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
九娘心中大急,叫都沒叫住對方。
轉眼間,就見阮靈兒的背影隱沒在花木叢林之後,九娘面色鐵青,無奈只能跺了跺腳,提起裙子,也追了過去。
此時她即有些埋怨自己想得太多,又有些怪阮靈兒太過衝動,更多的卻是有一種想掐死阮孟玲的衝動。這人就是一個禍根,可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阮靈兒一個人便跟著那宮人走了,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九娘心裡這才安穩了一些。
想法是好的,可等她追出了這片花木叢林,都未見到前方有兩人的身影。眼前出現了一條三岔路,四周樹影婆娑,寧靜至極。九娘叫了一聲靈兒,沒人回應,她再叫一聲,隱隱聽見前面有一條路中有些動靜,便往那處追了過去。
一直走了許久,都沒有看到阮靈兒,九娘的心漸漸的沉了下來。
就在她準備轉頭離去之時,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方才那名宮人滿臉不悅之色急步往這邊走來。
「叫什麼叫啊,不知道這宮裡不允許大聲喧嘩。我今天真是倒了什麼黴,竟然碰到你們這一群人,要去就趕緊跟我走吧,我那邊還有差事耽誤不得。」
「靈兒呢?」九娘僵著臉問道。
「什麼靈兒?」
「就是方才跟我一起出來的那名少女,她追著你來了,你沒看見她?」
「我沒有見到還有什麼人啊,就是聽見你的叫聲,方才轉了回來,根本沒看到還有別人。她走丟了?不會是走岔路了吧?那我陪你回頭找找去,這皇宮禁內可是不能亂走的,我今天真是被你們害死了,早知道如此,那簪子不要也罷。」
這宮人絮絮叨叨的抱怨著,往九娘來的那條路走去,一副要回頭去找人的模樣。
九娘緊緊的盯著對方的臉色,可是一點端倪都沒有看出來。對方確實很急,急得倒不是阮靈兒走丟了,而是怕她走丟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連累到自己。
九娘心中也擔憂阮靈兒的安全,無奈只能先跟著這宮人回頭去找阮靈兒。
*
阮靈兒匆忙追了出來。
明明方向是對的,哪知出了這片花木叢,卻不見對方的身影。隱隱似乎聽見前面有條小路上有些動靜,她便連忙追了過去。
四周有些昏暗,但並不是太黑,藉著月色大抵還是能看清楚四周的情形的。
阮靈兒一路急步往前走了許久,都未見到人影,她心想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心中大急。越是急,腳下的步伐越是匆忙,又走了一會兒,她直接找不到方向了。
四周樹影幢幢,夜風徐徐,吹拂著樹枝發出簌簌的碎響聲。
恐懼不期而至,方才心中急切,還不覺得怕的,這會兒靜了下來,阮靈兒不禁便有些驚恐起來。
「有人嗎?」她抖著嗓子喊了一聲。
「九娘——」
阮靈兒非常後悔方才為什麼要一個人跑過來,這會兒迷了路,她可該如何是好。
她選了個貌似回頭的路的方嚮往回走著,一面走著,一面驚恐的望著週遭情形,越看越怕,不禁便跑動起來,一面跑著一面小聲啜泣著。
她總覺得那樹影裡似乎藏了什麼東西。
……
從浴堂殿出來後,太子便揮退了所有人,只讓福泰推著他往前行著。想著父皇方才對他所說的話,太子眉頭上的褶皺更深。
「……成王趙王幾個,各有各的心思,不過皇兒你別擔心,父皇不會如他們所願的……這次選妃宴,朕打算再給你身邊添幾個人……王家和王家那個女兒手伸得太長了,也該敲打一下他們……」
「殿下,這會兒起風了,若不然咱們回東宮吧。」福泰小聲道。
「孤這會兒不想回去,推著孤四處走走。」
福泰再是不言,對身後打了一個眼色,離兩人差不多保持著一丈遠的幾名宮人內侍,便在二人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福泰知道殿下這會兒心情正不悅著呢,那種好事,換著他人自然是樂意之至,可他家這位主子啊,所思所想從來異於常人。福泰明白主子的心思,不外乎不想拖累她人,可主子是太子,是大齊的儲君,拖累這個詞是不能出現在太子身上的,這是恩寵,恩寵懂麼,福泰懂,太子也懂,卻不想懂。
夜涼如水,月色正美。
恍惚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哭,福泰不禁寒毛一豎,太子卻有些面色怔忪。
「殿下,若不然咱們快走吧?」福泰才不會承認自己這是怕了。
「你想什麼呢?是人在哭。」
不多時,就見一個小身影跌跌撞撞的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
是一名少女,哭得好不淒慘的模樣,反正從福泰這個角度去看,那張小臉兒上都看不清了,眼淚鼻涕抹了一臉,臉上還有幾處黑髒,一身漂亮的衣裙,這會兒也髒兮兮的,可以看出這人是摔了跤。
福泰這才定下心來,清清喉嚨,斥道:「你是哪個宮裡的,皇宮之內不允許哭,難道你不知道這規矩嗎?」
對方一愣,眼睛望向此處,神情中似乎有欣喜,又帶著一絲懼怕,但還是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我,我不是哪個宮裡的,我好像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也找不到九娘……」
「你不是宮裡的,那你是來參加選妃宴的?」太子揮手制止福泰的幾欲出口的斥責,好奇問道:「你說的九娘可是蕭九娘,你是來參加選妃宴的貴女?」
阮靈兒連連點頭,神色中帶著一抹遮掩不住的驚喜。她一路四處走著,一個人影也看不到,越走越怕,此時好不容易碰見一個『熟悉』的人,自然是喜出望外。
她不懂得遮掩,且聽對方說話的樣子,似乎認識九娘的模樣,便趕忙將自己方才的經歷一一講訴出來,寄望能夠得到幫助。
阮靈兒倒沒覺出什麼,太子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這名少女,柔美怯弱,就仿若是一隻小白兔受到什麼驚嚇,明明渾身顫抖,卻又強制鎮定。想著她的遭遇,不免一陣憐憫之意上了心頭。
這少女真是太笨了,明明是有人刻意為之,想引她和蕭九娘兩人出來,對方的目的且不提,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
福泰也是同樣的想法,不過他對面前此人十分嗤之以鼻,就這種性子在宮裡早就是被人生吞活剝的下場,又什麼值得好同情的。若不是她好運遇見太子殿下,下場定然淒慘。
「這樣吧,我送你回含冰殿。」太子說道,倒也沒和阮靈兒解釋這其中的機鋒。
「那真是太謝謝您了,可,可我還要去綾崎殿尋我妹妹。」
方才只顧得驚恐不定,此時定下心神,阮靈兒不免又想起自己的目的。
太子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他方才聽阮靈兒所言,她妹妹是衝撞了貴人,被拘在了綾崎殿中。可綾崎殿中哪裡有住什麼宮裡的娘娘,綾崎殿是宮中用來宴客之地,只要在宮中待一段時間的人,俱都知曉此事,也唯獨只有這些不清楚皇宮內情的人才會上這種當。
想起之前蕭九娘是與這名少女一起被引出來的,可此時這阮靈兒除了迷路,到底也沒出什麼岔子,那不必說對方定是衝著蕭九娘來的。想著之前蕭九娘的連番遭遇,我對伯仁無加害之心,伯仁卻頻頻因我而受到牽連,太子心性善良,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那我陪你去一趟綾崎殿吧。」
話音方一落下,太子便指揮著福泰推著他往綾崎殿而去,福泰多少也有些明白太子的心思,也未做質疑。
*
九娘跟著那名宮人尋了許久,都未見到什麼人影。
隨著時間的過去,她漸漸緊繃起身體來,看著走在前面那宮人背影的眼神,也越發暗沉。
「這阮家大娘到底上哪兒去了,就這麼大點地處,難道還能不見了不成?」那宮人連聲抱怨道,一副找不到人心浮氣躁的模樣。
又轉了一圈,還是未找到人,這宮人站定了腳步:「這位娘子,若不然咱們便先去綾崎殿吧,說不定那阮家大娘已經找過去了。我還有差事在身,實在不能再耽誤下去了,若不然回去受罰,就可真就是得不償失了。」
九娘不動聲色道:「若不然你還是送我回含冰殿吧,那邊筵宴還未結束,離開的時間太久,恐怕會生出亂子。」
這宮人沒料到九娘會如此難纏,一起初就是她在不停的壞事,若不然她何必如此折騰,可她的任務是將此人帶去綾崎殿,若是不完成任務,下場堪憂。
想到這裡,這宮人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面上卻是為難道:「這裡離綾崎殿已經不遠了,出了這處園子便能到,我還有差事在身,是真的耽誤不得。」她依舊還是想說服九娘先同她去綾綺殿。
九娘只是不出聲。
無奈,這宮人只能跺跺腳道:「那你自己回去吧,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路過三岔路的時候,往右拐便能到,我就不奉陪了。」
丟下這句話,她扭頭便走了。
九娘不動聲色,也扭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對方的腳步十分細微,若不是九娘全神貫注,還真聽不出來。
猛地,九娘轉過身來,迎面看到的便是那宮人揚手欲擊打她的模樣。
只是對方的動作也因此而被定住,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其實九娘一直不敢肯定對方是心有歹意,畢竟此人做戲的功夫實在是太好了,從始至終未露出任何端倪,一直到最後尋人無果,才顯現想引她去綾崎殿的樣子。且她也想看看,對方如此到底是沖什麼而來,所以才會在最後一刻發作。
九娘撫了撫手上的戒指。
她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這番進宮之前,她便有預感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她準備的很齊全。只要不是明刀明槍的想打殺她,她並不懼任何人,且這是在宮裡,也不可能做得太明晃晃,頂多就是些陰私手段罷了。
九娘此時還不確定到底是誰想害自己,去了綾崎殿以後,又會遭遇什麼。至於阮靈兒,她也不打算一個人去找了,還是先回含冰殿再說,是時多找些人來找。
陰謀面對陽謀的時候,永遠是陽謀佔據優勢,她就且看看到時候她引來一大群人去了綾崎殿,是時會是怎樣一副場面。
這麼想著,九娘便照原路返回,地上躺著的那宮人,她也沒有再去理會。她雖忙著找人,但也是有記路的,其實方才那宮人指的路並沒有錯,從這裡回含冰殿,九娘還是能自己走回去。
九娘一路疾行,很快便看見前方一片燈火璀璨。
突然,從一旁斜插出一人,低低地喊道:「九娘子。」
九娘猛地頓住腳步,警惕的看著對方。
「你是——」
那人急急道:「奴婢是楚王殿下的人,殿下命奴婢時刻注意著您的動向,可方才只是一晃神,您便和人離開了。您還是趕快回殿中吧,剩下的事殿下自有安排。」
九娘目光閃爍了一下:「你知曉是有人特意引我離開的?」
那內侍擦了一下汗:「奴婢也是方才得知,殿下雖是早有準備,但並不知對方從何處動手。有人刻意想引您去綾崎殿,恐怕有什麼不好的事等著,不過您放心,綾崎殿那處殿下也安排的有人,不會讓您步入險境的。」
這內侍說得非常含蓄,但對方之所以會引她去綾綺殿,不外乎想害她,而害她的唯一方式,大抵還是逃不脫毀她清譽之類的行舉。
「是誰?是誰做的?」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想害她!
「這——」那內侍頓了頓,在九娘灼灼的目光中,縮了縮脖子,「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孟家的娘子孟嫦曦。」
聽完這話,九娘直接便炸了。
又是她,陰魂不散的孟嫦曦,她還當她這段時間沒有動作,是想消停了,原來還安排了這出來等著她。
九娘緊緊捏著袖下拳頭,眼中異光頻閃。須臾,她招招手,讓那內侍附耳過來,內侍聽完她所言,面露猶豫之色。
「你只管將此事稟報給楚王,由他來定奪便可。」
那內侍只得答應下來。
*
趙王離開後,越想越怒,便隨意找了一處亭台坐下,讓人拿了酒來,往嘴裡灌著。
他喝得又急又快,不一會兒,便有些醉眼惺忪了。
一旁侍候的內侍也不敢勸阻,正著急著,就見一名宮人匆匆走了過來,說是孟家娘子讓她來傳話,說她有話對趙王說,讓趙王去綾崎殿找她。
趙王心中即是憤怒又是譏諷。
怎麼,眼見對楚王示愛不成,便想起他來了?
以往趙王不是不清楚孟嫦曦的心思,可沒有親眼看見,他頂多會心中有些不舒服,此番親眼目睹,格外不能容忍。若是無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他大抵會忙不迭的便過去了,可此時心中卻是多了幾分激憤。
他本是不打算過去的,可想著之前母妃與他所說的話,眼中厲芒一現,便丟下了手中的酒杯,和那名宮人離開了。
一路到了綾崎殿,此時殿中一片清幽,也未見到在殿中服侍的宮人內侍。那宮人將趙王引進一處宮室,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趙王此時大腦一片炙熱,雖有些暈,但並沒有喝醉,他環視了下這間宮室,這才發現靠裡處供人歇息的軟榻上躺了一人。
榻上那人正是孟嫦曦。
她雙目緊閉,面色有些蒼白,可以看出似乎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昏迷了。
趙王若是這會兒再看不出來有人搗鬼的話,也白活了這麼多年,可對方明擺著是陽謀,接不接受就看他了。
趙王又怎麼可能拒絕這樣的好事,之前劉貴妃便與他商議過了,此番說是為幾位皇子選妃,可承元帝的心思從來讓人不好猜測。僅有一點,哪怕是為了太子,迫於壓力不得不為眾皇子選妃的承元帝,也不會給幾位皇子選個什麼好的妻族。
所以他們必須為自己打算。
至於怎麼為自己打算,那就見仁見智了。
就如同之前所講,這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陽謀,接不接受端看趙王,只要今日他和孟嫦曦發生點什麼,或是被人瞧見同處一室,那麼兩人的婚事就板上釘釘跑不掉了。
趙王能拒絕這個誘惑嗎?
顯然不能!
其實趙王也想當個正人君子,畢竟孟嫦曦不同她人,也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只是他受夠了她的朝三暮四,這對素來高高在上的趙王來說是一種侮辱,他可以忍一次兩次,但並不代表他能永遠視若無睹。
若是孟嫦曦願意聽從家裡的安排,趙王可以行使君子之道,雙方在一起好好的商議一下接下來的事情,他可以給她臉面給她尊榮給她想要的一切,無奈她上作不熬熬下作,那就怪不得他了。
趙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伸出手去解孟嫦曦的衣裳,他以為自己能夠冷靜,實則當垂涎已久的人擺在自己面前,尤其之前他又喝了一些酒,動作不免就粗魯起來。
榻上的人因著他粗魯的動作,幽幽醒來。孟嫦曦還沒搞清楚自身現況,就聞到一陣刺鼻的酒氣,緊接著便看見眼前趙王的臉,以及身上那粗魯代表著褻瀆之意的動作。
她來不及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便一邊想喊一邊伸手去推趙王。趙王空出一隻手來堵住她的嘴,用身體緊緊的壓著她,另一隻手繼續去拽她身上的衣裳。
「你叫什麼叫?不是你請我來的嗎?如今本王來了,你就好好的受著。」趙王喘著粗氣,嘴角掛著猙獰的笑。
孟嫦曦慘白著臉,趙王確實是她命人去請的,但此時應該在他身下的不應該是她,而是蕭九娘。
她之前被楚王折辱,便想來看一場好戲,好好的洩一番恨,親眼瞧瞧那蕭九娘是個什麼樣的慘狀。哪知半路上被人打暈了,一醒過來便面臨的是這副場景……
孟嫦曦整個人都是混亂的,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叫叫不出來,想推趙王也推不開,想掙扎更是掙扎不了,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衣裳一件件被褪去……
她感到一陣絕望撲面而來,晶瑩的淚水順著眼眶一串串滑落……
突然,她感覺身下一陣撕裂的疼,就見趙王連衣裳都未脫,在她身上聳動起來……
*
那名內侍很快就回來了,來到九娘身邊,對她點了點頭。
九娘不再耽誤,拉著程雯婧,去找了殿中一名女官打扮模樣的宮人,向她訴說了阮靈兒被人引走至今未歸這一事件。因為九娘說的比較嚴重,且從九娘說辭中,那女官也意識到其中的嚴重性,便暫且安撫下九娘,匆匆離開了,大概是去稟報什麼人。
不多時,那女官便回來了,領著十多名宮人,讓九娘帶路前去尋阮靈兒。
一路尋到綾崎殿,一眾人分散開來尋找,九娘在人有意識的引導下,來到了一處宮室門前。
推開門後,便看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九娘下意識的尖叫出聲,軟塌上的人頓時被定住。孟嫦曦恍過神來,正欲出聲呼救,便恍惚看到九娘對她勾了勾唇。
與此同時,聽到這邊的動靜,分散的眾人俱都聚了過來。為首的女官往裡面看去,先是面色一紅,緊接著便上前將門從外面拉上。
程雯婧的聲音也欣喜的在不遠處響起,「九娘,九娘,靈兒找到了。」
隨著話音,就見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正是坐著輪椅的太子和形容狼藉的阮靈兒。
「見過太子殿下。」
眾人紛紛行禮,阮靈兒這知曉原來這面容清雋,送她來綾崎殿的男子竟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都起來吧,發生什麼事了?」
為首的那名女官露出一絲窘迫,到底還是上前附在福泰耳邊說了些什麼,福泰聽了後,又附耳告知太子。
太子目光閃爍,對門裡的人倒是並不在意,反而看了九娘一眼。只是這行為非常隱晦,且面對上位者,大家都是恭敬的垂著頭,所以並未有人發現這一端倪。
「既然你妹妹不在此,你們還是先回含冰殿吧,孤會命人繼續幫你找你妹妹的。」太子對阮靈兒說道。
這種情況下,並不適合九娘等人在場,於是三人便讓宮人引著離開了綾崎殿,至於剩下事,就和九娘她們沒什麼關係了。
事情發展到如此局面,可以想見絕對是摀不住了,事情往上面報去,不多時,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趙王和孟嫦曦被隔離開來,由女官分開問話。
孟嫦曦一個勁兒只是哭著不說話,而趙王則是說兩人幽會在此,一時情難自禁,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事實上事情到底是怎樣的呢,只有那些許人清楚。
且事情不光如此簡單,趙王雖是如此說,但不信之人還是有,順著往下查下去,竟然查到太子妃王嫣兒的身上,她竟然也在其中插了一腳。
這一下,事情查不下去了。
與此同時,浴堂殿那處,關於這件事內裡究竟以及成王那邊的動向也有人報上來。
坐在龍座上的承元帝,冷笑:「朕的幾個好兒子,個個都不負朕之所望,演的一齣好戲。」
一旁的太子面色暗沉,他想過許多可能,唯獨沒想到王嫣兒竟然也會在其中插一腳。
承元帝望了他一眼,道:「朕早說了,王家和王家那個女兒手伸得太長,也是該敲打一下他們了。」
太子無言。
*
宮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含冰殿的筵宴自然繼續不下去了。
一眾貴女們絡繹被安排出宮。
從綾崎殿出來,阮靈兒便很是沉默,一直到坐上出宮的馬車,她才愧疚的對九娘說道:「九娘,對不起,今天都是我莽撞了。」
她就算再單純,發生了這麼多事也看出了些許端倪,只是管中窺豹她便能知曉今日她的衝動差點害了九娘,若不是九娘機警,恐怕……
九娘嘆了一口氣:「你也該長點心,我真覺得你入宮做女官,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想法。」
阮靈兒也很茫然。
程雯婧搔搔頭道:「這宮裡太可怕了,下次我再也不來了。」
本來心情沉重的兩人,聽了這一句話,反而多了一種忍俊不住的感覺。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九娘掀了車簾往外看,就見不遠處停了一輛熟悉的馬車,常順立在外頭。她對阮靈兒和程雯婧說了一聲,便下了車去。
到了車前,楚王端坐在車中望著她。
修長的手指叩了叩案几,「上來。」
九娘上了車,坐在楚王對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她竟然有一種不敢直視對方的感覺。
若說孟嫦曦此番會淪落如此境地,全是由她主導,不過她並不後悔那麼做,說白了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只是終究在楚王面前顯露了這麼不堪的一面。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有些太過狠毒了?
九娘心思紛亂間,就聽楚王道:「今日的事,你辦得不錯,本來本王也有這個想法。」只是沒想到她反而先說了出來。
九娘不可思議的抬頭看了楚王一眼,見他面色如常,才知曉自己是魔怔了,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鬆了一口氣後,想起那孟嫦曦頻頻針對自己之舉,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那孟嫦曦畢竟是心悅你,才會做下這些,表哥就沒有些別的什麼想法?」
楚王瞥了她一眼,「與本王何干。」
好伐,楚王不愧是楚王,比她更狠。
「大概明後兩日,宮裡便會頒下聖旨,你在家中好好等著。」
呃?
九娘一愣,雖是楚王說他會藉機將兩人的事一併辦了,但是怎麼辦了,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未看出來?
楚王自是看出九娘的疑惑,卻是並未出言解釋。
一個不良於行,一個於子嗣有礙,可不是該遭天打雷劈的天作之合嗎?
楚王不知想到什麼,譏諷的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