差,可總歸來說也是個內宅婦人,長久以來呆在安國公府那一畝三分地裡,為所欲為慣了,所思所想也跳不出內宅婦人的眼界。畢竟從她眼裡所看到,男人都是風流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後宅養了一大堆女人。
九娘頓時感覺到一陣索然無味,跟這樣的人說話真是降低自己的智商。
她做出一副用心去聽的模樣,而後為難道:「我明白你們的心思,知道你們都是好的,只是這是在楚王府,我也是暫居此地養傷,卻是不敢妄然越軌的。」
那丹鳳眼的婢女沒有料到九娘子會拒絕,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道:「娘子,奴婢等人可是老夫人派過來侍候您的!」
九娘心中翻了個白眼,面上卻道:「這我知道,可你看我身邊像是缺人服侍嗎?」
九娘確實不缺人侍候,沒看見只是在外面透透氣,除了蓮芳和小燦二人,還有打扇的婢女兩人,端著各類物事的婢女兩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專門看著小酒兒的,怕它到處亂跑。
「蓮芳和小燦兩人之所以能進來侍候,也是因為以往在我身邊服侍的緣故。好了,你們也不要多留了,既然是在別人府上,就要遵守別人府上的規矩,免得讓人笑話安國公府的人不懂規矩。蓮芳,你帶她們幾個出去吧。」
蓮芳立馬站了出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幾人再不願,也不敢當著九娘面抗議,只得不甘不願從地上爬起來,跟著蓮芳出去了。
傍晚,楚王外出辦事歸來,這一事情便傳入了他的耳中。
「讓這幾人收拾收拾,派人送她們回安國公府,本王只是懶得搭理他們,還真當本王是個蠢的。」
常順趕忙吩咐一旁的內侍下去辦了。
「殿下,是去煙雨閣嗎?」
楚王面容一緩,點了點頭。
常順在心中讚道自己的機智,今日殿下外出辦事,事情並不是很順,可以想見殿下待會兒肯定是想不起來用膳的。這會兒煙雨閣那邊肯定也還沒用膳,楚王這時過去了,就不用他等會兒費心思了。
*
這幾個婢女被打包送回了安國公府。
安榮院中,安國公夫人面色不愉。
「老夫人實在不是奴婢等人不盡心,而是楚王府看守太嚴,奴婢幾人呆在院子中,並不能隨意走動。連著多次去求九娘子,可九娘子並不見我們,好不容易今日見著了,哪知卻被娘子攆了出來。」
幾名如花似玉的婢女跪在下面,嚶嚶哭訴著,看起來好不可憐。
被送出楚王府的這一路上,這幾個婢女都是忐忑不安,老夫人是什麼性子,她們都清楚,這番沒辦成事,回來定然逃不了責罰,所以幾人商量過後,便故意將責任都推給了九娘。
「就是就是,老夫人,九娘子她只讓蓮芳和小燦在身邊侍候,我們連她所住的院子大門都進不去,實在不是奴婢等人無能,而是真的沒辦法……」
安國公夫人緊緊的皺著眉,被哭得心中一片煩躁:「都給我滾下去。」
胡大娘站了出來,幾人趕忙連滾帶爬的都下去了。
「這九娘真是越大越不聽話了,我只當她年紀小不懂事,哪知她也會這種手段。」
安國公夫人並沒有想到其他,只當九娘是看出了家中的意思,心中吃醋,故意將這幾個婢女攆了回來。
「九娘畢竟還小,且她會有這種反應也不意外。阿家總說九娘年紀小,現在看來她也是不小了。待她回府後,咱們從一旁點撥點撥,她若是能主動些,咱們何愁大事不成。」一旁的崔氏用帕子掩著嘴笑道,意有所指。
聽了這話,安國公夫人面容和緩下來。
都是女子,自然明白其中的關竅,以往無論自己怎麼點撥九娘,她都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安國公夫人也只當她沒開竅,心中煩悶,面上卻是不好說。
如今蕭九娘既然懂得吃醋了,可見也是明白了。所謂女追男隔層紗,楚王性格寡淡,能在他身邊出入的大抵也只有九娘一人,若是九娘能主動些,蕭家出個楚王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就是壞了我們的事。」安國公夫人對身邊的婢女被攆回來,仍有些耿耿於懷。
崔氏笑勸道:「總是越來越好的,有著九娘在其中搭線,楚王那邊被拿下指日可待,又何必去在乎這些細枝末節。」
安國公夫人點了點頭,也贊同崔氏的想法。
「這件事雖發生的突然,到底對咱們家好處也是極多的。幸好九娘聰明,當時沒回府,反而去了楚王府,若不然還真不知道那邊還有什麼後手等著。那個毒婦,一天不作妖,她都難受,手段可真狠,若是這番九娘被她害死了,壞了家中的大事,我定不饒她。」
九娘這次當街受到伏殺,蕭家這邊雖不知曉內裡具體,但對背後主使人也是心中有數的。左不過就是崇月閣那邊做的妖,因為再沒有人比蕭家人更明白朝霞郡主的秉性了,定是她不甘蕭六娘這番吃虧,去求了昌平公主出手,但任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下如此狠手,竟是想將蕭九娘直接弄死了了事。
初始知道這件事,蕭家的人甚是為難,幸好九娘從事發以後便一直呆在楚王府,蕭家和楚王府的關係眾人皆知,他們也不得入其門,索性便裝聾作啞,兩處皆不得罪。私底下,安國公夫人一直慶幸,幸好九娘沒事,若不然蕭家可是虧大發了。
崔氏並沒有將安國公夫人那句『定不饒她』的話聽進去,她太明白阿家的性格了,總是說得信誓旦旦,可總會無疾而終不了了之,若不然崇月閣那邊也不會在安國公府作威作福這麼多年。
崔氏眨了眨眼睛,撫著心口,裝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也別說,五弟妹如今性子越來越狠戾了,竟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九娘,也不想想是她們害人在先,哪曾想沒害到九娘,倒是陰錯陽差害了六娘。六娘那孩子也是可憐,據說成日裡不吃不喝天天哭,真是作孽啊。」
「她能怨誰,誰她都怨不著,要怨只怨她自己不容人!」
安國公夫人經過此事,對朝霞郡主也甚是忌憚,後宅陰私甚多,但還沒有哪個會當街派人去伏殺對方。今日是對付蕭九娘,明日會不會是她這個阿家得罪了她,也想將她也給害死。
真是家門不幸,竟然娶了這麼個毒婦進門!
「你命下面人盯緊了崇月閣那邊,免得她又作妖!」
崔氏自是樂得答應下來,與朝霞郡主做妯娌這十幾載,她作為蕭家的長媳,朝霞郡主這個弟妹卻從不給她面子,甚至屢屢對她頤指氣使,崔氏早就對她暗恨在心。
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崔氏與安國公夫人的想法相同,也怕哪日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對方,對方對自己下手。如此甚好,就算那邊發現她命人監視自己,她也有藉口可以推脫。
*
煙雨閣中,劉太醫又來請脈了。
他隔著帕子,為九娘診脈半響後,道:「九娘子的身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有些氣血兩虛之象,日裡要多食用一些補血的膳食,湯藥還得繼續喝。刀傷的話,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老臣看著恢復的不錯,只是日裡要注意保養換藥,天氣炎熱,萬萬不能讓傷口沾水,另——」
他頓了頓,面有猶豫之色。
「另什麼?」坐在一旁的楚王出言問道。
「九娘子早年便落水受寒過一次,雖之後調養了過來,但到底也是傷了底子。這番淋雨受寒,再度傷及根本,本身便有宮寒之象,此番更是嚴重,若不小心調養,以後恐怕會有礙子嗣。」
楚王蹙起眉心,九娘也是怔怔的,臉色一片慘白。
有礙子嗣?
上輩子她便子嗣不順,只是跟宮寒沒什麼關係,而是因為身體受創。她萬萬沒有想到毒女竟然會那麼坑她,說是試毒期間保她無憂,表面上確實無憂,內裡卻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一初始她並不知道這件事,還是她與楚王劃清界限之後,有一日楚王派了人來告知她此事。對於當時一心一意要嫁給王四郎的九娘來說,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她以為楚王是騙她的,不想讓她離開蕭家去嫁人,所以置之不理了。
直到嫁入王家後,她一直未能懷上孕,才想起此事。於是便偷偷的找了大夫來看,果然楚王並沒有騙她,是她將他想得太過卑劣了。
知道這一事情後,連著許多日,九娘都緩不過來勁兒來,可事已至此,再說其他也無用。之後,她將這個消息隱瞞了下來,裝作無事樣,私底下卻是到處求醫問藥……
有時候九娘回想上輩子,自己和王四郎走到那一步,真的是因為彼此性格不合適嗎?有時候她在想,若是上輩子她能生,是不是就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種局面……
答案是無解的。
但這件事一直深藏在九娘心中,所以這輩子回來,她一直小心保護著自己的身體,卻未曾想到連著兩次的意外竟會造成如此局面……
果然,重活回來還是改變不了一切,該來的總是會來。即使這會兒不來,日後也會換個方式降臨。
「娘子,娘子你沒事吧?」蓮芳倉皇道。
楚王看著九娘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眉頭緊鎖,問道:「沒有法子治?」
劉太醫撫了撫鬍子,斟酌了一下道:「也並不是不能治,只是需要時間,這個要看調養的效果,也可能一年半載便好,也可能需要更久的時間。」
「能治就好,你下去吧。」
楚王揮退所有人,定定的看著九娘:「此事你也不要太過在意,劉太醫既然說能治,肯定就能治得好你,左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
楚王素來不會安慰人,此番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九娘抬起頭,勉強對楚王笑了一下,「就是以後要日日湯藥不斷了。」
楚王伸手撫了撫她的眉頭,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九娘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室中一片靜謐。
*
「殿下,九娘子身體並無大礙,且比之前還要康健些許,只是據兩位太醫所說,若是娘子以後出嫁,可能在子嗣上面會有些阻礙……」
「本王要聽實話。」
「九娘子傷及根本,以後沒有子女緣分,且也生不出來。」
……
昏暗的室中,一片靜謐之色。
薄紗簾幔層層疊疊,隱隱有一絲清香在夜空中飄動。
床榻上,楚王突然睜開雙眼,眼神晦暗且翻騰不休。
「常順。」
楚王揉了揉眉心,自榻上坐了起來。
不過須臾,常順便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了。
「殿下怎麼醒了?再睡一會兒吧,此時才是三更天。」他一面說著,一面拿過一個靠枕墊在楚王身後。
「長豐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常順面色一怔,道:「暫時沒有,不過上次傳來消息說,他已經帶著人去了湘西,希望這次可以找到那個毒女。」
楚王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猶豫了一下,道:「通知長豐,讓他去蜀中,翠雲山。」若是那個夢是真的話,應該能在翠雲山找到那個毒女,因為那個夢中,他的人便是在翠雲山找到毒女的。
常順不解,殿下怎麼會突然命長豐去蜀中找毒女,難道殿下知道毒女在蜀中?不過對於楚王所下的命令,一般他是從來不質疑的,便點頭應下了。
「服侍本王去煙雨閣。」
「是。」
……
九娘睡得迷迷糊糊,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睜開眼,面前多了一人,嚇了她一跳。
「表哥,你怎麼來了?」若是她沒記錯,這會兒應該是深夜吧。
楚王沒有理她,讓常順服侍他上了榻,榻上的九娘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若沒記錯這是她的床榻吧,怎麼他想來就來了。
腹誹歸腹誹,還是沒能阻擋楚王在自己的榻上躺了下來。九娘離他遠遠的,這會兒她傷勢好多了,也不是以往動彈不得的窘狀。
她清了清喉嚨,「表哥你還沒回答我,怎麼這會兒來了。」
楚王瞥了她一眼,「本王夢魘。」
意思就是說我做噩夢了,所以睡不著,所以需要有人□□!?九娘恨不得將楚王的腦袋刨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又不是小孩子,還能做惡夢不敢一個人睡?就算真的一個人不敢睡,也不能來她這裡啊,要知道她只是他表妹,僅僅是表妹而已。
九娘心中的哀怨無人知,楚王似乎總能很好的無視她臉上的不願之色,他伸出手將九娘抱了過來,環著。
「別動,本王有事和你講。」
「什麼事?」
楚王撫了撫她的長發,斟酌了下,道:「其實換個角度來想,這件事也並不算是壞事,至少父皇那邊會徹底打消納你為太子側妃的念頭。」
九娘僵了一下,良久才放鬆身體。
是啊,這算是不幸中唯一的幸運了,且楚王也會放棄要娶自己當楚王妃的念頭吧,畢竟她以後子嗣艱難,她算是一舉兩得了。
她應該很高興才對,畢竟打一開始她便沒有想過要嫁人,可為什麼自己竟然一點高興的情緒都沒有……
夜已經很深了,九娘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楚王端詳著她沉睡中的面孔,看得很仔細。
……
「……只要我所能,只要你想要,沒有期限,你隨時可以對本王提一個要求……」
……
「只要我所能,只要你想要……」楚王近乎無聲在口中低喃著。
他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