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再過來就叫人

  「哎?不是嗎?」易緹驚訝地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又回想起那天見到的良晨,「可是他的耳朵和尾巴都和你一樣啊……」

  「區別很大!」

  易緹被他吼得一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嫩臉青年深吸了口氣,儘量冷靜地說道:「聽好了,狼的耳朵垂直豎立,不像大部分狗的耳朵通常下垂;而且狼的尾巴下垂於後肢之間,不像狗的尾巴那樣經常向上捲曲。所以區.別.是.很.大.的!」

  易緹有點嫌棄地擦了擦臉,成功地看到對方的臉色變得更差了,上面寫滿了「就你這幅德行居然敢嫌棄我?」的神色,在他再次爆發之前,她說道:「耳朵的確……」雖然耳朵、頭髮和尾巴同樣呈現出棕色,但那晚良晨的耳朵的確是豎立起來的,不像這孩子一樣微微下折,不過,「他的尾巴也是垂落的。」

  「笨蛋!」良晨輕哼了聲,「他現在光著呢,尾巴不落下來,某些部位就露出來了吧?」

  易緹:「……」傳說中的小雛菊嗎?

  咳咳,她這算是知道了動漫影視中的狗妖尾巴都垂落的秘密了嗎?原來是為了……

  「猥瑣!」

  「……是你讓我想的吧?」

  「哼。」

  「……」這傢伙還真是難以相處。話說回來,「這麼說,這孩子莫非是狗……」

  「不是狗頭人!」

  易緹擦汗,略心虛地說:「我又沒打算說他是狗頭人。」自從上次犯了錯誤後,她有搜索圖片來看,才發現那誤會是多麼地深淵。

  「是犬妖。」

  「哦。」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和你是同一科啊……你那是什麼眼神?」

  「差很遠!」良晨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他是東方本土妖怪,而我們一族追根溯源,可以從歐洲的不同神話中找到相關信息。」

  「就是說,一個是國產,一個是進口。」易緹心領神會。

  「……」

  「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在聽了約半小時的「妖類知識大普及」後,易緹終於被塞西爾拯救了。如離開時一樣,他用觸鬚舉著乾乾淨淨的小狗妖走回了房間,後者的身上裹著一條白色的浴巾,整個人冒著白色的霧氣,簡直像一隻新鮮出爐的包子。一路上,果凍星人的觸鬚時不時上下移動,男孩隨著他的動作笑個不停,看起來相當開心。

  讓易緹驚訝的是——

  「他的耳朵和尾巴呢?」

  「當然是收起來了。」良晨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說道,「狗妖和狼人不同,天生就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妖力,之前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他被打出了原型。現在傷口癒合,他自然就可以變回人類的模樣。」

  「原來如此。」果然國產威武麼。易緹看了眼小狗妖還光溜溜的身體,在衣櫥裡尋找了片刻後,找出了一條自己不太穿的藍白條紋的T恤,可還沒走過去,被塞西爾放在床上的男孩再次警惕了起來,整個身體縮成一團,緊緊地抱著幾根觸鬚不放。

  易緹:「……」果然被討厭了麼?TAT雖然是意料中的事情,卻還是有點小難過。

  塞西爾用觸鬚揉了揉男孩的頭頂:「別害怕,剛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小緹是好人。」

  男孩在他的安慰中,抬起頭偷偷地看了眼易緹,眼神似乎沒那麼抗拒了。她抓住機會,試探性地將T恤從他頭上套下,果然沒有遭受到反抗。就這樣,他一邊給小狗妖穿著衣服,一邊想著中午良晨來時要讓他帶上幾件童裝才好。

  不得不說,洗乾淨後可以清楚地看出,這孩子有著一張相當漂亮的臉孔,柔滑的棕色髮絲披散到肩頭,看起來簡直像個小女孩。他的眼眸同樣微微呈現出棕色,只是其中閃爍出瑟縮和閃躲的神色,不知道之前有著怎樣的經歷。

  「對了,」良晨一手按在這孩子的頭頂,「差點忘記問了,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紅葉。」

  「秋季出生的嗎?」

  點頭。

  「好了,走吧。」青年說話間,一把將孩童抱在懷中,翻身就跳出了窗戶,穩穩地落在了院子中。

  「你給我好好走門!」易緹無奈地喊道。

  「下次吧。」

  「……」

  就這樣,突如其來的某人又突如其「去」。

  「真是的……」易緹嘆了口氣,而後看向一旁的塞西爾,笑著說,「塞西爾,你以後會是一個好爸爸的。」

  「呼咻呼咻——」

  「……」她說了什麼很讓人害羞的話語嗎?

  「小緹,會、會不會太快了?」掙紮著想重新凝聚成形,失敗了N次才勉強成功的布丁星人有些結巴地說道。

  「哈?」是不是有哪裡微妙地產生了誤會?

  塞西爾扭扭捏捏地說道:「你是個很好的人……」

  易緹:「……」不祥的預感。

  「但我們相互瞭解地還不夠多,就這麼結婚會不會太快了?」

  「!!!」易緹只覺得一個巨雷轟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結、結婚?」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啊喂!

  史萊姆同學羞羞地點了點頭:「你剛才不是向我求婚嗎?」

  「哈?」

  「說我會是一個好爸爸。」

  「……這種奇怪的習俗,你又是在哪裡看到的?」

  「我家鄉的。」到了此刻,塞西爾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羞窘交加的他瞬間又變回了大餅狀態,「地球沒有類似的習俗嗎?」說出對方會是個好爸爸就等於「我想給你生個孩子」什麼的,查找中……

  「反正我大天朝是肯定沒有!」易緹扶額,「所以百分百是你誤會了。」話說回來,被一個史萊姆拒絕什麼的,她到底是差勁到怎樣的地步?

  「……」QAQ

  塞西爾也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於是他鑽到床底下去了。

  易緹:「……」怪她咯?

  她開始考慮究竟怎樣把自己的小夥伴從床底下哄出來,火腿腸可以嗎?

  就在她煩惱時,有一位年輕人踏入了這條街道。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袍,背上背著一隻黑色背包以及一隻黃褐色木匣,頭上卻沒有戴道冠,反而留著一頭一看就刻意修剪過的漆黑短髮,左側有幾縷髮絲被挑染成了黃色和白色。這種古典與現代想結合的奇葩打扮在路上時不時會引來奇異的目光,但他顯然已經習慣了這點,自顧自施施然地走著。

  巷中恰好有風吹過,他的髮絲微微顫動,袍袖微微鼓起,衣袂紛飛間,露出了……

  一雙耐克運動鞋。

  再仔細一看,勾的方向似乎打反了,沒錯,盜版商在製作產品時明顯沒有用心。

  「啊嗚——」

  蹲坐在青年右側肩頭的貓咪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它看起來就是最普通的黃白色土貓,學名「中華田園貓」,但是,就是這樣一隻貓,居然開口說話了:「氣息斷掉了。」嗓音稚嫩,雌雄難辨,還帶著一種微妙的沙啞感。

  「斷掉了?」有著一張陽光臉孔的年輕人驚訝了,讓他感到訝異的不是貓會說話,而是貓說的話,「那隻小妖怪自己肯定做不到這一點,這麼說,有其他人出手?」

  「大概是吧。」貓咪又打了個哈欠,隨手在青年的腦袋上磨了幾下爪子,「要去那地方看看嗎?不過我建議還是立即離開比較好。」

  「為什麼?」

  「因為這附近是禁區。」

  「這裡嗎?」年輕人露出更加驚訝的表情,他們這個世界的人都心知肚明,所謂「禁區」,也就是站在最頂端的幾位澳大劃分出來的勢力範圍。這些人有的聲名顯赫,有的則隱世不出,但無論是哪一種,想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做事」,那就必須先上門拜訪,獲得允許。

  否則就是找死。

  「老爺子訓話的時候不是說過?」黃白貓鄙視地看了眼青年,彷彿在說「這都記不住?你這愚蠢的凡人!」。

  青年乾笑了兩聲:「我不是睡著了麼。」

  「你哪次沒睡著?」

  「咳咳咳,咱們不提這個,」某人默默轉換了話題,「對了,這裡是哪一位的勢力範圍?」

  「老爺子沒有明說。」貓舔了舔爪子,慢吞吞地回答說,「應該是隱世者,所以你千萬不要亂來。」

  「知道啦。」青年乾脆地回答說,「我只想找到那個小妖怪,多餘的事情不會做的。」

  「最好是這樣。」

  不久後,青年在肩頭貓咪的指引下,停在了一家還沒開門的店舖門口。

  「就是這裡?」

  「嗯,氣息的確是在這附近斷掉的。」

  「唔……」年輕人摸下巴,努力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就在此時,捲簾門顫了顫,驀然整個地升了上去,露出了滿屋子的鮮花以及某個正緩緩放下手的女性。

  青年的瞳孔瞬間縮小。

  「易……緹?」

  易緹這才意識到門口有人,連忙轉過頭,仔細地看了對方幾眼後,微蹙起眉頭:「請問你是……」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說話間,她下意識朝對方走去。

  卻沒想到——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叫人了!!!」

  那青年居然被她嚇得一邊尖叫出聲一邊連連後退,踉蹌間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拚命地伸出手制止著她的靠近,簡直好像被她先這樣後那樣過一百遍似的。

  易緹:「……」

  她應該沒有做過……那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