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誤會解開之後,羅密歐卡薩帕蒙太古就正式更名成了羅密歐狗皮膏藥蒙太古,羅茜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兒,黏得死死的,怎麼趕都趕不走。
「你走開啦。」羅茜皺著眉頭推開恨不得蹭到自己身上的某個人:「你老是這麼跟著我,我都沒辦法跳舞了。」
「你可以跟我跳。」羅密歐做出一個極漂亮的邀舞動作來:「這位美麗的小姐,」他的聲音裡帶有明顯的笑意:「請問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夠邀請您成為我的舞伴?」
羅茜一點面子都不給他:「沒有╭(╯^╰)╮」
「這個時候,淑女們的答案通常都是『是的』。」
「可是你又不是一位紳士,」羅茜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至少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任何一位紳士是像你這樣死纏爛打的。」
羅密歐聳了聳肩:「那麼你今天見到了。」
「……」少年你還能要點臉嗎!
羅茜無語地瞪了他一會兒,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
「……幹嘛啦!」勞資還急著去找朱麗葉呢!你快給我放開啊啊啊!
「茜茜,你之前那樣欺騙我,」羅密歐露出一個分外受傷委屈的表情來:「……我很難過。」
他垂下眼簾,睫毛在眼睛的下方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眼底也還殘留著幾分之前的壓抑與痛楚。羅茜看著他的眼睛,不由得心底一軟,語氣也不自覺地溫和了幾分:「……我很抱歉。」
「就這麼一句簡單的道歉就想打發我了?」
羅茜:「……」
……她要收回前言!(╯‵□′)╯︵┻━┻
「不對,等等,我怎麼欺騙你了?」羅茜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又不是我說的我要去出家修道的!流言可不是我說的,是那些人誤會了到處亂講的,和我有什麼關係?」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雙手叉腰振振有詞:「而且嚴格說起來我才是受害者吧!就算真的要討補償,也應該是我來討才對吧!」
「沒問題。」羅密歐從順入流地說道:「那我補償你。」
羅茜:「……」
……臥槽少年你有完沒完了啊!(╯‵□′)╯︵┻━┻
「不用了!」
「要你補償我你不同意,我要補償你你也不同意,」羅密歐皺眉無奈地看著她,神情是如同大人看小孩一樣的包容:「茜茜,乖,別鬧了。」
羅茜:「……」
……臥槽你信不信我打你啊少年!(╯‵□′)╯︵┻━┻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羅茜都快要抓狂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少年你給個痛快的成嗎!
「這就要看你的誠意了。」羅密歐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語氣很是無辜。
誠意你一臉!
羅茜剛要說話,羅密歐卻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她的唇上。
「……」少年你這是要幹嘛?
「不管你要說什麼,請你聽我說。」
「茜茜,」他的語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其實這件事情,不僅僅只是個誤會這麼簡單吧?」
「……」臥槽!=口=!這畫風不對!
「要躲一個人的方法有千百種,你若不是有心縱容,又怎麼會讓那些人撞見你獨身出現在修道院的樣子?而且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與你無關,你剛剛又為什麼會撒謊欺騙我?」他看了一眼啞口無言的羅茜:「實際上,我甚至還隱約地覺得,說不定今時今日這個局面,就是你原本的目的。」
「茜茜,」他的語氣太過平淡,就連眼神也是,就像是一汪深深的潭水:「我不傻……或者說,我只有在你面前的時候,才是一個傻子。」
羅密歐低頭看著羅茜,眼睛深邃得可怕,還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的專注與洞明。羅茜突然覺得自己無法再承受眼前這個人的目光:「……對不起。」她吶吶地低下頭去,終於真心實意地向這個人道歉:「……我……我很抱歉。」
「我原諒你。」他將她的手毫不猶豫地抓自己的手心,收攏握緊:「那麼,我的補償呢?」
「你想要什麼?」羅茜抬起頭,認真地問。
羅密歐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嘴角忽然微微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來。羅茜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是還不等她有所反應,羅密歐已經速度極快地湊了過來。眼前英俊的面孔急劇放大,她甚至能夠數清他濃密的眼睫。羅茜只覺得自己的唇角猛地一熱——羅密歐已經在她的唇角飛快地親了一下。
「我要這個。」
羅茜愣愣地站在那兒看他,一動也不動。事情都已經結束好一會兒了,這個傻姑娘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羅密歐又一次湊近了她,試圖偷吻她第二次的時候,她才終於猛地反應過來。心跳快得嚇人,臉上的溫度能夠燙熟雞蛋,羅茜面紅耳赤地狠狠踩了羅密歐一腳,轉身提起裙襬,然後再一次地——
落荒而逃。
被踩了一腳的那個人並沒有急著追上去。相反的,他只是悠閒地站在原地,心情大好地看著心上人狼狽逃竄的背影。他緩緩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緊接著迅速地將手塞入褲袋裡。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抬起下巴,假裝在觀察天花板上的花紋。眼角的餘光四下看看,眼見無人注意到他,羅密歐又飛快地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然後做賊似地重新將手迅速地插入褲袋裡。如此重複了三四次,他才終於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如果有人此時不經意往這邊掃一眼,就會發現——
蒙太古家的獨生子,英俊的羅密歐,此時在凱普萊特家的大廳裡笑得就像是個真正的傻瓜。
————
夜色轉深,月上中天,凱普萊特家的舞會也終於告一段落了。
盛裝打扮的來客們陸續開始退場,凱普萊特子爵在大廳裡熱情地大聲挽留著客人。「班伏里歐,」羅密歐強硬地抓住班伏里歐的手臂:「舞會已經結束了,我們該走了。」
「等等,別急!」班伏里歐一步三回頭地被他拖著走。他示意羅密歐去聽大廳裡傳出來的凱普萊特子爵的大笑聲:「你聽!羅密歐!主人正在挽留我們不要走呢!」
「他挽留的是受他邀請而來的僕人,而我們顯然不在此列。」好不容易終於將死賴著不肯走的班伏里歐拖出了凱普萊特府邸的範圍,羅密歐不由得狠狠地鬆了一口氣。但他抓著班伏里歐的手仍舊沒有放開:「已經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就再呆一會。」班伏里歐可憐兮兮地說:「或者你先回去?對,你應該先回去的!」他眼睛一亮,用力地握拳擊了一下掌:「你不是還有一尊塑像要完成嗎!快回去!」
然而換來的是手上更加有力的箝制:「已經完成了。」羅密歐說:「我們既然是一起來,就斷斷沒有讓我自己一個人回去的道理。」
「你就算拖我回去,也是一個人。」見到羅密歐堅決的態度,明白自家是兄弟無論如何都不會放自己走了,班伏里歐鬱悶地嘆了口氣:「我不在這裡,已經遺失了我自己;你抓住的這個人不是班伏里歐,班伏里歐在別的地方。」
「真是討厭的凱普萊特,為什麼好好地要舉辦一個假面舞會?我們又不是賊,為什麼心虛地把自己的面孔遮掩起來,不讓別人看見?」班伏里歐全然忘記如果沒有假面他和羅密歐根本就不可能混進舞會的事實。他一腳踢飛了路邊的石子,煩躁地抓亂了自己的頭髮,不滿地抱怨道:「那些醜陋的面具,它們明明是那樣的面目可憎,卻能有幸親吻她那玫瑰花般嬌嫩的臉頰,而我卻不能——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你已經昏了頭了。」羅密歐瞥了她一眼:「你的舊愛露娜呢?你還記得這個名字嗎?你曾誇讚過她人如其名,正如月光女神降臨人間。」
「露娜?」班伏里歐喃喃地跟著他的音節重複這個名字,表情帶上了幾分呆滯和茫然,就好像他真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似的。然而很快地,這種茫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啊,我還記得她。」班伏里歐平靜地說:「在沒有遇上真正的愛情之前,她的確還算是可愛。」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就在剛才,這隻手還牽著那人的手,指間滿是溫暖與柔軟,然而現在卻只剩下一片冰涼。他用力握緊手掌,似乎這能就能感受到朱麗葉殘留的溫度:「但那只不過是因為,在今夜之前,我從未見過真正的美人。」
「羅密歐,你說,」班伏里歐突然一把激動地抓住羅密歐的肩膀:「我如果現在去向她求婚的話,她會答應我嗎?」
「……你是認真的?」以前班伏里歐即使是在最熱戀的時候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羅密歐皺起眉頭仔細地盯著班伏里歐打量了好一會,才終於遲疑著說道:「我認為這很難,你和她今晚才只是第一次見面,而且,」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在腦海中組織著自己的言辭:「……她是個凱普萊特。」
班伏里歐不說話了。
明白這個時候班伏里歐最不需要的就是打擾,羅密歐也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在自家兄弟的身邊。月光映亮了班伏里歐的左半邊臉,襯得他的面孔有種無望的蒼白。彷彿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羅密歐嘆了口氣,正想拍拍班伏里歐的肩膀以示安慰,班伏里歐卻突然說話了。
「那明天呢?」班伏里歐抬起頭來認真地問到,神情分外的嚴肅:「如果我明天才去向她求婚,她就會答應我了,是嗎?」
羅密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