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希形、靜遠以及定遠同時來到這個城市當然不是巧合,事實上,除了他們外,還有其他人也到達了這裡,天下又哪裡有這般巧的事情呢?這麼多新生代修真者在同一時間聚集到了同一個地方,想來必然是因為某種原因。
還有很大可能是同一種原因。
而這原因就是——甫一出現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的「橙汁提子」。
雖然她並沒有在論壇上透露自己的相關信息,但是,如若真的想查,卻也不是無跡可尋。
比如說,她(一般人都不覺得取這種名字的會是男性,不然得多羞恥啊!)的任務完成量很快變成了1,而她目前所能接的唯有黑鐵或者面相全員的任務帖。再加上,如果是靈植師,所承接的任務大概和藥物有關。三兩下篩選後,「天理昭昭」所發的帖子就出現在了這些人的眼前。
名叫天理昭昭的修真者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信息,很多人都知道他所在的城市,於是,這些人便來到了這裡。既然他沒想過隱藏,那麼得知真身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當然,如果調用論壇的內部資料肯定馬上就能確定易緹所在的城市——天巧,但問題是,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做的。這是論壇建立之後所立下的鐵則,誰都不可以違反,即使鑽石會員也不例外。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有人越過了不該越過的線,就會有更多人試圖越過,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人心散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集合體」也會隨之散去。
所以,即使這樣尋找很麻煩,這些人依舊來到了這座城市。
顏希形同樣如此,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還肩負了一個為李舒成加固封印的任務——後者再次入院就是「封印衰弱」的最好指向標。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和「天理昭昭」有關係,或者說,他就是「橙汁提子」出現在圈子中後公開治療的第一位病人,不得不說,這真是驚人的巧合。
機緣巧合之下,本想做完這件事再尋找「橙汁提子」的顏希形居然成為了第一個得到線索的人,這不得不說是個驚人的巧合。
而就在此時,門開了。
因為兒子身體好轉而心情極好的李朋彬與老友向天華走入了病房之中,卻意外地發現裡面已經站著兩個人了。那老者身穿紅色唐裝,身材雖不算高大,周身卻蔓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勢,髮絲雖然全白了,臉上的鬍鬚卻刮得乾乾淨淨,好像不服老似的。而他身邊的青年則穿著一件式樣相仿的白色唐裝,相貌極俊,氣質淡然,看來雖與老人不像,卻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其後輩。
「你們是……」李朋彬一頭霧水,這些年來,他從未見過顏希形。
「你們是……」同樣的話語,向天華心中卻是震撼異常,這老人這年輕人……氣勢好強。
而此時的易緹,並不知道在某個地方正發生著一場與自己相關的交談,更不知道有人正在滿世界的尋找自己,更更不知道那些努力找她的人其實……已經在陰差陽錯之下和她見過面了。
她正全身心地投入旅遊大業中。
眾所周知,在天朝假日遊無疑是很虐的一件事,到處都是人山人海,很多時候不是看景而是看人,這座有著眾多旅遊景點的城市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易緹卻並覺得有哪裡不好。這大概是因為同行者的緣故,哥哥以及……某隻總是呆兮兮的外星人,所以,這個假期她玩得很盡興。
當然,如果塞西爾那傢伙別總是抽就更好了,他不知從哪裡學來的那些「追人方法」,她真心受不了啊!
到中途,她不得不強制性喊停。而且,大概是因為這傢伙追人的技術太過奇葩,哥哥有一次撞到時,以為他在表演「外星球的習俗」,還興致勃勃地圍觀了一陣子。
易緹對此真是……無‧話‧可‧說!
快活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一眨眼的功夫,這個國慶假期就結束了。
因為幾人玩到了假期前一天的緣故,易紹決定從這裡的車站直接坐車回去,而易緹則坐另一班車會自己所在的城市。臨走前,她把哥哥用得上的藥水全部打包,一股腦地塞給了他。背後她還問過塞西爾,哥哥能不能用基因改造藥水,可惜他回答說「可以是可以,但可能會很疼」。
易緹使用時之所以沒感受到什麼痛苦,是因為她的身體素質在之前就已經被了靈泉提升了一次,但易紹用的話,說不定會感受到劇痛。那邊的家中只有他一人,她怎麼可能放得下心。而靈泉一離開空間就會失效,易緹壓根沒辦法給哥哥服用,又怎麼放心直接給他用基因改造藥水呢?所以這事只能暫且擱淺。
她想,之後抽個機會或者過年時去看哥哥,她親自陪在身邊的話,使用這個藥水應該就不用擔心太多了。但現在肯定是不行的,國慶過後老哥的工作特別多,現在去是給他添麻煩,還是趁他閒下來去比較好。
帶著這種複雜的思緒,分別在即。
易紹的車票時間比較早,所以需要先登車。在候車廳坐了一會後,檢票時間很快就到了。
易紹提著小行李箱站起身,對隨之站起的妹妹笑著說:「我走了。」
「哥……」易緹伸出手抱住面前的青年,頭貼在他胸口,悶悶地說,「你路上要小心。」
易紹失笑,他放下手中的行李箱,雙手拍了拍自家妹子的後背:「好了好了,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撒嬌?」咳咳,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裡其實美翻了,「不然你偷偷鑽進我行李箱,我把你帶回去?」
「……那種事情不可能做到啦!」
「乖啦乖啦……」青年一下下地摸著懷中女性的頭,像小時候一般柔聲哄到,「之後一有空我就來看你好不好?」
「嗯。」
「小緹。」
「嗯?」
「你要好好的。」
「……嗯。」
感受著哥哥身上溫暖而熟悉的氣息,易緹心中翻湧起一層又一層的依依不捨感,他們兄妹不是沒有經歷過分別,而是每次分別時幾乎都是她先離開。而哥哥前幾次來,也都沒讓她送到車站。她想自己已經知道哥哥為什麼要這樣做了……
易緹注視著青年越走越遠、越走越小的背影,想著哥哥最後離開時候說的話,鼻子酸了酸,眼睛漸漸模糊了。
因為親眼看著親人離開卻不能挽留,真的是一件非常難過的事情。
不遠處,青年的身形頓住,仿若感應到了什麼般,側轉過身,朝這邊揮了揮手,而後,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眼簾之中。
「小緹……」塞西爾看著不斷伸出手擦眼睛的易緹,只覺得心口難受得厲害,他小心翼翼地微展開雙手,輕聲說,「讓我抱抱你好不好?」也許你就不這麼難過了。
一個擁抱自然而然地誕生了。
易緹將頭埋在青年的胸前,聞著與哥哥不同卻同樣溫暖而熟悉的氣息,漸漸地覺得不再那麼難過了。
而塞西爾則伸出手,一隻手攬著她的腰,根據她身體的反應調整著力度,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努力讓她更舒服一點,一點點也好。
國慶結束,候車廳中人很多,這樣一幕在此時此刻屬於「普遍現象」,但因為塞西爾格外突出的外表,兩人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但當事人誰都沒在意這一點,只靜靜地享受著這溫暖的擁抱。
一會兒後,覺得自己好很多的易緹沒有動,保持著現在的姿勢問道:「塞西爾,之前哥哥單獨和你說了些什麼?」
「不能說。」
「……又是男人和男人間的對話?」
「嗯。」
「……」他們到底是有多少共同語言啊?
易緹無奈,但也沒想追問,她並不像讓塞西爾困擾。而後者則想起離開前易紹單獨對他說的話,暗自下定決心,他一定會照顧好小緹的,絕對不會給哥哥「重新找個妹夫」的機會!雖然……難度好像有點大,但他會好好努力的!
「小緹。」
「嗯?」
「檢票時間快過去了。」
「……你怎麼不早說?」易緹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般跳了起來,看了眼候車廳的時間,想也不想地扯著塞西爾朝檢票口跑出,手中揮舞著車票,沖正準備關上小鐵門的工作人員喊道,「等一下!!!」
塞西爾看著重新恢復了精神的她,眼眸彎了彎,嘴角露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極其溫柔的笑容。
但是,對於即將坐車的易緹來說,恢復精神無疑是個「表象」,因為……一上車她就變成了一隻「死兔」,正所謂「氣息奄奄,危在旦夕」。
這次她的運氣又沒那麼好,買到的票是正中間的,好在兩人的票剛好是雙人座,沒有被岔開,否則才真是欲哭無淚。
就這樣,在接連不斷的哈欠和淚水中,她終於踏上了回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