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一年四季都發情

被師父抓來的那匹妖馬自它自我介紹,它叫『大馬』,別看這名字聽起來普通,可前頭帶了一個『大』字就不普通。比如師父是妖精,可尋常的妖精見了他,都要尊稱一聲『大妖』的。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匹妖馬會自豪地跟我介紹它的名字叫『大馬』了。

剛開始大馬心底其實很不樂意駝我們,在它看來,馱著我們四處走還不如趁著這個春天多跟幾匹母馬生些小馬駒出來。就算坐在它馬背上的是一個妖精們都尊敬的『大妖』。

只不過懾於師父的妖威,大馬當著師父的面不敢發作,背地裡就對我呲馬牙,打響鼻,一些唾沫星子險些噴到了我臉上。這讓我很是著惱。

對於它的挑釁,我的回答是一甩袖帶,狠狠地抽上它的馬臉!

大馬被我抽飛了出去,在掉到地上連打幾個滾卸力道時還險些折斷了它優長俊美的脖子。

此時我們正在一條小河旁的草地上休息,軟軟的草地被大馬滾平了一片,它倒在草地上以扭曲的姿勢翻眼蹬腿,過了半刻一骨碌地從草地上爬了起來,馬臉的一邊腫了老高,它得得得地邁著歡快地蹄子跑到我跟前,厚著馬臉,懇求道:「您再給我這邊的臉來一下吧?!」

我默然無聲地看著它眨巴著一雙黑而濕漉的大眼睛,裡頭的期盼跟夜晚的星星似的,閃閃發亮。

看著它,我忽然想起了小竹林的那隻野豬妖。於是默默地收起了袖帶,偏過臉不看它諂媚的馬臉。

大馬見我不理它,轉頭就跑到一旁打坐的師父跟前,說什麼願意在我們行遊人間的時候好好伺候,只要我每天抽它幾下做傭金就行了。

我看它低著長脖子,咧著馬嘴圍著師父柔聲柔氣獻殷勤的樣子冷哼一聲,師父瞧了我一眼,笑道了一句:「就拿它練練手吧。」

我在心中默默想,這大馬還沒有小竹林的野豬妖耐抽呢,瞧它長脖細腿的小摸樣,指不定抽兩次就歪了脖子扭了腳。

我在心底想象了一下大馬折了脖子扭了蹄子的模樣,陰暗的決定,下次一定要更大力!一旁的師父似乎看穿了我的小陰暗,他從軟軟的草地上款款站起,伸手攬起散了一身的黑髮束在了腦後。

今天的陽光十分的燦爛,燦爛的師父的睫毛上都染了淡淡的光暈,整個人就像是在發光。

我一時被師父的姿色迷住了,滿眼癡迷的看他,在師父對我自得微笑後,我更是覺得,師父一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妖怪。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我這個目不識字的妖怪根本就沒有這種文化功底。

世上比師父好看的妖仙神魔不知凡幾,而我卻單單覺得師父是其中最令人目眩神迷的。這難道還不能證明什麼嗎?不過這時候的我不明白,而師父,就算明白,只怕也不信。

後來,我跟著師父騎著大馬在人間行走了兩年,這兩年裡我也算略略曉得一些人世間的事情,比如凡間的女人都躲在屋裡下金蛋(大馬說的。),輕易不出門。比如我跟師父共乘大馬,如果被凡人看到了,會被罵不知羞恥。或者是世風日下。有一些激動的老者還會指著我的鼻子罵不要臉。

經過師父的解釋,我才知道,原來凡間的女人是不能跟男人親密接觸的,不要說拉拉小手了。就是讓人看一眼都不行,凡間的女子出門,不僅要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還要坐在轎子裡頭。對於這個,我很憂心,凡人的男男女女不能靠近,到了春天他們可怎麼辦?凡人到底是靠什麼辦法繁衍到占據一片大陸的?

我問師父,師父的臉色有點怪,他咳了一聲說,凡人是不拘春天的。

我了悟,原來他們是不分白天黑夜一年四季都發情!

光看這發情時長,只在春天交配的妖怪們實在是弱爆了!難怪子嗣艱難!興奮的我還想問師父他們是通過什麼方式看對眼的,不過師父扭過頭之前的臉色讓我覺得他幾天內都不會再跟我提起這個話題。

於是。

……我憂傷了。

我和師父在三年期的最後一天開始慢慢地向歸仙島趕。途中我和師父聽到了一個有趣的傳聞,狐族的族長簫榕竟然拐了閆朝的一個皇族女子,預備役的太子妃。現在頂上太子妃位置的,是一隻本家養大的媚狐。

我咋舌於這只狐妖的大膽,怎麼說他才修行三百年,又頂著這種臭名聲,三清派難道不管嗎?

對於這個,師父總是笑得意味幽深,只有我問得狠了,他才一手點點上天:「他後頭有人。」

於是我明白了,就象我一樣,雖然我是一隻沒本事的小妖怪,但因為我師父是博瑜大妖,所以在小竹林裡我基本上都能橫著走。

我開始好奇簫榕的後台到底是誰,不過這個問題,不管我怎麼問,哪怕到師父的懷裡撒潑打滾他都不肯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