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無恥敗類

  只是,身子有些越來越不對勁,這個感覺…沈七爺忽然停下腳步,暗巷狹窄,旁邊女子的體香肆意的往鼻孔裡鑽。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江娉婷,女子的身體有些瘦弱,這會正無姑且不安的看著他。

  「七爺,您怎麼了。」江娉婷駭了一跳,伸手要去扶他。

  」滾開!別碰我!」沈七爺難得說了重話,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難怪他覺得那味道,熟悉的很。

  「是你。」那壺水,她也喝了,如今卻好好的站在這,沈七爺堅決中透著一絲迷茫,「為什麼。」

  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麼?

  「什麼為什麼?七爺您怎麼了,您別嚇我。」說著江娉婷伸手攀住了他的胳膊,手臂碰到她胸口,帶著女性特有的柔軟,沈七爺只覺得呼吸一滯,記憶的匣子被打開,所有的記憶奔湧而出。

  恥辱,不堪。

  彷彿又把他拉到了多年前,那是他一生中最絕望的時刻,掙扎絕望,無人救贖。

  柔軟的唇輕輕地印上他的下巴,最後落在他的唇上,帶著沁人的清香。沈七爺鑄造了多年的心防全線倒塌,他從未有一刻這麼厭惡眼前的女子。溫柔的試探,輕柔的輾轉,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入心臟,挑出了早已化膿的傷口。

  沈七爺的氣息近在咫尺,異樣的反應讓江娉婷有些迷醉,纖臂自動攀上他的腰側,緊緊扣在一起,他的身體熱的嚇人。

  「砰——」槍聲在狹窄的暗道中響起。

  江娉婷的思緒被快速拉回,抱了滿手的血,滿臉震驚。只見沈七爺舉著槍,左肩被自己親手打穿,獻血染紅了胳膊,他眼裡一片赤紅,劇烈的疼痛讓他瀕臨崩潰的理智瞬間歸位。

  「你瘋了?」江娉婷不可思議的看著沈七爺,眼神中寫滿了心碎還有隱隱的瘋狂,「七爺何苦這麼傷害自己。」

  「我想過許多種可能,這次從未疑心過你。」沈七爺把槍口對準江娉婷,往後退了幾步,跌靠在牆壁上,動作拉扯到傷口,痛的他差點暈過去,「你不怕我殺了你。」

  「怕啊,我怕你,我也怕沈夫人,所以,我找了個平衡點。」江娉婷扭頭站在他面前,素白染上了鮮血,如同開遍地獄的彼岸花,她笑的一臉無辜,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讓沈夫人活著,我也不會讓你死。」

  沈七爺從未覺得,跟了他近十年的溫婉女子,骨子裡卻這般的面目可憎。

  「我會讓七爺安心的修養,不被別人打擾。至於政務,我保證幫您整理的妥妥噹噹,到時候咱們再生個孩子,一家三口沒有其他人,多好。」似乎陷入了一場臆想,黑色的槍枝被江娉婷從懷中掏出拿在手中把玩,保險被輕輕的拉下,慢慢向沈七爺去,「我不想傷你,你聽話好不好。」

  「你瘋了!」視線來越模糊,沈七爺恍惚中看著女人離他越來越近,明明恨不得一槍打死她,如今卻只想抱上去。

  身體開始遵循本能,倆人的呼吸纏繞,槍支抵在他的腹部,冰涼的鐵管與他越來越高的體溫形成鮮明的對比。憤恨羞恥如洪水猛獸般撲面而來,讓沈七爺無地自容。

  殺了她,要不殺了自己。

  手中的槍飛快的抵在了江娉婷身上,她眼神一暗,幾乎是同時間,兩人一起扣動扳機。

  槍聲響起。

  沈七爺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血液沿著腰部潺潺流下,染紅了地面。

  他開了槍,江娉婷也開了槍。

  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只想要他,無論死活。

  江娉婷沒有吭聲,身體因為疼痛發出輕微的顫抖,睫毛在蒼白的臉孔上更顯的烏黑。沈七爺費盡力氣才把她推到一邊,跌撞的起身,連補槍的力氣都沒有。

  原本乾淨的衣衫上血跡混著污泥,髒亂不堪,他記憶中的路線已經有些模糊,暗巷偏僻而長,沈七爺也不知道能不能走的出去,如今他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離開。

  他的意志在求生,他還不想死,他的仇還沒有報。

  大雨澆透了保寧城,帥府被照的燈火通明。戴冒的帶兵把帥府圍的水洩不通,與外圍的保寧軍隊對峙,門外橫七豎八的倒了不少屍體。丁志則帶著私部潛進了帥府,府內槍聲四起。

  事到如今,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戴冒一心向著沈培遠,他敢賭,保寧的部將不敢賭,大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要活命的,只得乾站在外邊耗著。若是沈七爺活著出來,他們繳械投降;若是死了,他們再拚個你死我活,賣個英勇無畏的形象。

  「九爺,差不多了。」

  謝阮玉幾乎把所有的人都投給了沈七爺,留在沈府的就少之又少,丁志也算用了心,從戴冒那裡挑了幾個頗為得意的人手留給她。

  沈夫人想的倒是夠長遠,斬草除根,沈七爺的身邊人她一個都不想放過。沈九爺性子歹毒,有些上不得檯面的事交給他最是放心。

  溫香樓被圍成圈,周圍的下人縮成一團跪在地上,沈培鑫一手撐傘一手執槍,槍響伴隨著痛苦的慘叫,迴蕩在溫香樓外,「小嫂嫂,我勸您自個出來,不然這人可都要死光了。」

  二樓燭火微閃,發出柔弱的光,女子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就不怕七爺殺了你,你看帥府的情況也該知道,七爺那裡人手不少,你現在滾蛋還來的及。」

  這話沈培鑫左耳進右耳出,他跟帥府綁在一起,如今走到這步,他已經無路可選,掏掏耳朵,沈培鑫繼續瞄準跪在地上的下人,扳機微叩,子彈變打在那人的肩膀上,下人吃不了痛,叫的歇斯底里,他吹了吹槍管,覺得有些無趣,「既然您不出來,那我可就進去了!開門!」

  「是!」樓下傳來陣陣踹門聲,伴隨著木頭劈裂的聲音。

  「姨太。」翡翠聽的害怕,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沒事,你到時候就按我說的做。」謝阮玉反握住她的手,「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

  沒等謝阮玉說完,翡翠就跪到地上狠狠的磕了兩個響頭,在起身時,額頭上紅了一片,「我兩個弟弟都在鄒縣,要是…要是我死了,望姨太可以照顧他們一二。」

  「好。」謝阮玉不敢保證,飛快的把翡翠從地上拉起,機會只有一次,只要能把他單獨留在屋裡,一切皆有可能。

  光當——門被踹開,凌亂的腳步聲踏入屋內。

  謝阮玉飛快的躲入衣櫥內,留下穿著她衣服的翡翠和另一個瘦弱的丫環。

  翡翠生的不醜,如今被謝阮玉畫了妝面更顯的驚豔動人,門被一腳踹開,她就這麼梨花帶雨的看著門口,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了過去。

  沈培鑫因為大帥的喪事見過謝阮玉幾次,不過每次她都是垂著頭唯唯諾諾的跟在沈培遠身後,他也就沒有細看,再然後就是幾年前,音容相貌早已模糊,如今再見,燭燈昏暗,竟是有些認不清。

  他身子略微一偏,茶杯便劃過臉頰,碎在門框上,「我知禮喚你一聲嫂嫂,莫要給臉不要臉。」

  「無恥敗類!」翡翠想著謝阮玉教她的,聲音又怕又怯,卻佯裝強勢,「七爺不會放過你的。」

  「還想著老七呢?」沈培鑫呵呵出聲,「說不定已經死了。」

  「要是死了,保寧早因為抓亂黨鬧起來了。」翡翠跟了謝阮玉這幾年,神態學的十成十,下巴高抬,眼神微眯,說不出的蔑視,「你們這回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

  她說的這些,沈培鑫心知肚明,現在靜成這樣子,確實蹊蹺,可是他已經無路可退,只能一條道走到底。

  「那又如何,你不還在我手裡。」槍口對準翡翠,沈培鑫道,「我還可以殺了你啊。」

  「姨太。」身邊的小丫環尖叫出聲,怯生生的拉住翡翠的手。

  「怕什麼!」翡翠袖中的手指抖個不停,面上卻不顯,「他也就只能殺了我而已,七爺念我與他的舊情,自會好好安葬於我,不像某些人,死了,怕是都沒個收屍的。」

  謝阮玉咬著舌尖躲在衣櫃中一聲不吭,翡翠正按照她教的方法激怒他。神九爺狠毒脾氣大,現在一腳踏在死亡線上,最是激不得。

  果不其然,沈培鑫立刻變了臉上,槍支抵上翡翠的喉嚨,咬牙切齒,「你在說一遍。」

  「你要殺便殺!我怕你不成!」翡翠冷笑出生,帶著濃濃的嘲笑,她的衣領微張,露出潔白的鎖骨。

  沈培鑫眼神漸漸下滑,毫不客氣的盯著她的脖頸,槍管漸漸下滑。

  翡翠一驚,連忙伸手護住胸口,「混蛋!登徒子!不要臉。」

  「不要臉?我就是不要臉。」沈培鑫敲敲桌面,「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好吃不過餃子,好玩…」

  「滾開!不要碰我家姨太。」旁邊的小丫環伸手就要去推他,沈培鑫好歹是大帥的兒子,反應還是在的,反手一槍打了過去,小丫環吃不了痛到在地下,「拉出去。」

  身後的人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去拉她,翡翠不幹了,伸手推搡了起來,衣領微開,胸前若隱若現,看的沈培鑫有些口舌乾燥,索性一把拽過她,吩咐道,「都出去。」

  邊說邊把翡翠往床上拽,他力氣大,翡翠又是哭鬧又是掙扎。

  小丫環染著鮮血被人拖了出去,門被關上的一瞬間,謝阮玉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