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小八,我騙了你

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回到房間的,師父的懷抱是我最安心的所在。我恨不得像無尾熊扒在他的身上,沉溺在他為我構造的溫柔安全世界。

我的手游進師父的衣襟裡,他冰涼的肌膚,清冷又溫柔的氣息,我渴求著他,只有寸寸鑲嵌,絲絲貼慰才能讓我那顆渴求的心稍稍緩解。

當我的後背接觸到床榻時,我睜開眼,師父的衣裳早已被我撕裂,大半個身子都裸露在我的眼前,可我還不滿足,我總覺得我和師父本該親密無間,任何一點點隔閡都不應該存在。

我在脣齒交融間摸索到師父的腰間,一把抽開了他腰間的腰帶,他的廣袖寬服在瞬間滑落,我正想再接再厲地脫掉他胯上的長褲,然而師父卻抬起了身子和我拉開了距離。我不滿地看向他,兩腿夾著他的腰不讓他離得太遠,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還想親上去。

師父按住了我的肩膀,暗啞地喚我:「小八……」

我聽不出他語氣裡,到底是欲拒還迎多一些,還是想要拒絕多一點。在我的心底,不管他是欲拒還迎,還是想要拒絕,我都要跟他親密到底。

師父的制止讓我發出不滿地嘟囔,他看我的眼神雖然迷離,但眼底卻帶著理智的審視。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懷疑,他按在我胸口的手,想要把我的心臟挖出來看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茫地看他,就算他想要挖我的心臟,我也只有遵從的。我喜歡他,我的一切來自於他,不管是心臟還是什麼,只要師父想要,我又給得起,自然會含笑賦予。然而師父卻移開了視線,他一手按下腰間的物事,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克制著自己的情yu,周身悲涼的氣息就像一個站在懸崖邊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跌入深淵-粉身碎骨。他頹敗的,慘烈地喚我:「小八……」

我伸出雙手重新攀上他,在他的脖頸間輕輕道:「師父,我喜歡你。」我的心在跳,每一聲跳動都是為了你。

師父忽然放下手看我,一雙盈盈碧眸落在我的頭頂驟然變得鋒利:「你既然喜歡我為何還戴著他給你的釵?!」

我一愣,不明所以地伸手摸上頭頂,在觸到發鬢間陌生的事物忽然反應過來了!那個柳硯真給我戴的東西還在我的頭上!

我一時又急又惱,急的是我好像讓師父不高興了,惱的是我居然一直戴著柳硯真的東西沒有摘下來。

我從床上跳下來,二話不說地拔掉發鬢間的東西,見是一隻略有眼熟的精緻木釵,就委屈地紅了眼圈。我總以為我死裡逃生歸來,師父就算不從了我的心願,跟我滾被窩雙修。至少也應該細致的安撫我一翻才是。萬萬沒有想到師父竟然會因為一隻的木釵而斥責我。

我就算有火也不會對師父發,而是把新仇舊恨都算在了柳硯真的頭上,若不是他,我怎麼會遭遇劫難險些喪生?!若不是他,我怎麼會因為這東西被師父責罵?!

我頭一次這麼厭惡且恨一個人。

「這東西又不是我要戴的!」我紅著眼睛看師父:「再說我喜歡師父又跟這東西有什麼關系。師父要是不喜歡,直說便是。我也討厭得很。」

我用畢生最大的力氣把那跟木釵砸到了地上,然而那木釵不知道被施了什麼保護的法術,竟然結實得很!我不屈不饒地走過去踩它,把心中對柳硯真的憤怒都發洩到了那跟木釵上。

師父默不作聲地走過來扶住我的肩膀,我一見他對我服軟,立馬蹬鼻子上臉,轉身埋在他懷裡哭得驚天動地,恨不得讓這委屈的哭聲徹響雲天,好叫師父知道,我可是很委屈的!

我使勁地哭,讓眼淚跟開了閥的洪水般奔流不息。然後在心中想『我都哭得這麼用力辛苦了,師父總該知道我的委屈了吧?這下總該有點表示了吧?』

果不其然,師父不知道是被我哭軟了,還是本來就想解釋。他緩慢而無奈地開口:「小八,喜歡這種事是兩情相悅,容不得一點背叛的。我今日也是看你帶著柳硯真的釵回來,難免想多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向他,連哭泣都忘記了。

我想我當時的雙眼一定瞪得極大,不然師父也不會一下子愣住。

我不可置信且深受侮辱地憤怒道:「師父!身為一個妖怪,就算我的修為不怎麼樣,但我也是有自尊有審美的!你怎麼能把我跟那隻臭修士相提並論?!」

我用『你侮辱了我作為一個妖怪的自尊』的眼神看他。我想師父當時應該很驚訝,他的表情就像驟不及防地吞了一顆雞蛋,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被我噎了個正著。

「這……」

也許是哪種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效果產生了,師父的表情意外的驚詫。

我趁他驚訝的瞬間,飛快地撿起地上踩不壞的木釵,手腕一動就把那個木釵從窗外丟出去。沒人知道雲海下是什麼,既然我奈何不了它,自然要把它扔到一個有去無回的地方。

等師父回過神,我已經將木釵處理完畢。

「小八,」師父欲言又止,我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現在的臉色不錯,便當做沒發現他有什麼重要事想跟我說的樣子。一下子飛撲到他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兩腿夾住他的腰,用最柔軟的語氣撒嬌:「師父--親親--」

師父面有遲疑,我便用『你剛剛拿修士侮辱了我,怎麼也要給個親親做補償吧?』的眼神看他。

出乎意料的——師父沉默了。

他凝視著我,彷彿在方才的沉默中做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決定。未出口的話在他的胸臆間醞釀成刮骨的鋼刀,使他的眉頭緊蹙,眉間幾許沉沉悲色。

「小八,我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