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從議事堂離開之後,一路上孫一幾個都顯得心事重重的。

  孫一幾人是從楚王府建府之時,便在府裡當差的,也算是府裡的老人了,對楚王這個主子自是忠心耿耿。

  今日發生之事跌宕起伏,峰迴路轉,讓人目不暇接。可孫一幾個也清楚,這是新王妃立威之舉。對此,他們並不排斥,也是能夠理解的,一府庶務本就是主母所管,初來乍到,殺雞儆猴,以此立威乃是正常。

  唯獨讓幾人心事重重的而是這新王妃的處事風格,實在是讓人摸不透啊。

  若是是精明吧,實在不像,言語行舉之間仍帶了許多女兒家應有的嬌氣和任性。若說是個蠢笨的,可這一系列舉動下來,實在讓人不得不服,本來讓幾人頭疼不已喜歡四處亂伸手的劉女史,不過是眨眼之間便該回哪兒去回哪兒去了,甚至宮裡那處估計都不會多說什麼。

  「你說這新王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孫四琢磨了半響,依舊沒琢磨出來個所以然,不禁出言道。

  孫三一副沉吟的模樣:「看不出來。」

  孫二與他一樣也是搖了搖頭,倒是孫一沒有說話,似乎在想什麼問題。

  孫三咂了咂嘴:「不過我看殿下好似挺寵愛這個新王妃的。」

  「這還用你說,以前殿下沒大婚那會兒,長安城裡哪個貴女能在咱們楚王府進出自如,就算那個孟家的娘子來過兩次,也是先要通報了才能。」孫四挑眉說道。

  「這倒是事實。」

  孫三雖沒有見過九娘,但也是聽過她的大名,殿下的小表妹,甚至在府裡住過一陣子。住在王府裡那會兒,煙雨閣可是生人勿進的地處,在王府裡呆久了,孫三也是對楚王這個主子有所瞭解的,若不是在意,又何必護得那麼緊。

  「這劉女史被送了回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各處都會知曉殿下今日此舉,恐有不利之流言。」

  孫二突然道,此言引起眾人深思。

  孫四嘆了口氣後,又用歡快的語氣說道:「哎呀,你們也別想多了,殿下乃是新婚,寵寵新王妃也是理所應當。」

  孫二孫三俱用看傻子的眼光去看孫四,不禁把孫四看得面色尷尬。

  楚王會是那種因為外在因素而受到干擾之人嗎?很顯然不是。這個主子生性淡漠冷硬,行事決斷,從不為外物所動,也從不是婦人之仁之輩。若說這天底下有讓他改變處事方針之人,那麼只有可能是一人,就是承元帝。且承元帝只能用孝道以及身份來壓制他,這並不是其本心所願。

  而今日簡直是活見鬼了,他們一向英明神武的殿下竟然為了一個小女子,去插手他本不應該插手之事,甚至只是因為對方哭了哭,便心疼不已的發作了陛下賞過來的人,實在讓孫一等人吃驚不已,同時也有幾分疑慮。

  難道真是所謂的英雄難過美人關?

  那麼以後他們殿下會不會變成例如峰晏侯那樣的,為了個女子寵妾滅妻,甚至不惜和一家子做對,做出各種匪夷所思之舉,以至於招來大禍?古有周幽王為了褒姒烽火戲諸侯,今朝有峰晏侯為了個女人鬧得長安城內沸沸揚揚,被陛下奪了爵。

  孫二幾個很擔憂啊,他們實在不想看主子有一天會成為那樣。

  「好了,都擺什麼苦瓜臉,殿下做事自有章程,用得著你們在此杞人憂天,都是吃飽了撐的。各忙各的去,其他事甭管,你們只記住這個王妃咱們得罪不起就行了,當做殿下一般敬著就好。」

  孫一在幾人之間一直處於領頭的地位,聽他如此說,孫二幾個想了想,也是如此,他們一個做下人的何必想這麼多,便各自都散了。

  至於幾人內心深處如何酌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

  九娘從真正意義上算不得上是一個好人。

  她會做戲,知曉審時度勢,懂得利用自己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以此來達到自己目的。

  昨晚眼見自己抗拒不了,且頭一日有那藥膏之效,她到底不若新婚之夜那般難受了,也知曉夫妻之間這種事情少不了,便老老實實的從了楚王,不再做反抗之舉。

  楚王很歡愉,也很高興,九娘看得出來。

  事罷,甚至親自抱她去沐浴洗漱,又替她換了乾淨的寢衣。

  女色對於男子的影響,九娘是清楚的。君不見多少英雄葬身在女人肚皮之上,以前九娘從不屑這種行舉,此番兩人即是夫妻,她又無法不履行作為妻子的職責,那麼稍微在其身上獲得一些好處,也是理所應當。

  於是,早上起身之後,九娘便溫玉軟儂的對楚王提了提,讓他今日陪她一同前來見楚王府的這些下人。她初來乍到,想要立威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楚王便是一個很好可利用的資源,既然有捷徑可以走,她又何必自討苦吃。

  楚王答應了,那麼自己接下來安排的事便更有把握。

  毫無意外,事情發展的方向果然按著九娘的計畫進行著。那劉女史太狂妄,也太把自己當回事,果不其然掉入九娘的陷阱之中。

  九娘有意將自己塑造成一個任性刁蠻不懂事的形象,她是婦人,年紀小不懂事乃是正常,誰也不能過多質疑,畢竟她也沒幹出什麼讓人不能接受之事,頂多就是發作一個奴婢罷了。

  楚王不能出手之事,剛好藉著她的手來,而楚王因此便變成了一個貪念美色寵妻無度之人。

  這個名聲對楚王來說,無傷大雅,說不定承元帝巴不得如此。一個沒有任何缺點的人是恐怖的,光是身體上的殘疾又怎麼能夠,在心性上有弱點才會讓人放鬆警惕。楚王既然能因女色而改變為人處事的方針,那麼誰又知曉以後不能再對此進行利用。

  可以想見楚王也是明白九娘心思的,才會那麼迅捷的便順水推舟配合九娘演了這齣戲,這也是他為何會說出『外面大抵會將他歸為周幽王之流』此言了。

  若楚王是周幽王,那九娘不就是褒姒了?

  再加上自己昨晚的那點小心思,也因此九娘才會忍不住紅了臉。

  楚王的眼神更加暗了,伸出手指在九娘粉頰上滑動了一下,低語:「不過本王甚是願意。」

  九娘臉色爆紅,感覺自己都不能見人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蓮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娘子,要回去了嗎?」

  九娘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楚王已經離開了,常順也不在,整個議事堂中只剩下她和蓮枝小翠三人。

  九娘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往前挪了挪,「回去吧。」

  小翠趕忙俯下身去幫九娘穿了鞋,蓮枝將她從座台上攙起,主僕三人才離了這議事堂。

  *

  劉女史被遣送回宮,這一事情很快便被報到了承元帝這處。

  聽完阮榮海的稟報,承元帝笑得意味不明:「沒想到朕這個兒子,也是個情種。」

  阮榮海替承元帝換了一盞茶,又將冷掉的茶放置一旁端著托盤的小內侍手上,道:「五殿下和楚王妃也算是從小認識,又有那樣的緣分,這劉女史不長眼的得罪了王妃,也難怪五殿下會發作她。」

  承元帝似笑非笑,端起茶來,啜了一口:「你這是在給老五媳婦求情?」

  阮榮海嚇得頓時往地上一跪,顫聲道:「奴婢不敢。」

  承元帝呵呵笑了幾聲,擺擺手:「好了,朕沒有怪你的意思,老五媳婦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正常。不過是個奴婢,送回來就送回來吧。」

  語畢,他將手裡的茶盞放下,轉頭又去看龍案上的奏摺。

  阮榮海這才從地上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悄悄的抹了一把汗。

  和鸞殿中,蕭皇后皺著眉問道:「事情報到陛下那裡,陛下可有說什麼?」

  宮人碧鳶搖了搖頭:「陛下沒有說什麼,聽紫宸殿的小六子說,陛下說楚王妃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正常,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蕭皇后緊了緊手,鳳目中厲芒一現:「好個賤胚子,只會從中搗亂,枉本宮費盡心思將人送過去,那劉女史也實在不中用,竟然就這樣被送回來了。」

  「娘娘那如今我們該怎麼辦,這劉女史被送回來,可要再藉著由頭再送一人?既然楚王妃年紀小不懂事,自是需要有人幫襯著打理內務。」

  蕭皇后目露沉吟,「先不忙著送人,待本宮命人回家裡問問再說,聽老夫人說這丫頭也算是個機敏之輩,怎麼今日竟這般不識大體,也不知老夫人是如何教的。」

  碧鳶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蕭皇后很快便意識到她此言不對之處了。

  先不說劉女史是承元帝下命派過去的,蕭九娘根本不知曉是蕭皇后的人,即使知道,別人就會想了,你往楚王府安插人想做什麼。

  蕭九娘再是蕭家的人,楚王也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即使哪天楚王死了,她也是楚王妃,根本不可能改嫁。大齊時下民風開放,女子和離再嫁根本不是什麼稀罕事,但這不通用於皇家的媳婦,一入皇家門,此生都是皇家人。

  所以蕭九娘可能會在中間為雙方互相開解說好話,但絕不會幫著蕭家對付楚王,即使蕭家想利用九娘,打得也是合者兩利的幌子。尤其蕭皇后往楚王府裡安插人,打得主意根本見不得人,難道要讓蕭九娘明知道皇后派人是去害她不能生養,還得大大方方讓她害且不反抗,那才是識大體?恐怕不是蕭九娘傻,就是皇后傻了。

  蕭皇后眼中閃過一抹尷尬,見碧鳶臉上沒有露出異常之色,才鬆了一口氣。

  碧鳶似乎根本不覺蕭皇后這點隱晦的心思,道:「其實奴婢覺得娘娘根本不用如此麻煩,既然楚王妃是自家人,出嫁前老夫人那邊肯定有所布置,與其娘娘這裡大費周章藉著陛下的手往那邊送人,還不如用蕭家的人,左不過不都是用嗎?」

  蕭皇后贊同的點點頭:「本宮也是如此想的,只是這麼一來,咱們肯定不能插手王府內務了,本宮原本想著借此多安插幾個人進去。」

  「兵貴在精而不在多,娘娘可別忘了咱們最初的目的。」

  「如今也只有先這麼辦了,你命人給府裡那邊送信。」

  *

  對於宮裡發生的一切,九娘並不知曉。

  她從議事堂出來,便先回了位於正院書房,內庫那處的賬冊已經送過來的,其他的事情可以先不管,這內庫先要理理清楚才是。

  楚王的午膳是在前院裡用的,中午的時候常順派人過來傳過話,所以九娘中午一個人用了午膳,之後小憩了一下,便領著蓮枝小翠兩人往內庫那處去了。

  內庫的位置離正院並不遠,是個單獨的院落,日裡有人專門把手。孫四收到傳喚便過來了,陪著九娘一同往內庫的方向走去,一面匯報著府中收支的大概情形。

  「稟王妃,殿下俸祿年入一千八百貫,供給米糧一千石,其中各處店舖莊子田產月入約一千五百貫,逢年過節門下孝敬約有五千多貫,統共年收入約兩萬五千貫。其中府內侍者約有五百餘人,至於門客幕僚那處自有賬目,每月報來,只需撥去銀錢用物即可,府上每月的支出約需兩千兩百多貫。」

  兩千兩百多貫,也就是兩千二百兩銀子,一年也就是近三萬兩。按理說,這個用度算不得上多,畢竟楚王府這麼大的家業,養了這麼多人,可要知道這整個楚王府認真說起來主子不過只有楚王和九娘兩人,光侍者便有五百多人。五百多人去服侍兩個人?哪怕加上一些門客幕僚屬官身邊的侍者,也用不了這麼多人,更不用提楚王府還有護衛軍帳,關於這方面的支出卻是不用從九娘這邊過的。

  而楚王府的進項看似不少,實則根本入不敷出。

  九娘面上的驚訝之色落入孫四眼中,他苦笑了一下,低聲道:「這些人都是當初殿下開府之時,宮裡撥過來的,幾個王府中差不多都是如此規制,卻是不宜裁掉。另,從賬面上來看,府中確實是入不敷出,不過每年殿下會命人撥過來一筆銀子,倒是不用擔心進項問題。」

  好吧,九娘已經明白了孫四的意思,作為一個皇子,自是應有該有的排場。楚王有私庫,銀錢肯定有其他來源,且不少,若不然根本撐不起來這麼大的攤子。要知道楚王手下可不止明面上這些人,就九娘上輩子的記憶,楚王手下不光有不少死士,各地養的私兵也不少。

  不過這種事卻是她不宜過問的。

  話語間,幾人已經來到內庫大門,門前有侍衛把守。見了孫四後,並未阻攔,便放幾人進去了。

  楚王府的內庫很大,與一般建築格外不同,這庫房無窗,只有門。

  推開大門後,就見四處密密麻麻堆放了許多大箱子,並有為數不少的一排一排的木架子,上面擺放的全是各式各樣的古董字畫珍稀擺件什麼的,孫四隨意的打開幾個箱子,就見裡頭金光閃閃一片,著實讓人驚嘆。

  「這些俱是各處孝敬而來,平日裡府中與各處的人情往來送禮之類,也是從此處支出。殿下這次大婚,光是收禮便可折合近二十萬貫,東西都已入庫並記冊了。」

  九娘這才發現,楚王府雖然從賬面上來看入不敷出,但實則並不窮,甚至極為富有。不過也是可以想像的到的,楚王乃是皇子,又是手握重權的皇子,平日裡自然少不了有人巴結和孝敬。

  九娘鬆了一口氣,她雖不愛財,但沒人嫌銀子扎手。雖說上輩子她從未聽說楚王缺錢過,但舉凡事關大業,定然少不了銀子如水般潑出去,她總得關心關心,免得哪日混得無米下鍋,才會鬧出笑話來。

  且經過這一番瞭解,也讓她對楚王府的情況有所瞭解。楚王府內分工極為明確,辦事也有章有程,孫四幾個管事能力也不錯,倒是不用她太過費心思。

  九娘上輩子也是管過家的,且管的是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光鮮無比,實則內裡破破爛爛的家,當初她花費了極大的心思才能保證王家維持現狀,而不至於繼續衰敗下去。九娘本以為接下楚王府的內務,也會面臨這樣那樣的各種問題,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今日先到這裡吧,關於內庫的賬冊我先拿著,過兩日會派人來清點。至於其他事務,還是要勞煩孫管事多上心,若是有事可來稟我。」

  孫四點了點頭,便陪同九娘一起鎖了內庫大門,離開這裡。

  回正院的路上,蓮枝疑惑問道:「娘子,就這樣嗎?」

  蓮枝作為一個婢女雖沒有接觸過管家之事,但卻是見過的,崔氏管著安國公府裡的中饋,日裡極為忙碌,上上下下都要管都要過問。可她看王妃卻是對王府的內務並不上心,似乎只是走個過場的模樣,包括上午在議事堂,除了懲治了兩個宮人,其實對府中的事務並未太多干擾,有的東西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

  九娘自然明白蓮枝心中的疑惑,笑著道:「不這樣又能怎樣?有多大胃口,吃多大碗飯,咱們手裡沒有充足的人手,貿然插手進去除了給自己添亂,並無其他益處。現如今只能慢慢來,王府既然建府了這麼多年,自然有其章程所在,咱們只需要按部就班,將該有的姿態擺出來,告訴下面人有人盯著他們,他們自是不敢亂來。」

  這也是九娘兩輩子的經驗所在,上輩子她接管王家中饋之後,也是巴不得事無鉅細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可自己手中沒有可信任且充足的人手,貿然插手進去除了給自己添亂,其實一點作用也不起。

  王家內部情況盤根錯節,不光親戚多打秋風的多,藉著各種名頭混吃不做事的更多。而楚王府卻是沒有這種顧慮,閤府上下都是楚王私人的奴隸,府中就她和楚王兩個主子,若是誰不識趣的犯了錯,攆走發賣或是打死都沒人敢說什麼。有這個前提在內,即使有人貪也不敢太過格。

  「所以你們幾個和余大娘,目前最大的任務就是多培養出來一些人手,將這些人安插到各處去充當耳目,有什麼事情及時報上來,這府裡即便有什麼魑魅魍魎也不敢冒頭。」

  且九娘明白,她如今的任務可不是什麼打理內務,而是防範那些被安□□來的人搗鬼,這才是重中之重,她可不能本末倒置了,想必那些人很快就會冒出頭來吧。

  *

  是夜。

  六角蓮花宮燈在室中的一角靜悄悄的燃著,揮灑著和煦的暖光。紫檀木箱式大床上,淡紫色的紗簾半遮半掩,被燭光映著,隱隱可見榻上人影伏動。

  九娘的臉漲得通紅,感覺背上讓被縟磨得一團刺麻,想喘氣都喘不上來,嗓子一片嘶啞:「…我不要了…你快停罷……」

  上面的人只是不理她,逕自動作著,見她眼角泛紅,眼兒泛著水光,似乎要哭出來的模樣,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和耳垂:「昨晚兒挺好的,怎麼今個這麼不乖。」

  九娘呼吸一窒,偏過臉去,又是羞又是氣。

  楚王抱著她翻過身來,讓她趴在自己懷裡,九娘的身量本就纖細,比起楚王,更是嬌小玲瓏,這般偎在他懷裡,倒是契合無比。

  「敢情用不上本王了,就懶得應付了?」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息怒,前提是去除那略微急促的呼吸。

  九娘臊紅了臉:「你說什麼呢,我哪、哪有…只是累了而已……」

  楚王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過了好半響,九娘才伸手推推他,啞著嗓子小聲道:「你、你好了沒有……」

  楚王懶得理她,手掌在她腰窩兒處揉了兩下,又翻身覆了上去。

  良久,楚王才翻身披了衣裳下榻,也沒有叫蓮枝幾人進來服侍,而是自己去了浴間。

  不多時,人轉了出來,將軟在榻上昏昏沉沉的九娘抱了起來,又轉回浴間去。

  「我自己來。」九娘小聲囁嚅,實際上現在她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楚王逕自不理她,給兩人擦洗了身子,又換了乾淨的衣裳。待出去時,床榻那處已經收拾好了,包括被縟也重新換過了。

  楚王將九娘塞進被子裡,自己也去了榻上躺下,撫了撫她紅彤彤的臉,大掌又伸進被子裡揉著她的腰窩兒。

  九娘以為他又要幹什麼,嚇得趕緊睜開眼,哀求道:「殿下,睡罷。」

  「叫我什麼呢?」

  九娘呼吸一緊,又期期艾艾道:「夫、夫君……」

  楚王滿意的點點頭,將她攏入懷裡,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