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關磊來找溫揚。
某人以養傷為名連著一個多月連公司大門都沒瞧過。
關磊氣的抓狂,什麼傷要養一個月?就石杉那小傻子才信他。
你還不能跟他講理,說什麼石杉身體不好不能離人,他倒是找個保姆啊?什麼都自己做哪還能有時間做別的?
關磊心裡不平衡,溫揚是有理由,可他現在還是新婚呢?當時蜜月沒度完就被抓回來主持大局,丈母娘還天天催著他們造人,造個屁人,特麼的都累成狗了,哪還有精力造人?
唯一能讓關磊找點慰藉的是,溫揚現在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每次見到人都是黑著臉一副慾求不滿的表情,連脾氣都比較暴躁,最後還是他旁敲側擊,才知道原來是房事不和諧,雖然石杉現在聽話的很,但是人根本不讓他碰啊。
哈哈哈,活該!關磊為這事兒樂了有一個星期,也不知道溫揚做了些什麼,讓石杉這麼怕他。
剛知道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關磊消化了好長一段時間,他一直想不通這兩個男人怎麼可能?但是石杉做的事情著實讓人服氣,滿心滿眼的都是溫揚,容不得別人對溫揚的一絲不好,換個人誰能做到這一步?
石杉為了他們做了不少的事情,世上難得不過雪中送炭,這份情他怎麼都要承下,再則想想石杉的遭遇,他就認命的辛苦點往這裡多跑跑。
他這都是看在石杉的面子,可惜偏偏就有人不領情。
溫揚家的書房裝飾的十分華麗溫馨,配套齊全,寫字檯、半面牆的書架、沙發還有舒服的搖椅。
石杉坐在鋪著毛茸茸的厚毛墊扶手椅上玩電腦,關磊和溫揚就在一旁的沙發上談事兒,看著倒是誰也不耽誤誰。
但有人說著話眼神亂看算怎麼回事兒?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關磊忍無可忍,他大老遠的來,溫揚的眼睛卻一直在石杉蕩來蕩去的腳上,要不是看他皺著眉,還以為這人憋得特麼的飢渴到這種程度。
「先等我一會兒——」溫揚說著突然站起身,徑直出去了。
這是什麼毛病?關磊深吸了口氣,他忍了!
那邊石杉聞言也轉過頭,一臉糾結和不捨的看著溫揚出去,夠著身子看著隱隱有想要跟出去的架勢,虧他最後忍住了。
關磊直想扶額嘆息,真是一家子的怪胎,他抬頭掃了一眼石杉的電腦--□□農場,哎呦,這遊戲還有呢!石杉這喜好也是清奇復古。
溫揚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雙藍底的襪子,他走到石杉跟前,屈起腿微蹲下身要給石杉穿上。
石杉微垂著頭端坐在凳子,他縮了縮腳,抬眼看著溫揚,清秀的臉上有絲侷促。
溫揚頓了一下,拽過石杉縮回去的腳,溫和的道:「聽話,穿上,最近天涼。」
關磊一臉的不忍直視,他就是來找罪受的,就說那襪子有什麼用?不說屋內空調開著,他來了那麼多次,就沒見過石杉腳沾過地,到哪都是背著,吃的也是精細,易消化易吸收,營養攝入量也有營養醫師跟進,連平時喝的牛奶都必須是熱到60度的,見過寵的,沒見過這麼寵的。
……
好在後面沒再出什麼幺蛾子,總算是把正事兒談完了。
關磊離開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特麼的,下次如果不是公司倒閉,請他都不會來。
但好像上次他也是這麼想的,結果有些事兒不找溫揚根本不行,還是趕快物色個職業經理人。
他這次算是完全看明白,溫揚是指望不上了,以前那麼在乎的事業的人,現在每天的熱情都耗在研究菜譜上了,食物在他眼中也只分成兩種,石杉能吃,石杉不能吃。
這麼慣著,還不慣出毛病來?
關磊倒是不知道,溫揚就是想把石杉慣出一點脾氣來,石杉剛回來的時候做什麼都是戰戰兢兢的,絲毫沒有安全感,溫揚就算天天陪著,要什麼給什麼,石杉還是會感到不安,況且石杉什麼都不想要,更不會在意自己喝的牛奶是熱的還是冷的,一直讓他惦念不忘的是他種的那些花。
把人送走,溫揚回到書房,走過去親了親石杉的額頭,笑著問:「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和關磊說的太久,這個點已經過了石杉正常休息的時間。
「……我不餓。」石杉坐在椅子上,突然開口問道,「溫揚你受傷的時候有沒有很疼?」
溫揚輕撫石杉額角的手一頓,他看著石杉微垂的睫毛,轉而笑著揉揉他的頭髮說:「不疼。」石杉是不是又想著回縣城了?其實早在半個月之前他的傷口就沒什麼大事兒了,這病不能再裝下去了。
「其實我都知道。」石杉低垂著眼,輕聲道,「對不起,溫揚,我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想傷害溫揚,他那天是真的瘋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溫揚微愣了一下,轉過石杉的椅子,然後雙手撐住椅子扶手,他看著石杉道:「什麼意思,你難道一直認為我的傷是你造成的?」
石杉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溫揚眼中毫不遮掩的溫柔,眸中有些茫然,「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受傷,我那天發瘋,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他又埋下臉,說,「溫揚,對不起。」他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自己的病會傷到溫揚,不想還是沒能控制自己,想到這些他渾身就抑制不住的發顫。
溫揚握住石杉發抖的手,趁勢將他擁進懷裡,「石杉,真的不是你,不說你那天被人下了藥,就你本身的力氣對人造成的傷害也很有限,當時的溫赫怎麼可能不反擊……」他輕輕撫著石杉的背,說,「那天我趕過去的時候,看見溫赫正要撿起地上的鐵鏟,但你當時卻連躲的意識都沒有,現在想來如果我當時直接去奪溫赫的凶器也不會讓自己受傷,是我自己用了最笨的方法,傷我的人也不是你,這不能怪你。」
石杉倏地攥緊手指,他在溫揚懷裡微微吸了口氣:「這沒有什麼區別,是我拖累你。」
溫揚把石杉從懷裡摘出來,然後抓起石杉的左手腕,說,「那這個呢?」他摩挲著石杉手腕上的疤痕,「你能想像我知道真相時的感受嗎?」因為一封郵件,他差點失去了石杉,如果當時傷口再深一分,如果江寧發現的晚一點……他不敢去細想這些,但午夜夢迴,悔恨的情緒一遍遍的沖刷著他的神經。
石杉垂下眸,黯然道:「不怪你,我當時的……精神狀態有問題,換到平時我最多只是難受,不會做的那麼極端。」如果換個時間,他不會那麼瘋狂。
「石杉,咱們都是一樣的,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不想我因此一直愧疚,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瞞著你,但是如果相互理解一下,是不是能把這些都忘記?」溫揚的聲音低沉暗啞,「一輩子太短,我不想咱們以後把時間浪費在這裡,我能放下,我也希望你別再去想這些。」
石杉垂下眼,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溫揚背著石杉往臥室走。
石杉把頭埋進溫揚的後背裡,輕輕的說:「溫揚,謝謝你,謝謝你來找我。」
溫揚閉了閉眼,說:「不,是我來晚了。」他不該猶豫。
石杉略帶倦意的聲音慢慢變得有些含糊不清:「不晚的,一點都不晚。」
溫揚輕輕的把石杉放到床上,看見石杉胸口舒緩的起伏,鼻息輕淺,已經睡著了。
溫揚給他蓋好被子,蹲下身用掌心輕輕撫著那人熟睡的臉,石杉清秀的臉蛋稍微一點,溫熱的掌心沿著額角慢慢下滑,他捏著石杉的下巴,親了親他的唇角,道:「石杉,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等著我……」
給石杉掖好被角,溫揚拿著電話出了臥室,他坐到陽台的搖椅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撥通了電話。
電話馬上接通,裡面傳來江寧的聲音:「他最近怎麼樣?」
「比剛回來的時候好了很多,記性也沒什麼問題了,情緒上還是有些不安,但是——」溫揚頓了一下,「我昨天問過,他還是不願意去美國,抵抗情緒很激烈。」
「蘭斯說要是情緒穩定,病症有所好轉的話倒是可以不用過來,我會把一些常備藥給你寄過去。」江寧嘆了口氣,「他只在意你的態度,只要你別冷著他,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溫揚坐在搖椅上,自嘲的笑了笑:「他總惦記他那些花兒,比對我上心多了,雖然嘴上不說,天天擺弄農場遊戲,種的全都是風信子,就怕我看不見。」還拐著彎的和他抱怨沒有紫色的,不過這會兒想來倒也覺得哭笑不得。
那邊頓了一下,接著嘲諷道:「怎麼,這是吃醋了?」
溫揚微微皺眉,倒也沒有在意她的態度,他現在有求於人,而江寧是最瞭解石杉病情的人,得罪這個女人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為了石杉,沒有什麼是不能忍的。
江寧這邊也沒有窮追猛打,反是心平氣和的勸道:「他是因為你才對那些花兒有那麼大的執念,他想要幹什麼,你就依著他吧。」江寧的想法也很簡單,對方有人質在手,得罪溫揚,受苦的最終還是石杉,誰讓石杉非要喜歡這個人呢?
反正不管怎麼樣,這兩個曾經勢如水火的人,表面上相處的倒也和諧,當然,內心在想什麼怕是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
…………
這邊聊得愉快,那邊石杉睡到一半醒了,屋內黑暗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他伸手去夠身邊的溫揚卻撲了空,不安的情緒瞬間湧了上來。
他忙下了床出去找人,溫揚是不是生氣了?
他想到上次溫揚求歡,他沒忍住一腳把人踹下床了,溫揚當時就黑了臉,雖然最後是反過來安慰他,但是他知道溫揚因為這個不開心。
其實不止這個,溫揚的傷養的時間有點長,一個多月了,家庭醫生還是說需要再靜養一段時間,石杉雖然知道自己現在腦子不太好用,但是也沒傻的太過,溫揚的傷要是沒好,怎麼能天天背著他?所以他天天旁敲側擊的問溫揚什麼時候回縣城,溫揚是不是嫌他太煩了?
找到溫揚的時候,石杉發現他正躺在陽台的搖椅上在和什麼人正在打著電話。
這麼晚了,溫揚在和誰通電話?在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溫揚在搖椅上的背影,等他走進聽到了溫揚的聲音。
「其實,簡單的接觸倒是不排斥,但如果想要更親近一些,人就會抖成篩子,不讓人近身。」
「嗯,就是你說的意思,你幫我問問蘭斯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你不要那麼激動,我沒做什麼,只是有一次粗暴了一點,但是我沒讓他受傷——」
聽到這裡,石杉要是不知道溫揚在說什麼,是在和誰在通電話就真傻了,什麼時候兩人的關係這麼好了?
石杉只覺得一股熱氣上湧,直接衝到臉上,他三兩步的衝過去,搶過溫揚的電話,溫揚看著石杉,措手不及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聽到裡面江寧的聲音,石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匆匆的和江寧說了一聲就掛斷了。
石杉看著溫揚,一副氣極卻又在拚命的表情,他張了張嘴:「你——」憋了半天,氣惱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石杉真的有點生氣了,溫揚心情倒是不壞,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在石杉的臉上看到其他的表情了,無論說什麼石杉都說好,做什麼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石杉漲紅著臉,氣的轉身就要走,溫揚伸手一把攬著他的腰,把人壓到搖椅上,輕輕吻了一下,笑問:「這麼生氣?你把我踹下床我也不是沒生氣?」
那能一樣嗎?石杉突然覺得生無可戀,這以後他要怎麼去見江寧啊?
「你走開!」石杉是真的生氣了。
溫揚卻笑著低頭吻他,石杉躲他躲不開,最後氣的拽著溫揚的肩膀,直接用頭去撞溫揚的腦門。
「嘶——」
這一下撞得不輕,溫揚捂著腦門倒在石杉身上,也不喊疼,卻嗤嗤的悶笑出聲。
石杉更氣了,用手使勁推他。
溫揚笑著去摟他的腰,「終於會生氣了,你要是有什麼不滿直接和我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不喜歡?」他親了一下石杉的臉頰,「就像你想要回縣城直接和我說就行,只要你說我什麼都能滿足你。」
「你說真的?」石杉有些不信,「那什麼時候回去。」
溫揚腦袋擱在石杉的肩膀上,吻了吻他的唇:「明天,明天咱們一早就出發。」
石杉氣散了一點,然後乘勝追擊道:「我不想喝牛奶了。」
「不行。」溫揚果斷的拒絕。
……所以剛才的話算什麼?
石杉想了想,又道:「那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同樣毫不猶豫,
……
石杉同學還是涉世未深,溫先生的話聽聽就算了,幹嘛要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