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坐在公交車上的易緹打了個噴嚏,下意識雙手抱臂左右看了眼。雖然還只是上午,但天氣還算暖和,她穿的也厚實,不太可能感冒啊。
如果說她住的地方是老城區,那石景樂所給的地址無疑就是新區了,還是位於市中心附近的公寓樓。交通方便,單價也要貴上不少。
乘坐著電梯到達八樓後,易緹徑直走到了八零三室的門口。
如果說是從前,她肯定不敢單獨到陌生男性的家中,再怎樣也要和人一起。但現在她開著神識「外掛」,十米的範圍內對方在做些什麼,她一清二楚,壓根不怕被埋伏什麼的。更別提,她現在可是捏磚小能手!
石景樂在做些什麼呢?
拿著報紙,叼著煙,坐在……馬桶上?
易緹:「……」她下意識收回神識,因為這狀況也太尷尬了!
在門口站立了約十分鐘後,她覺得對方應該差不多了,再次打開了神識,卻正好撞上對方微站起身扯捲紙。
易緹:「……」捂臉,她會長針眼麼麼麼麼麼!
又三分鐘過去。
「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某人終於一邊提著褲子一邊走出了廁所,滿臉「身心舒暢」的表情。
易緹扶額,終於伸出手按響了門鈴,她第一次覺得有神識也許也不完全是好事。
門很快被打開,穿著睡衣的石景樂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看起來依舊是那麼不修邊幅,一副睡不醒的模樣,上衣的一隻角還塞在褲中,衣服看起來皺巴巴的,拖鞋上還沾染著些許菸灰。
「來得挺快啊。」
「……還好。」其實她原本可以更快的。
「帶上門,跟我來。」石景樂說著朝屋中走去,濕噠噠的手在身上隨手擦了幾下,從褲兜中摸出一盒煙,隨即就是打火機發出的「卡噠」聲。
他帶著易緹走到一間臥室前,當著她的面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中出乎意料的很乾淨,以至於她都有些驚訝,畢竟對方帶給她的印象一直是不修邊幅,沒想到居然能把屋子拾掇地如此潔淨,實在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說屋中還有什麼符合他帶給人的印象,那無疑就是落滿了菸灰的鍵盤了。
一直打量他人的房間無疑是非常不禮貌的,所以易緹的目光落到了床上,在上面躺著的果然是之前見過的小道士靜遠。
「他這是?」
「失血過多。」石景樂走到床邊,直接抓起了他的手腕,「傷口在這裡。」
「這個是……」易緹驚訝了,一般來說提到失血過多,肯定是受了什麼傷,而靜遠的手腕上壓根沒什麼傷口,細細看去才發現有一個不太明顯的青點,「被抽走的?」
「看傷口應該是使用針管之類的東西取走鮮血的。」
「知道是誰做的嗎?」使用針管……難道是人類?不管怎樣,對一個少年做出這種事,也太過分了。
石景樂搖頭:「不清楚,我早上出門買煎餅,偶遇城管,追著還沒找我錢的小販跑到一條巷子中,順手撿到他的。」
易緹:「……」這句話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她走上前去,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腕,用靈氣稍微檢查了下他的身體,發現的確只是失血過多。而且石景樂應該也已經幫他治療過,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她想了想,從隨身的包中取出了一隻小盒子,打開後裡面是各種常備藥劑,在陸家遭遇了那樣的「突然情況」後,她覺得還是這樣做比較好。
隨即,易緹取了一隻可以補充元氣的藥劑,想給靜遠喝下去。可她從未餵過昏迷的人喝東西,不免有些缺乏經驗。
「要幫忙嗎?」
「啊,謝謝。」說話間,她將藥劑遞到了他手中,而後讓開。
石景樂接過藥劑,用手指撥開瓶塞,彎下腰用另一隻手直接將小道士的嘴扒拉開,徑直將藥劑倒了進去。緊接著,雙手抓住他的肩頭,不太溫柔地來回搖晃了幾下,再掰開嘴一看:「好,都下去了。」
易緹:「……」喂喂,他真的是醫生而不是屠夫嗎?!
「怎麼了?」她無語時,石景樂也暗自驚訝,該說不愧是靈植師調配出的藥劑麼,短短的時間就起了不小的作用,實在是令人驚訝,也怪不得他們在這一行的地位如此之高。
「……沒什麼。」很是無語的易緹默默別開眼,視線無意中落到了電腦屏幕上,而後她看到了一件讓人訝異的事情,「你也喜歡看《網遊之恥》嗎?」電腦上赫然是這本小說的頁面,而且,最下方還能看到被最小化的讀者群!
石景樂也在砂石大的讀者群裡嗎?
易緹森森地震驚了,但同時,她又有一種找到了「同伴」的感覺!瞬間覺得對方充滿了微妙的親切感,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茫茫人海中的相遇」吧!
「還成吧。」石景樂瞥了眼電腦,懶洋洋地回答說,「沒事看著玩。」
「只是看著玩不會入群的吧?你群裡的ID是什麼?」
石景樂看著對面人閃閃發光的雙眸,意識到了一點——這是他的粉!而且似乎還是很忠實的那種。雖然是這樣沒錯,但如果他說「我其實就是砂石」,對方也許不僅不會高興,估計還會粉轉黑吧?
不得不說,他對於自己還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而且,有一個靈植師做自己的粉,那真是相當有成就感的事情啊。所以他毅然地決定轉換話題——
「你也在群裡?」
「是啊!」
「ID呢?」
「額……」易緹愣了下,她當然不能說「我叫龍嘯天」啊,好在她原本的號也一直在群裡,只是很少說話而已,於是她報出了它。
石景樂歪頭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他對於這個ID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很少見你說話呢。」
「……嗯,還好了。」易緹有點尷尬地撓了撓臉頰,「那你的ID呢?」
發覺話題又繞回原點的石景樂想了想,非常沒有同伴愛地報出了趙銘啟的QQ號,反正他也在群裡。
「你也不怎麼說話呢。」
「對了,你喜歡哪個人物?」石景樂有幾分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主角,我是標準的主控派!」易緹肯定地說道,「不過比起其他人,主角的身世有點神秘啊,不知道到底是做什麼的。」一提到小說,她的話明顯就多了起來。
「這個我知道。」他不知道才是怪事。
「哎?真的?」
「嗯,我……砂石跟我聊天時說過。」
「是怎樣的?」
……
於是,兩人不知不覺地就坐下身聊了起來。
這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直到易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從家裡打來的,連忙接了起來。
「喂?」
「嗯,對,還在外面。」
「不用來接我,我自己回來就好。」
「好,你先做飯吧。」
「嗯,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
掛斷電話後,易緹看了眼依舊處於昏迷中的靜遠,站起身說道:「抱歉,我要先回去一趟,他……」
「他現在不方便挪動,就暫時放我這裡吧。」石景樂回答說,「之後有什麼情況再打電話給你。」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稍微寒暄了一下後,易緹結束了這次「拜訪」,意外地發現自己似乎並不像之前那麼討厭石景樂了,反倒覺得這人挺不錯的。對砂石大的文很瞭解,還告訴了她好多「□□消息」,果然「人不可貌相」!
咳咳,這大概就是「喜歡XXX的絕對不會是壞人!」的情緒在作祟吧?
總而言之,她覺得自己這次出門收穫還挺大的。
如此想著的易緹再次搭乘上了回家的公交車,因為此時已經臨近中午,車上人較多,她非常不幸地只混到了「站票」。好在夏季已經過去,即使人都擠在一起,也不會有劇烈的汗臭味。她倒不是嫌棄什麼,只是,對於如今感官格外敏銳的她來說,那實在是有些……
擁擠的情況最容易出現「偷竊事件」,但易緹在上車前已經很有先見之明地偷偷把包丟進了空間裡,她雙手緊緊抓著後門邊的柱子,一邊隨著車子輕輕晃蕩,一邊看路邊的風景。
而當她無意中轉頭時,卻再次發現了惡劣的一幕。
一位吊梢眉、三角眼、山羊鬍,長相極為猥瑣的老年男子把手伸到了他前方白衣少女的口袋中。
易緹皺起眉頭,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結果那隻手不知怎麼地抖了幾抖,居然就詭異地從她的掌心中滑了出去。她驚訝之餘,也緊隨而動。雖然不懂什麼技巧,但是超越常人的力氣和速度足以彌補一切。哪怕一個人手腳再靈活,能掙脫緊縛住手腳的枷鎖嗎?顯然不可以!
這就是所謂的「一力破萬巧」。
一番交鋒,只是短短片刻的工夫。
很多人都沒注意到這一幕,但顯然不包括那名白衣少女。她轉過頭,目光茫然不解地看著老年男子以及緊抓著前者手腕的易緹,歪了歪頭,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哎?」聲,就好像在說「發生了什麼事?」。
「痛痛痛……小姑娘輕點……」老年男子哀嚎著。
易緹壓根不搭理他,只提醒少女說:「小妹妹,坐車的時候最好把錢包收好。」
「錢包?」白衣少女更加茫然地看著易緹,回答說,「我身上沒錢包啊。」說完,她轉頭看向被易緹抓著老年男子,「錢包在我師傅身上。」
易緹:「……」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