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什麼?人類又是什麼?究竟什麼才算是自然規律?而科學家到底是順應自然的人,還是違反自然的人?
大量的資訊塞進我的腦子裡,害我直到走出高永尾吉的小屋,也沒有將其消化乾淨。屋外的夜色依然,月已經沒有了,黯淡的天幕換來無數閃爍著的繁星。
那女孩安靜地倚在牆壁上,看到我撓著腦袋一副苦惱的樣子,立刻微笑起來。
「你的疑問都解決了嗎?」她輕輕的挽住我的胳膊,問道。
「黑匣子的秘密倒是清楚了。只是到底怎麼解除詛咒,就算高永先生也不知道。」我又露出了招牌式的頭痛表情。
「慢慢來吧,你現在不還是活的好好的嗎!」女孩輕聲安慰道:「黑匣子不但能讓人不老不死,還能將特異功能者生前的能力放大至少一百倍,或許你可以從這方面去思考解決的方法。」
「對啊!原來還有這條線索!」就像一道電流通過全身,我頓時恍然大悟,一把抱住她纖細的腰肢,興奮的轉起圈來。
那女孩紅著臉任我抱著,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她猛地推開我,淡然說道:「我要走了,這兩個黑匣子還給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向林子深處跑去。
我大惑不解的呆愣在原地。自己什麼時候得罪她了?唉,女人。難怪有人會說她們都是善變的動物。
為什麼充斥在自己身旁的女人不是聰明的可怕,就是紅顏薄命,再不然就是性情古怪的離譜?
唉,究竟到什麼時候,老天才會賜予本人一個稍微正常點的女人。
據說西藏的布達拉宮有一種經輪,轉一圈就算是頌讀經書一千遍,看來我以後有必要去一趟,虔誠的轉它個幾十圈,試試看能不能感動佛祖,好讓我早一點結束這種悲慘的命運了……
我又在高山市待了幾天,眼看實在找不出其他的線索,這才搭乘飛機,回到了大阪的高橋家。
「你回來了!」由美領著全部的下人站在大門前,微微衝我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後彎腰鞠躬。
我不太習慣這種場面,略一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回來的?」
由美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像個小妻子似的挽住我的手臂,輕聲道:「別小看了高橋家的財力。就算你乘上出境的飛機,我也有辦法讓那架飛機繞著太平洋一圈,然後乖乖地降落在大阪機場上。」
「惡魔!」我大感頭痛,沒想到這個一向被別人深惡痛絕的用來形容我的詞語,居然也會有被自己拿來用的一天。
「阿夜,你一定很累了吧。」她有意無意的將自己的大胸部緊貼在我的手臂上,「先去洗個澡吧。換洗的衣服我已經幫你放在浴池外邊了,我現在就去為你準備晚飯。」
我默不作聲地走進浴池,脫下衣服,然後用力跳進了溫水裡。
呼,好舒服。全身都懶洋洋的,最近幾天不斷奔波所產生的勞累感,不知不覺也減輕了許多。
輕輕閉上眼睛,腦子又開始自動整理起關於黑匣子的資訊。
雖然高永尾吉為我解開了一部分的疑惑,但我還是有許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首先,既然陸平和李庶人的研究已經獲得了成功,那為什麼他們沒有在學術界將其公開,而是選擇了隱藏在這個世界裡,過著平凡的人生?
還有陸平,那個人的行為最為怪異,也最令人難以理解,他為什麼要擺出那個白色五芒星陣?既然他不會老也不會死,那麼十年前傳出他跳樓自殺的事件,會不會也是個幌子?或許他直到現在依然還潛伏在某個地方,靜靜地渡過永恆的生命?
我從高永尾吉那裡知道,在昭和十三年的時候,李庶人和陸平一共製造了三個黑匣子。裡邊分別裝著,御船千鶴子、長尾郁子和高橋貞子的頭蓋骨。
黑匣子有一個基本能力,就是能改變人類的身體構造,只要有正確的方法,普通人也能讓自己變得不老不死,而且黑匣子也將特異功能者生前的能力擴大了至少一百倍,但那種能力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駕馭,只有某些精神力強烈的人,才能將其誘導出來,而且要使用那些力量,就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或許是黑匣子裡的怨唸過於強烈,以至於每一個擁有黑匣子的人,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頓時停下所有的動作,全力思索起來。
記得由美曾說過,自己的曾祖父母曾經住在一個小漁村裡,而高永尾吉將高橋貞子從福來友吉博士身邊帶走時,就是躲在橫濱的一個小漁村中,還有,高橋這個姓雖然不算罕見,但也不是什麼大姓,如果高永尾吉真的愛著妻子的話,為了讓自己的妻子開心,要兒子隨母姓也不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由美說自己的爺爺和二姐戀衣都有預知能力,可以將幾天後才發生的事,在白紙上以文字的形式顯現出來,而高永尾吉確確實實得到了裝有高橋貞子頭蓋骨的黑匣子,貞子的超能力能通過意念將文字顯示在白紙上以及微弱的預知能力,這一切都和高橋家的種種不謀而合。
難道高橋光夫就是高永尾吉以及高橋貞子的後代?
而由美所謂的超能力,就是通過黑匣子所展現出來的力量?
我冷靜的有仔細分析了一下,最後輕搖腦袋。不太對,如果高橋光夫真的擁有黑匣子的能力,那麼他也應該變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根本就不會搞成植物人,直到現在都可憐兮兮地躺在醫院裡。
那麼是因為高永尾吉十分清楚永生帶給人的痛苦,所以才故意沒有告訴自己的兒子,希望他不用赴自己的後塵?嗯,這倒是很有可能。
就在我為自己的新發現興奮不已的時候,浴池的門開了,濃濃的蒸氣中,我只隱約看得到一個苗條的影子向我走過來。
「阿夜,我來幫你擦背。」由美一絲不掛的出現在我面前,她一邊衝我嬌羞的笑著,一邊走進了水池裡。
雲煙霧繞的蒸氣圍繞在她身旁,就像她的動人的胴體上也披上了一件輕薄的紗巾,那種朦朧的感覺更讓人心跳加速,一股強烈的誘惑頓時充斥了全身。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雙眼圓睜的死死盯著那個越來越近的皙白玉體,只感覺一雙如蛇般柔軟的滑膩手臂纏上了我的頸部,接著兩團像海綿般富有彈性的碩大物體,緊緊貼在了後背上。
我清楚地感到腦袋中有什麼東西要迸出來,冷靜地深吸一口氣,我向前一偏,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不爭氣的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的頭正枕在由美豐滿結實的大腿上。她穿著粉紅色的和服,一邊撥弄我的頭髮,一邊靜靜地凝視著我。
我立刻尷尬的坐起身來,瞪著她叫道:「你想謀殺我嗎!我的心臟可受不了那麼大的刺激!」
由美摀住嘴淺笑著:「真的好有趣,我越來越喜歡看阿夜驚惶失措時的表情了!」
「對了,從剛才我就發現你擅自改掉了對我的稱呼。」我眯起眼睛,不滿的說:「為什麼叫我阿夜,我和你有那麼熟嗎?」
「你是我的未婚夫,我當然要叫你的匿稱了。」由美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爭辯,她抽出一疊資料遞給了我,「這是你要的關於上衫的驗屍報告。」
我頓時來了精神,捧著資料仔細看了起來。
上衫的驗屍報告一共只有三頁,大概說的是身體完全沒有任何創傷的痕跡,只是體溫很冷,血液幾乎都凍結了起來,心臟的血色左右相差甚遠,左面很紅,右邊發黑,腹部甚至有輕微的積水現象,死因可以確定為凍死!
「凍死。」
我小聲咕噥起來,居然會有這麼古怪的事。夏天凍死人也就罷了,還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凍死,而且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有任何頭緒。
「說起來,阿夜。」由美溫順的為我斟了一杯茶,「上衫的死,會不會是大井或者三元搞的鬼?最近大井那傢伙一直賴在這裡不走,而且還不斷向下人詢問一些有的沒的,我還發現他常常徘徊在從前美雪姐姐住過的房間附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至於三元就更可疑了,他為了錢,幾乎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最近三元集團的財務出了很大的問題,眼看就要破產了,那混蛋一定一天到晚眼巴巴的等著我手裡的百分之十三的股票去救急。」
「他們兩個確實很可疑。」我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但你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在別人的地盤上,讓一個人沒有任何外傷的凍死?
「驗屍報告上說,上衫沒有服下任何催眠的藥劑,也沒有被人打暈,死亡後屍體也沒有被移動過,他的客房不是密室,而且他也沒有受到拘禁和束縛,像他那樣的聰明人,在感到冷的情況下不會大聲叫,反而呆呆的趴在床上等著被凍死,難道你不覺得很怪異嗎?」
由美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過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麼,朝我吐了吐舌頭道:「晚飯你要在餐廳吃還是這裡吃?」
「就在這裡好了。」我低下頭繼續研究著那份驗屍報告。
「那我幫你端過來。」由美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向屋外走去。正當她走到門口時不小心被絆了一下,險些跌倒在地上。
「沒什麼吧?」我向她望去。
「我沒什麼,抱歉,讓阿夜你擔心了。」她轉過頭向我一笑。
我望著她纖細苗條的背影,突然整個人都驚訝的呆住了。
從以前她的背影就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我在哪裡見過,而就在剛才的一霎,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我的心臟頓時狂亂地跳動起來,聲音也激動的變得有點沙啞,我強忍著震撼感,略微顫抖地問:「你和你的二姐戀衣是雙胞胎對吧?」
「嗯,我和姐姐是異卵雙胞胎。」由美疑惑的點點頭,接著補充道:「不過我們長的不太像,而且也沒有所謂的心電感應。」
「那她的照片能不能借我看一下?」我吞了口唾沫。
「為什麼?」由美驚訝的問。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說道:「兩天前,或許我看到你姐姐了。」
由美震驚地跌坐到地上,許久才喃喃嚷著:「騙人,戀衣姐姐已經死了!」
「死了?」我猛地站起身來:「你怎麼知道的?」
她倚著牆,慢慢望向天花板,「根據高橋集團的資訊網,一個禮拜前,有人親眼見到她跌進了奈良的一個山崖下。」
「一個禮拜前?也就是我和你遇到的那天嗎?」
「不錯,而且那座山崖也正好在我們遇到的那座民宿附近。」由美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苦笑:「哼,那還真是巧合啊!」
我的大腦完全不能接受這些資訊,由美見我滿臉的不信,起身拿了戀衣的照片放在我跟前。我看了一眼,身體更加僵硬了,甚至感覺有種刺骨的惡寒滲入了骨髓裡。
照片裡的戀衣冰冷地不帶著一絲俗世的笑容,不,應該說是完全沒有表情,只是表情黯淡的坐在鏡頭前,眼眸中流露著不屑的鄙視神情,她就像在嘲諷似的望著我,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上,似乎縈繞著極度的不耐煩。
雖然表情不同,但我還是立刻就分辨了出來。
這正是我一個禮拜前,在遇到狐狸嫁女時救出的女孩,而且兩天前,我還和她一起去拜訪過她的祖父高永尾吉,那麼真實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在一個禮拜前就死掉了?
我不信!絕對不信!
「那人只是看到她掉下去對吧?」我用乾澀的聲音說道:「有可能她並沒有死!」
「不可能!」由美輕輕搖了搖頭,「戀衣姐姐的屍體在昨天已經找到了,而且正在運送回本家的途中。」
「怎麼會……」我又呆住了。
難道在一個禮拜前我遇到的戀衣就已經死了,一直以來,我都在和鬼在打交道?這實在太過於荒謬了!我用力捶著腦袋,直到由美心痛的拉住了我的手。
「你真的遇到戀衣姐姐了嗎?」她溫柔的將幾近混亂的我擁進懷裡。
「我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最近七天裡,我確實遇到過戀衣兩次。」
「我相信你。」由美輕輕咬住紅潤的嘴唇說道:「戀衣姐姐不是普通人。她曾經說過,只要是為了高橋集團,就算是變做厲鬼,也會從地獄的深處爬回來。她一定已經回來了,而且就在這棟房子的某個角落暗暗的盯著我們。」
由美變得惶恐起來,她不安的四處張望,神經質的叫著:「我們都會被那個女人殺死,沒有人能逃掉……嘿嘿,我那些所謂的叔叔阿姨一定不會失望的。」
她的眼神變得空洞,臉上散發著異樣的神色,「他們全都瞞著戀衣姐姐,暗地裡做過許多對不起高橋家的事。嘿嘿,他們都會死,都會被戀衣姐姐殺掉……」
在由美混亂的同時,我的大腦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
根據從前得到的種種資訊再加上推斷,如果戀衣死前真的帶著黑匣子,那麼任何可能性都會發生。
或許她真的已經死了,她的屍骨在山崖下發臭,而藉由黑匣子的力量,另一個她又重生到世界上。
如果是這樣,反而能說明上衫詭異的死因,也只有她的力量才能將一個人在夏夜裡凍死在床上。
那個重生的戀衣,她到底會有什麼目的?
又是一個無聊的夜晚。
三元煩惱的站在臥室的窗前,點燃一根菸抽起來。
今天櫻花銀行的人來過了,由於三元集團最近幾年連續的財務赤字,已經有兩年沒有付銀行的利息,經過調查,赤字總和已經超過了三千億日元。
銀行判斷三元集團已經失去了償還能力,如果一個星期還不能籌集一千五百億的融資的話,櫻花銀行將採取行動,強制對三元集團進行控制,到時候,社長的職務恐怕再也不會是他了。
一般銀行對集團進行控制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調控融資,將銀行的錢融入企業裡,這樣的企業永遠也不會倒閉。第二種是優先轉賣,也就是把企業內還有活力和彈性的子公司和產業通通賣出去,然後宣佈破產。
看銀行的態度,對三元集團採取的行動應該是後者,還有一個星期,三元集團就要徹底完蛋了。
三元狠狠將菸頭扔在地上,然後一腳踩了上去。那些女人顯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最近對他也冷淡起來,甚至有些已經開始著急的和他撇清了關係!
那些婊 子,她們的一切都是用他的錢買的,現在居然敢這樣對自己!
三元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不管怎樣,這個禮拜內一定要從高橋由美那賤人手中,把高橋集團百分之十三的股票給挖出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他思忖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道上的兄弟打了個電話。
日本是個B社會團體猖獗的地方,B社會用公司的名義,明目張膽的做違法的事,甚至和議員勾結,幫助籌措政治黑金,在這樣的非常時期,流氓反而是最靠的住的夥伴。
很早以前,三元就想到了一個對付高橋由美的最佳方法——很簡單,就是綁架她!
讓一個女人開口其實有許多方法,而對那些方法每個流氓都是專家,當然,他們也很清楚事後怎麼讓那個女人閉嘴。
三元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還有一個禮拜,看來自己的速度要快點了。
突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從窗外傳了進來,那個聲音非常淒慘,就像快要斷氣時的垂死掙扎。
他皺了皺眉頭,是哪個傭人將自己的小孩帶了進來?明天一定要將她揪出來,煽她幾耳光,然後叫她滾蛋!怎麼能任由那些低賤的人騷擾自己,難道沒有人告訴過她們,他最討厭嬰兒了嗎!
三元惱怒的關上窗戶,那令人心煩的聲音頓時消失了。他點了點頭,慢慢向床上爬去。就在手要接觸到床單的一剎那,他整個人全都呆住了。
嬰兒的哭叫聲又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近,最後開始在房間裡不斷的迴蕩。
他感覺身體變得僵硬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滲入脊髓,頭髮幾乎都嚇得豎了起來。
那個哭啼聲似乎帶有生命,不斷衝擊著三元的耳膜,電光一閃,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裡。
微風不知道從哪裡吹了過來,撫在他的臉上,卻有一種割肉般的痛楚。
他痛的想要大叫,張開嘴時才發現聲帶已經失去了作用,什麼聲音都不能從喉嚨裡發出來,甚至,他連讓喉結震動的能力也沒有了。
他恐慌的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己的眼前,正有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他看。
三元不禁打了個冷顫,偏偏脖子也不能動了,只能呆愣的和那雙眼睛對視,正對面的眼睛帶著一絲冷冷的瞳芒,就像黑夜中的野獸找到了獵物一樣,淡淡地透露著猙獰和詭異。
嬰啼的聲音更響了,幾乎就迴蕩在自己的耳邊。
不!那確確實實就在自己的耳邊!有什麼東西緊貼在後背上,慢慢地,一雙稚嫩的小手從身後摸到了三元的臉上。
「爸爸……」耳畔那個嬰兒在笑,但聲音裡卻沒有一絲感情色彩,僵硬的聲調,就像一根冷刺,狠狠的扎入了他的心臟。
「爸爸……」緊接著,許多聲音叫喊著從四面八方向他湧過來。就像無數的嬰兒在拉著他的褲腳,懇求自己的爸爸抱抱他們。
「難道這些都是自己強迫那些女人打掉的孩子?他們回來找我了,終於全部回來了……」三元滿腦子裡只剩下這個念頭,這也是他最後的一個念頭。
多的就像白蟻的嬰兒不斷地衝向他,然後在他身上狠狠撕咬起來。
黑暗裡,寂靜充斥著整個房間,只有輕微的潺潺聲,那是血流到地上的聲音。
三元突然咧嘴笑了起來。「吃吧,我的兒子,還有女兒,把我的肉全都吃下去!」他從手臂上扯下一塊肉放進嘴裡咀嚼起來,眼睛死死的凝視著不遠處冷漠地注視著一切的那雙眼睛。
「謝謝你,原來有生命通過自己延續下去,感覺,竟然那麼好……我的孩子,將我通通吃下去,我會永遠和你們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了!」