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這是你的孩子

  最終,在易緹的強烈反對下,塞西爾製作的「身份證」複印件上的照片總算變得正常了一點,而本名也從「龍嘯天」變成了「龍小天」,咳咳,真是不可思議了,只改了一個字而已,感覺一個霸氣側漏的名字瞬間就變得萌萌噠了。

  因為對塞西爾非常信任的緣故,易緹完全不擔心手中的身份證複印件會被發現是造假物,因為至少她自己完全看不出它是假貨。

  但是……

  易緹注視著證件上虛擬的姓名、地址等信息,有些擔心地問:「萬一有人查戶籍系統進行核查,會不會暴露?」

  「不會,數據庫中的確有關於它的信息。」塞西爾肯定地回答說。

  「……你對我大天朝的數據庫做了什麼?!」易緹驚了,但在他回答前,又虛弱地揮了揮手,「還是別告訴我了。」因為她真的不想知道。

  很快,她將簽好字的合同與身份證複印件掃瞄進電腦後,一起用圖片的形式給編輯發了過去。原因很簡單,因為「龍嘯天目前不在國內」,所以只能使用這種方式傳遞合同了。

  這在魏風中文網屬於正常情況,所以編輯並沒有懷疑。

  搞定這個後,接下來就是等正式合同了,不過這並不是易緹該操心的事情。

  「易緹!」

  院中突然傳來男子的叫聲。

  易緹愣了愣後,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戶:「良晨?你怎麼進來的?」又是翻牆嗎?

  「別管那個。」狼人青年一見她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身體輕盈地一躍,便擦著易緹的肩落入了屋內,而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幫我看看他!」

  「他?」易緹這才發現,良晨的懷中居然抱著一隻「外套做成的包袱」。在她的注視著,黑色外套微微顫動著,一隻腦袋露了出來。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摀住嘴,「這個是……」

  易緹驚訝地注視著從衣服中鑽出腦袋的約有三四歲大小的男孩,這孩子渾身上下灰撲撲的,看不清長相,臉孔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樣肥嘟嘟的,反倒有些瘦削,眼睛也因此更顯得大了。也許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瑟縮了下,怯生生地別過頭,拚命地往良晨的懷中鑽去,並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仿若在竭力尋求著庇佑。

  但這些都不是讓她吃驚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這孩子和良晨一樣……有著兩隻棕色的耳朵。

  良晨面色凝重地點頭:「沒錯,他就是……」

  「你的孩子?」

  「……喂!!!」良晨的尾巴差點都被氣地炸出來了,下意識地就還嘴,「你孩子!」

  易緹:「……我和誰能生出這樣的孩子,你嗎?」

  「誰願意給你生孩子啊!!!」

  易緹:「……」重點在這裡嗎?而且,他覺得自己才是生孩子的那個麼?總覺得哪裡不對。不,現在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他怎麼了?」

  一提到這個,良晨再次沉下臉,輕輕地扯去孩子身上的外套,順帶一把將他身上的衣服撕去,露出了那可以說是瘦骨嶙峋的身體,他的尾椎處有著一隻毛茸茸的棕色尾巴,微微甩動著,看起來可愛極了。而背上,卻有著一道約有十釐米長的猙獰傷口,像是被什麼利器用力劃開的,骨肉模糊,鮮血淋漓。

  「這是誰做的?」易緹皺起眉頭,「太過分了。」

  「哼,還不是你們這些卑鄙的人類。」良晨沒好氣地放起了地圖炮,「傷害他的武器上附有特殊的靈氣,所以這傷口一直無法癒合。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流血而亡。」

  「那怎樣才可以?」

  「……你不是靈植師嗎?這種事情難道不知道?」

  易緹:「……」不好意思,她還是新手入門,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但是,這種時候也只能試試了,於是,她裝作翻找東西的樣子拉開了書桌的抽屜,其實裡面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是,救人需要用到藥水,易緹總不能憑空拿出它吧。於是,一個媒介是必須的。隨著與洞天聯繫的深入,她發現想從裡面取出東西未必需要進入,只要集中精神力想像某種東西,它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她的手中,當然,不包括靈液,那還是需要親自在空間裡提取。

  當她再次伸出手時,手裡已經抓著幾管按照師傅的配方煉製的小回春藥水:「試試看這個。」

  良晨拿過一管藥水,打開後問道:「怎麼用?」

  「內服外用都可以。」

  他點了點頭,調整了下抱姿,小心地用手沾了一些藥水後,塗抹在男孩的傷口上。後者發出一聲痛呼聲,毛茸茸的尾巴頓時繃直,他下意識地「嗷嗚」一口咬住青年的肩頭。

  良晨微皺起眉,卻沒說什麼,只認真地觀察著傷口。

  片刻後,那裡的血肉漸漸蠕動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它逐步癒合了起來。

  青年舒展開眉頭,將一半藥水塗抹在男孩的背上後,把他的腦袋從自己的肩上扯下,開始灌藥。也許是知道自己犯了錯,嘴角在剛才的動作中沾染了血跡的孩子乖乖地任他動作,雙手卻依舊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彷彿害怕被丟掉。

  易緹注意到,某隻狼人的肩頭已經完全被鮮血打濕了,連忙又遞了一瓶藥水上去:「用這個吧。」卻沒想到居然得到了一個鄙視的瞪視。

  「你很有錢嗎?」良晨沒好氣地輕哼了聲,「老太婆活著的時候天天說藥草不夠用,要知道收了你這麼個敗家子做徒弟,死了都要從墳裡爬出來。」

  「……啊?」

  他看著她那副「蠢臉」,一把扯下肩頭的衣物,將已經在癒合的傷口展示給她看:「和你們這些脆弱的人類不同,我們的身體可是很強健的,這種傷口壓根用不著藥,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易緹無語了片刻後,很實誠地說:「你想勸我不用浪費可以直說,用不著這麼委婉的。」

  「誰委婉了?你不要太自作多情!」某人又炸毛了。

  易緹:「……」傲嬌成這樣,他真的是狼人不是貓人嗎?!不過這話明顯不能說出口,否則他也許會惱羞成怒到暴走拆房子的地步,於是她轉而問道,「對了,這孩子哪裡來的?」

  「早上去買菜的時候在路邊撿的。」良晨開的飯店只賣午餐和晚餐,所以上午可以悠悠然地去買菜,無需刻意起早。當然,從前「幫老太婆送飯」的時候另當別論。

  「撿的……」易緹無語了,她看向他懷中的孩子,這都能隨便撿到?不過,他似乎有點怕她的樣子。

  「那是因為他之前被和你一樣的修真者砍了。」良晨的語氣很不好,「所以對你的氣息本能地覺得害怕。」隨著修煉時間的加長,修真者的身上會自然而然地透出靈氣。如果良晨是現在才初次遇到她,肯定立刻就能明白「她繼承了老太婆的衣缽」。

  易緹一直沒有刻意隱去靈氣,直到此刻被良晨提醒,才在心裡按照師傅所教導的方法,快速地將身上的靈氣掩蓋了起來。很快,她的氣息變得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男孩扭過頭,雙眸中滿是疑惑,彷彿在奇怪「這個人身上的味道怎麼變了」。

  而良晨則提起男孩,左右看了眼後輕嘖了聲:「髒兮兮的,把我衣服都弄髒了。小鬼,給你兩個選擇:一,滾去洗個澡;二,我把你丟掉。自己選吧。」

  易緹:「……」這真的叫選擇嗎?

  男孩「嗚」了一聲,雙眼水汪汪地看著良晨,一會兒後,大概是意識到了這位「保護者」的心意不會改變,他失落地低下頭,「嗷嗚」一聲,兩隻原本就軟趴趴垂落的耳朵同時徹底折了起來,尾巴一顫一顫的。

  「好,就這麼決定了。」良晨一邊說著,一邊將懷中的孩子丟到了易緹的懷中,「交給你了。」

  「等下……」易緹手忙腳亂地抱起男孩,感覺整個人都僵硬了,「你好歹給我點心理準備。」尾、尾巴纏在了她手臂上!毛茸茸的,好想摸!

  「現在準備好了嗎?」

  「……」

  不止是她,男孩似乎也整個地僵硬了。雖然這個擁著他的懷抱很溫暖很好聞,然而他記得很清楚,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但剛才她身上的確透露出了很可怕的氣息。和她有著相似氣息的人,用一把很可怕的劍……

  發覺了這一點的易緹,下意識地朝自家最信賴的小夥伴求助:「塞西爾……」

  一直默默觀察著一切的果凍星人將一根觸鬚輕輕地伸到男孩的面前,晃了晃,又晃了晃。

  一分鐘後,男孩試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這只觸鬚,卻撲了個空。

  抓。

  沒抓住。

  再抓。

  又沒抓住。

  ……

  這種看似幼稚的遊戲中,易緹能明顯地感覺到,男孩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她鬆了口氣,朝塞西爾做了個「你好棒」的拇指後。

  後者略害羞地垂下頭,輕聲說:「我帶他去洗澡吧。」說完,他非常「賢惠」地用觸鬚舉起男孩,將他朝浴室帶去。

  易緹原以為那孩子會害怕,卻沒想到幾秒鐘後,居然聽到了他的笑聲,雖然很輕微,但的確是在笑著的——塞西爾那傢伙……意外地討孩子喜歡嘛。

  如此想著的易緹又問良晨:「那個藥劑對這孩子管用嗎?」總是這麼露出耳朵和尾巴也不是辦法啊。

  「哪個?」

  「就是那個可以幫你度過月圓之夜的。」

  良晨鄙視地看向易緹:「你到底能有多蠢?」

  「哈?」

  「他又不是狼人,那藥劑怎麼可能對他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