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裡安靜極了,紅燭在輕輕的燃燒著。
歌細黛倚在床榻的圍欄上,目光複雜的瞧向景玄默,他正在半躺著閉目休息,他說讓他休息一刻鐘。
她的手指在捏著,捏得很緊,心中酸楚,苦澀極了。她吸了吸鼻子,沉沉的歎了口氣。
聽到她的歎息,景玄默微睜開眼睛,定睛的看她,「難過?」
歌細黛點頭,勉強的一笑,「你不會懂的。」
「說出來,看我能不能懂。」景玄默伸手拉她,將她往懷裡拽。她擔心他一用力會傷口疼,就主動的往他懷裡依,溫順的枕在了他的臂彎裡。
「我沒想到我又走了這樣的一條路,它的盡頭還是個高入雲霄的險峰。曾經,我就是在最險惡的一處懸崖上摔下去的,那是毫無根基的懸崖,除了摔下去,我沒有別的選擇。」歌細黛將腦袋往他的懷裡輕輕的靠了靠,用指腹非常溫柔的輕挲他胸膛的傷口,「重走這條路,我就有了無數的顧慮,因為我能清楚的預見前方會有荊棘,會有峭壁,會有很多很多的艱難困苦。我曾經想逃避,卻發現根本就無處可逃,我只能向前走。」
景玄默很認真的在聽。
「以前我走這樣的一條路時,是蒙著眼睛的,僅憑著某個決心就義無反顧的闖。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顧,拼盡一切的去闖。闖到險峰的至高點時,我才發現我的眼睛長時間的被蒙著,以致於瞎了。」歌細黛探著頭,輕輕的吻了吻他的傷口,指腹更為溫柔的在他的傷口間撫慰,「重走這條路,我就睜著眼睛,將眼睛擦得雪亮,把任何可疑的危險都無限的放大。然後,讓自己磨得鋒利,像柄狠硬的刀子,提防著腳下的每一步,以免走錯了。我不怕荊棘峭壁,遇荊棘就砍了,遇峭壁能利用則利用,不能利用則就廢棄。艱難困苦我也不怕,我能去見機行事的面對。而我怕的,是突然出現在沿途的溫暖和煦的陽光、鮮艷美麗的花朵、可口香甜的果子、清涼甘淨的泉水,我陷入一種矛盾的心境裡,擔心這些是障眼法,可又擔心它們是真摯的。」
景玄默聽著她說的話,她的語氣淡淡地,就像是經歷過驚濤駭浪後,看穿了世事,卻又再次置身在驚濤駭浪裡,從而顯得迷茫、無措,甚至於有些掙扎。
歌細黛悄然抬首,眼神溫軟,盯著他專注的神情,輕聲的問:「你懂嗎?」
景玄默誠然道:「我能理解,但我不懂。」
歌細黛將視線落在他的傷口處,看著他的傷口她心裡悸痛,呼吸也有些沉了,認真的道:「我想對你說,我對你有一個請求。」
「你說。」
「會太過於奢望。」
「嗯?」
「我只請求你對我一直坦誠。」
景玄默在沉思。
歌細黛慢慢的坐起身,以免弄疼了他,雙手珍重的捧著他的手放在唇邊,凝視著他,緩緩地道:「那個清晨,你很坦誠的與我溝通,對我說,火熱遇火熱會更有生命力,火熱遇冰冷會變得冰冷。我認為你說的對,我便不再對你故作冷漠。」
景玄默含笑不語。
「昨晚在閒清王府,我坦誠的告訴了你,我想救景榮的原因是由於我想發展我的勢力。你沒有同意,非殺他不可,因為他觸犯了你的底線。我能理解你的決心,因此不再堅持讓景榮活。」歌細黛說得心平氣和,坦誠相告,「我昨晚並沒有怪你不向我妥協,我很悲痛,只因為,我意識到我們以後必然會有衝突與矛盾,會需要有一個人絕對的妥協,我們若要好好的在一起,大不易。」
景玄默鄭重的道:「我懂。」
歌細黛輕輕的褪去他的裡衣,然後,輕輕的去褪他的裡褲,看到他腿上的傷處時,她的眼眶濕了濕。他已不著寸縷,身上的傷口都一一的呈現,她慢慢的看著,幽幽地道:「比如,你明明受了重傷,你就應該主動坦誠的告訴我。而不是等我揭開了你的疼痛後,你才告訴我,你的初衷是不願意我們有遺憾,而想要忍著疼痛與我圓房。」
「是,我已經受到了教訓。」景玄默低低笑著,昨晚她那幾下蠻力,真是讓他吃盡了苦頭,這教訓非常的受用。他不禁也是懂得了,如果他對她有隱瞞,她會毫不心軟的讓他疼。
歌細黛道:「我們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斷,通曉事理,只要將話說開了,對方是可以理解的。」
景玄默很贊同,「你說的對。」
「比如,你發現並不是很愛我,只是不討厭而已;比如,當你有了你的決定,需要犧牲我;比如,你突然對我厭煩了,想要踢開我;比如你意識到我的存在太荒唐,想要除去我……」歌細黛一口氣說了好幾個比如,停頓了片刻,「你都完全可以坦誠的告訴我。」
景玄默不曾猶豫,篤定地說:「我答應你。」
「同樣,我也會對你坦誠。」歌細黛微笑著,「兩個人在一起,坦誠最重要。」
他們相視一笑,笑容裡有真情與堅定。
歌細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會迷茫會糾結,她的心會很硬,對自己很狠,她時刻提醒自己要清醒。但是,她從不隱藏自己,敢於順從內心。於是,她選擇在洞房之夜,向他訴說著她的心跡,請求他坦誠相待,只因為她想跟他在一起久一些,再久一些。
有誤會就會有猜忌,有猜忌就會有疼痛,心疼痛了就會變冷,一冷就淡了。
就像是他請求她不要對他故作冷漠一樣,她請求他坦誠相待。他們都不固執,都有自己的理智,並準確的適時作出判斷。
坦誠相待真是一件奢望的事,然而他們是夫妻了,恰好還是相愛的夫妻,要同舟共濟,要齊心協力。歌細黛願意耐心的與他溝通,說出心中所想。同時,她也在告訴自己,如果他不坦誠,她絕對會變成尖銳堅硬的利器,毫不遲疑的去劃開他的欺瞞。就像是剛才她弄疼他的傷口似的,讓他疼到崩潰。
已是到了一刻鐘。
景玄默抿嘴笑著,瞧向燭光中的她,她真是一個聰慧的女子,主動的赤誠相待,將自己擺在了一個光明的位置。不可否認,坦誠,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基礎。
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不知不覺中入住在他心坎上,一點點的襲進他的心。他輕佻起她的下頜,將吻輕輕的送過去,在察覺到她微閉上眼睛在等待時,便溫柔的覆住了她的唇,輕輕的親吻。宛如他們第一次親吻般,他吻得小心翼翼。
她往他懷裡倚著,回吻著他,認真而珍重。
兩人的氣息無聲的纏在一起,心裡簌簌的癢,四肢百骸裡有愜意的戰粟。
他攬住她的腰,動手剝著她身上僅剩的裡衣,吻已變得熱情許多,貪戀的吸吮著她的味道,盡情的碾磨著她的溫柔。
她抓住了裡衣,輕挪過他的唇,雙眼緊緊的盯著他,確認道:「你的傷真的可以?」
「你若是不提醒,我已經忘記了。」景玄默低低笑著,在她的配合下,剝去了她身上全部的遮擋,「我不逞強,如果疼得無法堅持,我會停下。」他輕輕的擁著她,呻-吟般的呢喃,「事實上,你的體溫與肌膚,對我而言是最有效的止疼藥。」
歌細黛的睫毛在微微的顫抖著,那是小女人特有的嬌羞。她回擁著他,讓彼此的肌膚緊密的貼近,哼了句,「若讓我發現你有逞強,我非讓你疼死不可。」
「你好狠。」他的目光柔和極了。
床幔之中,他們未著寸縷相對而坐,令人面紅耳赤的渴盼,在漸漸的蔓延開去。
他們對彼此的身子都熟悉,也深知將要發生什麼,他們的呼吸都不穩了,血液在燃燒著,在燎原。
他輕輕的將她的青絲攏到皓脖的一側,修長的手指輕撩著她白皙滑嫩的背脊,引得她一下一下的顫著。他低低笑著,另一隻手輕握著她的香軟之物,用掌心膜拜,溫柔滑膩的觸感在一點一點的侵佔著他們的意志,使他們都不可自抑的喘息著。
她被他挑逗的酥-癢難耐,心臟裡生起了一團火苗,無數的柔情被注入,火苗在急促的晃動,轉瞬便遍佈全身的每一處。
他的動作輕柔極了,似在細細的品鑒,在用心的逗留。
她無意間□到了他眸中無法掩藏的深情,便忍不住的欺身過去,想要好好的待他。她由被動成了主動,熱乎乎的吻從他的額頭落下,急急的印過他的眉心,輕啄著他的鼻樑,一寸一寸的啃著他的臉頰。忽而向下滑,滑到他的頸側,舔舐的咬著,緩緩的下滑,下滑……
他欣喜的更甚,這就是他深深癡戀的女子,明快、熱烈,縱使矜持,依舊願意聽任於身心的情潮湧動,而這般讓他意亂情迷。
察覺到他的身子越來越滾燙,喘息聲四溢,他掌中的力道在漸漸的加重了些,她不免想到他的傷勢,驟然將動作一停。
「專心點療傷,」景玄默的指尖已悄然的到了她的迷人之地,輕柔的摩挲,埋頭在她的聳立頂端,聲音粗啞的道:「你再停,我會疼死。」
歌細黛擰眉,不等她多想,他嫻熟的手法已將她一下子喚了回去,一陣陣熟悉的難言的刺激急急地流竄,蓄勢待發的洶湧在不由自主的醞釀著,只待爆發。
在他放肆的挑撥下,她越來越難忍受的輕聲的呻-吟,又有些害羞的咬著唇忍著不發聲。景某人靡靡之音的嗓音響起,「喊出來,不必忍著,這本是再正常不過。」
歌細黛的臉頰紅得燦然,隨著他的喘息聲起,那蕩人心魄的旋律聽得她身子欲發的柔軟,軟在他的懷裡顫慄。
他指間細滑的濕意漸重,懷中的姣好在不住的嬌吟。他的下腹早已緊繃亢奮,幾欲解渴。忽然,他抱起她,讓她纖細的雙腿環住他的精壯的窄腰,將那硬脹之物抵在她的溫軟濕潤之處。
「你來?」他低啞的說著,含住她的耳珠,緊緊的箍住她的玲瓏腰身。
歌細黛雙眼迷濛,本是迷亂的氣息都成了緊張的急喘,意志更是飄忽起來,好似一場夢境般,唯有他滾燙的體溫是真實的。
景玄默幽深的眸子裡儘是按捺著的之火,那是唯獨她才能讓他有的,他深知自己是多麼的渴求她。他俯首瞧她,等待著她。
伴隨著他指腹間一陣瘋狂的按揉,她體內一股股的熱潮湧出,他的手掌早已是即滑又濕。所有的酥麻都在不斷的堆積,她大口的喘息著,顫抖著,最原始的情-欲在叫囂著要全部迸發,想要瘋狂的釋放。
她想要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便伸手捉住了他的暴碩,心中一定,身子一抬,便要向下衝。
用蠻力的沖?豈不是會撕傷?豈不是會很疼?景玄默眼急手快,擁著她一個翻轉,將她壓在身下,低低的道:「我來。」
他已是沒有一絲的忍耐了,依舊是極力克制著,將那火熱飢渴的硬物輕輕的對準了溫暖的綠洲,就著濕潤,輕輕的滑了進去,在非常緊致濕軟的包裹下,輕輕往她的身子送。
歌細黛顫動著,閉著雙眸,咬著唇,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異物刺入的緊張裡。
景玄默深深的凝視著她,望著她抖個不停的眼皮,溫柔的道:「我知你害怕被我辜負,你也在不安我的用心,我有一生給你答案,你且等著看吧。」
他一寸一寸的往裡面送。
「歌細黛,把你交給我,讓我保護你。」
聞言,歌細黛心中震顫,手指緊捏著,清楚的感受著慢慢撕裂開的痛楚,一聲不吭的。
景玄默悶哼著,額頭已是溢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那過於狹小的蜜源使他開墾起來頗為擔心,擔心太過用力會使她疼得無法忍受。
他覺得是她實在太緊,她知道分明是他的物大。
就在他輕輕的往裡面頂,卻又不敢太用力的頂時,兩人的渴望更為急切,欲-火燃得熊猛。
歌細黛深吸了口氣,痛楚慢慢的在加俱真是難熬極了,她睜開眼睛摟住了他。對上她決然的眸子,他不由得一愣,她要幹什麼?正在他分神間,她猛得挺身一迎,強大的硬物箭般穿了進去,「啊……」劇烈的疼痛讓她失聲痛呼。
景玄默大吃一驚,幽深的眸子裡寫滿了不可思議,她體內的那層阻隔就在剛剛借她之力被他衝破了,它已是整根沒入。見她疼得身子繃著,臉色煞白,他趕緊堵住了她的嘴,深情而瘋狂的熱吻著她,吸吮著她的疼意。手掌已滑向她的敏感之處,溫柔的撫慰。
「你真狠。」景玄默呢喃著,「你一直都狠。」
歌細黛擁緊了他,熱烈的回吻他,真是無比痛快的疼,她享受這種疼,那是合二為一的必經之疼。
景玄默的體力熱火澎湃,頗為酣暢,他想要更多的酣暢,卻是不敢亂動,免得她更疼。他便是一直在全心投入的吻著她,指腹沾著濕意不停的在揉按著。直到,他察覺到身下的她在漸漸的放鬆,喉嚨之處發自悅耳的呻-吟,他才輕輕的動了動。
他一動,她顫了顫。
「可以?嗯?」他柔聲的詢問。
她不語,挺身迎合著。在疼痛裡,還有一種她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那是一陣一陣柔軟的歡愉從心裡鋪開,緩緩的鋪開,鋪至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帶去令她戰慄的愉悅。
壓抑許久的渴求,終於全部的爆發。他們順從著原始的本能,緊密得交織在一起,不留縫隙的纏綿,最深的進駐碰撞,使他們徹底的陷入進只有彼此才能共享的歡愛裡。
他要了她,同時,他也給了她。
紅燭在燃著,床榻在晃動不止。
一聲一聲的嬌吟,一聲一聲的粗喘,他們縱情的索要著對方,縱情的給對方。世間萬事萬物都寂滅的不復存在,只有他們,只有他們的愛。
良久,良久。
在他的引領下,他們一起釋放,他們一起攀到了巔峰之處,在那高處,他語聲堅定,「我們終生是一體。」
她笑了,融在他的懷裡,疲乏得毫無體力,漸漸的睡了過去
一室熾熱的春-色,一室濃郁的情味。
半個時辰後,歌細黛的倦意褪去,緩緩的醒來。湧上心頭的是一幕幕臉紅心跳的畫面,她不禁又是羞澀又是歡喜。
他真是狂野奔放,簡直就像是渴了很久,一頭扎進清水裡非要喝個夠不可。他肯定是將那些春宮畫冊都仔細的研究了一遍,花樣姿勢真是繁多,嘗鮮般的試個不停。她簡直就是被他揉來揉去的,他把她的體力生生的全都抽了去,直到她只有眨眼的力氣才放過她……。對了,他的傷?他如此劇烈的動作,傷口如何受得了。歌細黛一下子清醒了,便去尋他,卻發現床榻上僅有她一人。景玄默呢?
歌細黛坐起身,誰知剛一動,雙腿間的疼痛襲來,渾身酸麻,她不適的皺了皺眉。抬眼間,她看到了清煙揚起,瀰漫自陳設在殿中央的那座影壁的另一側,她困惑的看了又看,只看到清煙朝這邊飄來,耳邊聽到了輕微的響聲。
嗯?是誰?在幹什麼?
歌細黛定了定神,顧不得疼痛與酸麻,悄悄的穿上了衣裳,輕輕的下了床榻,雙腳剛落地,雙腿就酸軟的險些跌倒。她站好,勉強的保持常態,朝影壁慢慢的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