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時間進入了五月,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

  九娘早上送走了夫君和兒子,便扭頭回房裡又歇下了。這一覺便睡到巳時,蓮枝聽到房裡有動靜,走了進來。九娘在她的服侍下先喝了一杯水,之後漱口淨面。漱口的時候,嘴裡的水已經吐出來了,卻又乾嘔了兩聲。

  蓮枝擔憂看著她:「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若不然請劉太醫過來看看?」

  九娘壓下心中的嘔意,搖了搖頭,「這會兒大抵也看不出什麼,還是先放放吧。」

  最近她總是嗜睡,胃口也不是很好,因著前頭生了一胎,所以九娘如今心裡對自己身子也是有些數的,可能是又有了。

  她之前身子一直不好,意外之下才懷了木木,當初坐月子的時候,余嬤嬤便說了,在月子中好好調養一番,可起事半功倍之效。之後,果然她身子不若以往那般懼寒了,月事也慢慢開始正常起來,劉太醫後來給她把脈,說她身子已經差不多調養好了,以後不用再擔心不易生養之事。她想,以她和殿下同房的次數,早晚都會再懷上一個,沒想到這個時候來了。

  上個月沒有換洗,九娘便有些懷疑,之後症狀慢慢明顯起來,她越發肯定自己是有了。

  蓮枝聽到這話一愣,面上帶了幾分喜色:「娘娘您是說——」

  「虧你還是我身邊的大侍女,居然沒看出來。」

  蓮枝赧然,又是驚喜又是心虛道:「也是奴婢疏忽了,只是這陣子事情太多,奴婢竟然忘了您上個月沒換洗的事。」

  其實也不怨蓮枝,自打開年後,楚王府的事情就特別多。楚王被封太子,且暫時沒有遷入宮中,還住在宮外,各家各府就好像是聞到腥味的蒼蠅俱都蜂擁而來。上門拜訪的若是男賓倒還好,自有前院那裡應承,可大家似乎也知道太子如今忙碌,大部分時間都在宮裡忙著,便紛紛派自家府上的女眷上門。

  此一時非彼一時,早先九娘想著避諱,極少出門走動交際。如今身份改變了,不管她願不願意,都不可能還像以前那樣抱著只顧過自己小日子的想法。太子初即位,地位不穩,且又有成王趙王在一旁虎視眈眈,作為太子妃的九娘免不了要為自己男人考慮,自是要挑選一些適宜結交的勳貴官員家的女眷結交一二。

  於是,楚王府少不了舉辦各種筵宴花會,九娘這個做太子妃的都忙得暈頭轉向了,蓮枝幾個心腹大侍女自然也不能閒著。

  「好了,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這陣子確實事情太多,我也是心裡有些懷疑罷了。如今月份還小,先放著看看吧,過陣子再招劉太醫過來把脈。」

  蓮枝連連點頭,輕手輕腳的待九娘更加仔細了,彷彿她有多麼脆弱似的,倒是惹得九娘發笑不已,又不是頭一胎了。只是蓮枝可不管是不是頭一胎,太子妃有孕就是大事,殿下剛封了太子,太子妃就有孕了,這可是雙喜臨門的大好事。

  不一會兒的時間,蓮芳幾個也知曉九娘有孕的事兒了,幾個人都是滿臉喜色。九娘卻是與她們說先瞞著,畢竟還沒確定,若是猜錯,可就惹人笑話了。

  晚上,待穆謹亭回府後,便知曉了這一事情。木木一整天沒有見到娘了,可是想得厲害,一看到九娘就宛如一顆小炮彈似的,往她撞了過來。

  穆謹亭伸手就把他擰了起來,小胖孩兒被擰著衣領子,小肥腿在空中直蹬。

  九娘見此一愣,笑了笑,對滿臉委屈的兒子招了招手,道:「木木乖啊,可不能撞阿娘,娘有些不舒服。」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兒子解釋有孕之事,只能用不舒服來代替。

  被放下來的木木也顧不得委屈了,疑惑地看著九娘:「不舒服?阿娘病了嗎,是不是要喝藥?」不舒服對於木木來說,等於是要喝那苦苦的藥。

  九娘頓了一下,用兒子能懂的語言解釋:「阿娘沒有病,只是有了小弟弟,所以阿娘暫時不能抱木木了,阿娘沒有力氣,也抱不動你了。」她做出一副非常遺憾的樣子。

  「小弟弟?那是什麼?」木木睜著大眼,滿臉茫然。

  穆謹亭好笑的瞥了這母子兩個一眼,去了屏風後面更衣。

  九娘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和兒子解釋小弟弟是什麼,想了半天才道:「小弟弟就是和木木一樣的小娃兒,他會和你一起玩,會叫你哥哥,以後你可以和他一起吃飯睡覺……」

  「那是不是就和弘哥哥那樣?」木木興奮地打斷道。

  九娘的臉僵了一下,之後若無其事道:「是啊,不過小弟弟和弘哥哥是不一樣的,他和木木更親近,因為你們是一個爹娘所出,血脈相連。」

  木木可不懂什麼叫同一個爹娘所出,他只要知道是會像弘哥哥那樣陪著他玩就好。他連連點頭,小臉兒樂滋滋的,宣告道:「木木會把自己的玩具都給小弟弟玩的。」

  九娘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嘆了一口氣。

  楚王被封太子後,穆弘便被送走了,承元帝之前是打著利用這件事來轉移成王的注意力,順便分裂他和趙王關係的主意。既然事情已經辦成了,穆弘自然不適合還放在木木身邊。

  但是木木那會兒已經會記人了,且穆弘一直用心討好他,所以兩人也算是建立起了一種友誼。穆弘被送走的時侯,木木哭了整整一天,之後好不容易將其哄好,又專門給他找了兩個5.6歲的小內侍陪他玩耍,此事才算罷。但這個有生以來第一個『小夥伴』,還是在他心目中佔據了不可磨滅的地位。

  也許隨著時間的過去,他會逐漸忘卻這段記憶,但這會兒恐怕還不能,所以九娘這麼一說,木木便想起他的『弘哥哥』了。

  這一切都是九娘聽楚王說的,她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所以能理解承元帝和自己夫君的這種做法。也許有些殘忍,但不得不這麼做,因為誰也不敢輕忽狗急跳牆的瘋狂性。

  木木被蓮芳牽下去淨手淨面換衣裳,穆謹亭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將他哄好了?」他眉眼清淡,口氣疏冷。

  九娘嗔了他一眼,道:「什麼他不他的,他是咱們兒子!」

  穆謹亭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若不是對穆謹亭的性子太過熟悉,九娘真會誤解他和兒子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明明是親父子兩個,他卻總是這麼冷淡。幸好九娘對他足夠瞭解,知曉他其實是挺在意兒子的,只是不怎麼會表達。

  「你對兒子好一些,若不然他長大後會怨你的,說不定還會以為自己是抱養來的。」九娘玩笑道。

  穆謹亭沒有搭理她,眼睛望著她的肚子,手指上前觸了觸:「這次生個女兒吧,孤不想要臭小子,要一個跟你一樣的女兒。」

  這話配著穆謹亭的口氣,乍聽過去有些怪異,但細聽就能發現其中的情意綿綿。九娘忍不住紅了臉,「誰知道是男是女啊,就怕到時候讓殿下失望了。」

  穆謹亭渾不在意道:「無妨,這次生不出來,下次再生就好,總會生一個出來。」

  九娘不禁有些囧囧然,這是要把她當母豬的節奏?不過上輩子求而不得,這輩子她並不排斥生養孩子,別說排斥了,其實是求之不得。

  於是,她很爽快的點了點頭。

  *

  九娘上一胎懷木木的時候,懷相併不怎麼好,這一胎也沒好到哪兒去。

  那一次的乾嘔似乎拉開了一個序幕,她又開始了一系列的各種折騰,食慾不振,吃什麼吐什麼,聞到一點兒什麼不對的氣味兒,便是一陣翻天覆地。唯獨比上次好點就是嗜睡,只要睡著了,倒是能減輕一些不適。

  穆謹亭忙著熟悉朝政,九娘也不想分他的心,就讓身邊人瞞著他。幸好他在府裡的時候並不多,日日早出晚歸的,也就是晚上的時候回來會兒,倒是一直不知九娘身子不適。

  他倒也發現九娘慢慢消瘦了下來,但有著苦夏做藉口,似乎也能說通。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起來,穆謹亭似乎越來越忙了,回來的時間也一天比一天晚。心疼男人這麼來回折騰,九娘便讓他若是時間晚了,就不用回來了,反正宮裡不缺地方住,免得次日天不亮就要走,還怕路上出個什麼意外。

  雖現如今十分平靜,但九娘還沒忘記去年那會兒穆謹亭頻頻碰到狙殺,自打穆謹亭被封太子以後,成王與趙王便表現的十分沉靜,似乎完全死心了的模樣,但任誰都不會相信這種假象,只會覺得他們是在潛伏,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這日,穆謹亭進宮時並不準備帶木木,九娘十分驚訝。如今木木深受承元帝寵愛,一日見不到就會念叨,不帶他進宮不怕承元帝責備?

  他解釋道:「留他在府裡陪陪你,孤昨日跟父皇說過了。」

  九娘也沒有多想,想著今天一整天都能和兒子呆在一起,也是挺高興的。遂,點了點頭。

  穆謹亭離開後,九娘和木木玩了一會兒,然後娘倆一起睡了一個回籠覺。睡到快中午的時候,兩人起床。用午膳時候,九娘又開始折騰起來了。

  這還是木木第一次看阿娘這樣,被嚇得有些發懵。九娘心裡連連懊惱,她一個人呆在府裡呆久了,竟然忘了要避著兒子。只能強壓著心裡的嘔意,匆忙哄了他兩句,便讓蓮枝將他領走了。

  吐到最後,九娘嘔出來的全部是酸水,讓小翠撐著灌了一杯白水後,她癱在榻上直喘氣。

  「娘娘,你沒事吧。」蓮芳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小臉兒比九娘還白,差點沒急哭出來。

  九娘無力地擺擺手,「讓我躺一會兒,你交代下去讓奶娘將木木哄好,別忘了餵他吃飯,暫時別領他過來,免得嚇著他。」

  「是。」

  九娘一下午都是昏昏沉沉的,到晚上精神才稍微好了一些,勉強用了一碗白粥後,她吩咐蓮枝將木木領過來。她心裡還惦著中午那會兒兒子被嚇得不輕的事,這會兒精神好了,自然想哄哄他,免得日後給兒子造成心理陰影。

  木木被領過來的時候,已經用過晚膳了,小胖孩兒可憐巴巴的樣子,精神還有些萎靡,可見似乎還記著中午那事兒。

  「阿娘,你是不是病了,就和皇爺爺那樣?」

  九娘將他拉過來,柔聲道:「阿娘沒有病,阿娘是懷了小妹妹,所以才會這樣,當年阿娘懷著木木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所以木木別怕,過一陣子就好了,你看現在阿娘不就好了?」

  木木疑惑地端詳了九娘好一會兒,才姑且相信阿娘是好了。

  楚王命人回府傳話,說今晚留在宮中不回來了。九娘給木木講了一會兒故事,又給他洗了澡,自己也沐浴了一番,娘倆便歇下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九娘突然聽到一陣異動。睜開眼睛,發現外屋和庭院裡的燈很亮,她叫了一聲來人,小翠擎著一盞燈匆匆走了進來,滿臉凝重之色。

  九娘感覺到一種不詳感,不禁問道怎麼了。

  小翠面色猶豫,到底還是沒有瞞著九娘,說皇宮那裡好像出事了。

  九娘心中一緊,就想坐起來,才發現一旁熟睡的兒子。遂,放輕動作,從榻上起了來,隨意披了件衣裳,便拉著小翠一同去了屏風外面。

  「到底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聽下面有人來報,說皇宮那邊似乎走水了,外面街上有許多身穿各式鎧甲的官兵,往皇宮那邊湧了過去。消息是孫一總管命人報上來的,他說似乎有人想犯上作亂。」最後這句話,小翠說得有些遲疑。

  犯上作亂?

  九娘腦海裡白了一下,跟著就反應過來,這是有人想逼宮?她不用腦子就能想出是誰做下的,不是趙王就是成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兩人一起合謀,這大抵是狗急跳牆了吧。

  她顧不得多想,讓小翠服侍她穿上衣裳,就往屋外走去。

  出了房間,果然遠處的動靜更加明顯了,東北方向隱隱有火光傳來,再看天上,依稀可看到天空中飄蕩的濃煙。

  夏日的夜空,宛若一匹最上等的黑藍色緞子,點綴著無數星芒,襯著遠處暗紅色的火光,更顯驚心動魄。

  這麼高的火光和濃煙,定是極高處的屋宇起了火,大明宮位於整個長安城最高處的龍首原上,那麼著火的地方必然是皇宮無疑了。

  殿下,殿下還在宮裡呢……

  蓮芳幾個也都起來了,俱都神情緊張地站在九娘身邊,見她面色凝重,小翠不禁安慰道:「娘娘您擔心,刑一和幾個侍衛隊長都在府裡呢,咱們府裡人多,侍衛也多。刑一和孫一總管已經安排下去了,所有門戶都已緊閉,護衛軍帳死士都已到位,不怕有人闖進來。」

  九娘聽了這話,不禁想到早上穆謹亭離開之前的異常行舉。他沒有帶木木進宮,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宮裡一定會發生一些事情?還有這麼周全的安排,這是不忍她擔心了?他到底想做什麼?他此時安全嗎?

  不,他怎麼會安全呢?他既然想引蛇出洞,定然會以身犯險。

  幾乎只是一瞬間,九娘便洞悉了穆謹亭的所有想法,臉色頓時有些發白,心也不禁提到了半空中。

  蓮芳急道:「娘娘哪裡是在擔心自己,你別忘了殿下還在宮裡呢。」

  是呀,殿下還在宮裡呢。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既然皇宮那裡走了水,叛軍定然是攻進宮裡了……

  一時間,幾個侍女都沉默了下來。

  小翠強笑道:「娘娘您別擔心,殿下素來算無遺漏,定然不會有事的。」

  希望如此吧,如今九娘也只能抱著這個希望,殿下上輩子都能安穩無恙的坐上那個位置,這輩子定然也一樣。

  這時,一陣腳步聲匆匆而來。

  正是孫一,他行色匆匆,身後還跟了幾個侍衛。

  「娘娘,您沒事吧?府裡上下都已經安排好了。」

  說話間,孫一偷偷抬眼瞅了瞅九娘的神色,又道:「您不用擔心,殿下早就知曉今天晚上會發生一些事,所以府裡的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他也只知道這麼多,至於其他的也不太清楚。

  九娘強撐出一抹笑,對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不辛苦。」

  確定正院這裡沒事後,孫一便退了出去。這裡畢竟是正院,他並不適宜呆在這裡。

  夜風徐徐,拂起了九娘幾縷髮絲,她面色有些怔忪,呆呆地望著東北方向的夜空。

  蓮枝道:「娘娘,咱們進屋去吧。」

  九娘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屋裡去了。

  沒有人能睡著,九娘回屋後,便命小燦去守著木木了,自己卻在貴妃榻上坐了下來。屋裡很安靜,府外的動靜離這裡似乎很遙遠,卻平添了一種讓人坐立難安的焦躁感。

  九娘拿了一本書,靜靜的看著,可是上面的字怎麼也看不進去。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九娘手一鬆,不禁站了起來。

  蓮枝已經先一步出去了,只聽得外面有陣陣交談聲。不多時,蓮枝回到屋裡,有些猶豫對九娘道:「娘娘,安國公府那邊來人了。」

  九娘一愣,不禁問:「他們來幹什麼?」

  「來人說,宮裡那邊似乎有叛軍作亂,據說今日太子殿下和小皇孫都不在府裡,老夫人擔憂您的安慰,所以特意遣了府裡的侍衛前來接您回去,說是這樣一來混淆了目標,也免得有人拿您做筏子威脅到太子殿下。」

  九娘眉頭一擰,問:「確定是安國公府的人?」

  蓮枝搖了搖頭:「不知,下面人沒說,要不然奴婢去看看?」

  小翠急道:「娘娘,你該不會真要去安國公府吧?」

  九娘失笑:「我又不傻,自己家裡不待,這種時候出去,那不是找死嗎!」說完,她面色轉為凝重:「我在想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還有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安國公府裡的人。」

  「那奴婢去看看吧。」蓮枝說。她是安國公府裡的老人,整個府裡的人就算認不全,也差不多了。

  九娘點點頭。

  蓮枝去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就回來了。回來後,說道:「是府裡的人,裡面有幾個侍衛奴婢都認識。」

  九娘眉頭皺得更緊了。

  自打那次她在和鸞殿差點被蕭皇后害小產後,楚王府和蕭家的關係就徹底僵了,逢年過節的時候,九娘不光不再回娘家,連節禮都沒有。蕭家那邊也一直沒什麼動靜,一直到楚王被封太子後,蕭家那邊才又厚著臉皮貼了上來。

  到底有孝道壓著,且九娘不想穆謹亭剛當上太子,就給他招來不好的名聲。面對蕭家人的上門,九娘雖沒有表現出來有多麼熱情,到底也沒有做得太過難堪。且蕭家那邊人十分識趣,並沒有越過她去討好穆謹亭,而只是就幾個家中的女眷偶爾會上門和九娘聯絡一下感情。

  這其中又以崔氏和鄭氏為主力軍,雙方都是聰明人,也都明白彼此有隔閡未消,暫時也就是個面上情,卻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蕭家竟會派人來接她回府避難。

  到底是真的存了討好的心態,還是另有所謀?

  以九娘兩輩子的經驗來看,她反倒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也不知蕭家人是怎麼想的,王府這裡再不濟,府中的防衛能力也比安國公府強許多,且蕭家的背後是成王,這次叛軍作亂雖暫時還沒弄清楚到底是誰幹下的,但左不過成王逃不了嫌疑。她是傻了,才會羊入虎口。

  「去和來人說,本宮謝謝安國公府的好意,至於去安國公府避難,那就算了。」九娘道。

  「是。」

  前去傳話的人沒走過久,一名侍衛匆匆而來稟道:「有人闖府,刑一大人命屬下前來傳話,請娘娘下令讓正院裡的人不要隨意亂走,免得錯傷,另外也請娘娘和小主子不要離開正院。」

  九娘點點頭,吩咐蓮枝:「傳話下去,正院所有的奴婢嚴禁亂走,都在屋裡呆著。」

  蓮枝趕忙下去吩咐了。

  不多時,負責去給安國公府傳話的那名小內侍也回來了。

  「娘娘,那些人不走,說奉了老夫人的命,請娘娘一定要和他們回去。還說叛軍作亂,說不定便會生了想擒住娘娘威逼太子殿下的心思,王府裡太危險,請娘娘千萬別糊塗。」

  糊塗?她跟他們走,才是真糊塗吧。

  她就說怎麼會這麼湊巧,前面派人來接她,後面就有人闖府,這是想威脅了?,只是這些人未免也太小瞧了她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